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来的。」
门铃被按了几声,偷心开了门。
「花?谁订的花?」
她不记得有人订花了啊,而且聂鸠也没有告诉他有订花啊。
「一名姓阎的小姐。」
「阎?」偷心还是有些怀疑,「你等等。」安全锁仍旧是扣在门板上,送花的小弟无法进到门里头来。「聂鸠、聂鸠……」
「什么事?」聂鸠穿著一身亚曼尼的休闲服,优间的走了出来,当他的眼神望向偷心之时,不觉放柔了许多。
「你认识一位姓阎的小姐吗?」偷心指着门口,「有人送花来了。」
「我有很多位姓阎的朋友,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位。」
「这样啊!」只是送花来而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是。
偷心卸下了心防,开了门。
「这是阎小姐送的花,请在这里签收。」送花小弟递给了聂鸠一张签收单。
「这里吗?」
聂鸠拿起了笔,在签收单上头很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偷心接过了花,忍不住嗅了下……嗯!好香,整束都是香水百合耶,对方的品味真不错。
「这样就行了吗?」
「嗯!还有这个。」
送花小弟露出了笑容,迅速的抽出了一把刀子刺向了聂鸠。
聂鸠一时没有闪过,手臂被划开了一条很大的血痕。
「啧……」他瞇起眼看着对方。
「聂鸠!」偷心紧张的将花丢向了送花小弟,而送花小弟也因为她的举动而乱了手脚。
「该死的,还是先让你上西天好了!你这个保镳就只会防碍我们而已。」他举刀挥向了偷心。「这束花是阎罗王送的。」
偷心拿起了沙发上的抱枕丢向他,连忙的拿出了几项暗器,但是在手忙脚乱之下,没有半支暗器射中对方。
怎么差这么多啊,她的实力怎么在这个时候全都显现不出来了呢?上次不是还好好的吗?
完了、完了……她的头皮开始发麻,眼前对方手中的刀子就要挥向她,她只能可怜的躲在墙角默念着阿弥陀怫,顺便希望佛祖能将她引渡到西方极乐世界。
「啊……」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由身上传来,反而是那名杀手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偷心望上了聂鸠,只见他手中拿着那把晁敦送的掌心雷,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白烟。
他……聂鸠开枪了!
她一直以为像他这样斯文的男人是不会开枪的,就算手中有枪也只是装饰用的而已,他怎么敢开枪呢?
偷心愣愣的看着聂鸠,同时也看到了杀手在她身前摇晃了几下之后,便倒下了。
「聂鸠……」
好准的枪法,也许她应该对聂鸠刮目相看才是。
不过再怎么说,她才是保镳啊﹗
这次竟然让聂鸠给保护了,坦白说她的自尊心有些受到了打击,同时这也让她更明白这项任务的危险性。
「还好吧?」
「还好。」理智重回到她的脑中,「不对……你这样算是非法持有枪械,被警察抓到可是不得了的事!」怎么办呢?她急得在原地打转。
还是将枪上的指纹给擦掉,让那名杀手握着那把掌心雷好了。
不过要怎么解释杀手腹部上的伤呢?
唉……真麻烦!
「放心,这会有人帮我处理的,只不过我的手……」他看着左手被划伤的伤口,苦笑着,「我想我一个人应该没有办法将这个伤口给处理好,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妳。」
哇……流这么多血!偷心连忙拿出了急救箱。
「我先帮你止血好了,不过你之后得到医院包扎,因为我的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也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是啊,的确是不怎么样……聂鸠的左手就像是上了石膏一样。
「呃……呵……」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谢谢妳。」
「别这样啦,包成这么丑我也很不好意思,你别再谢我了,不然我可能得找个洞躲起来了。」偷心挥了挥手。「你快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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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这么黑,最适合做什么呢?扮吸血鬼吗?
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偷心手中拿着小小的包袱,她严重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就像风中的烛火一般。
对不起啦,聂鸠,我不能保护你了!
我想你还是多上一点香、多拜一点神佛好了。
她心里也对聂鸠感到很愧疚,不过这个时候真的是性命比较重要啊。
没错!她打算落跑——就在这个晚上、这个时间。
离开这里之后,她也不会去师父那里了,因为那可能会被骂的半死,甚至于又被押回这个地方来。
偷偷摸摸的拿着包袱走到了门口,就在她手才刚要碰到门把之时,电灯全都亮了起来。
咦……怎么会这样?
她吞了吞口水,转头看着身后开灯的人——
果然是聂鸠!
「这么晚蒲先生要去哪里?去买消夜吗?」聂鸠的眼神盈满了笑意,对于她想逃命的事没有任何的愤怒。
「消夜?」呜……她绝对不是要去买消夜,因为对她来说吃消夜会胖!
若是会长高的话,她还会考虑考虑!
「是啊……这么晚若不是要去买消夜的话,我真的想不出妳要到哪里去了。」
「我要溜——」说到这里,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摀住了自己的嘴。
「妳说妳要溜?」
「没有、没有……我是说……嘿嘿嘿……」她讪笑了几声,「我是想到公园里头溜滑梯啦,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公园里有很大的溜滑梯,这可以勾起我孩提时的记忆。
每次我想去玩的时候,总是有很多小鬼头挡在我的身边,我又不好意思和他们抢,所以我就在想,半夜小朋友应该都乖乖回家睡觉了,这个时候就是我重温童年时光的最好机会。」
哈哈……好……好烂的一个借口啊,连她这个掰的人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他该不会看出她想溜吧?
唉……她知道以聂鸠这种人来说,只要她说出口他绝对不会留她,不过她就是良心过不去,所以才会选择用溜的啊!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聂鸠笑笑,「不过妳还真有雅兴,这么晚了还想去溜滑梯。」
「是啊、是啊。」她不停的点着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就是这个时候才没有人嘛。」
「可是妳一个人去……」
「聂鸠,你不会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吧?放心、放心,我可是个杀手呢,我可以保护自己的。」
「不用我陪妳去吗?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两个人还可以有一点照应啊。」
「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让聂鸠跟着去的话,她要怎么开溜呢?
「怎么了?还是蒲先生觉得,和我这么乏味的人一起去公园散步很无聊……也对,那我就不打扰蒲先生了。」他的眼神看起来既孤单又落寞。「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妳,因为妳有师兄,而我是家里头的独子……」
呜……好可怜……聂鸠为何要有那种表情呢?
母性的光辉一瞬间在偷心的头顶上发光,她开始有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拜托、拜托,千万别让她有这种情绪好吗?她可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打算逃跑的耶!
「蒲生先你慢走吧。」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想走回自己的房间。
偷心嘟起了嘴,她有时真的怀疑聂鸠是不是抓到她的弱点了。
而且……他应该不是这么笨的人,他有看见她手中拿着的包袱啊!为何她说她是要去公园玩溜滑梯,这种蹩脚的理由他也相信啊?
如果,聂鸠指着她的鼻子斥责她不尽责,那她绝对会二话不说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是……
呜呜,到底是谁生给她这一副软心肠的,害她总是被人给吃定了。
「呃,等等!聂鸠……」偷心开口唤住了聂鸠。
好吧,去公园就去公园,就当是恭喜她变成了一个傻瓜。
抬起头,看着墙上所挂的钟——半夜两点,有谁会在半夜两点去公园玩啊?果然!她是笨蛋一个。
「什么事?」聂鸠停下了脚步,转头望着偷心。
「我……咳咳……」她咳了几声,「我的意思是说——你如果不嫌弃,不怕这么晚公园里头蚊子多的话,要不要和我去公园走走?」她虽然嘴巴是这么说,但内心则是在哭泣着。
没用、没用,她真的是太没有用了!
「真的可以吗?」他露出了像孩子一般纯稚的笑容,「我不会打扰妳吗?」
他已经打扰到她伟大的落跑计画了,现在既然跑不掉的话,她又能说什么呢?还是去公园里头散散心好了。
「可是妳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愿意。」他故意说道。
他看到她那个样子,早知道她是想偷跑了,只不过他不想这么轻易的就让她离去。
「怎么会呢?我的脸上可是带着笑容啊!」虽然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那妳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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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到公园来玩很像蠢蛋吧?」偷心自嘲着,反正这样也好啦,既然跑不掉就到这里来玩玩好了。
「怎么会呢?」聂鸠可不觉得哪里像是蠢蛋了,「小时候我没有什么童年,长大自己一个人也不可能到公园里来玩,我很感谢妳。」
感谢她?
他做什么要感谢她啊?她曾经想弃他于不顾耶,她这种人不值得他感谢。
偷心爬上了阶梯由上溜了下来,而聂鸠也跟在她身后溜下溜滑梯,他一点都不在意身上名牌服饰被弄脏了。
「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
该怎么说他呢?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大孩子一样。
「奇怪?有吗?」
「有啊!只是到公园里头走走而已,你看起来也这么愉快,又不是出国。」偷心摇着头说道,她真的很不能理解聂鸠。
「我就算出国,也不是纯粹去度假,都是去谈生意。」他解释道,「很少有机会像现在一样整个人都放轻松。」
「像你这种有钱人,会不会有很大的烦恼啊?」偷心坐上了一旁的秋千问道。
「有啊,很多。」
「例如呢?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吗?」
听说有钱人的烦恼比穷人还多,她挺好奇的。
「钱太多了不知道怎么花。」聂鸠开玩笑的说道。
「哈哈……」偷心拍了拍聂鸠的肩膀,「钱多不知道怎么花啊?不然这样好了,你钱太多就拿来给我花好了。」好好喔……她也想有这种有钱人的烦恼。
「妳很需要钱吗?」
他的眼神黯了下来,她与一般的女孩子一样吗?
从他接下「聂氏」之后,女明星、模特儿常借故约他,甚至连他的秘书都想从他这里捞到一点好处,这种感觉让他厌恶。
就算有生理上的需求,他也不想在这些人的身上发泄。
并不是说聂鸠太过于纯情,他也不是个处男……只不过,他不想做那种无意义的事情。
关于这一点,晁敦就与他持不同的立场,他常常笑他将送到嘴上的肥肉结推掉,像个笨蛋!
「还好啦!」偷心吐了吐舌头,「有钱当然是最好的了,没钱也没关系。你除了钱太多之外,还有什么烦恼吗?」
「嗯,我家里头在催婚事、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忙的我喘不过气来,还有……」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偷心给打断了。
「等等,你的烦恼真的是太多了,原谅我没有办法听到最后。」哇咧,再听下去的话,她的耳朵可能就要受不了了。
「那妳的烦恼呢?」聂鸠反问着。
「我想变成一个平凡人啊,这次的任务结束之后,我想和我师父谈谈,看能不能当个平凡人。」
「任务结束之后,我们应该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见面了。」
「是啊、是啊。」她跳下了秋千,却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小石子。
碰!偷心狠狠的跌到地上。
「哇……好痛!」她疼得大叫。
「还好吧?」聂鸠温柔的将她给扶起来,看着歪歪斜斜挂在她脸上的墨镜,「妳真的是怪人一个,都这么晚了还戴墨镜,妳这样看得到前面的路吗?」他好心的想将她的墨镜拿下来。
「可是……这个不行……」她想保护她的墨镜,但是太晚了!她的墨镜已经被聂鸠给没收了。
「这个白天戴就好了,晚上戴别人会以为妳脑子有问题。」
些微的月光撒落在他们身上,此时的偷心看起来更加迷人。
「没想到妳长得这么好看,像个女孩子一样。」他故意说道,「如果晁敦看到妳这副长相,一定也会吓一跳的。」他抚了抚她的头。
偷心因为他的话倒吸了口气,「我……我……」完了、完了,被识破了!
「我是男的。」
「我知道妳是男的,妳做什么这么强调呢?」逗着她真好玩,聂鸠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做过这么恶劣的事情。
她吞了吞口水,不习惯直接面对他。
那支墨镜就像个保护一般,让她可以感觉到安心及安全。
如今少了那层隔绝,她觉得聂鸠的眼神锐利极了,与他平常不一样。
「可是……可是因为我长相及身材的关系,很多人都以为……以为我是女人……呵呵……聂鸠,你想看看,一个男人被以为是女人,有什么好骄傲的?」偷心十分不自在。
「那妳是女人吗?」
「当然不是啊!」偷心大声的说道。
「既然不是的话,妳就别想这么多。」他的手抚了抚她的脸。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他不知道他的举动很暧昧吗?
「你……你……」
「不过妳真的长得太漂亮了,会让我忍不住——」
「忍不住做什么?」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他……他是有什么问题啊?
既然都相信她是男人了,还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这会让人觉得他有毛病耶!
「想……吻……妳……」聂鸠低声的在偷心的耳畔说道,那温温热热的感觉让偷心耳根子发麻。
他说什么?他说他想吻她?﹗
这……这……有没有搞错啊!
没有给偷心多余的时间思考,聂鸠的手扣住了偷心的下颚,低下头吻了她……
他大胆的行径让偷心愣了愣,她根本无法挣脱他的箝制。
聂鸠的吻与他的人完全不一样,他的吻就像烈火一般熊熊的燃烧着。
他霸道的撬开了她的唇瓣,将舌头探入了她的口中,半强迫性的与她的小舌头交缠着。
「唔……」偷心发出唔唔叫的声音。
聂鸠不停的吻着她,果然……她就像他想象的那样甜美,就如同她的人一样。
聂鸠是同性恋吗?这个想法在偷心的脑中酦酵着。
果然世上好男人不是娶老婆、就是当和尚,不然就是成为同性恋了……
好可惜,真是令人扼腕啊!
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忙着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没空为自己平白无故丢掉的初吻悼念。
昏了、她真的要昏了﹗
偷心踮起了脚,手软软的勾上了聂鸠的肩膀。
当聂鸠高兴到偷心竟然响应他的举动之时,耳边却听到偷心用着要死不活的音调说:
「扶住我,我受的刺激太大了……我……我要晕了……」
是啊,她真的受到太大的刺激了,她知道与聂鸠的差异太大,像她这种丑小鸭是不会有变天鹅的一天,而且聂鸠也不可能会看上她,不过她可是将聂鸠当成憧憬的对象,完全不敢有任何染指之意啊……
而现在,他的举动让她所有的美梦在一瞬间都幻灭了。
偷心真的无法接受事实,胸腔开始缺氧、脑袋也一片混沌,她还是昏死过去好了,不想再面对这么丑陋的事实了。
「妳怎么了?」聂鸠连忙扶住了偷心,而此时偷心的眼已紧紧的闭上了。「蒲悠……」
他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名,不过他也只能这么唤她了。
抱着偷心,聂鸠连忙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并且请了医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