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电话。”
于婕接过电话,声音慵懒的道:“喂?”
“赵小姐吗?”一个苍老的女声传来。“我是前些日子住院的欧巴桑,你还记得我吗?”
于婕停顿半秒,“你是谁啊?”
电话中的声音显得有些着急,“我就是戴佑儒的母亲,你还记得吗?”
一听到戴佑儒,她昏昏欲睡的意识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战战兢兢地道:“欧巴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欧巴桑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听我儿子说,你不愿意到我家来当我的看护,是不是呢?”
于婕轻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
“欧巴桑,我看过你回诊的纪录,一切都很正常,实在没有必要再多花冤枉钱请我去当看护。”
“你不知道。”欧巴桑声音开始变得哽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没有人愿意关心我,大家都盼望我早点死。”
于婕声调提高,“欧巴桑,你不要胡思乱想。”
“佑儒每天早出晚归,就我一个人守着空空洞洞的房子,没人理、没人关心。我有糖尿病、高血压,再加上切掉子宫,要是哪天我突然发病死了,都没人会知道。”
“欧巴桑你想得太严重了,你的病情都在我们掌控当中,只要你按时吃药就不会有事的。”
“你不是我,当然会这么说。”欧巴桑抽抽噎噎。“我心里的害怕根本没人了解,孤孤单单的滋味不好受,就连花钱请人来照顾我,人家也不肯,你们年轻人就是嫌我老了碍手碍脚的,怎么不早点死,才不会拖累你们。”
于婕苦口婆心地劝她,“欧巴桑,你别胡思乱想,戴佑儒他很孝顺你的。你现在只需要放宽心,多出去散散步结交朋友,心情轻松,病就不会再复发了。”
“我也想放宽心啊!但……但我只要一想到……病发时没人发现我……哇哇……”欧巴桑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欧巴桑的哭声令她好心烦,让她乱了方寸。“我明天就跟医院请几天假,先观察你的情况,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当你的看护。”
欧巴桑破涕为笑,“我就知道我不会看走眼的,你的心地果然很好。”她眉开眼笑,心想,这下佑儒再追不上于婕就太笨了,他这个老妈为了他的婚姻大事,可说是卯足了全力为他们制造机会,她全部的希望全寄托在这次的计划上面。
佑儒长这么大,从来没让她操心过,但这次,他为于婕明显的消瘦、烦躁、憔悴,她看在眼里十分的不舍,但换个角度来看,这不失为一个好现象,这表示佑儒这次真的动了真情,他要安定下来。她嘴角扬起,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儿子安定下来就会结婚,一旦他结了婚,那她很快就有孙子可以抱了,她乐不可支,满脑子都是抱孙子的影像。
挂上电话,于婕心情变得十分复杂,感到自己好像上了欧巴桑的当,再怎么说,她的病情都用不着请看护,而且欧巴桑的个性开朗,怎么看也不像会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
但心中另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只要她当了欧巴桑的看护,就有机会能天天看到戴佑儒,也许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有所改善。
她那一颗飘浮不定的心折磨了她一个晚上,去,不去!去,不去……就这样直到天空泛白,她才疲累的睡着。
???
翌日。
闹钟唤醒于婕,她睡眼惺忪,黑眼圈变深,拖着疲惫的身躯照常刷牙、洗脸、穿上衣服,然后像以往一样来到医院。
她无精打采地在更衣室里换衣服,芬正巧走进来,表情诧里一地喊道:“你在搞什么鬼?不是说要辞职,怎么又来上班?昨天护理长为了你突然辞职的事还发了一顿好大的脾气,现在你又跑来……”
于婕扣着胸口的钮扣。“神经,我什么时候说不来上班了?”
“昨天有位自称是你母亲的人,打电话来说你要辞职,她说你已经找到新的工作,要护理长通融一下,让你可以不用等补齐人手就走,护理长跟她说好久,最后还是妥协了。”
于婕脸色变得很难看,紧张地抓住芬的手臂。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拜托!这种事能骗人吗?”
她脑里闪过一个念头,会做这种事就数欧巴桑的嫌疑最大,一股怒气突然升上来。
“太过分了,她真的太过分了。”她立刻换回自己的便服。
芬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我现在要去找她问清楚。”
她怒气冲冲地离开医院,直接跑到戴佑儒家里,用力地按着门钤。
来开门的人正是欧巴桑,她咧嘴而笑,“你来了,我就在想你应该快到了,外头天热,快进来吹冷气。”
“欧巴桑,我有事要问你。”于婕竭力维持声音平稳。“是你把我医院的工作辞掉的,对不对?”
欧巴桑心虚地低下头,“先进来再说,外头太阳大,容易晒得人心浮气躁。”
“欧巴桑,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我……”她支支吾吾的,转身往屋里走。
于婕跟在后面,低吼道:“欧巴桑,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竟然将我的工作辞掉,你实在太过分了。”
欧巴桑走进屋里,脸上仍笑着,“坐嘛!别生气,我帮你倒杯水。”
“欧巴桑,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
欧巴桑望着她,脸颊胀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又没怎样。你昨天自己说今天要跟医院请假, 我怕你麻烦, 所以先替你说了。”她用力吞咽口水。“我……我也是刚才才知道,他们把我说的‘请假’听成‘请辞’,我也没办法。”
突然间,她眼眶红了起来,抽抽噎噎地道:“你看吧!我就知道,昨天才答应我的事,你今天就后悔了,所以跑到这里来指责我。你们年轻人看我碍眼,恨不得我早死。”她哭得呼天抢地。
于婕心乱成一团,眼睛直盯着欧巴桑瞧,许久她才开口,“欧巴桑,我没有说不要照顾你,但……”
“你现在不就是在怪我吗?反正我老了就是惹人赚,你们都嫌我碍眼就对了。”欧巴桑打断她的话,趴在沙发上哭得更凶。
“好了,好了,你别哭,我相信你。”
欧巴桑含泪抬眼望着她,哽咽道:“那医院的事怎么办?”
“我会打电话跟医院解释清楚。”于婕被她哭得头都痛了,打算暂时妥协,等到晚上再跟戴佑儒好好详谈一番。
她止住哭声,“是你说的,可别待会儿又怪我了。”
“不会的。”干捷叹了一口气。
“我还没吃早饭,你去煮点东西来吃吧!我想吃稀饭,还要油条、皮蛋、豆腐,最好还有豆腐乳。”
于婕瞪大双眼,望着欧巴桑一副完全没事的模样,前后判若两人,未免恢复得太快了吧!
她试探性地问:“欧巴桑,你是叫我去做给你吃吗?”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难道是我做给你吃?”
于婕简直哭笑不得,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她摇摇头,算了,反正她要吃的东西都满简单的,她应该可以做得出来。
“那厨房在哪里?”
欧巴桑指着左边的门,“就在那里。”
于婕一进厨房,打开冰箱,翻开电锅,皆空空如也。她大喊道:“欧巴桑,厨房都没东西,我没办法做给你吃。”
欧巴桑一听,又掩面开始哭泣。“我就说嘛!你们年轻人就是嫌我碍眼,老了不中用,连煮一顿饭给我吃都……”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于婕揉揉发疼的额头。“你知道市场在哪里吗?等我买齐材料回来就能做给你吃了。”
欧巴桑一改刚才的愁眉苦睑,兴致勃勃地道:“从这里到市场的路太复杂了,我带你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好。”
于婕神情激动地握住双手,但她不敢再说什么,免得欧巴桑又使出“哭功”来。
跟着欧巴桑到市场,于婕目瞪口呆地看着欧巴桑一流的杀价功力及三姑六婆的长才,她像个帮欧巴桑提菜的小跟班,什么话也插不上,到最后,欧巴桑简直是乐不思蜀,如果不是她硬拉着,恐怕欧巴桑还不想回来。
从市场回来后,于婕已累得没力气了,欧巴桑却恰好相反,精力旺盛,不停地指挥着她做菜、打扫房子,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
傍晚太阳西下,于婕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她疲累地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捶着肩膀,心想,她根本不是来当看护,而是来当佣人的,欧巴桑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很会指挥人做事。
她休息没一会儿,欧巴桑又命令她去准备晚餐,一刻也不得偷懒。
吃过晚饭直到九点仍不见戴佑儒回来。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是到“憩园”吗?她稍早有打电话过去,他人没在那里。于婕愈等愈心急,时间也愈来愈晚了。
她偷偷看了欧巴桑一眼,只见欧巴桑坐在沙发上打盹,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十点,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待下来,于是她跟欧巴桑说了一声,便离开。
一个人走在五光十色的街道上,一股寂寥突然涌上来,尤其是看到街上一对对的情侣,她不知不觉羡慕起他们,好想有人陪,而戴佑儒的脸在脑里闪过,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冲击着她所有的神经,她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想给自己一点温暖。
她漫不经心的走着,眼前男人拥抱一个女人的画面震住了她,她脸颊变得苍白,心像在淌血,双手不自主地握紧。
戴佑儒带着几分醉意,亲着那女人的脸颊,在她耳畔磨蹭喃语,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于婕的心脏像被万虫啃蚀着,她希望此刻自己能够从世界消失,这样她就不会如此的痛苦。
女人发现于婕灼热的目光,抬眼望着她,手肘碰着戴佑儒。
“喂,你认识那女人吗?她一直在看你呢!”
戴佑儒抬眼,看到于婕站在前面,她的表情僵硬,眼里冒着火花,他先是诧异,然后不解,为什么她看起来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她不是不在乎吗?
他不在乎地道:“我朋友。”
女人仰脸,好奇地问:“是女朋友吗?”
“不是。”他语气苦涩。“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是吗?”女人微蹙着眉头。“但……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不觉得,她每次看到我都是这表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于婕不知道他们两人在窃窃私语什么,她极痛恨他们亲密的模样,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但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怎样也抬不起来。
戴佑儒对她咧嘴而笑,“嗨!”
她故意将脸撇开。
他手搭在女人的肩上,一起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有空一个人逛街呢?瑜没陪你吗?”
于婕的声音出奇的冷,“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就好。”
“喔!我很好,我现在就要和她去宾馆。”他鼻子与女人的鼻子相触。“不打扰你一个人逛街的乐趣,我们走了。”
他们擦身而过,于婕背脊挺得直直的,不停地深呼吸,要自己绝对不能哭出来。他爱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她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她本来就没把他的话当真过。
???
戴佑儒从浴室走出来。洗完澡,他整个人清醒了许多,他看见女人已脱掉外衣,只穿着性感的内衣躺在床上,做出撩人的姿势。
“洗好了。”她甜甜地笑着。
戴佑儒移开目光,径自走到冰箱倒了杯冰水。
她笑意加深的站起来,走到他身畔,身体若有似无地碰触他,娇嗲地道:“我要进去洗澡了。”
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女人悻悻然地走进浴室里。
戴佑儒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拉开宾馆落地窗的窗帘,由十八层楼望下去,台北市尽入他眼底,路灯及霓虹灯将道路明显地衬托出来。他看着远方,眼神变得迷蒙。
女人由浴室走出来。
“喂,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戴佑儒不答。
她扬起眉毛,表情有些不快。
“你在看什么?”
他背着她,声音冷漠,“对不起,我今天没兴致……”
“不会吧!来到这里你才说不行。”
女人脸颊涨红,她不肯放弃,解开浴巾,身体亲密地贴着他的背部,摩擦着他。
她性感地呢喃,“有我在,你一定可以的。”她的手不安分地往下移。
戴佑儒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转过身来,面容冷峻。
“别这样,旅馆费我会付清的。”
女人勃然大怒,甩开他的手,匆忙的捡起身下的浴巾。“原来是‘不行’的男人,既然‘不行’干么浪费我的时间?”她将衣服套上,面红耳赤。“亏你长得那么帅,居然‘不行’,以后不要出来混了,免得丢人现眼。”她忿怒地甩上门离去。
戴佑儒眼神更沉,拚命地抽着烟。曾几何时,他会被女人骂“不行”,简直是奇耻大辱,都是于婕那小女巫害的,他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像,竟然对别的女人不再感兴趣。
他扬起苦涩的笑容,心头像被撕裂般的疼痛,心中呐喊着,不要想她了,她不属于他,而是别的男人的。
???
于婕原以为她再也不会踏进戴佑儒家门口一步,然而第二天她仍准时到戴家报到。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来戴家,这里实在伤透了她。她倔强地告诉自己,来这里是为了给欧巴桑一个交代,而不是为了戴佑儒。
一整天,她无精打采,提不起什么力气,她把这些状况全归咎于天气,因为天气太热了,人就变得散漫、懒洋洋的。
欧巴桑一看就知道她正为情所困,嘴角扬起一抹笑,心想,这是好现象,于婕愈痛苦、愈难过,就表示她在意佑儒。
“感情不顺的人最没抵抗力了。”欧巴桑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于婕,我要吃蛋糕,帮我去巷口买一份回来。”
“好。”
“于婕,我要喝新鲜的果汁,你去厨房帮我榨一杯。”
“喔。”
果然,叫于婕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昨天那么多意见了。欧巴桑笑得更加开心。
傍晚,于婕正替欧巴桑准备晚餐时,门钤响了起来。
她急忙到庭院开门,门一打开,戴佑儒站在门口,戴着黑框眼镜,身着白衬衫黑长裤。
“啊!”于婕愣了一秒,眼里闪着不安,她把脸撇开,径自往屋子里走。
戴佑儒追了上来,“你还在生气吗?”
她没回答,像座火车头似的,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于婕。”他一个箭步拉住她的手。
她像被电到似的,想甩开他的手,但他的手像铁箝似的,紧紧抓住不放。
她涨红睑,气冲冲地道:“你到底想干么?”
“我没跟那女人发生关系。”他严肃地说。“我后来请她走了。”
于婕僵硬的脸颊颤动一下,挺直腰杆。“关我什么事?你没有必要跟我报告你的情史,我没兴趣。”
“我知道你没兴趣,但我还是要讲,我不想让你误会。”
她浑身不自在,心脏急速跳动,她移开视线。“你昨天不是毫不在乎吗?”
“我在乎,我太在乎了,但我能怎么办呢?”他眼底闪过一抹痛苦。“原本以为你选择了瑜,我就会放弃,经过昨晚,我发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现在除了你之外,其他的女人我一个都不要。”他望着于婕,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声音沙哑。“我想,我一定很爱你,只可惜我没那个福气拥有你。”
于婕僵在原地,心怦怦地跳,血液沸腾。她垂下眼睑,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摆。
欧巴桑在屋里扯开嗓子叫道:“谁回来了?是佑儒吗?”
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僵局顿时被打破。
戴佑儒回答,“我回来了。”
欧巴桑穿着暗紫色的旗袍,手提镶珍珠的皮包走出来。
“你回来得正好,我已经跟隔壁的李妈妈约好,要去国家剧院看歌仔戏。你看我打扮得怎样?这旗袍的颜色会不会太暗呢?耳朵上这副珍珠耳环好不好看?”
“好看,妈无论你怎么装扮都好看。”
“你就只会对我甜言蜜语,我都一把年纪了,没有用的,不如多花点时间放在年轻女孩身上。”欧巴桑对他使了个眼色,清清嗓子道:“晚餐于婕会替你准备,我先走了。”欧巴桑经过他身边时,故意拍了一下他肩膀,低语,“该做的老妈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戴佑儒啼笑皆非。
欧巴桑走了之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于婕突然感到屋子变得好小,她思索着话题,“你妈根本没事,好得很。”
“我知道我妈没事,但我个人的私心希望常常看见你。”
她吞口口水,突然站起来,“我要回家了。”
“你不是要替我准备晚餐吗?”
“我临时想起来我晚上有个约会,恐怕没办法帮你准备晚餐。”
戴佑儒语气刻意平淡,“是跟瑜约会吗?”
“不是。”
“那……好好玩。”
于婕低着头,拿起皮包,头也不敢回,快速地穿过庭院离去。
他倚着门口,眼神变得莫幻难测,喃喃道:“明天见。”
直到离开戴佑儒的视线,于婕心脏还怦怦地乱跳,她停在路边的树下,双手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眼眸闪闪发亮。回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话,她竟发现心中有一丝的得意及窃喜。
???
一夜辗转难眠,于婕脑子里一片混沌,太多的情绪在心中翻转,让她忽喜忽忧。
这下怎么办?今后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呢?直接告诉他,她也喜欢他吗?不行、不行,在她摆高姿态之后,要她放下身段,她做不到。
她抱着头,苦恼极了。到底该怎么办?该用什么方法让他知道她也喜欢他呢?她愈想愈烦,算了,干脆不再想下去。
天也亮了,于婕索性起床梳洗一番,她径自整理客厅,突然间,她看到茶几上一堆纸条,顺手拿起来一看,她心震住了。
“门诺医院捐款五千”、“慈济三千”、“喜憨儿基金会一万”等等,全是用她名字捐出去的钱。她激动地手微微颤抖,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脑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快速地翻看每一张的日期,果然不出所料,就因为她一句嘲讽的戏言,他不送花,把那些钱全捐给需要救助的团体。
于婕摇着头,一抹笑偷偷地爬上嘴角。这男人太酷了。
来到戴佑儒家,一整天她的心情都很愉悦,满脑子渴望见到戴佑儒,想着晚上见到他时该说什么,该怎样让他明白她的心情。
想到从前对他的所作所为,她不禁苦恼地呻吟,“哎呀!真是自作自受。”
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好不容易捱到天黑,忽然门钤声响起,她快速地冲到门口,却又紧急收住脚步,让一颗跳跃异常的心平静下来,才缓缓地打开门。
“嗨!”瑜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失望的神情立刻浮现于婕的脸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戴佑儒告诉我的。”
“喔。”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觉涌上心头。为什么他要告诉瑜她在这里呢?“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应该要下班了,想接你一块去吃饭。”他不安地爬爬头发,“不知我会不会太唐突了呢?没事先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她偷偷瞄了手表一眼,戴佑儒应该快回来了。
“我都是等到戴佑儒下班回来之后才走,你可以等我吗?”
“当然可以。”
屋里传来欧巴桑的声音,“于婕,是佑儒回来了吗?”
“不是,是瑜来了。”她侧着身体,让瑜走进来,两人一起进屋子。
欧巴桑一见到瑜,热络地招呼他坐下来。
“瑜,好久没看到你了,你交女朋友了没有?我家隔壁三婶的孙女长得可标致动人,年龄也不小了,却一直没有男朋友,所以三婶要我帮她留意一下。我觉得你不错,有没有兴趣,我帮你安排一下?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老是孤家寡人一个。”
瑜笑了笑,“戴妈妈不用了,我喜欢自己找女朋友。”
“这是什么话!你们的眼光哪有我们老人家好,我帮你介绍的绝对错不了。”
“戴妈妈,我不是不相信你的眼光,而是……”他抬头望了于婕一眼。“而是我已经有中意的女孩子了。”
“真的呀!是谁?我认不认识?你一定要带过来让我帮你看过才行,女孩子好不好,我一眼就可以瞧得出来,我帮你鉴定一下。”
“说起这个女孩子,戴妈妈你也认识。”他嘴角的笑更深了。
于婕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瑜你要不要喝点什么饮料?”
“不用了,我们不是过一会儿就要走了吗?”
欧巴桑用疑惑的眼神分别看了他们一眼,“你不是来找佑儒的吗?”
“我是来接于婕去吃饭的。”
闻言,她眉头纠结成一团,“你刚才说你中意的女孩子是谁?”
“就是于婕啊!”他直言不讳。
于婕倒抽一口气,神情有些尴尬。
“瑜我们走吧,不要等他了,都这时候他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好啊。”瑜站了起来。“戴妈妈,那我和于婕先走了,改天有空我再来看佑儒。”
欧巴桑的声音出奇的冷,“你要是没空的话就不必来了,没什么关系。”
他们两人愣住了,瑜困窘地道:“戴妈妈,你怎么了?”
她义愤填膺地道:“瑜,难道你没听过?朋友妻不可戏,于婕是我们家佑儒的女朋友,你竟然来约她出去吃饭,这像什么话呢?”
于婕忿怒地道:“欧巴桑,我什么时候成了戴佑儒的女朋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现在她终于知道戴佑儒火爆、自以为是的个性原来都是来自欧巴桑的遗传。
“你还不肯承认,你今天嘴角老是偷偷挂着笑容,要不然就是一副咳声叹气、心不在焉的模样,这跟我年轻时被佑儒他老爸追的情形一模一样,你分明已经陷入爱河里了。”
瑜怔住了,看了于婕一眼。
她满脸通红,像作贼被人当场抓到似的十分难堪。
“我不想跟你说了,瑜,我们走。”她拉着瑜的手直往外面走去。
刚到门口时,戴佑儒开门走进来,三人相遇,各自表情复杂万分。
戴佑儒先开口,“你们两个要走了吗?”
瑜回答,“我约于婕一起吃晚餐。”
“原来如此。”戴佑儒点点头,直盯着于婕瞧。
她浑身不自在,垂下头来。
“那我们先走了,改天我再到‘憩园’找你。”
把我留下来啊!于婕在心中呐喊,然而戴佑儒却像一座冰山似的又冷又硬,她蹙紧眉头,又不肯放下身段,只能与他擦身而过。
一旁的欧巴桑急死了,她看得出来两人明明两情相悦,却又不愿各退一步。她不由得骂道:“笨儿子你在干么?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呢?哪有人看着女朋友跟自己的好朋友出去吃饭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我真不晓得你在想什么。”
戴佑儒眼睁睁的看着于婕离去,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没有高低起伏。“男未婚,女未嫁,于婕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没志气?你以前追女孩子不是如同反掌折枝这样容易吗?”欧巴桑不停地念道。“真不晓得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
戴佑儒头也不回地径自上楼去。
欧巴桑气得在原地跺脚,看着于婕失魂落魄的躯体坐上瑜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