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猜不到吧?我前两天订婚了。
在仓促之间接受的求婚,并不是源于对方与我相爱,只是为了摆胜一桩丑闻。
为了摆脱丑闻,我跟他订婚了,可在钻戒套上我手指那一瞬间,他也同时决定与我分手。
一个人怎能在同一天从天堂跌落地狱呢?
你告诉我。
蓝色小精灵
他没有回信。
她装着不知道神灯巨人的真实身分写了封E-mail给他,可他,没有回信。
这是她与神灯巨人通信以来,他第一次超过一个礼拜不回复只字词组。
她现在,可以完全确定他就是传宇了,也猜得到,他大概永远不会再回她信了。
永远,不会回信——
捧着哈利波特马克杯,有一瞬间,蓝灵只想趴在办公桌上痛哭一场。
马克杯,并不是她前去英国出差买的那一对,是一个小时前,传宇派人送来的礼物,附上一张小卡。
买下这对杯子,是为了有一天能有机会送妳其中一只,但我想,这一天不会来临了。
谢谢妳一直以来与我通信。
再见。
神灯巨人
再见。
瞪着这平静也绝情的字眼,她,哭不出来。
她实在有资格痛哭一场的,因写这对杯子的出现,代表她失去了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一个默默守护她的朋友,同时,也失去了多年来与她心灵交流的网友。
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难道她还没有资格哭一场吗?
「我为什么不哭呢?」她喃喃自语,瞪着计算机屏幕,双眸隐隐刺痛,可却,流不出眼泪。
也许是这一星期来,每当她一个人静下来时,无助的伤痛总来侵袭她,一次又一次,而她,在这样反复的折磨中,泪水,终于干涸。
所以她现在才会对着等不到他E-mail的计算机屏幕,对着他送她的马克杯,眼眸涩涩干干,胸膛空空落落,却,哭不出来。
一切,也许就这样结束了……
电话铃声蓦地响起,惊醒蓝灵落寞的思绪。她深吸一口气,振作起精神,缓缓将手伸向电话。
希望,不会又是一个急切着想探听她与莫家私生子恋爱史的无聊记者——
「你好,我是蓝灵。」
「蓝小姐,是我,莫传奇。」沉稳的嗓音清晰地传入她耳里。
莫传奇?传宇的弟弟?
她一怔,心跳突地加速,「莫先生,有事吗?」
「妳准备就这样放弃了吗?」彷佛一句客套话也懒得说,莫传奇直切入重点。
她有些措手不及,「什么?我不……明白。」
「我说,妳更打算就这样与传宇分手了?」
「你……你怎么知道?」
「家翊告诉我的。」他静静回答,「其实他那天晚上也在传宇家,只是你们光顾着吵架,谁也没注意到他。」
「原来……他也在?」
「他告诉我,你们那晚吵得很凶。」
「是吗?」她嗓音微颤,紧紧抓住话筒,「那他有没有告诉你?那晚提出分手的人不是我,是传宇坚持赶我走的。」
「怎么?」听出她话语中隐隐的控诉,莫传奇轻轻一叹,「妳好象很委屈?」
「我没有委屈!」她忿忿地,虽然眸中的刺痛正明白告诉自己她是觉得委屈,「我只是莫名其妙!传宇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他根本……不听我说——」
「说什么?难道那天妳不是一接到朱霆御的电话便出门赴约了吗?」
「那天打电话给我的人不是他!」
「那是谁?」相较于她的激动,他显得平静。
「是——」蓝灵蓦地咬牙,半晌,才低声开口,「是莫礼节。」
「我父亲?」
「……嗯。」
「我也猜到了。」他静静地。
她愕然。
「那天传宇会那么干脆地在记者面前宣布他跟莫家的关系,我就猜到我父亲可能在这件事情扮演了某种关键角色。」莫传奇顿了顿,「他是用什么理由找妳出去的?」
「他说,他有一些关于传宇母亲的事情要告诉我。那时候的我光想着要替传宇好好出一口气,没料到他是别有居心。」蓝灵快速说道,有些后悔,亦忍不住心安——她终于找到一个人肯听她解释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见了莫礼节,说不到几句话便失去意识了,醒来时已经在朱霆御家里。」
「妳中计了。」莫传奇冷静地,「他是故意和朱霆御合作设计妳的,他先把妳迷昏了,送到朱家,又引来传媒记者,然后,再用这个消息去威胁传宇。」
「威胁传宇?」蓝灵一愣,「威胁什么?」
「怎么?妳还想不出来?」莫传奇微微冷笑,「妳以为我父亲为什么要白白告诉传宇妳的行踪?」
「你的意思是——」她呼吸一屏,「传宇那天之所以会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他的身世是因为——」
「完全是为了救妳。为了赶在媒体把妳撕裂前解救妳,他不惜跟我父亲交换条件。」
是这样吗?
漫天黑雾蓦地笼罩蓝灵,她有种感觉,自己似乎又错了,而且,错得还不轻……
「传宇,你是说传宇……」她苍白着脸,身子微微发颤,「他是为了我才——」嗓音一梗,再也说不下去。
传宇说过,他宁死不回莫家的,他说过,他永远也不会认莫礼节作父亲,可为了救她,他,竟然答应了那样的条件。
他,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当众宣布自己的身世……
天啊!
某种湿润的液体流过蓝灵的颊,她不觉伸手轻抚。
是泪。她本以为不会再流了……
「……如果那天叫妳出去的不是朱霆御,为什么妳不告诉传宇呢?」
「因为他……不肯听我说。」她微微哽咽。
「妳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听吗?」
「我不知道——」
「因为传宇很爱妳。」莫传奇沉声道,就是因为太爱妳,太在乎妳了,才不能忍受妳对他的感情杂有一丝丝同情的成分。」
「可是我对他……不是同情啊!」蓝灵嚷道。
「是吗?」
为什么兄弟俩都同样这么反问她?
蓝灵闭眸,泪水顺着颊畔缓缓滑落。
为什么——他们都不肯相信她?
「如果妳对传宇的感情不是同情,真的是爱的话,那就证明给他看,蓝灵,证明给我们看。」
「……我该怎么做?」
「这应该问妳自己。」对她无助的求援莫传奇只是冷冷响应,「传宇跟姑姑会搭今晚的飞机出国。」
「出国?」蓝灵一惊,倏地直起身子,差点打翻办公椅,她对着话筒喊道,「为什么他要出国?」
「莫氏打算跟美国一家医药公司合作,姑姑要传宇当顾问。」
「顾问?」
「这一去,也许要大半年。」
「不可能,不可能!」她拚命摇头,不愿相信突如其来的消息,「他在这边还有诊所……」
「他打算结束了。」
结束?为什么?
酸涩的失落剎那占领蓝灵心头,她颓然坐回椅上,「为什么他要这么急着离开这里?」
「妳说呢?」
「我——」她紧拽着话筒,呆了。
* * * * *
传宇,你就是神灯巨人吧?传宇,你回我信好吗?不回的话也没关系,至少耐心把这封信看完好吗?传宇,求你,请你看完这封信,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传宇要走了。
听到莫传奇在电话里如是宣称,蓝灵只觉得一颗心几乎要碎了。
他要走了,要离开台湾了——他急着想离开这里,急着想离开这里的一切。
他,急着离开她。
因为她又伤了他一回!
「我不是故意的,传宇,不是有意的。」蓝灵喃喃自语,一面打着方向盘,一面望着车窗外朦胧的街道。
窗外,烟雨迷蒙,春雨细细绵绵地落着,整座台北市染上了一层涩涩铅火,沉沉重重,压在人心头。
细雨,沉落的人的心情,也让并非尖峰时段的台北泻了一长串车流。
该死!照这样下去,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呢?
蓝灵想着,惊慌莫名,手指紧紧抓住方向盘。
一辆辆五颜六色的车子宛如彩珠,一颗滚动一颗,缓慢地前进。
什么时候才轮到她呢?
传宇,方才传奇打电话给我,他告诉我,你就要离开台湾了,今晚九点的飞机,和你姑姑一起。
为什么要走?传宇,难道你真的已经决定放弃我?难道真的从此以后再也不愿管我的事?你真能如此忍心?真如此舍得?
传宇,我知道自已很任性。这些年来你一次又一次帮我,而我,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你。为了帮我考过微积分,你陪着我熬了一整个星期,那时候你自己也正值期末考,还有几篇报告待写——你像支蜡烛两头烧,一个星期下来瘦了几公斤,而我却只注意自己受的罪,只记得你那些明为讽刺暗是鼓励的言语。你帮我拿到得之不易的学分,可我,却为此恨你多年。
住院那一回更过分,现在想想,如果你真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救我,怎会在之后的每一天都来医院看我?那时,我父亲早已过世多年,我妈妈住在南部,我一人孤身在台北工作,失恋的打击令我躲着所有关心我的朋友,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怎能撑过那段晦涩的日子,怎能提起勇气重新面对人生?
是你救了我,传宇,出院当天你带我去淡水看海,看着辽阔无际的海面,我心胸才豁然开朗,才明白为了爱情寻死的自己多么苍白,多么可笑!
是你,送给我全新的生命,而我,竟然还是讨厌你。
我是不是很过分?传宇,这些天来我辗转反侧,想起这些过去时,总会不自禁地仓皇、害怕。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还能执着爱着这样可恶的我?
终于,Lexus在龟速的前进下,慢慢爬上了滨江路。
再转一个弯就好了,离开台北市区,恼人的塞车现象应该就会消失了,她,也能以最快的速度飘向内湖。
蓝灵鼓励着自己,一面瞥了眼车内液晶时钟。
四点二十分。
她还有时间,他应该还没出门,应该还在家。传奇告诉她莫家的车会在六点半时前去接他,还有两个小时。
她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说服他,说服他留下来。
他会留下来吧?他会为了她留下来吧?
一念及此,蓝灵蓦地发起冷颤来,她紧紧咬住牙关。
虽然车厢完全密闭,外头的天气也只是微微沁凉,可不知怎地,一股寒冷的流却从她脊髓直窜全身上下。
他,肯为了她留下来吗?
「留下来,传宇,求你留下来。」泪雾,在不知不觉间占领一对酸涩眸子,「我爱你,我爱你啊!」
请你相信我,传宇,我爱你。
我爱着你啊!
直到现在,在这即将失去你的一刻,我才恍然领悟,原来自己对你的感情已不只是喜欢,而是刻骨铭心的爱。
传宇,我爱你,这感情不知何时抓住了我,当我幡然醒悟,已然深深烙入神魂。
传宇,我爱你。对你的不满,是爱;对你的讨厌,是爱;对你的依赖,是爱,对你的关怀,是爱。
对我而言,你是所有的综合体。你是那个总在我遇到麻烦时,伸手救我一把的学长,是那个几年来我殷切与他通信,借着E-mail分享一切心事的朋友,更是我会想把所有觊觎他的人狠狠赶开,霸道独占的情人。
不是同情,传宇,对你的感情怎可能掺杂着一丝同情?这么潇洒、可恶又让我忍不住亲近依赖的你,怎可能是我同情的对象?
我只想对你好一些,爱你深一些,所有的温柔与体贴都要毫不保留地倾注于你,不愿再伤害你,不愿辜负你。
因为我爱你啊!
怎么回事?为什么车子突然不动了?
穿过大直,刚刚来到剑潭,性能一向优越的Lexus便忽然闹起脾气,一路走走停停,最后索性在路上拋锚。
蓝灵试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无法重新发动车子。
可恶!
她打开车门下车,在春雨毫不留情的拍打下,总算找出问题所在。
轮胎漏气了。
她无奈地叹息,站起身,纵目四顾。
路上的车子一辆又一辆飞驰而过,就是没有人肯停下来多看她一眼。
她有两个选择,换轮胎,或者弃车。而她,在短暂的思索过后,选择了第二种。
弯身进车厢取出皮包后,她踏着急促的步履,冒雨前进。
* * * * *
「传宇,行李收拾好了吗?」莫礼仪干脆俐落的嗓音从电话线另一端传来。
莫传宇瞥了一眼正立在客厅地面上的一只大皮箱,「收好了,姑姑。」
「那就好了。你那天答应我的时候有点犹豫,我一直担心你临时反悔。」
「不会的,姑姑。」俊唇涩涩一扯,「我已经决定了。」
「OK,待会儿车子就过去接你。」
「我知道。」
挂断电话后,莫传宇有片刻茫然。
他楞楞地走进书房,楞楞地在PC前坐下。
屏幕是开着的,右下角一个信封的符号显示刚刚收到新的E-mail。他颤着手触碰鼠标,在看与不看间挣扎。
他有种预感,这封信肯定来自于她——那个令他心痛心伤也心碎的女人。
他不敢开,怕一旦看了信,坚决筑起的心墙转瞬便坍毁。
她有这个能耐的,他知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对他的影响力。
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随手一划,他的心便宛如刀割。
不,他不看信!他不是已经对自已立誓了吗?从今以后,再也不管她了。
再也,不管了——
你知道吗?那天你说永远不再管我的事,我听了,一颗心碎满一地。
传宇,我知道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在伤你,而那天,你误会我出门是为了与朱霆御私会更是重重伤了你。
可你这句决绝的话语也同样伤了我啊﹗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喊痛,没资格抱怨,可是我,真的很疼啊!
我想,你终于受不了我了,在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下,你终于再也无法执着自己对我的爱,终于决定不理我了。
而我,罪有应得。
我好难过,传宇,绝望得不想再解释,只想远远地逃开,独自疗伤。
我任性地以为自己很可怜,以为自己的处境很凄凉,可现在我才明白,当时的你比我还痛苦万分!
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与我决绝的?要多么浓的苦涩,多么深的痛楚,才能让你对我说出那句话?
对不起,传宇,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没有空车?为什么这么多出租车在她身旁呼啸而过,就是没有一辆肯停下来载她一程?
她的时间不多了啊。
如果她不能及时赶到,他,也许就会永远离她而去了啊!
想着,蓝灵不觉奔跑起来,心律因为运动,更因为惊慌,速度达到了顶峰。
雨和泪,模糊了她的视野,却没有缓下她脚步。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跑得这么快过?就算高中时参加大队接力她跑最后一棒,也不曾如此卖力。
可现在,她穿著长裙,踩着高跟鞋,却发狂地与风争速。
她必须跑,必须赶在莫传宇离开前追上他,即便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就快要到了,只剩一点点路啊,只要几分钟她便可以追上他,便有机会唤回他啊。
她就快到了。
雨势更大了,沁凉的水流浸透蓝灵薄薄的衣衫,可她浑然不觉,一心一意地往前疾奔。
直到某个物体的掉落阻止了她。
蓝色小精灵!
她倏地停下步伐,惊恐地看着莫传宇送她的蓝水晶娃娃被急速奔跑的身躯狠狠甩落,飞向马路中央。
一辆亮蓝色的轿车急驰而来,眼看着就要压碎它……
「不要——」
* * * * *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请你等我,请不要离我远去。
不论你见不见我,不论你愿不愿意原谅我,我都要去找你,都要去挽留我深深爱恋的你。
别走,传宇,等我。
「天啊!蓝灵,天啊!」
读完E-mail一后,莫传宇不禁悲嚎出声,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紧紧的。
他能想象,蓝灵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这封信的,他甚至可以看到,当她飞快地敲着键盘时,脸上纵横的泪。
她全心全意想挽回他,借着这封信,她道出了所有委婉的心声,倾诉所有对他的眷恋与爱意。
这样的她,在写着这封信的她有多么恐慌,多么伤心啊!
一念及此,修长的身躯立即冲出家门,一路狂奔。
刚刚下楼,一辆黑色豪华轿车正停定公寓大门,摇下的车窗露出一张不怒自威的女性脸孔。
「传宇,你去哪里?」
「姑姑!」透过朦胧雨幕认出来人之后,莫传宇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我有事。」
「什么事?」
「有个朋友说会过来,我想看看她来了没有?」
「什么朋友?你搞什么?我们马上要去机场了啊!」
「对不起,姑姑,对不起。」
急急拋下一句后,莫传宇迅速冲向社区大门旁的管理站。正吃着便当的管理员见着被雨淋得狼狈的他不觉一愣。
「怎么啦?莫医生,怎么不带伞?」
「老余,有没有人找我?就是前不久在这里住了一阵的女人,她来了没?」
「你说蓝小姐吗?」老余愕然,「没有啊,她没过来。」
「她没来?」莫传宇一怔。
蓝灵还没来吗?她不是说马上会过来吗?堵车吗?
正慌乱想着,一阵尖锐的声响忽地攫住他心神,他一凛,视线一转,发现一辆救护车正一路闪着红灯狂飙而来。
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漫开,「怎么回事?」
「你是说救护车吗?听说有个女人在路口被一辆轿车给撞了,好象伤势不轻……」
蓝灵!
还没等老余说完,莫传宇拔腿就跑,紧窒的胸膛几乎无法呼吸。
* * * * *
好多……好多人。
人影在她眼前交错来去,刺得她眼眸好痛。
她费力展开眸,费力凝定恍惚的心神。
她这是在哪儿?小精灵呢?传宇送给她的礼物她捡回来了吗?
一念及此,她忽地慌乱起来,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挥,「小精灵,我的……小精灵——」
那是传宇送她的礼物,是他费尽心思特意为她找来的礼物,她不能弄丢它,不能再辜负他的心意,不能再伤害他……
「小精灵——」
「小姐,妳别乱动,妳伤得不轻,千万别乱动啊。」
她伤得不轻?
「我的……小精灵——」
「妳是指项链吗?它一直握在妳手中啊。」
在她手里?她捡回它了?她没有弄丢它?
想着,她虚弱地微笑,剧烈的疼痛令她脑子逐渐混沌……
「我没弄丢它,传宇,没弄丢它,所以你原谅我好吗?传宇……」她朦胧低语,唤着在心头百转千回的人名。
「传宇是谁?小姐,妳要我们通知他吗?」
「他……会来的——」
传宇会来的,他一定会。
只要她需要他时,他一定会在。
她相信,绝对相信。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蓝灵,是妳吗?妳受伤了吗?」
惊惧的吶喊赶在她昏迷前侵入意识,蓝灵放心地吐气,意识逐渐拋离了她,湿润的羽捷,缓缓掩落……
他果然来了。
蓝灵迷蒙地笑,唇角微弱一扬,眼睫一落,却眨下两颗清凉的泪。
「……妳放心吧,我在这里陪妳,会一直陪妳,妳忍着点,忍着点哦。」
「……传宇?」
「什么事?妳说,我听着。」
「我……爱你——」
「什么?」
我爱你。
她微微笑,在心底轻轻重复,接着,意识缓缓坠落,坠落到安详恬静的最深处——
她不怕坠落,不怕昏迷。
因为她知道,他,会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