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种不孝女只想自己享受结婚的快乐,不肯让其他家人分享的?苏洪不禁后悔当初让聂为雍追求女儿之前没有讲清楚,现在只落得在后头追的惨状。
唯一的女儿耶,不让他办办婚礼过过瘾怎么成?难道要他等到孙子、孙女结婚吗?
即使他在求人,但语气中透露出太多的不满,苏○○当然嗅得出来。
哎呀,罪过,总之都是为雍的错!是他怂恿她公证结婚的,现在都已经在一起了,还要她穿着重死人的婚纱让一堆人品头论足、当呆子耍,她才不要咧!
“爹地,反正我们已经结婚了,还补办什么婚礼,很麻烦唉!”
她换个姿势把电话筒夹在脖子上,继续摇动摇杆,玩着为雍曾教过的简单电脑游戏。想到两人常常坐一起玩电动,那种亲密的快乐,她真不喜欢现在独自一人在家的感觉。
苏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游戏的音效,知道女儿根本没有专心在听她说话,气得站起来对着电话大吼:
“我不怕麻烦!我养你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你竟然狠心要剥夺我做父亲的快乐!”
这是什么话?“爹地!女儿对你来说就只有这种用途吗?哼!我不理你了,改天我一定跟妈咪上香哭诉,让她知道你是如何对待她心爱的女儿!”
两人一来一往的对战,这种情形几乎每天都会上演,苏○○很轻松地应付着。
“你还记得你妈咪呀?我还以为你心中只有聂为雍。哼!结婚至今也不曾回娘家来探望,连回门这种小礼节你都省下来了,还指望你妈咪会站在你这边吗?”
“呃……这样说来,好像真的太对不起妈咪了。可是,爹地我真的不想举行婚礼嘛!”连为雍都说过婚礼是骗小孩的把戏,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在外的名声怎样,若真有婚礼,怕又会成为那些人的笑话而已。
苏洪像知道内情地劝说:
“○○,这可是你一吐怨气的好时机,我们打算把这个婚礼弄得比陈家的还要盛大,让以前瞧不起你的坏人捶心肝。”
咦?有问题,该不会有人背叛她了!
“是谁告诉你有人瞧不起我?还有,陈家的婚礼你又没去,怎么知道这种细节?说吧,坦白从宽。”○○略带威胁地警告。
“女儿,你这样跟爹地说话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妈咪又早早离开我,让我孤单一人扶养你长大。从小我就宠你……”
苏洪就这样维持了大约半个小时的哭诉,哭得电话另一头的苏○○连玩电玩的兴致都没了,原本还有点生气,现在只想赶紧让父亲把电话挂掉。
“好嘛,补办婚礼就补办婚礼,干么要这样对我疲劳轰炸!”
“你答应了?太好了!所有一切事宜你都不用管,只要乖乖等日子到就好了!爹地我要去联络场地、酒席、宴客的名单,还有礼服、首饰……一时高兴又叨叨念念下去了。
○○受不了地将听筒放到一旁,拿起摇杆继续在丛林中跟野人、猛兽展开厮杀兼寻宝……
☆ ☆ ☆
聂为雍一早来到公司就咬着牙坐在办公桌,几乎按捺不住地想回家,因为明天就是他们俩的婚礼。
好不容易易即将熬过早上,该处理的公事也做得差不多。为了争取多一点的婚假,原本从岳父那里接下的公司也先拜托岳父管理,他自己的公司就靠另一位合伙人叶一荣,只剩有些即将推行的案子他必须先决定。
一切的辛苦都是为了他的○儿,还有两人的小女儿。拥有自己的后代,这让他不禁回想起当初跟父亲决裂的事,那年他才十四岁而已,直到十九岁那年他了身来到台湾创业,至今他已经三十四岁,即将拥有自己的下一代了。
事过多年,他还是不后悔当初的决定。毕竟,是因为他来到台湾才能认识○儿。
那段往事他还没对○儿说过,只提过他的家人都在美国而已。其实,说不说都一样,那个家他是不会回去的。唉,等婚礼之后,再找时间告诉她吧。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准备午餐,他就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也好,他真的好想她喔。
前阵子因为发现她怀孕,晚上他都不敢太过用力或像以前那样满足地做一整晚,愈是怜惜她,就愈是折腾自己的欲望。
还好昨天医生说胎儿已经稳定,只要不让孕妇做粗重的工作或激烈的运动,房事是不在此限。这一番话立刻解除了他的禁忌,想到蜜月期两人拥有的亲密快感,他的身体立刻很诚实的的地反应出心中的欲望。
天啊,还是快拨电话,让老婆帮他消消火吧。
铃声响到第十声她才来接,一开口就是慵懒缓慢的一句“喂”,他立刻感到身心舒畅、百毒不侵。哎呀,他真的爱惨了苏○○!
“亲爱的○○,你先叫一声老公看看。”
苏○○心知肚明,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想听听她的声音罢了,所以她也会顽皮地捉弄他。
“好啊,老公……公。”○○故意地嗲声多说一个字,偏偏多一个字就把原来的意思全部改变了。
“○儿不乖喔。”他也不恼,伸长办公桌下的双腿,整个人往下躺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他整个人就心安不少,即使隔着电话,他还是能知道她目前的表情与动作,仿佛她就在眼前。
对别人来说,苏○○是个惹不得的娇娇女,相亲达三百多次,还总是一副天之骄女的姿态睥睨男人。但是,他认为她有这个资格,也很高兴她拒绝了那么多男人,才让他有机会独占她。
当然也要归功于自己比蟑螂还有韧性的脸皮,终于突破她的心防。想到这点,他又联想到即将来临的密月期,心中简直乐不可支。
他轻哄的语气,就像是把她当成个小小孩,○○当然不依地撒娇。
“我不是小BB,不要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老公公。”
“我可是好意想让你先练习一下,怕你明天生疏不好意思,一点坏心也没有喔。”
他还是用最无言的声音哄她,整个人因为听到老婆撒娇声音而想入非非,幻想她赖在他身上的样子。
“才不信你咧!你是骗人家大肚子的大野狼。”想到他“办事”的能力,她隔着电话也脸红。
这女人都快要生小孩了还计较这么多。“是吗?我记得你也相当沉醉在我的热吻与爱抚之下耶。好啦,先叫一声老公,让我过过瘾嘛!”他怎么一直想到火辣的场面去,害他都快要坐不住了。
○○当然知道他的弱点,隔着电话继续玩她的煽火游戏,根本不怕什么引火自焚。“人家已经叫好多次了,老公……公。”
又是这种声音,她真是愈来愈精,懂得利用他的弱点。天啊,这办公室他快待不下去了,只想回家抱她,然后直接去度蜜月算了。
喔!不行,他得转移注意力,谈点单纯又不会让他冲动的事才对。
“好吧,老婆婆。今天女儿有没有乖乖地,有作运动吗?”
他已经被欲火冲昏头了是不是?“哪有长这么快呀?又不是家有杰克。”
“不对,是女儿啦!老婆,怎么可以叫杰克呢?”一讲起他们的女儿,他就变成嗦、不明事理的爸爸。
“那是一部电影啦,算了,记得下班后去拿戒指喔,不然明天的婚礼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再次提醒他。
她的话让他心惊,激动地控诉:
“我怎么可能让你有机会反悔呢?帖子、酒席、礼堂都准备好了,美人儿你是逃不出我的魔掌的。”他说得一副怕她反悔的激动,仿佛忘了两人早已公证的事实。
她真受不了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大男人个性,但是心中还是感到喜孜孜的。相亲这么多次,终于让她找到会疼她、宠她的好老公。
“谁说要逃啦?我苏○○这么厉害,能够网住电玩界的大亨,哪有轻易放手的道理?我才要小心你会不会在婚礼前一天落跑咧?”
“哎呀,我是无处可逃,只想早一点抱你上床作运动,根本连工作都不想做了。”他一向实话实说。
她轻笑着对他说:
“老公公,认命一点,别忘了那是女儿的奶粉钱喔。”
“老婆婆,经你这一提醒我真的应该好好工作才对,免得女儿日后挨饿受冻,我会心疼的。”
现在,只要牵涉到女儿的事,他都会乖乖去做。这不免让老婆吃味了下,又撒娇起来。
“就只心疼女儿呀?”
“当然还有我的小心肝、我的最爱,小○儿喽。”
“就会说甜言蜜语。”
“但是只对你一个人说而已。”他说的都是实话,即使有过不少的女人,遇上○儿才让他发觉到自己有这种天分。
宠她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甜言蜜语当然是家常便饭了。只要她听不厌,他可以为她说上三天三夜。
○○娇羞地回应他:
“为雍,其实……我真的很高兴明天就要举行属于我们的婚礼了。”
“我爱你,○儿,还有我们的女儿。既然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我决定翘班回家去陪你们。”好想现在就看到她为他娇羞的模样,他再也坐不住了。
“你喔!”
“乖乖在家等我。”
“好,开车要小心喔。”她随口叮咛他一句,没想到竟一语成签。
☆ ☆ ☆
聂为雍开着自家车从公司出来,因为是中午时分,车子不多,他很快就到了珠宝店附近。由于它是在对面,车子快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准备回转。
就在他煞车的同时,车后突地遭到剧烈的撞击,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连人带车往前推向安全岛。
看着眼前愈来愈靠近的路灯,他赶紧伸手解下安全带,想跳出车外保命,但是却只来得及解下安全随即因冲撞而弹出的安全气囊将他困在车中,无法动弹。
昏昏沉沉中,他感到下半身传出尖锐冰冷的疼痛,眼皮无力地张开,耳边传来模糊的呼叫声。他也想出声求救,但是安全气囊挤压着他的胸膛,方才过大的冲撞已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呼吸困难,随即不省人事。
仿佛在梦境,感觉到身体缓缓抽离,再也没有痛苦。他张开眼睛看到一部倒转的电影,里头的主角是他还有○儿,两人在一起的所有快乐时光。
“不、不要,我还不想这么快离开!○儿需要我,我们还有未出世的女儿啊。○儿,我在这里,快看看我啊,我在这里!”
他用力地对着影像怒吼,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开始惊惶失措,同时极度的不甘心。
一阵的刺痛感让他跌入无意识中,内心的意识逐渐迷失在回忆与我寻中。
肉体的他这时已经被警察救出车外,送往急救的医院。
☆ ☆ ☆
隔天,警察报从废的车子残骸中找到他的公事,发现他的身份与家人的电话、地址,这才联络到忧心如焚的苏○○。
她从昨天下午就觉得不对劲,在两人通完电话后,为雍就失去了讯息,仿佛像消失了一样,她害怕地拼命打电话打听他的消息。
他的好友兼合伙人叶一荣知道后也帮忙寻找,熟的、不熟的朋友全打遍了,就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最后他建议,如果一天之内再没有他的消息,就决定动用关系找人。
她强迫自己要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他不是逃婚去了,也不是故意躲起来,更不可能发生意外!但是,事实总是挑中最残酷的一项。
直到她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他,才敢相信他真的出车祸了,而且命在旦夕!
今天的婚礼当然早就取消,缺少他,婚礼有什么意义?
她不知道自己怔怔地望着他多久。他的身上全是沾满血迹的绷带,头上、胸前、腿上也是,病床边的仪器多得让她无法靠近他。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流不出眼泪、哭不出声音的无助。
医师与护士来了一会儿,对她说着话,她也听不到。
叶一荣伤心地将医师与护士请到病房外,只留她一人。
“老公,今天的婚礼只是暂延喔,我会等到你醒来,我们再举行婚礼。”
“你保证过要疼我、宠我一辈子的,不可以……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等叶一荣听完好友的病情之后,回到加护病房,发现苏○○已经昏倒在地上,但是一手还紧抓着聂为雍的手不放。
“怎么会这样?○○你一定要坚强,为雍能不能恢复意识全部要靠你了。”
医生说,病人身上的伤很严重,双脚遭到铁片刺穿,即使开过刀也无法保证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胸部因不当挤压,断了两根肋骨,已经开刀接好,锁上铁片固定,暂时无碍。但是,头上的外伤看似不大,经过扫描观察,发现脑波不稳,不能确定病人是否能清醒过来,即使醒过来,记忆力也会有部分混乱的可能。
总之,家属必需要有最坏的打算,病人很可能会变成为人,即使醒过来也是身带残疾,需要家人一辈子的照顾。
至于警方的说法,是肇事者大白天酗酒,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车子已经打灯号、放慢速度,车祸后,当场就被路人关在车上,目前人已经被警察收押。由于对方白天喝酒肇事,还将受害者撞上安全岛,弄坏路灯、毁损公物,警方决定以刑事罪名收押起诉。
除了聂为雍的伤势较重以外,肇事者和其他被波及的路人都是轻伤。
之后,许多路人都准时出现在法庭指证肇事者当时车速快速,还在昏迷的聂为雍有多守法,众人所指,没多久判决就下来了。
外面的正义得以申张,并不表示医院内的聂为雍病情就跟着好转,他依旧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