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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红颜 第九章

  好痛……好痛……  

  刺骨的疼痛自她的额头迅速扩散,疼得让她想要去拉扯。  

  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去碰触她的头。  

  「截哥哥,你看她会不会有事啊?」一道动人的婉柔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放心吧,风落来瞧过了,都是外伤,没大碍的。」低沉且充满威严,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  

  冰凉的液体抹上了她的额,暂时止住了她剧烈的痛楚。  

  沁人的药香从她鼻间窜人,引导她再度进入梦乡。  

  ******

  再次醒来,她还是虚弱地无法动弹,只能尝试著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少女,她正俯身看著自己。  

  「你醒啦?」  

  原来在昏沉沉之中,她听见的女音就是这名清丽少女。  

  「呃……」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以成音。  

  白烟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别急著说话,风落说你喝了太多的水,伤了喉咙。」  

  拿起置在一旁的杯子,白烟萝撑起她的颈项,喂她喝口水润润喉。  

  「怎么样?有没有好些?」白烟萝盈盈一笑。  

  「好多了,谢谢。」勉强道谢的声音仍然嘶哑。  

  「别客气了。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怎么会落水的?」白烟萝一问就是一堆问题。  

  「我叫——」她猛地一僵。  

  叫什么?她的名字叫什么?  

  「啊——」剧疼再度袭进她脑中,让她忍不住尖叫。  

  房外立刻冲进来两道人影——  

  「萝儿!」朱云截迅速抱住烟萝,小心翼翼地检视她全身上下。  

  「你没事吧?」他慌忙地问。  

  「没事呀,只是吓了一跳。」  

  白烟萝给了他一个大惊小怪的白眼,却又娇羞地红著脸依偎著他。  

  陆羽心屈著孱弱的身子,手臂交叠在胸前,眼眶泛著莹光,不停地抖颤。  

  「风落,快瞧瞧她怎么了!」白烟萝担心地说。  

  从刚才一进门就始终冷漠不语的男子,闻言马上点头,想要上前诊视。  

  「你不要过来!」陆羽心将自己抱得更紧。  

  白烟萝不理会朱云截不赞同的眼神,挣脱他温暖的怀抱,缓缓地靠近哭泣的女子。  

  「你怎么啦?」  

  陆羽心伤心地抬起星眸,泪珠不停滑落。  

  「我不知道我是谁。」  

  ******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孟阳气得拍桌大骂。  

  一张价值不菲的花梨方桌应声而裂。  

  他高高兴兴地去云游四海,带回来一大堆礼物,想犒赏这群徒弟们。没想到才一回狂嚣岛,他们竟然用互相残杀来欢迎他。  

  宇文隽恢复了冷静,一语不发地坐在一旁。  

  于飞站了出来,主动全盘托出。  

  孟阳愈听脸色愈发沉重,最後竞跌坐在椅上。  

  「糟了,糟了!」孟阳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你说陆羽心跌下断肠崖?」  

  于飞凝重地点头,「是的。」  

  「下落呢?」孟阳急急地问道。  

  「不明。」  

  「什么叫不明?」他气极了。  

  「少主疯狂地下水找寻,徒儿也一直不断搜救,可也只找到红樱的尸首,没有陆姑娘的踪影。」  

  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孟阳也只能暂且这样安慰自己。  

  「孽徒!可知道你犯下了大错?」他气恼地对宇文隽一吼。  

  于飞兄弟以为他是为了谷红樱的事生气,连忙跪下。  

  「师父,这不是少主的错!」于南为宇文隽辩道。  

  「师父,是红樱太感情用事,落崖惨死、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的。」于飞平声地说。  

  「我是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陆羽心?」  

  跪在地上的两兄弟和原本事不关己模样的宇文隽,都一阵愕然。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义父,莫非你早就知道杀我家人的是正剑山庄,盗走剑谱的是陆天刚?」宇文隽敛眉一问。  

  孟阳百般的无奈,原想把一切旧事随时光封住,可世事岂能尽如他意?  

  「没错!灭了你全家的,确实是正剑山庄的欧阳义,可是谁告诉你,是陆天刚偷了盘天剑谱的?」  

  宇文隽的俊脸,因想到家恨而变得冷酷。  

  「我爹一直都把剑谱贴身藏著,即使被欧阳义追杀时,他也不愿交出剑谱,可他死後,剑谱竞不翼而飞,那贪生怕死的陆天刚居然马上向正剑山庄称臣,枉顾他与我爹是生死至交。」  

  他的黑瞳中燃著复仇炙火。  

  「原本,我只是以为陆天刚软弱怕事而已,直到……」  

  「直到你看到羽心丫头背上的刺青吗?」孟阳无力地接口。  

  「义父,您怎么会知道羽儿的背……」宇文隽微愕。  

  孟阳怒色稍霁。  

  「当年你落崖被我所救,带你回狂嚣岛,收你为义子,并且将毕生所学全数传授子你,却始终不愿让你涉入江湖,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宇文隽无语。  

  孟阳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问。  

  「这一切全是因为当初答应了你爹的誓言。」  

  「誓言?」  

  事到如今,也该是把一切说出来的时候了。  

  「先不论你对陆天刚既有的坏印象,以你这三年来的观察,你认为以他侠义豪情的所作所为,有可能会在当年不顾生死至交吗?」孟阳问。  

  宇文隽张口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反驳孟阳的理由。  

  影奴回报的消息,都是陆天刚如何帮助贫困,锄强扶弱,他一味地认为,那是陆天刚掩人耳目的假象,所以不予以理会。  

  孟阳的思绪回到过去……  

  「十八年前,狂嚣孟阳乃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假著名门正派的面具,全都不层与我结交,普天之下,就只有宇文承德和落叶山庄的陆天刚,毫不在意我足个杀手出身的人,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我们三人一直保持秘密往来,就连亲人妻儿也都没让他们知道。」  

  ******

  忆亭外,一轮皎白圆月。  

  长忆亭内,三人对饮。  

  「承德,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瞒了这么久?」陆天刚皱眉道。  

  「是啊,枉我们结此深交,难不成你是伯我夺走你的宝贝秘笈?」孟阳一身黑衣劲装,债起的硕肌硬是把衣服挤得鼓鼓的。  

  宇文承德连忙摇头,「要是怕你们,今晚就不会告诉你们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欧阳义既然已经知道你得到了盘天剑谱,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陆天刚眉头锁得更紧。  

  宇文承德满脸懊恼,「我无意问得到这旷世奇书,也不知道消息是如何走漏的,竟然让欧阳义知道了,早知如此,当初得到此书时,就应该毁了它!」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承德,剑谱内容你可有仔细琢磨?」陆天刚问。  

  「有了!」孟阳握拳击掌。「反正剑谱在你手里,你就赶紧照著练,这样就不用怕他了。」  

  宇文承德神色一凝。「这我早就想过了,剑谱也详细看过,这盘天剑谱不愧是武功绝学,以我的根基和资质,根本练不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本略显破旧的册子,递给陆天刚。  

  陆天刚拿过剑谱一看,真如他所言,一般人足无法学这剑术的。  

  「那怎么办?以我们三人的功力,要对付欧阳义根本一点胜算也没有。」  

  宇文承德神色一凛,「天刚,这是场打不赢的仗,我没有理由拖你们下水。」  

  「说这是什么话!」孟阳气得拍桌大骂。「我们俩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是啊,承德,兄弟是结交来做什么的?」陆天刚也是一脸下悦。  

  「我知道你们义薄云天,可是与其白白送死,还不如留得青山在啊!」  

  「承德,听你这么说,莫非你早有打算?」  

  宇文承德点点头。「我宇文承德只有隽儿这一脉单传,倘若皓月山庄真躲不过灭庄之祸,盼请两位兄弟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保住这宇文家唯一的命脉,并且让他从此不要涉入江湖。」  

  「这……」陆天刚和孟阳犹豫著。  

  「请受承德一拜!」  

  宇文承德不等回应,屈膝一跪,对著两人一拜。  

  「承德!快起来,我们答应你就是了!」  

  ******

  落叶山庄里,亭台楼阁处处张灯结彩,庄里头每一个人都是一张笑脸。  

  原来是陆天刚得一凤女,欣喜地摆满月酒。  

  「陆夫人,你瞧这玉雕的小人儿,长大以後肯定是个美人儿。」蕙娘逗著陆夫人怀中的婴儿,眼中净是羡慕之情。  

  她嫁给宇文承德後,虽然为宇文家生了个隽儿,可她心底却一直希望再有个女儿。  

  陆夫人也是一脸骄傲,「好说,你家隽儿才真的是长得俊,日後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呢。」  

  葱娘这才露出笑容,隽儿的确是她的骄傲。  

  「陆夫人,要是你真喜欢隽儿,不如我们来结个儿女亲家吧?」蕙娘兴冲冲地提议。  

  「好啊!」陆夫人也欣喜地附议。  

  「这怎么行?」  

  带著宇文隽与陆天刚一同进屋的宇文承德闻言,连忙阻止。  

  两位夫人顿时哑口无言,蕙娘尤其尴尬。  

  「怎么不行?难不成你嫌弃我女儿?」陆天刚笑著问。  

  「天刚,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得了,就这么决定了!」陆天刚豪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宇文承德内心悲喜交加,能有这样的好友,他死而无憾。  

  他拉著宇文隽走向陆夫人,指著她怀中熟睡的小女娃道:「隽儿,这小羽心就足你未过门的妻子,日後你可得好好疼惜她。」  

  ******

  这个晚上,宇文承德一家人均留宿落叶山庄。  

  深夜时分,一个尖锐的哨音响起,孟阳一身黑衣再度出现在陆家的花园里。  

  「孟阳,你派影奴通知我们,要我们在这等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陆天刚隐约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孟阳一脸凝重,「我派遣在正剑山庄打采沽息的影奴回报,欧阳义近日来行踪诡谲,还在夜里训练一群东洋杀手。」  

  宇文承德一听,脸色骤变。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陆天刚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宇文承德觉得事到如今,他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孟阳,江湖中人并不知道你和我们的交情,欧阳义也下知情,隽儿交给你是最安全的。」  

  孟阳拍著胸脯,「我狂嚣孟阳指天发誓,将隽儿当成我亲生儿子养。」  

  宇文承德吁出一口气,从怀中拿出那本祸首——盘天剑谱,递至陆天刚面前。  

  天刚,本来我是不该将此害人之物给你,可我实在想不出要送什么给未来的儿媳,这剑谱就当是我这公公送给羽心的订亲信物。  

  陆天刚连忙摇头,「承德,这本剑谱你应该留给隽儿才对,他虽然小小年纪,却已有大将之风,更何况我仔细观察他,发现他潜质颇深,足个练武奇才。」  

  「天刚,你听我说,我这么做也是存有私心的,要是把剑谱给隽儿,万一他也不聿被捉到,那岂不是让欧阳义得逞?把剑谱送给羽心,她毕竟是我宇文家的人,  

  日後她要廷嫁给了隽儿,盘天剑谱仍是属于宇文家的不是吗?」  

  「可是欧阳义相当清楚你我的交情,我担心……」陆天刚也有所顾忌。  

  「我有办法!」孟阳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瞒天过海之计。  

  ******

  思绪回到现实,孟阳仍难掩激动,他连续叹了几门大气。  

  「我们用了种特殊染剂,将剑谱写在小羽心的背上,除非她有了肌肤之亲,否则平时是看不见的。  

  「原本我们约定五日後,我去皓月山庄带走你,可没想到欧阳义居然在第三天就行动了。」  

  宇文隽握紧双拳,又再度放开。  

  「为什么您从来不说?」  

  他一直以为义父是碰巧救了他,也一直认为陆伯父是弃友背义之人。  

  「你爹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你能放弃复仇,不涉江湖恩怨,才会让我带你来狂嚣岛的。」  

  「皓月山庄被灭之後,我和陆天刚密商之下,决定至你成年之前,暂时不再相见,以免被你发现,这回我回狂嚣岛,就是要告诉你一切,没想到晚了一步。」  

  宇文隽一个跟舱。  

  他想到自己对羽儿的无情、狠心……  

  蓦然一吼,他拔腿就往外冲,口中还直喊著:「羽儿……」  

  孟阳飞身一跃,使劲地在他背上一点,宇文隽两眼微翻,暂时昏睡过去。  

  「这小子功力怎么进步这么多?连我都需要使上八成内力才能点住他的穴。」  

  于飞扶起没有意识的宇文隽,「少主练成了剑谱里所有的武功。」  

  孟阳一愣,呐呐地说:「原来他们俩已经……」  

  难怪隽儿会有此反应。  

  ******

  日落黄昏。  

  云天别苑的一间厢房里传来了细碎的哭泣声。  

  「你是说,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什么?」宇文隽的心阵阵剧痛。  

  记忆全失?  

  「影奴回报,皇帚偕同皇后游太虚湖,意外的救起一名受伤溺水的女子,清醒後却记忆全失。」  

  宇文隽转身正要离开,孟阳赶紧唤住他。「隽儿,你要去哪?」  

  宇文隽一个回身,沮丧的神情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足他一贯的自信倨傲。  

  他噙著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去云天别苑!」  

  ******

  陆羽心逐渐习惯了在云天别苑的生活。  

  她不喜欢热闹,总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後院,或是赏花、或是煮茶。  

  看完了手中的书卷,她吁了口气起身。  

  「连大哥?」  

  瞧见连风落正站在亭外,陆羽心有礼的打声招呼。  

  连风落回子一笑,走进串中。  

  「你的头疼近日还发作吗?I  

  「好多了,不硬去想事,就不那么疼了。」  

  陆羽心递上一杯冒著热气的好茶给他。  

  连风落是救她的大夫,也是除了义兄之外,唯一让她下会害怕的男性。  

  失去以前记忆的她,不知为什么,只要是男人三罪近她,就会让她十分惊恐害怕。  

  连风落看诊後,认为是残存的记忆让她排斥异性。  

  「想不起来,就不必强迫自己。」  

  「嗯。」  

  凉亭中,充斥著一种平和、温馨的气氛。  

  眨眼间,一道蓝色身影闪进亭内——  

  宇文隽一把攫住陆羽心的手,一轻扯就把她带人怀中。  

  「啊——」陆羽心骇得直尖叫。  

  充斥在鼻间的男性气息,让她有种既熟悉、又害怕的感觉。  

  宇文隽看进陆羽心的眼,凝望著正用陌生眼光对视他的翦瞳。  

  一种前所未有,像是心硬生生被撕成两半的感觉,在胸臆问翻腾。  

  他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昏厥在他怀中。  

  宇文隽转身要走,却被连风落挡住。  

  「让开!」  

  「你是谁?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  

  连风落冷然的气势,与宇文隽的不相上下。  

  早在他冲进凉亭前,在暗处就看见羽儿与这男人有说有笑,这已经令他怒火中烧了,这男人居然还敢阻挠他!  

  他的黑瞳闪过一丝挑衅的精光。  

  「我是她丈夫!」  

  「你想带她去哪?」  

  宇文隽抱著羽心走没两步,又被他伸手挡住。  

  「狂嚣岛。」  

  蓝色的身影,再度飞身而去,一点也没因为多抱了个人而慢下速度。  

  连风落一点要追的动作也没有,优闲地啜著刚才陆羽心泡的茶。  

  「你怎么就这样让羽心被人带走?」  

  朱云截带著笑,缓缓走进凉亭。  

  「他有一双好眼睛。」  

  「这是什么理由呀?」  

  朱云截忍著不笑。  

  「这下你惨了,萝儿要是知道你让羽心被带走,而且还是个陌生男人,她肯定闹得你三天三夜不能睡觉。」他幸灾乐祸地说。  

  连风落一双黑眸闪过黠光。  

  他倒想看看,烟萝到底会闹谁三天三夜……  

  ******

  陆羽心睡了近二个月来最舒服的一觉。  

  梦中她就像是飘浮在软绵绵的云上,轻松、自在,没有像以前一样,出现一张狰狞的男人脸孔。  

  嘤咛一声,她缓缓苏醒,煽动卷翘的睫毛,慢慢睁开双眼。  

  映入眼前的景像,令她产生一股熟悉的感觉,像足她曾在这儿生活过……  

  水蓝色的床帐,精漆红木桌椅,仍摆著棋盘的棋桌……  

  一男一女在那儿对弈的情景,突然浮现她脑海中——  

  「隽哥,你输了!」女子露出欣喜的笑容。  

  男子俊美的脸庞没有输了的懊恼,他浅浅勾起嘴角,宠溺地对她一笑……  

  陆羽心甩甩头,适才虚幻的景像随即不复见。  

  眸光转到蒙尘的琴桌——  

  群芳过後西湖好,狼藉残红,  

  飞絮蒙蒙,垂柳阑千尽日风。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  

  垂厂帘拢,双燕归来细雨中。  

  一双纤纤素手拨过琴弦,流畅的音符由她玉指轻泄而出。  

  一曲吟毕,她回首巧笑倩兮地对倚坐在一旁的男子盈盈浅笑。  

  「你的琴艺可比你的厨艺好多了。」  

  男子掬取她如云乌丝,挑逗地轻嗅著发香。  

  「讨厌!你这是夸奖人家,还是在贬人家?」由他手中拉回自己的秀发,眉眼问净是娇羞。  

  男子只是笑,没回答。  

  「隽哥,你爱不爱我?」她凝起水眸,认真地问。  

  「你老是喜欢问这个问题,那你可爱我?」  

  「爱呀。」她美眸流盼,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爱你呀,那你到底爱不爱人家?」  

  男子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我疼你,怜你……」  

  ******

  回过神来,陆羽心惊觉自己居然泪流满面。  

  似乎那些片片段段,全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小姐,你醒啦?I  

  捧著香味四溢炖品的春情,一进门就见陆羽心已苏醒。  

  把端盘放在桌上,她火速地冲到床边。  

  「小姐,我想死你了!」她紧紧拥抱著陆羽心,语带哽咽地说。  

  「姑娘……」  

  陆羽心顿时傻住。  

  这泪眼婆娑的女子,乍见之下有点面善,可是……  

  「姑娘,你怎么了?」  

  「小姐?」春情霎时愣住。  

  才几个月而已,怎么小姐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似的?  

  「请问你是谁?」  

  陆羽心黑白分明的眼,满足问号地看著她。  

  春情蓦地瞪大眼,清秀的脸上净是错愕。  

  从小一块长大,待她情同姊妹的小姐,居然不认得她了!  

  「她连你都认不得了吗?」  

  宇文隽走进屋内,脸色阴鸷。  

  陆羽心一听到男人的声音,连看都不敢看,就缩起身子往床里头靠。  

  「岛主,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她怎么变成这样?」春情纳闷地看著如同惊弓之鸟的陆羽心。  

  自从落叶山庄被烧後,她就一直被安排住在狂嚣岛产业之一的客栈里,直到几天前,才被接进狂嚣岛。  

  原本她还在兴奋能再见到小姐,没想到小姐居然什么也记不得了。  

  「你先出去。」  

  「可是小姐……」  

  「出去!」他低喝道。  

  于飞动作迅速地抓住春情的手腕,在宇文隽真正发怒前,离开凄情居。  

  室内一阵安静。  

  陆羽心把头搁在两膝之间,双臂紧紧抱住。  

  「你就这么怕我?」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她猛一抬头,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瞳中。  

  「啊!」她惊喘一声,撑起身子又想往後退,却发现自己的背早已抵住墙。  

  她想起来了!  

  是这男人!是他突然冲入云天别苑,还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省人事的!  

  那么……这是哪里?  

  宇文隽无法忍受她对他的惊惧,他冷凝的眸中进射出火光,伸手箝住她纤瘦的手臂,却发现陆羽心正不停地颤抖著。  

  她怕他!  

  这一项认知令宇文隽心痛,抓住她手臂的手失控地一紧,使劲地摇晃她。  

  「为什么怕我?为什么忘了我?」  

  他怒红著眼。  

  「啊——放开我!放开我!」陆羽心惊惶地槌打他、推拒他,却撼动不了他一丝一毫。  

  突然,她不再挣扎、不再尖叫。  

  宇文隽猛然一惊,松开手。  

  陆羽心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软床上,昏了过去。  

  「羽儿!」  

  宇文隽一慌,执起她雪白的皓腕一探。  

  幸好只是惊吓过度,并没有大碍。  

  「羽儿……」他捧起她绝美的脸,在她微凉的唇边低语。  

  他灼热的薄唇轻轻啃嚿她柔嫩的丹唇,嗄声道:  

  「羽儿,我爱你!」  

  宇文隽心疼地搂她入怀,与她一同躺在软床上,伴她入眠。  

  ******

  「喂!你干嘛拉我出来?」  

  春情没好气地甩开于飞的手,擦著腰怒视著他。  

  于飞一脸冷漠地瞅著她。  

  「看什么看!」春情被他看得有些怪怪的,别扭地拉拉自己的衣裙。  

  于飞下理会她,迳自找了块乾净的石头坐下。  

  「喂!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拉我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多久没见到我家小姐啊?」  

  于飞仍是一副扑克睑。  

  「你!」春情气得头发都快竖直了。  

  好小子!本姑娘跟你杠上了!  

  于飞板著脸闷哼一声。  

  他真不明白眼前这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女人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状况,要不是他拉她出来,也许她早被少主一掌给劈了。  

  想不到她一点也不知道感恩,还对他龇牙咧嘴,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地骂他。  

  哼!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烦,不!应该叫无理取闹。  

  ******

  隽哥,救我……  

  迷雾之中,她不停地狂喊。  

  哈……哈……一个笑得淫邪的狰狞男子,不住地撕扯她的衣襟。  

  救命呀!救命啊!  

  谁啊……请救救我……  

  「羽儿!醒醒!」宇文隽轻拍陆羽心的脸颊。  

  不,不要碰我……  

  她仍持续在恶梦中挣扎。  

  宇文隽扣住她不断挥动的手,看见她因为害怕而流下眼泪。  

  「欧阳鸿……住手……不要碰我……」她扭动著身子。  

  宇文隽顿时一僵——  

  她撞伤了头,什么部记不得,不认得从小一块长大的春情,不认得他,却在昏睡之中还记得欧阳鸿!  

  该死的!他早该知道那件事会让冰清玉洁的她难以承受的。  

  他的心剧烈地撞击著胸膛,引发一阵阵刺人的痛楚。  

  「羽儿,快醒醒,那是梦。」  

  一滴泪滴落在陆羽心的脸上。  

  湿凉的感觉唤醒了陷在恶梦中的她,缓缓睁开眼睛。  

  「你……为什么哭?」  

  宇文隽看著她,粗哑地说:「为了我曾对你做过的不可原谅的事。」  

  陆羽心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抚上他的颊,拭去他的泪。  

  她很怕男人,非常的怕。  

  可是眼前这男人……  

  他的拥抱不会让她厌恶,他的气息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他的泪让她感到心疼。  

  他倒吸一口气,压住她的强健身躯蓦然绷紧。  

  「你怎么了?」陆羽心感觉到他的僵硬。  

  她丝毫不了解她能轻易地挑起他的欲望。  

  「哦,天啊,羽儿小妖精……」他粗嗄地低语。  

  强忍住熊熊欲火,他试探性地用唇轻轻摩挲她樱红的唇。  

  即使他的下半身已然疼痛难耐,但一想到羽儿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所以就算他再怎么难受,羽儿如果喊停,他也绝下会强迫她的。  

  陆羽心先是怯怯地任由他舔吮,到最後闭上水蒙蒙的大眼,半主动地献上柔软的红唇。  

  当她听见宇文隽喊她小妖精时,那熟悉的感觉又再度出现。  

  仿佛就在不久以前,她也是这样承受他的温柔。  

  「嗯……」她忍不住低吟出声。  

  这一声娇吟,让宇文隽受到鼓舞。  

  他粗重地喘了口气,轻轻扯开她单薄的衣襟,暴露在他眼前的,是她墨绿色的肚兜。  

  「不……」陆羽心惊慌地睁开眼睛,羞涩的绋红染上了她的雪颜。  

  宇文隽轻轻扣住她急欲遮掩的双手,他移动他健壮的身躯,轻轻厮磨她柔美的身子。  

  「嗯……」她感觉自己像被一团烈火缠绕著。  

  趁著她红唇半启,宇文隽火热的舌顺势进入她口中,与她娇羞的小舌纠缠。  

  大手也不得闲地扯开陆羽心的肚兜,捧起白嫩的浑圆轻捻慢揉。  

  这一吻结束,两个人都已气喘吁吁。  

  他趁著陆羽心还未气息平复时,褪去她和自己的衣衫,将自己精壮的身躯覆上她的,两人正式裸裎相对。  

  「羽儿,你真的好美……」  

  宇文隽低喃,湿热的唇含住她粉红的蓓蕾。  

  陆羽心陷入无限的狂喜,既难受却又急欲填满体内的空虚,使得她不断地弓起身子。  

  他邪气地一笑,满意地看著她白美的胴体泛起魅人的红晕。  

  「羽儿,你可记得这样?」  

  他悄悄采人她白嫩修长的腿间,手指邪恶地探进她的紧窒——  

  「啊——」陆羽心娇喊出声,随即害羞地咬住下唇忍住。  

  「羽儿,不要怕,喊出来。」宇文隽低沉一笑,在她体内的手指不断的抽动。  

  「啊……」她再也忍不住地狂喊出声。  

  她怎么能让这男人轻薄她?她应该拼命抗拒的呀!可是……  

  陆羽心睁著美丽的眼,怔怔地看著同样陷入激情的宇文隽,从他狂热的眸中看到自己。  

  他瞳中的女人,眼神里充满著爱意。  

  她爱著这男人!  

  宇文隽察觉到她的不专心,不悦地抽出指头,迅速地用他的坚挺代替,猛然一挺,进入她早已湿濡的深处。  

  「啊——」随著强烈的戳刺,她脑中进现出无数的片段……  

  所有的往事,一一回到她脑海中。  

  「隽哥……」  

  宇文隽停下冲刺,他既惊又喜地看著她。  

  「你……喊我什么?」他语调居然有些哽咽。  

  「隽哥,我想起来了。」她轻语道。  

  「天啊……」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抚上她的脸。  

  「是的,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浅笑,学他的动作,也伸手抚上她的脸。  

  这一动,让两人全部粗喘口气,因为他的男性还在她暖湿的身体里。  

  宇文隽的眸光转黯,勾起邪佞的一笑,紧贴著陆羽心轻轻晃动。  

  「隽哥……我有……好多话要……说……」她断断绩续地说。  

  他笑著拉高她纤细的手,更深入地撞击著她。  

  「羽儿乖,先把自己给我。」  

  陆羽心在他的诱哄之下,陷入情迷意乱之中不再坚持,与他一同进入狂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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