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下观众如癡如醉地激赏着,坐在前排的一个中国男子温文儒雅,从平光的眼镜中透露着无限讚赏。
这人不是谁,是黎芷若邀请而来的郝帅。
郝帅一听她说小有知名度地在到处表演,最近更到了这西班牙有名的城市表演。他很惊奇黎芷若离开台湾只有八个月的短短时光,就可以名扬远播,可能是她幸运,得到上帝的眷恋。因此,他非来瞧瞧不可,也顺便给自己休个假,散散心。
本来他是等着她回台湾继续当他的徒弟,甚至可能是未来的新娘,没想到她在异国发展得这么好,真是士隔数月,令人刮目相看。
在台湾,与黎芷若相处的那一个多月,他已经悄悄喜欢上她,但碍于师徒关系,他不好启口表示,况且她一心想寻母,他也不想给她压力,乃至于出国前,欲言又止的情怀仍在理智下压抑着。
当心底对她产生思慕时,他就取出为她刺青而留下的照片,以慰心田。
八个月不见,她变得成熟艳丽,头发也变了,增添女性的妩媚,尤其是她跳舞的神情,引人万般遐思。像他这种沉稳的男人,居然在感受到佛朗明哥舞激盪的张力后,对她有一揽入怀的冲动,尤其在舞蹈中顺带欣赏她背上心心相印的鸳鸯图,才发觉到当初为她刺青时,有微妙情感作祟的心理,只是当时心情还没那样深刻而已。
八个月不见,她的身边是否有了追求者呢?这是他观赏舞蹈之余,在观众热烈掌声之后所怀疑的问题。
黎芷若在台上瞥见他的出现,高兴之下频频对他展现微笑,对他而言,却是一种魅惑,是以前未曾感受的经验。他心底升起一丝快慰,暗恋对于一般人,本是一种痛苦,但对他而言,却是一种快乐,为什么,他说不上来,想得到又尚未得到的感情让他脑海多了一层绮想空间。
或许因为他是个创作艺术的人,比较有想像空间,也欢喜投入其中,自得其乐吧!
观众一阵接一阵的掌声及「OL'E」声,郝帅才回神,原来节目结束了。观众平息了掌声,换上别的女郎上场表演。
黎芷若偕同罗尼下台走到郝帅的席位边,向罗尼兴奋地介绍,旋又以国语向郝帅介绍罗尼。
「想不到妳的西班牙话变得这么流利了。」郝帅对她真的是讚叹有如。
「在这种环境里,天天耳濡目染下,不进步怎么行。」她说得流利,生活上的会话已经能应付自如,耳听能详了。
「不准备回台湾啦?」
「目前还不想。」她笑笑地坐下,示意罗尼陪坐。
「噢,刺青艺术也不再学啦?」
「在这里偶尔替人刺点小图案,宣扬自己的手艺,真要像老师你炉火纯青的技术,我是逊毙了,舞台下的掌声是我喜欢的,老师不是曾说,从变中可以发掘更多的自我。」
「我看得出这回妳是变对了。」郝帅略微遗憾师徒关系的瓦解。
「老师,很对不起,我辜负你的好意栽培,欠你的钱,等你回台湾时,我会汇回去给你。」
「不用还,我也不缺那些钱。」郝帅倒也大方。
「老师,你对我恩重如山,我永志难忘。」
「既然不当我徒弟,也不要叫老师。这次来,好好款待我,算是回馈好了。」
黎芷若当然义不容辞,接下来的三日,她特意休息,引领着郝帅到处遊玩,罗尼理所当然作陪。
他们玩得可尽兴,却累煞了从格拉那达前来找她的阿卡纳提与瓦达莉。
像捉迷藏似地,阿卡纳提由瓦达莉透视中知道黎芷若的去处,便赶过去,偏不逢时,赶至时,黎芷若他们又离开遊乐别处去了。
这样的阴错阳差与疲乏倒也罢了,当阿卡纳提听瓦达莉说黎芷若身边有个中国男人陪伴,醋劲横生,真想勒死那个男人,后来两人商议,决定在班布酒吧等她归来,于是在偏远处租了间房子。
等待的日子里,瓦达莉可没闲着,透过咒语,她积极找寻活祭的男人。另外,她看见黎芷若裸着后背耀眼的刺青跳舞的海报,浮起深深妒意,等不及地跑去毛遂自荐,在班布酒吧里谋得上台的机会。
阿卡纳提很讶异她以半天时间便得到差事,瓦达莉只是神秘地诡笑,她用美人计引诱老板答应是不能随便张扬的。她本来就会跳佛朗明哥舞,故,是晚就递补黎芷若休息没上台的时间。
黎芷若带郝帅回到酒吧,赫见舞台上表演的瓦达莉及在台下欣赏的阿卡纳提,反感之余暗示罗尼不可先洩露郝帅的身分,才过去拍打阿卡纳提肩膀:
「阿卡纳提,你怎么到这里来?」
阿卡纳提见到她容光焕发,魅力四射的模样,激动地搂住她往墙角伫去,抚着她长长的发丝,低语道:
「妳真的爱我至深,才为我留发,噢,真想好好吻妳一下,可惜众目睽睽之下,我没那个胆,妳身边的男人是谁?」
他捏紧了她的脸,有着酸意,黎芷若不承认爱他至深,笑得很恶作剧;
「他是我新的男朋友。」
「妳敢……」阿卡纳提的怒气立即提升。
黎芷若看他的气焰,想起被他母亲赶走的那一刻的羞辱,不禁变脸推开他。
「你不是愿意做你母亲的乖儿子吗?」
「Honey,别再提那件事,我来了就已经表示我的心意了。」
一旁冷观的郝帅,心里大约有数。这三天来,他们遊得尽情尽兴,在美好的气氛下,他都未询问心中疑点,现在,瞥及黎芷若和这个称得上是帅哥的男人,他很有自知之明,师徒关系没了,连男女情谊也无法建立,真遗憾。
「好,那你告诉我,瓦达莉为什么也来,而且在台上?」黎芷若有着恨意,自从了解生母行为后,她厌恶再见到瓦达莉。
「妳晓得的,她追求永恒的青春,桑卡尼||我的父亲为她而死,她就更可以肆无忌惮实践她所要的,舞台的表演也是她追求的。」
「你既然知道她有这种野心,还和她在一起,她曾经要害死你。」
「我仰赖她的能力找妳呀!以前能够救到妳也是靠她的帮忙。」
「哼,别以为我会领她的情,我曾想认她,如今我不屑是她女儿。」
「Honey,妳放心,找到妳我就离开她,而且她根本无心认妳,妳们可以当做毫不相干的人。」
「问题是,我在这里表演,她就必须走,我讨厌看到她。」
「那不是我能说动她的,妳去跟老板抗议吧!」
于是乎,该晚酒吧打烊后,黎芷若找来老板和瓦达莉谈判,要瓦达莉退出,瓦达莉不肯,黎芷若便要求老板作抉择,选她留下还是瓦达莉。
老板很暧昧地笑捏瓦达莉的脸颊,又轻拍黎芷若的玉肩:「两个都留,表演的时间在同一时段,明天下午是春会比舞的开始,妳们两个好好表现吧!」
老板狡猾地嘿嘿离去,黎芷若看那老板淫色的表情,凭女性直觉揣测出大概,很气怒瓦达莉。
「妳不要脸,用勾引的手段。」
「哼,看谁本事大,谁就吃香。我对妳有恩,妳不感恩图报,还想撵我走,可别怪我无情。」
郝帅坐于一旁,不知她们的关系,在吵什么,本来默不吭声的罗尼却因瓦达莉气势凌人而不满地要为黎芷若讨回公道,上前掴了瓦达莉一巴掌。
「罗尼,不可以……」阿卡纳提叫道,他怕罗尼激怒了瓦达莉,她用咒语制他就惨了。
瓦达莉一听打她的男孩叫罗尼,怔了怔,迅即恢复自若神色:「你叫罗尼,几岁了?」
「十四岁,怎么样,年龄不大,但足以打得妳跪地求饶。」
十四岁,瓦达莉心想,这么巧,去年桑卡尼哀求她一起去找十三岁的罗尼,现在竟然让她碰上一个名字、年龄都一样的男孩。
「你的父母是谁?」
「我没父母,如果我的母亲跟妳一样这么对待自己的小孩,我也不耻与她相认。」罗尼人小,心思却很成熟,教训着瓦达莉。
瓦达莉狂笑,指着他和黎芷若。
「幸好我没有你这种儿子,也没有她这种女儿,我才能得以安闲,追求我的人生。有本事就和我一较高低,没本事就快快滚吧!」
瓦达莉傲睨地,黎芷若不甘示弱,绝不退缩。
「好,我们来斗看看谁赢谁输。」
* * *
在郝帅下榻的饭店里,郝帅终于了解黎芷若为何和瓦达莉怒目成仇的原因,同时黎芷若也告诉他,瓦达莉为何如此年轻的秘诀。
阿卡纳提要阻止黎芷若都来不及了,就差在语言不同,等他确认黎芷若把所有事都告知郝帅,他可着急了。
「完了,瓦达莉若是知道我们透露她的秘密给外人知道,一定不会饶过我们。她还威胁我若乱讲,要割掉我的舌头。」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又要面临恐惧的日子?」黎芷若被他一说也紧张起来。
罗尼精灵地:「画撒旦,瓦达莉奉献给撒旦,晚上睡觉我们穿上撒旦的衣服,她就不敢下手了。」
这个建议博得阿卡纳提与黎芷若的共鸣,咸认值得一试。
「可是,找谁画呢?没有人敢画这恶魔的。」阿卡纳提担忧地。
「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位郝大师就是最佳人选。」黎芷若掀起郝帅的衣服,露出背后的撒旦刺青,阿卡纳提与罗尼都睁大眼睛瞧。
经黎芷若保持神秘到现在才揭晓的郝帅的身分,阿卡纳提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一下。
「妳耍我。」
「我没有,他是我的老师,也可以是我的新男友,看我的抉择。」
「那我们的关系……」
「算结束了,也能继续,就看你的魄力,你还回你母亲身边吗?」
阿卡纳提稍作犹豫:「我有责任奉养她,这次妳跟我回去,我绝不会让母亲再赶走妳了,我们一回去就先去结婚,母亲反对也无效。」
黎芷若冷笑:「只要你有一点迟疑,我就不会答应你,只要你选择你母亲,我就拒绝和你继续,何况我有如日中天的前景,为何要纠结在你和你母亲之间。」
阿卡纳提发觉自己的估计错了,黎芷若仍有她母亲遗传的因子。
「妳……和瓦达莉都有颗野心勃勃的心,都是见异思迁的女人。」
黎芷若揪住阿卡纳提的衣领:「我是我,瓦达莉是瓦达莉,不要把我们混在一起相提并论。」
她的口气和瓦达莉几乎相像,阿卡纳提不得不把她们连想一起,连兇悍程度也一样,如同斗牛般的兇悍。他发觉把她比喻成斗牛时,他毫不畏惧,反而有征服她的毅力,而母亲何尝不是像一头斗牛,把女人形容成斗牛,他如果摆不平女人,就枉为斗牛士了。
这么一想,他的信心恢复了,不去扯开黎芷若揪衣领的手,反而狠狠地握住她的头,封住她的肩,那片殷红的热唇,他已思念半年多了。
郝帅惊悸,首次亲见黎芷若和男人相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罗尼可识相得很,他不由分说想把郝帅推离房间。
「等等……」黎芷若推开阿卡纳提,跳离他的怀中。
她不能让阿卡纳提轻易又掳回她的心,她要让他继续受挫,直到他愿意离开他母亲,随她生活,而非随他回家生活。
阿卡纳提见黎芷若跑去挽住郝帅,气度哪能再宽大。
「Honey,妳真要移情别恋。」
「除非你不回去格拉那达。」
「我非带妳回去不可。」
双方各有坚持,罗尼一瞧暗叫糟了,刚才好不容易见他们亲热转好,现在又闹翻了,这怎么行,非要撮合他们言归于好不可。
「姊姊、哥哥别吵了,我们还是预防瓦达莉的暗计,免得被害死,连和好的机会都没有哦!」
「哼,瓦达莉一心想和我比舞,赶走我,暂时不会下毒手的。」
「还是画撒旦,先预防比较好。」罗尼未雨绸缪地说。
大家都采纳罗尼的建议,去买四件白色长袍、颜料、画笔回来给郝帅画,黎芷若帮郝帅调颜色,阿卡纳提和罗尼一旁看,感情的争执顿消无形。
画的人会累,看的人也会累,夜晚的时间本就不多,郝帅三人今天才玩回来,晚上观赏舞蹈及发生的争执消耗了不少时间,勉强画完一件,已是凌晨三点,大家都横竖席地就躺,挤满了客房。
冷风由窗外吹入,接踵而至的一道迷雾中的瓦达莉在房内绕看,见那件撒旦白袍,喜悦地浏览着郝帅的容貌后,迷雾才散离。
四人呼呼大睡至翌日中午,被外面热闹的人声及强烈的音乐吵醒。
罗尼首先大呼小叫:「节庆开始了,姊姊,快到酒吧换衣服,哥哥,你们在这儿等着。」
黎芷若一点也不含糊,叫醒了郝帅,嘱咐他在饭店等她,她会来接他去参加春会。
他们一走,阿卡纳提和郝帅因语言不通而面面相觑地,郝帅不理他,迳自走进盥洗室。阿卡纳提想回瓦达莉租住之处取回自己的行李,又怕郝帅和黎芷若趁他不在时卿卿我我,便捱近郝帅:
「Youcan'tloveHoney,doyouknow?」
郝帅听得懂,撇撇嘴笑笑,耸耸肩,刷起牙,不理会阿卡纳提。
阿卡纳提认为已警告过,为争取时间折回饭店集合,就赶紧走了,几分钟他又折回,取了那件画有撒旦的长袍,走向浴室,拉开浴帘,猛抓起沐浴中惊愕的郝帅的头撞墙,郝帅于是昏倒了,阿卡纳提把那件撒旦白长袍套入郝帅身上,然后背起他就出门了,在廊上碰到侍者,阿卡纳提好像没把侍者的问话听入耳,撞开他及旁人就走了。
他的力气变得奇大无比,没人能挡,很快地,就半走半跑地回到瓦达莉租住之处。
瓦达莉见阿卡纳提带回她所要的男人,兴奋异常。
「哈,没有人可以阻拦我要做的事,阿卡纳提,从今以后,你是我的马伕,至于这个中国男子将是我最后一个活祭品,找不到斗牛士处男之身的男人,就用这男人未破之身充数,反正撒旦也不知道是谁?哈……」面对青春咒的期限,她不得不变通一下。
阿卡纳提直挺挺地伫立听命,已经不是原来的阿卡纳提了。
瓦达莉又唸了咒语指向阿卡纳提和郝帅身上,郝帅原就昏迷当然不醒,阿卡纳提被咒后就昏了过去。
「嘿!等我参加春会结束,我们再一起回去格拉那达。」
瓦达莉洋洋得意自己的杰作,装扮漂亮就赴会去了。
* * *
黎芷若和罗尼穿戴整齐回到饭店,看不见阿卡纳提和郝帅两人身影,感到纳闷,又见那件撒旦白长袍不翼而飞,更觉惊讶。
「姊姊,他们会不会先去看春会了?」
「应该不会啊,我们约定好的呀?」
「那现在要不要等他们?」
「找侍者问一问。」
罗尼点头跑出去,片刻后,他带着侍者进来,侍者边说边比手划脚地,黎芷若听完甚感疑惑,掏出小费打发侍者离房,又四处瞧瞧,瞥见浴帘被扯歪一旁。
「照侍者所说,阿卡纳提背着郝帅走,郝帅清醒的话不可能跟他走,一定是阿卡纳提打昏郝帅才得逞。阿卡纳提为什么这样做?」黎芷若研判着,找寻答案。
「姊姊不爱哥哥,哥哥生气,揍他,把他丢出去。」罗尼自作聪明地猜测。
「啊,你是说阿卡纳提把郝帅打死了。」
罗尼摇头:「我不知道。」
「郝帅要真的被阿卡纳提打死,那怎么得了?」她急了,不赶快找到郝帅,连饭店都要受牵累。
她思考了一下,叫罗尼帮忙,把房间所有郝帅的衣物用品全部收齐带走,然后去结帐退房。
本来柜台不准放行,因为未见郝帅亲自退房,服务人员怕其中有诈,黎芷若只好再把那侍者找来,说郝帅人已不见,在寻找他时,没人付房费,再者万一郝帅出了事,行李还在饭店,出动警方来查,那生意必受影响,服务人员一听踌躇,黎芷若只得留下酒吧电话,表示她负责,服务人员才放行。
他们又回酒吧把郝帅的行李放好,碰到老板,老板催促黎芷若:「比舞快开始了,妳还在这里,去,去,快去。」
黎芷若想起和瓦达莉要一较高低,便暂时搁下寻找郝帅的心,赶赴比舞广场。
当她和罗尼到达时,比赛已开始,四周人头乱窜,只见舞场上瓦达莉傲睨群娇一一打败对手。
面临这样的挑战,黎芷若和罗尼整理情绪,以万分信心迎接一波接一波的比舞,等她如同瓦达莉一样击败许多输家,就变成她和瓦达莉的单一对战了。
黎芷若一点也不畏惧瓦达莉充满鄙视的眼神,她甜美幻梦的快乐之舞不逊于瓦达莉严肃灵异的神秘之舞,因为她的风情活泼再加上裸背上特殊的刺青,为她赢得不少好评,比赛结果,她傲居群姝,也为自己赢得许多献花和纷飞而来的签约。
败北的瓦达莉,眼中充满了妒恨,但旋及又转换成邪魅的笑容。
比赛完已是傍晚时分,瓦达莉迅速离去,黎芷若见她那么匆促的表情,突然思及阿卡纳提会打昏郝帅把他带走是否和瓦达莉有关。
当下向主持人低语抱歉后,立即拉着罗尼就追上前去。
瓦达莉大概也顾虑黎芷若会跟踪,便假装若无其事穿梭在广场其他的遊乐区中。
黎芷若并不笨,她和罗尼易容换装,头戴垂肩尖顶帽,身着花色长罩袍,这是他们临时和别人交换的,反正春会,大家好玩嘛!
因为他们改装,在沸腾的春会热闹中,瓦达莉以为甩开跟踪,便大胆去和驾马车的男士勾搭,凭她的艳貌妖娆之姿,很快地取信了男士,坐上马车离去。
黎芷若为了要追赶瓦达莉,去恳求别的马车协助,但他们的穿着不吸引男士,遭到拒绝,她迫不得已,卸下马车其中一匹马,拉上罗尼,便骑马快追。
当她追至瓦达莉所居之处,见马车停在外头,原先那位驾马车的男士则昏厥在地。不用说,又是瓦达莉的杰作。
她和罗尼想跑进屋,正好瞥见阿卡纳提一脸死气沉沉,面无表情地抱着身穿撒旦长袍但昏迷不醒的郝帅出来,瓦达莉跟在后。
「果然是妳搞的鬼。」
黎芷若尚未抢下郝帅,就连同罗尼一同被瓦达莉用咒语弄昏了。
「哼,若非念在你们和我曾经有过的血缘关系,我还会饶过你们呀?」
她命令阿卡纳提把郝帅放上马车,自己也坐上后,就叫他驾马车驶回格拉那达了。
夜深了,空气也凉了起来,黎芷若等三人才悠悠醒来,那男士叫道:「咦,我的马车呢?」
「你的马车被迷惑你的女人驾走了。」黎芷若苦笑。
「啊!损失大了。」
「所以啊!不能贪美色。」
「你们……」那男士奇怪怎么有另外两个人也跟他一样昏倒在外。
「我们跟你一样被那女人害了。」
那男士摸着头自叹倒楣唸唸有词走了。
黎芷若扶起罗尼:「走,收拾行李,我们要赶回格拉那达救他们。」
「姊姊为什么认为瓦达莉会回去那里。」
「那里是她真正藏身之处,她不回去能到哪儿?」
「哪,酒吧工作……」
「哎,这周春会,大家都在狂欢放假,我们不在,老板当我们去玩了。」
废话少说,事不宜迟,黎芷若驾马就跑。
瓦达莉比黎芷若早离开塞维亚,次晨就回到格拉那达。
清晨教堂的钟声在各处传闻着,有辆计程车停在大教堂边,下车的妇人是马汀娜,她每天都要上教堂来祷告的。
瓦达莉的马车从大教堂街道而过,马蹄声引起了刚下车的马汀娜注意。
这一瞧,驾马车的可不是她儿子阿卡纳提吗?
「阿卡纳提……阿卡纳提……」
马汀娜跑着追,瓦达莉回首见是马汀娜,便令马车停下。
「哟,是妳,马汀娜,二十一年没见了。」
马汀娜骤停了脚步,「妳是……」她怀疑是心中的仇人,但不敢认。
「我是瓦达莉呀!」
「瓦达莉,真是妳,妳为什么依然年轻漂亮?」
马汀娜怀疑她有保养秘方,所以桑卡尼始终离不开她。
「哈,我只是停下来告诉妳,以前桑卡尼是我的马伕,是我的爱人,前一阵子,桑卡尼死了,现在,阿卡纳提代替他父亲成为我的马伕,哈,刺激到妳了吧!」瓦达莉故意夸张道。
马汀娜气极败坏:「妳这臭女人,坏女人,心狠手辣,一定是妳害死了桑卡尼,现在又要害死我儿子,我……跟妳拚了。」
马汀娜追上马车想揪住瓦达莉下来,瓦达莉命令如同机器人般的阿卡纳提离开,瞬间,马汀娜就被甩跌马路旁了。
只闻瓦达莉恐怖又尖锐的笑声和马蹄声渐渐消失远去。
马汀娜痛哭失声,除了二十一年前眼睁睁地看着瓦达莉抢走她的丈夫哭得悽惨外,今天算是她第二次的痛哭,没想到她今天又眼睁睁干望着儿子被带走。
上帝待她太不公平了,她每天来教堂祷告唸经,耶稣都未降福披靡给她,她恨,耶稣只会关爱穷困潦倒的人,却不能解决人间感情纠纷。
前阵子,儿子突然失踪,她猜想一定是去寻找黎芷若,哪知,却被瓦达莉俘虏。
马汀娜哭得全身乏软,慢慢地踱回教堂,虽然她责怪上帝的不公,但仍存丝毫的希望去求耶稣保佑她儿子迷途知返。
近午,在教堂内经神父劝慰,乎稳了心情的马汀娜,走出教堂准备散步一段路。走没几步的她,耳闻急促马蹄声,让她情不自禁回望,希望是儿子的出现。
然而她又看见不想看到的人,那是黎芷若和那个曾脏兮兮的男孩,如今已干净又清爽地偕同黎芷若骑在马背上快奔而过。
冲过头的黎芷若又折回来,下了马盯着郁郁寡欢的马汀娜:
「请问阿卡纳提有没有回家?」
「你们这对狠毒的母女,到底要怎么折磨我和我儿子,抢走害死我丈夫还不够吗?」
「马汀娜,请妳尊重我们彼此,我从未有过害妳的举动,而我已经被妳害过一次,我是追瓦达莉回来的,阿卡纳提因为被瓦达莉用咒语控制,才听命她的,我怕她会做出坏事,才一路追回来。」
「哦!妳不是和瓦达莉同伙?」
「我和她早不相干,我也厌恶她,现在阿卡纳提和我一位台湾的朋友都落在她手里,我得想办法营救他们。」
「哪,找神父去,看他能不能帮上忙?」马汀娜稍为减除仇敌状态。
黎芷若想想也对,她即使找到瓦达莉的藏身之所,但进不去地窖内,也无济于事,既然瓦达莉是奉献给撒旦,那就看耶稣有什么可以制伏破咒的方法。
神父与她相谈之后,没传授什么制妖伏魔的方法,他只感叹地道:
「上帝无所不在,无所不知,但不是无所不能,祂在天持一方,撒旦也要持一方,祂们能和乎共存,不能和平共存的是人类,谁需要耶稣,耶稣自会在他心中,谁需要撒旦,撒旦自会深入其心,你认为没有耶稣,也没有撒旦,只要心中平静,自然过得好。心中不平,是神是魔,起伏因由而出,咒语是人创的,不是魔创的,也不是神创的,只要有一颗真诚的心,虔诚去想要冲破的横逆,魔咒自然可破,不可以有怀疑之心哦!」神父如是哲理说。
黎芷若不知神父说得是否有效,但瓦达莉因青春咒得以年轻,却是不争事实。听神父如此言,看来要破解瓦墙上的地窖之门,必须靠自己虔诚去想。
虔诚去想。黎芷若恍悟,那不就是用意志吗?光用意志就可以破解瓦达莉的咒语吗?她很怀疑,但是,神父说不能有怀疑之心,否则无效,她姑且硬碰硬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