“没想到是个大帅哥!”
“被天香先订了去,真扫兴!”
“说不定还是童子鸡!”
“请你们放尊重点!”郑皓再也受不了了,“我又不是来卖身的!”
“那你来卖什么?你说,我全买!”天香快人快语。
“我?”郑皓一时无语,“你们别开玩笑了,恕不奉陪!”
马大姊扣了一下扳机,还好没有子弹,但似笑非笑地说:“你猜下一发有没有子弹?”
“士可杀,不可辱!”郑皓平时好说话,被逼急了也是倔脾气。
那群女人却放肆地大笑,笑得好像郑皓是个傻瓜似的。
“你愈有个性,天香就愈喜欢你。”马大姊打趣说,把枪指着郑皓说:“过去坐在天香姊的身旁。”
“我有爱滋病。”他是黔驴技穷了。
“我还病滋爱呢!”马大姊翻了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姊!”天香出面护着他,“先听听他来这里做什么,我很好奇呢!”
“快说!”马大姊威胁着。
郑皓不想理会她的威胁,但天香拼命向他使眼色,郑皓才勉强地说出想替薇薇打听消息的过程。
“你对那个叫薇薇的女孩可真好。”天香笑说。
“她是你的情人吗?老实说!”
郑皓简单地说了自己和薇薇的关系,但马大姊不停地追问着到最后,仿佛像是郑皓在述说自己的苦恋史了。
没想到那几个凶戾的女人一时都感动地泪流满面,仿佛被郑皓的话牵动内心深处的什么,相顾凄然。
“想不到这年头还有你这种痴情的男儿。”
“大姊,为什么我们都碰不到这种男人?”
“男人老是嫌我凶嫌我丑!”
女人的自怜一发总是不可收拾,只见那群母老虎两两成对抱头痛哭了起来!
郑皓原本该趁机离去的,可是他突然可怜起眼前这几个年纪都可以当他妈妈的女人。所以,他只能喃喃地劝说:“不要哭了嘛!”顺手拿起桌上的面纸,一人一张。
"小兄弟!”马大姊如泣如诉地说着生平。她的父亲生前是道上的老大,她的丈夫是觊觎她父亲的地盘才和她结婚的,原本想加害她霸占她家的财产,没想到反而先被仇家给干了,马大姊突然成了两派人马的老大,但她对江湖之事并不感兴趣,把位子让给有“能力”——最会犯法而不会被捉——的人,但黑道的人依旧敬畏她三分。
她继承父亲和丈夫的财产,顿成富婆,但生活却有无法弥补的空虚失落。所以她和一批际遇相同的姊妹淘常来这家餐厅,用昂贵的金钱来购买虚伪的爱情。
“你们这群傻女人,那些臭男人除了骗你们钱,是不会关心你们死活的!”郑皓向天借了胆,脱口而出,讲出满腔义愤。
“可是,我没有那些甜言蜜语就活不下去,没了那些,我只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
“你们没有儿子吗?”
郑皓就常对缺乏信心的丘希雅说些甜言蜜语,“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妈妈看起来比我国中同学还年轻”,“欧蕾该找妈妈来拍广告”,“妈妈,我同学说我们站在一起时真像姊弟。”
尽管丘希雅老爱笑他最会灌迷汤、捧人,说得天花乱坠,半点也不真,但眼里、嘴角尽浮现最迷人的笑意。
一群女人摇了摇头。
“去孤儿院领养一个,世上无依的小孩太多,而你们也太寂寞!”郑皓觉得自己愈来愈像郑磊,有些宗教家的倾向。
马大姊的眼光突然一亮,看着郑皓说:“你越看越顺我的眼!”
中午时分,实验室里又剩下颖颖一个人埋头苦干。
毕诺轻手轻脚地潜入,蒙起了她的眼睛,用乔装的声音要她猜是谁。
“你进来,我就看见你了。”她用轻快的声音说着。
毕诺又惊又喜地松一她,扳过了她的身子,直视着她,
“没骗我?”
“我答应把你放在我心中的第一顺位。”她自然而然地说着。
毕诺先是诧异于她的坦率,但他随即明白,她的眼光太澄沏,她说她把他放在第一顺位更是没有任何弦外之音,只是在践履一个承诺。
她还不懂情!
“却连打招呼也不肯?”他用着飞扬的语气,“看我一眼也不肯?”
内心里,他是又惊又喜的。
惊的是她像个有无数难缠的、结的谜,喜的是他将会是她生命中情爱的过去、今日、明日!她只属于他,谁也夺不走!在情爱里,他和他父亲是同频率的掠夺者和给予者。
遗传的可怕和可喜有时真叫人不知所措。
“你已经要了我的心,还要我的声音和眼光?”她有些淘气地望向他,“那我要留什么给我的实验?”
他伸手摩挲她的双颊,“对你我是不要命的贪婪!”
“放手,放手!你这样让我不舒服!”
面对她的指陈,毕诺倏忽地伸出十只手探她的额,“只是微热而已,你哪里不舒服?”
“我全身不舒服!”她以为自己要发脾气了,差点吓坏自己。
她还不曾脸红脖子粗地对人说一句重话呢!
“为什么?”
“你!”颖颖向后靠在椅子上,防卫地环住自己,“只要你一接近我,我就头晕、心跳加速、拿身燥热,什么都不能思考!”
“你真是可爱。”毕诺因她大胆的剖白而眉开眼笑。
对颖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倾心吐诉,只是平凡的实话实说而已,她对那把神秘之火的骤然熄灭感到不可声喻的失落,但是她更怕那些近似爆炸前刻,深具毁灭力量的肆虐火光。
“对不起!”她一步又一步地往后退着。
“你怕我?”他有些不舍。
“没有!”她却把自己退到没有退路为止。
“我向几个问题就好。”他晓得如何攻破一个人的心防,但他一向不需如此累,因为他人会自动向他趋近,因为他是光的来源。
但眼前这个女孩却在闪避他,述说他令她感到不舒服,教他啼笑皆非。
颖颖点了点头,侧睨着他。
“你有没有遇过让你心动的男孩子?”
“心动?”
是不是如同郑皓提到薇薇,妈妈提到毕先生一般?
她不十分清楚恋爱这回事,只恍恍惚惚从郑皓和妈妈身上看见影子,她单纯地想,有一天,她的伴侣会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如同郑皓和妈妈,她一眼就能认出,眼光也变得如同郑皓和妈妈一般光亮,和那个男人结婚生子。
是的,她不曾心动,她大力地摇了摇头。
“你认识不少男性吧?从小到大的求学过程。”毕诺虽然早已察觉出,但由她口中证实,不免依旧震惊。
“直到大学我才和男生同校,之前都念女校,大学里除了做实验的男伙伴,没认识多少男性朋友。”
“那你平常都在做些什么?”
“做实验!”她怯怯地笑说:“我父亲甚至希望我会得诺贝尔奖呢!真是有些难为情。”
“我知道是谁扼杀你的青春了!”他皱起了眉。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她笑道。
“傻瓜,傻颖颖!”毕诺还是忍不住伸手抚着她的脸庞,这次她没躲。
“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哀伤?”她伸手想触他的眉、他的眼,却又觉不妥地缩回手。
“你不是想碰碰我吗?”他捉回她退缩的手,送上他的轮廓,任她探索。
“好痒,好痒!”她吃吃地笑着,笑走了所有戒心。
“为什么不答应和我出游?”
她机伶地缩回手,有意避开地说:“新的配方我配好了,拿给你试试!”
她僵着身子向实验桌走去,毕诺却加快脚步,抢在了她的前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有明显的不安。
“回答我的问题。”他发现有时非用极高的姿态,她才会意识到他的存在。
该死,她的神情为什么要那么楚楚可怜?
“我不习惯和陌生的男子独处。”
她的父亲从不给她机会,颖颖是他最乖的女儿及所有物,是他不得志一生中最后的慰藉,她父亲真的以为她够天分够努力能得到举世科学家都在引颈而盼的诺贝尔奖。
她父亲施加在她身上的训练和责打恰恰是“严苛”的数倍,她一向不能很快乐地笑着玩着,没有童年,她是早认命的。
至于有没有羡慕过其他同龄的小孩,她已经不复记忆,过去的事,对她来说是一片空白。
“现在我们不就是独处?”
“那不同,现在你是老板,我是雇员。”她边说边把身子挪向实验桌,拿起那只盛着新配方的试管。
“身为你的老板,我该高兴有你这么拼死拼活的员工。”毕诺摇头苦笑。
但对他更想扮演的另一种身分而言,整个实验室都是他的情敌。
“你涂涂看。”她怕自己在他怀中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你来替我涂,我们才能确知仅是肌肤相偎的小case会不会使香水变质?”他说得大义凛然,一切为公。
“可是……”
他不会傻到让她犹豫,一把拉她入怀!
她不知道手为什么会那么抖?是毕诺的身高压迫了她?是毕诺火热的目光威胁了她?是毕诺温柔的唇角撼动了她?
在他的怀里,她顿然觉得好无依,不得不向他的怀里偎得更深一些,他仿佛变成一块巨大的磁石,而她只不过是小小一颗随风飘落的磁粉,何其渺小,又何其无法抵抗他的吸引力!
“很好,香味没变。”他看得出她有些心神恍惚,出声唤醒她的注意力,“我们可以继续进行下一个实验吗?”
“什么?”她仍陷于对毕诺的迷情漩涡中,不得脱困而出。
他没答话,出其不意的攫获她的唇。
原本温湿的唇在两人辗转吸吮后,立刻转为红肿滚烫,两人却都没有放开对方的意思,只是不要命般的需索与给予。
颖颖根本无法思考,只觉有一阵又一阵激情的波浪冲上她的心岩、她的脑海、她的手、她的身、她的脚,她几乎以为在那种强力的冲击下,她会失去她的性命。
她只觉自己好像身处在无重力的状态下,一下子被拉到最高峰,一眨眼又以不可知的速度往下落着,她忽冷忽热,无法独力撑住自己,除了毕诺的怀里,她哪里也无处可去,无力可逃!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精殚力竭地瘫下身子时,毕诺却极有默契地一把抱住她。他的手移到她的臀部,一把抱她入怀,她的上半身紧贴他的,她的修长双腿夹上他的腰部,她和他此刻是完全相贴紧拥,再也没有一丝空隙!
她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他来负责,肆无忌惮,放纵地只用自己的感官来感受一波又一波的掠夺与晕眩。在她的肌肤感受到贴着冰凉凉的实验桌时,毕诺已把她的身躯搁置其上好久了,毕诺离开了她的唇,让她已至窒息边缘的身子,能贪婪地吸着气。
他却沿着她完美的颈线往下吻去,有些粗鲁地扯着她实验衣的扣子,栖息于她的胸前。她的嗅觉已然恢复,就在她再度迷失自己之际,她霍然推开了他,有些难过地说:“失败了!”
毕诺的一双眼因激情而显得更黑更诱人,脸上表情有些突梯,他讷讷地说:“失败?”
“香水没变质。”颖颖跳下实验桌,因双腿酥软差点站不住脚。
她以最快的速度扣好扣子,眼睛盯着实验纪录不放,效率之高,让毕诺自叹弗如。
他父亲是工作狂,他将要娶的那个女人好像也是,除了长时间陪伴他父亲工作之外,他想,女人没有别的机会勾引他的父亲,这也是他软弱的母亲赢不得丈夫的心的原因。
他自己也是个冷血工作魔,没想到,他想做为一生伴侣的她,也是!
“别管了!”他抢过她手中的纪录。
“你忘了你昨天在会议上说香水已经研发成功的话吗?我不能让你失信于大家。”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想不出原因,但娇羞地说:“你是我的老板。”
“不是我想听的理由,罚一个吻!”他飞快地轻啄她的唇。“会痛吗?”
她的唇有些破皮充血。
“小意思!”她又想回到实验桌。
“过来!”他顺势拉她入怀,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打了响亮的一记。“下次不准不吃午餐!”
“我有更重要的事!”面对他眼里威胁的笑意,颖颖投降地改口说:“我明天起一定吃。”
“我不相信你,你每天中午到我办公室报到。”毕诺现在才发现当老板真有许多方便的好处。
“可是我得做实验。”
“先在我那里用完午膳,如果你坚持要在我那儿做实验,我也不反对。”他邪邪一笑,好看得难以形容。“记住,除了我,不准和别人做这个实验。”
“好了!”她想她是不是被骗。不过她不讨厌他的吻,实际上是有些喜欢,就算是被骗也没什么损失。
毕诺突然想到这种香水如果研发成功的另一种用途,可以卖给大公司的老板转送员工,以杜绝上班时偷情的荒唐事。
当然,聪明如毕诺,他的公司是绝对不用,至少,他不会用!
※※※
“你确定我妈妈真的在这家医院?”薇薇看起来好憔悴。
她的母亲已经失踪一个礼拜了。
“放心,我干妈做事不会有差错。”郑皓安慰地说。
他这份自信其来有自,马大姊说如果那个侦探搞错的话,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天空了。
没有哪一个侦探会跟自己生命开玩笑吧?
他们向服务台的护士说出了薇薇母亲的名字,李秋裳,护士立刻查出她在E栋的病房。
“我妈妈生了什么病?”薇薇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是癌症。”
“什么?!”薇薇只觉自己跌得好惨。
护士遗憾地重复着,“是癌症,子宫颈癌。”
郑皓扶着不敢置信的薇薇往E栋缓缓走去,两人脸上都有被天捉弄的狼狈!
薇薇绷紧的身子在病房门前显得更加僵硬,她真的缺乏那份自自然然走进去的勇气,她害怕和被病魔折磨的母亲面对面。
“不会有事的。”郑皓环着她的肩,硬把她给推了进去。
床边有一个高大俊帅的男子坐在床沿,双手紧握着母亲瘦削的手掌不知在喃喃说些什么,丝毫没有发觉到病房里多了两个人。
“你美丽如昔,今天下午更是好了许多。”安洛尔爱怜地望向李秋裳。“你一定会康复起来的。”
“我会的,安,为了你,我一定会好起来。”李秋裳的脸色很虚弱,笑容却很美丽。眉宇间洋溢着幸福平和!
薇薇却挣开郑皓的手,冲至安洛尔的面前,怒气腾腾地掴了他一巴掌。“滚出去,滚离我妈妈身边!”
安洛尔和李秋裳面面相觑,一脸惊讶地同声叫着,“薇薇!”
“你再不走,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薇薇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
安欲言又止,李秋裳有气无力地声音插了进来,“安,抱歉,我想和薇薇独自谈谈。”
安给她一个灿烂,令她安心的笑容,和郑皓一同退了出去。
“坐啊。”李秋裳用慈爱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薇薇坐了下来,却赌气地别开身子。
李秋裳伸出削瘦无肉的手摸着她卷曲的头发。“瘦了?是我不好!”
薇薇心里一阵凄恻,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感,转过身来正视着母亲,紧紧握住母亲发抖的手。
“薇薇,苦了你!”
“妈,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薇薇破涕为笑,摇头灿笑着。“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回家,我叫爸爸来接你。”
李秋裳淡淡地笑说:“我是不会回去了。”
“难道你非要自甘堕落和那个午夜牛郎鬼混不可吗?他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你?”
“他只要我。”李秋裳笑得好美好美,不是薇薇能捉得住的母亲了。
“妈,你太天真,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薇薇气得哇哇大叫。
“若不能信任他,我不会这样说。”李秋裳的意志是没有人能动摇的。
“总有一天,你会看清他的真面目!”薇薇意气地说:“选他或选我!”
“你是我的心肝,他是我的性命,没有你,我活不了,没有他,也是相同的答案。”
“妈,你不要这样执迷不悟啊!”薇薇的泪潸潸而下。“难道你不爱爸爸,不爱我了吗?”
“傻薇薇,就是为了爱你,我才隐藏自己对你父亲的恨意。”
“你恨爸爸?”她印象中父母一向恩爱,相敬如宾,怎么可能?她惶惶地抱着自己晕眩的头。
“我怕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二十四年来我一直忍耐,在你的面前演戏。其实我一点也不快乐,宛如置身在痛苦的深渊。”李秋裳泣不成声地说。
“不可能!”她下意识就想否定母亲的说法。
可是脑海中浮现的母亲影像,却有别于以往幸福的小妇人模样,全是她掩面哀泣的身影;对啊,妈妈好像真的并不快乐,有时会对着桌上安眠药发呆,有时会从阳台往下望着,眼神好哀凄,有时一个人躲着哭,眼睛肿肿的,可是一但薇薇问她怎么了,李秋裳总有法子在一瞬间振作起精神,笑意灿然地说没事!
薇薇在一瞬间明白了,母亲的幸福是她自欺欺人的假象!
“我们结婚的隔天,我就发现他和别的女人有染,他要我原谅他,我心软的答应,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用着逢场作戏的藉口,不断地换女人、玩女人,我想和他离婚时,发现怀了你。薇薇,你爸爸其实是爱你的,你出生后的那几个月,他真的收敛自己,不再到处寻花问柳。但好景不常,他又开始用工作忙的藉口夜不归宿,我被他传染得过两次性病,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世上没有比这种‘背叛’是丈夫能给予妻子更大的伤害!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给你弟弟妹妹,一来我根本不想再让他碰我,二来是性病夺走了我生育的能力,我那时又哭又笑,把悲伤留给自己,把笑脸留给你。有一次我想出走,刚学会走路的你却拉着我的后裙角叫着妈妈,我怎么走得了?我自杀过几次,住院休养那几天,都骗你说我出国去玩,记得你还嘟着嘴说:‘怎么都不带我去!’
“你父亲根本无意和我离婚,他知道我舍不得你,只扔下一句话:‘离子婚,你就别想再见到这孩子!’
“不是我软弱,而是他在法律和金钱上的优势压得我不得不低头,薇薇,你知道你是我留在施家的唯一理由和安慰吗?
“你父亲根本不是舍不得我,只是觉得闹离婚有伤他的面子和名誉,当他成功地用你困住我后,他就又开始花天酒地起来。”
“妈!”薇薇痛哭泪流的唤着,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幸福是建筑在母亲的痛苦上,“都是我害了你!”
“傻孩子,没有你,我过去二十四年的生命就没有任何值得记忆的了!”李秋裳温柔地笑着。“再说,如果这二十四年来的痛苦是为了今生和安相遇的代价,我愿意!”
“妈,我好恨爸爸!”
“你爸爸他很爱你的。”
“你还帮他说话。”
“他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我告诉你这些话,并不是要你恨你父亲,不然我早就可以告诉你这一切,我是在等你成熟,让你明白,即使我们不再相爱,甚至相憎相恨,还是都爱你的。”
“妈,为什么你能这么心平气和?”薇薇只觉气忿难平。
“因为我有了安,我只想爱而不想去恨,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有安的鼓励,我才敢不从施家带走一分一毫地出走,现在,我所求的,只是能成为安的妻子。”
“妈,我误会他了,”薇薇自责地说:“你把一切给了我,他却代我给了你一切。”
“薇薇!”李秋裳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薇薇拭去眼泪,笑说:“我一定会让爸爸答应离婚,不过我有个条件。”
“小坏蛋!”李秋裳宠溺地笑着。
“我要当妈妈婚礼那天的伴娘。”薇薇鼓励地说,“妈妈一定得赶快好起来。”
好少,好少,她能为付出二十四年青春的母亲做的只有这些了。
李秋裳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薇薇却捂住她的唇说:“妈妈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李秋裳无言但漾笑地点了头。
薇薇一出病房,立刻察觉郑皓和安洛尔已经称兄道弟起来,好不亲热!
郑皓也不管他是薇薇妈妈的朋友,辈分上高他一辈,满口叫着安大哥。他称呼安洛尔大哥是有原因的,因为薇薇不过大他六岁,安洛尔爱上的李秋裳却大他十八岁,教他望尘莫及,十分崇拜。
两人因都爱上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而投合,好朋友是当定了!
“安洛尔,请你打我两巴掌!”薇薇向来快意思仇,错了绝不掩饰。“一巴掌打还我打你的那一掌,一掌打我的是非不分。”
“安洛尔,你要打就打我!”郑皓自然得英雄救美。
“我才不打我未来的继女,不然你以后不认我这个继父不就惨了。”安洛尔幽默地说,搭上薇薇的肩安慰着。“我会照顾你妈妈的。”
“谢谢你,安洛尔。”薇薇眼泪扑簌簌地掉。
安洛尔原想把她拉进怀里安慰一番,但面对郑皓“朋友妻不可戏”的眼神,只好避嫌地开导说:“别哭了,你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再哭我可要生气了!”
“安洛尔!”
“别说了,我懂,你的接纳已经是我和秋裳最好的礼物,我得进去陪你妈妈了,你知道的,她怕寂寞。”
“我明天会再来。”薇薇灿笑着。
安洛尔,谢谢你,她只觉得自己说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
“施董,今天可是一个全新的大美人喔!”妈妈桑殷勤地招呼着。
“是吗?”施董和他的朋友都耸动地笑了起来。
包厢的门响起一阵剥喙声。
“来了来了!”妈妈桑高兴地去迎门,用隆重介绍的语气说:“欢迎薇薇小姐!”
施振兴听见薇薇两字时,不由得心头一震,但随即被色心掩过。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佳人娉娉袅袅地在他们面前现身。
“好美艳却不失纯真!”一个老玩家下了评语,两眼色迷迷的。
施振兴吓得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包裹在曲线毕露衣服里的是他的女儿——薇薇!
“过来这里坐。”一个老色鬼唤着。
突然间他却被老友施振兴杀人般的眼神给吓怔了。
施振兴的一张脸在一瞬间难看到极点,铁青冰酷到极点,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风月场所?她来这里做什么?
“施董!”有一个半醉半醒,不知死活的男人大呼小叫了起来,“她长得好像你的千金,我一定醉了,醉了!”
薇薇绽出一朵冷笑,直直地走向坐在中央沙发上的施振兴,用冷冽的目光倒好一杯威士忌。然后优雅地拿起酒杯,不等施振兴发作,就先把酒杯里的酒尽数泼到他的脸上,巧笑倩兮地说:“施董,玩到自己女儿的滋味如何?”
话说完后,随即旋踵离开,留下相觑狼狈的一群人。
施振兴气急败怀地追了上去。“薇薇!”
他才甫出大酒厅,就被由一个女人居中的几个男人所包围。
“你是施薇薇的父亲?”马大姊不敢置信地问。
她听了郑皓转述薇薇母亲的遭遇后,就讨厌透了、鄙视极了这个混蛋男人,恨不得即刻好好修理这个不忠不义的丈夫一顿!
她在得到薇薇的首肯后,决定叫几个兄弟来让施振兴吃些苦头,薄惩他一番!
可是她作梦也没想到,薇薇的父亲却是一个这么好看的中年男人,他的年纪也该不小,但体格依旧俊挺,整个人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男性魅力。
有这种外表的男人真的那么薄幸寡情吗?马大姊一股陶醉地想。
“大姊,要怎么修理他?”
马大姊拍了拍他还没松弛的脸颊,满意地说:“他是我干儿子未来的泰山,下手别太重,对了,别打脸,我喜欢那张脸。”
一群兄弟知趣地狞笑着,接着暗巷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