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将小仙拉进暗巷,她想尖叫,但是被另一只手迅速掩住嘴巴。
她奋力的挣扎、扭动、捶打,竭尽所能的想要摆脱那将她按在坚硬胸膛上的强力禁锢。直到那只压在她嘴上的大手换成了记忆中温暖、湿热的唇,她所有的挣扎在那一瞬间凝成了错愕。
方历的唇覆住她的,吻的急切、饥渴。
太久了,他已经太久没尝到她甜美的润味。这一个星期以来,他想对她这么做已想了无数回。
很快的,他的热情得到了回报。她分开双唇,他立刻将舌探入她口内,以最狂切的需索吸吮她。
激情中,她记起恐怖的追捕。她想推开他,他却又是将她按在胸膛上,让她的脸靠在他温暖、安全的怀里。
“有人在追我。”她悄声警告。
他点点头,机警的戒备着,胸膛仍因刚才的拥吻而剧烈起伏着。他将粗重的喘息压至最低微,拥着她伏贴在建筑物的阴影处,手里握着枪,静候周遭任何不寻常的动静。
十分钟过去了,这是一段屏息以待的过程。
她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梦。她在心中渴望着他,祈祷他会出现救她脱离苦海,然后她被一只大手拖入暗巷,在极度的恐惧中他的唇寻到她的,她的梦想成真了。
“没有人追来,没事了。”
静默中他开口,声音轻的有如耳语。他的心跳回复平稳,强而有力。
“为什么?”她问。
“那些人很聪明,自始至终一直没露面,显然只是为了钱……”
“为什么你会赶来救我?”她大大的眼睛在星空之下灼亮地凝视他,导正她的问题。
他轻轻叹息,回视她坦然的凝注,深深吸入一口纽约夏夜的气息。
“这里尚且不太安全,我们先回去吧。”他直视她的眼睛,温柔地避开问题。
她无言地紧紧凝视他。这次,她不愿再被动的任由他选择要或不要她。她伸出双臂围住他的颈背,将他向下拉下,主动吻住他的唇。
他倒抽一口气却没阻止她,任由她青涩的吻技在他唇上妄为。不到片刻他已化被动为主动,承续方才意犹未尽的狂吻,直到两人再也喘不过气来……
他的自制力至此已如溃堤的洪水,四窜奔流、再难凝聚。他低吟一声,吐出一口长气。旋即抱起她娇小的身体回到车上,快速驶回宅邸。
几乎才一踏进家门他就重拾热吻,当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他已肯定这回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他要她。
他的吻由狂野、饥渴到温暖缠绵,他的舌滑入她口中挑逗她,手则滑下她柔软的腰际,由上而下一路撩起灼热的爱抚。
她的身体在他的手指的轻抚下颤抖,但她勉强推开他,问他这次会不会又半途中止对她的爱。
“如果你又要拒绝我,那么我宁愿你现在停止。”她喘息着,以无比认真的眼神凝视他。
她并不真的明白欲望为何物,纯洁的她不懂他过去之所以拒绝她是因为太过渴望。
他怎能在现在停止?他回凝她泛水双眸,眼睛在洒遍一室的月光中闪亮。
他指尖轻轻抚过她晕红的面颊,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不,我从来不曾拒绝你,我拒绝的是我自己。”抬起她的下颚,俯下头,他温柔地吻住她柔软的红唇。
“历。”她柔声呼唤他的名,在他心中唤起一阵晕眩的渴望。
他解开她的衬衫,缓缓撩开她的前襟,手掌上滑,指尖爱抚她饱满的酥胸,同时技巧地解开她胸衣的勾扣。
衣衫尽褪,她美丽的上身光裸的呈现在他眼前。他微眯起微眼,将她稍稍往后拉离数寸,灰眸深浓地凝睇她。
意外地,在他热切的目光下她并不觉得羞怯,又感到美好的暖意涌上她的心间,直到他的手停驻在她圆润的胸房上,她闭上双眼,感到一股甜美的悸颤掠过全身。
她无比的确定,就是他了。
他的动作转趋猛烈,一手抚揉着她柔软的上身。另一手已搭在她的牛仔裤,动作娴熟地拉下她的裤管,跟着拉下她的白色棉质底裤。
她光滑的肌肤上已不着片缕,可他却还衣着整齐。她为这发现略略感觉羞怯。
他一把抱起她,让她平躺在铺着雪白床单的大床上,开始动手解除自己身上的衣裤,直到他也同她一般赤裸。他再次吻住她,温柔地分开她的双膝,置身在她两腿间。
他的嘴轻轻刷过她的唇瓣,指尖撩弄探路,压低身体轻轻试探。她惊愕地倒吸口气,他强壮的身体牢牢压覆住她。
他的灼热抵住她,她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状况,只能紧紧攀住他坚实的背部,感觉他慢慢挺进她湿润、炙热的中心。
她紧紧的攀附住他,指尖陷进他拱起的背部肌肉。
他察觉到她身体的僵凝。“放轻松,丫头,这是最美妙的一次。”她的狭小、紧绷,甜蜜地包裹住他,他已不能再等。
在她还弄不清楚他为何这么说的同时,他已迅速挺进,一记有力的冲刺完全填满了她。
一股撕裂的剧痛猛然袭向她,她叫喊出声,他则愕然一僵,在她身上定住。
他似乎愣住了,她小心地睁开眼,发现他正错愕地盯住她,她困窘地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尴尬的沉默与不适令她不安地微微扭动身体小小的移挪牵引了他,他呻吟一声,接受了她是处女的事实。
“老天、老天、老天……”他哑声呢喃,像一串吟唱。“谁会相信?一个天使。”他恢复热烈地凝睇她,灰眸焕发出炯炯的光彩。他开始移动,先徐徐撤出,再缓慢、彻底的深入她体内。
这次已不似前一次疼痛的剧烈,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愉快的悸颤,她嘤咛出声。
“很痛吗?”他暂停挺进的动作,全身肌肉因勉力的自制而纠紧,细密的汗珠布满他的前额和背部。
“不是的,是……是另一种……感觉。”她寻觅着恰当的字眼,在她有限的经验字典里。
他轻笑出声。温柔的轻吻她的鼻尖、双颊和眼帘。她甜美的幽香缭绕在他四周,包裹着他,他呻吟出声,开始一次又一次谨慎、完全的推进她体内深处。
她拱起臀部,感受那份充实她的浓郁与炙热,身体配合他的冲刺而紧绷。
之后,在她单纯的臆想里,原以为有意识的欲望糊成了一片燥人的炽焰、吟哦和喘息……直到高潮来临的那一刻,他们再也分不清彼此,已无所谓谁屈就于谁的欲望……
“少爷,一切都办妥了。”
咖啡色鳄鱼皮鞋的主人躬着身体,极尊敬的面向沙发上那名交叠着双腿的男子报告。
咖啡色鳄鱼皮鞋的主人是美国人,相貌平板,约莫四十来岁。脸上僵硬的线条,显示出他是一个做事细心严谨,丝毫不苟的硬汉。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点点头,俊逸的五官上泛着优雅的笑意。
“很好,那十万块美金你作主看着办吧。”明显的,他毫不在意这笔钱。
“少爷,”鳄鱼皮鞋的主人踌躇了片刻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开口说道:
“少爷,您这么做,历少爷若知道了一定会大大发怒的。”他面色不掩忧虑。
男人举止尔雅地端起小几上的酒杯,浅浅啜了一口。
“罗力,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将来历若知道了,他只会感激我。”
罗力只是垂下头,沉默不语。
男子悠悠哉哉再啜一口醇酒。“罗力,你不相信我?”
罗力头垂得愈低,没敢作声。
男子一脸可惜的摇头,俊朗的五官浮上无奈的笑意。
“罗力,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死脑筋,不懂得幽默。”
罗力嘴里喃喃嚷了两句,不知说了些什么。
“你不承认?”男子似笑非笑的问道。
“少爷的幽默感太高深了,有时候连绪少爷也猜不出来,更别说是我罗力了。”
男子闻言仰首大笑。
“那就就别猜了,只管相信少爷我就是!”
罗力苦着脸瞧了男子两眼,嘴巴里又啁喃嘟念了几句,大意是说:只求他少爷的幽默感别发作在他罗力身上,否则他罗力就算有九条命也消受不起……
跟了这种主子当真会短命的!
悲惨哪!
小仙一觉醒来时夜色已深沉。月儿如勾,星光绚烂,她仍在他的床上。
自方历的怀中轻轻挪开身子,她就着幽微的星光细细端详他熟睡的脸,从宽朗的额、浓寂的睫、直挺的鼻到偏薄的唇,她兴味盎然地瞧着他——她的第一个男人。
星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孔上,漾成一片带水的光晕。她好奇地伸出指尖摹描那阳刚的线条,轻轻地,怕碰碎了……
食指刚停驻在他的唇上,他睁开眼,一口咬住指尖。
她笑着抽出手,想起身,却教他一把拉回床上,反压制在身下。
起落之间,不经意瞥见雪白床单上那抹醒目的红。她望向他,见他凝睇她的灰眸更加深浓。
“还痛?”他温柔地抚着她,雨点般密密地亲吻她。
她羞涩的垂下眼帘,轻轻摇头,口中逸出一串嘤咛。
不容她多想,他很快地分开她的双腿,再次带领她……
小心地移开覆在她胸上的大手,方历在睡梦中咕哝一声,换成一条大腿充满占有欲地压覆住她。
小仙安静片刻,等待他再次沉沉睡去。蛰伏了半晌,他均匀的鼻息自身后传来,她在黑暗中微笑,悄悄自他有力的长腿下抽身,灵巧的滑下床畔。
她站在凌乱的大床边无声的伸直腰,意识到身上传来的阵阵酸疼。找到扔在地上已经皱巴巴的T 恤、牛仔裤胡乱套上,她踮着脚尖走到房门口,轻轻旋开门把走出了卧室。
她饿了。原来这种“二人运动”这么容易饿坏人的!也许下回她该准备足够的食物搁在床边,以便能随时补充体力。决定了!下回就这么办。
带着甜蜜的微笑,她光裸着脚丫子步下梯。目标是厨房,她饿得能吃下整只鸡。她想着,明天当薛佛发现冰箱里少了食物,也许会以为家里躲了一群肥老鼠。哈,她能想像薛佛的表情。
下了楼,她不发出足音地穿过客厅,在厨房的门口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倒影吓了一跳。
“小姐?”薛佛张大眼睛凝视她,向来维持的一号表情有了变化。“你平安回来了?哦,是少爷将你平安的救回来了吧?”他红润的脸上扯着大大的笑容。
“呃,嗯。”她愣住了,有点糗。她正准备进厨房去搜刮食物呢。“薛佛,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薛佛身上的衣着整齐,不像准备就寝的模样。
薛佛闻言愣了一下,之后才恍然大悟。
“噢,不,我刚刚从拓少爷那儿回来。晚上少爷接到电话后出门,过了一个小时还没回来。我担心你们有了危险,但拓少爷的电话又打不通,于是我只好直接去求助拓少爷告诉他这整个状况。但是我在拓少爷家等了又等,他和苏小姐一个晚上都没回家。
“之后,我怕要真出了事恐怕会来不及了,所以赶回来看看能不能通知尹少爷、磊少爷……”
这是小仙头一回听到薛佛一口气讲这么多话。
“你在拓少爷家等了一个晚上?”她觉得有点愧对薛佛。可怜的薛佛,为他们担心了一整晚。
“是呀,”薛佛倒不以为意,松了一口气似地仍然笑开着嘴。“现在知道小姐你没事就好了。
突然间他生起笑意,温暖的棕色眼睛谨慎地端详着小仙。“小姐,少爷呢?”
“他……呃,在楼上,他的房间里。”她别扭的补充一句。事实上,方历是在“他们”的房间里,但她女孩家的矜持让她撒了一个小谎。
薛佛误解了她的表情,误认为她的不自在是因为她和方历是尴尬的紧张关系。他端详了小仙一会儿,发现她回避他的目光。他轻叹口气——
“小姐,你如果有需我帮忙的地方请别客气。”
小仙无语的凝视他,大大的眼眸里充满问号。她不懂薛佛的意思,而且这位可爱的管家突然显得忧郁了。
薛佛了解的注视她,极小心的解释道:
“毕竟你明天就要回日本了,少爷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要将你送走,你一定有许多来不及收拾的行李,或者,我可以替你将一些小东西打包好再寄回日本给你……”
薛佛关怀的语调还继续响在她耳际,她脑中却蓦然成了一片空白。注视着薛佛一开一阖的嘴,她方才甜蜜美好的世界已经一去不回……
“薛佛,你说我明天……要回日本了?”她平静的开口,声音遥远的仿佛不是她自己的。
薛佛默然了几秒,表情显得有些困惑。“是的,难道……少爷还没告诉你吗?”
她在心底数着一、二、三。“不,他告诉我了,明天我就要回日本了,我知道。”不,她不会给他机会说出口的,不会。
薛佛关心的皱起眉头。“小姐,你还好吧?”
“我很好,薛佛。”她甚至绽开一朵美丽的微笑,虽然苍白。
再好也没有了,她必须。
薛佛点点头,心底佩服着她是他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少爷真是个盲目的傻瓜。
“那么,小姐,你需要我帮忙收拾行李吗?”
她轻轻摇头。“谢谢你,薛佛。我没有什么行李要费神收拾的。”只有她失落的心。
她忘了自己下楼的目的,转而走回二楼,像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娃娃。
回到大床上,缩在他的怀中,她双臂紧紧地抱住他。是最后一次了吗?她问自己。
她激切的拥抱唤醒了他,他含笑搂紧怀中柔软的小身体,另一波欲望的高岸再度席卷他……
激情过后,他满足的将她拥入怀中。释放的幸福感温馨地包裹住他,催促的他昏昏欲睡。
“历?”伏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她轻声呼唤。
“嗯?”他回应,声音已显得模糊、沉沉欲睡。
“我不在意Johanna ,不在意你过去的一切、一切,真的。”她停下来,等待他的回答。
“嗯。”
“毕竟那些是过去了、你明白吗?我只期待未来,我们的未来。”
“……”
“历!我爱你。”
“……”
回答她的是片沉寂。她的梦想与美丽的未来在这一刻全都破碎了,泪水终于滑下她的面颊。
方历在洒满的阳光中醒来。他懒懒的翻过身,探手摸索拥了一夜的芬芳骄躯。
没有!他拥在怀中的是一个大枕头。他微眯着眼从床上坐起身,寻找他甜蜜的小天使。
方历唇边荡出一朵满足的笑容,与小仙做爱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美好,他想像不出有哪个女人曾给过他如此彻底的欢愉。她在激情中注视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溶揉了渴望、信任与……爱。他十分确定,那是爱,她甜美的小仙。
与此相比,他过去坚持的所谓自由,反成了最虚伪、可笑的桎梏。原来甜密的束缚是如此的美好,自由只适用于尚未被爱,以及爱人的人。
是的,爱一个人。他承认,自己爱上了小仙。他早该承认的,就为了愚蠢的固执——自由,太不值了。
他从衣柜拿出晨缕套上,决定尽快找到他失踪的小爱人,告诉他这个新发现——他爱她。
找遍二楼不见小仙的踪迹。他下楼,认定可以在厨房抓住她。她一定是饿坏了,经过昨晚对她需索无度之后。他回想起昨夜,新的悸动很快又爬升,他不禁叹息。他怎么会以为只要送走她,他就不会再渴望她了?荒谬。
推开厨房的门,他没如预期一般看见她可爱的小身影,只看到薛佛。他忙碌的管家正朝着推门而入的他露齿而笑。他暗忖,他的小天使一早消失了?
“早,少爷。”薛佛道。他正忙着炒火腿蛋。
“你看到小仙子了吗?”方历问,双手摆在瘦削的臀部上,找不到他心爱的小天使让他一清早就不悦的皱起眉头。
“没有,少爷,也许小姐还在她自己的房间睡觉,她昨天似乎很晚才上床。”薛佛想起昨认在厨房门口遇见小仙的事。他边回答,边拿出盛火腿蛋的盘子。
方历眯起眼,更正的陈述道:
“她昨晚在我的床上睡觉。还有,你说她很晚才上床是什么意思?”
方历第一句话让薛佛摔了手中的盘子——这在平常对薛佛来说是严重的耻辱,但现在他只觉得糟糕——是因为方历的话而感到糟糕。
“少爷,您是说……?!可是您昨天不是才言之凿凿,说今天就要送走小姐的吗?”薛佛完全忘了盘子的事。
方历挑高眉毛。他一向不多话的管家这是怎么了?还无视于摔破的盘子?奇迹。从昨晚到现在他的生命里充满了奇迹——最大的奇迹是小仙、他的爱。
“我改变主意了。”他慢吞吞的回答,双臂从臀部绕回胸前。“薛佛,你的盘子摔破了。”
“可是少爷,”薛佛早遗忘了代表耻辱的破盘子。事实上,他在听到方历说他已改变主意后,就整个人陷入失序的混乱中了。“昨晚我碰到小姐,她明明告诉我,她知道你今天要送走她的事。”
方历放松的身体瞬间一僵——他脸上的表情更像是突然挨了一拳。
“小仙她告诉你,她知道我今天要送走她?”方历不敢相信,他根本没对她提过一个字!除非小仙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薛佛显得有些困惑。“呃,事实上是我问小姐,需不需要我帮她收拾行李,接着我们谈起了你必须匆忙送她离开。”他略显责备地瞥了眼他的雇主。“实在是件……不太厚道的事。”虽然只是一掠而逝的眼神,但方历看到了。
老天!方历想,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你们‘谈起了’我必须匆忙送她离开?!”他一手支撑额头。“老天!薛佛,你最好一次说清楚点——你们是怎么‘谈起’的?!”
薛佛愣了一秒,似乎也觉察到不对劲了。“我告诉小姐。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必客气,然后……啊!”他回想起来了!原来——他完全误解了小仙尴尬的表情!
“上帝!我告诉她毕竟她明天就要回日本了,少爷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要将她送走,小姐肯定有许多来不及收拾的东西……”
方历和他终于想通的管家四眼相对。
然后他终于明白,报应来临——他该死的顽固害惨了自己,现在他必须为自己的愚蠢负起责任。
上苍垂爱,但愿他还有机会。
日本·京都
“唐慎元,你好狠的心!如今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也嫌累赘,碍了你的好事了?!你这个做父亲的竟狠心把自个儿的亲生骨肉孤零零的扔到台湾去!唐慎元,小仙还没满十八岁哪!你怎么忍心?!”宋是芬美丽、高雅的脸上正因怒气而泛白,但是即使在盛怒的状况下,宋是芬不凡的美丽依旧是惊人的,虽然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宋是芬的五官轮廓属于明丽、高贵的典型,优雅动人的身段,在年已半百的宋是芬身上更是显得风韵醉人,年龄的增长反倒为她增添了雍容华贵的气韵。
唐慎元陪笑着,柔声安抚前妻,“是芬,你先别动气,听我解释……”他正准备搬出那套黑函的说辞。
“你不必解释了!”宋是芬冷若冰霜的打断前夫的话。“你玩什么把戏我瞧不出来?都多少年了,你的‘解释’还有信用可言吗?”她注视唐慎元略显尴尬的脸。“你还想‘解释’什么?颢儿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唐慎元一听,心底暗暗叫苦,遂狠狠瞪了一旁的唐颢两眼。
唐颢在这气氛欠佳的花厅中角色尴尬。他早已自备了数份早报佯装成专心阅读——自然唐慎元和宋是芬之间的争执他“视而不见”,也就不干他的事了。
唐颢是昨日在东京的寓所,被自个儿的老妈宋是芬给逮住的。
宋是芬平日难得见唐慎元一面,若真到非儿不可,她便要其中一个儿子相陪。主要是她不想单独和前夫相见,因为她看到他便有气。
当然,陪着宋是芬见唐慎元这种差事只有吃力不讨好。唐俨、唐煜、唐颢每每能躲就躲,躲不掉的那个也只有自认倒楣了,今天倒楣的这个人正是唐颢。
唐慎元瞪完了儿子立刻又陪以笑脸。
“是芬,你这么说明明是扭曲事实嘛!当年的旧帐翻的还不够吗?那时我在外头找女人也是为了应酬,是你太执拗不肯听我解释,硬闹着要离婚,你明知道我对你一直是……”
“住口!”宋是芬脸上微有些红晕。“你少白费心机了!离婚十年来,你对我解释了不下一千次,我今天第一千次告诉你——太迟了!唐慎元。”
唐慎元面对前妻只是陪不腻的笑脸,早练就了抗瞪耐损的本事。“不迟、不迟,只要你明白我对你说的全是事实,只要你肯再相信我一次——咱们俩永远也不迟的!”
“相信?!”宋是芬嗤之以鼻。“那么丽子呢?春子呢?和子呢?她们也全是你不得已的‘应酬’吗?”
宋是芬的“举证”,引来唐颢古怪的一瞥。
唐慎元一听,脸上非但没有教人抓到把柄的尴尬,反倒还大喜过望。“是芬?原来你不是关心我、在乎我的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呸!”
“是芬,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不能怪我有这种生理需求的,再说我对你如何你也明白,在床上……”
“唐慎元!”宋是芬厉色喝住他,红着脸瞥了自个儿子一眼,幸而唐颢仍是一副专注于看报、心无旁骛的模样。
“不说我不说,”唐慎元悻悻然的神情。“反正你心底明白我怎么对你。”
宋是芬皱起眉头。“你少岔开话题。我问你,女儿的事你怎么给我个交代?!”
“这你不必担心了,小仙的事我全权交给洛儿去办,应该是这几日咱们女儿就会回来了。”唐慎元安抚前妻,只差没拍胸脯保证。
唐颗在一旁则听得心惊——小仙如今被方历“拐”走,最好别如期回来,她要是真的回来——那就是情况不妙了。
宋是芬哼了一声,她打算等到宝贝女儿后,再跟唐慎元算帐。
唐慎元正想再哄哄宋是芬,让她跟自己多说几句话时,一个留平头、面容古板的中年男子在这时进了花厅。
“四爷,外头有一名男子自称方历的,他先指名找小姐,应门的菊池告诉他小姐不在,他便改口说是想见四爷。”
唐慎元出身黑道,在这幢大屋四周布上的是最先进的保安科技。方历自然看得出这屋子坚若堡垒,他当然不会鲁葬的硬闯,而是以智取。
“方历?”唐慎元听到这名字挑起了一道眉“会是方成的老二吗?他来找小仙做什么?”
唐慎元和“菱”的上一辈有交情,自然知道方成是谁。
唐颢这时也搁下用来当道具的报纸,心底隐隐有不妙的直觉。他当然知道小仙这两个月就是和方历在一起——怎么历那家伙反倒找上门来了?
“菅原,你带他到花厅来见我。”唐慎元吩咐手下。
唐慎元想既然是方家的小子,那就不是外人。不过他倒是奇怪这方家的老二怎么会认识自个儿的女儿?还挑这个节骨眼上门来找人?他不禁和宋是芬对瞧一眼,见前妻的脸上也满是疑惑的表情。
菅原退下,数分钟后带了方历进来。
方历一进花厅,唐颗和他交换了一个眼色,唐颗只见他蹙着眉头,看来事情真的不妙?!
“唐世伯、唐世母。”方历十多岁时曾和方拓两兄弟陪老夫人、赛琳来过日本,当时已见过唐慎元和宋是芬两人。“冒昧来打扰,我是特地来找小仙的,请世伯和伯母让小仙出来和我见一面。”他选择开门见山的方式。
唐慎元眉毛一挑,倒是宋是芬开口。
“历儿,你见过小仙?”她打量眼前英挺昂藏的男子,方历已长大,不再是当年那个十来岁的俊美少年了。
“没错,这两个月她和我在一起。”方历回答。他一向直言,也不以为有隐瞒的必要。
“什么?!小仙和你在一起?!你们两个?!”
唐慎元睁大了眼,转头瞪向唐颢。他知道唐颢和江洛走得近,这件事唐颢必定清楚。
“没错。”方历冷静的回答。早知明说必定遭人盘问,但他性格一向磊落,今日来到唐家也早已有心理准备。
“你……”唐慎元脾气一来,正要开口质问。引宋是芬使个眼色制止住他,“颢儿,这是怎么回事?”宋是芬果然聪明,她不问方历,反差别自己的儿子。
“呃,是洛的主意,他让历在这两个月内负责保护小仙的安全。”唐颢硬着头皮回话,他早知道会教洛那小子给害死。
“安全个屁!”唐慎元涨红了脸,粗话立刻骂出口;瞧这历小子长得一派风流,“危险”有余,小仙会“安全”才叫邀天之幸。
宋是芬冷冷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骂人?!你不是说有仇家想绑架小仙吗?人家洛儿顺你的意做事,又哪儿错了?”她忍着气调侃自个儿丈夫。
“那是……”
“是怎么样?”
唐慎元心底有鬼,只得摸摸鼻子,转而再狠瞪唐颢数眼。
唐颢别过脸,报纸挡在眼前。
“历儿,你来找小仙?”宋是芬又问,轻过唐颢一番解释,她感到事情有古怪。
“是,我从纽约赶来,希望能见到小仙。”方历下定决心挽回,不达目的他是不会放手的。
“可是……”宋是芬和唐颢对瞧一眼。
唐颢放下报纸,脸色有异的接下去说道。
“可是历,小仙根本没回日本啊!”唐颢直视着方历,脸上的神情复杂。
一时间,方历以为这是小仙不想见他,因而要唐颢骗他死心的借口;但等他一见眼前三人神色一致的凝重,他掐紧了拳头。
“小仙没回日本?”方历心中一凛,他首先以小仙是否又被上回的歹徒绑架。可恶!他不该大意的!
“颢,你确定……小仙人真的不在日本?”
“他不能确定,我可以。”
某人的声音突然冒出,代替了唐颢回答。
“洛儿?!”唐慎元和宋是芬异口同声喊道。
“先听我说,”江洛一反平日轻松的脸色,竟也是一脸的紧张。“小仙失踪了。这件事罗力最清楚,我让他自己跟你们说,罗力。”
“是,少爷。”罗力——也就是咖啡色鳄鱼皮鞋的主人,他自江洛的身后跨步而出,开始一五一十,详细的报告。“我奉少爷的命令,一直监视着历少爷的动静……”
方历听到这儿冷冷瞥了江洛一眼。江洛神色非但自若,尚回以一笑,摆明了他洛三少皮厚得可以。
“那日……呃,我奉少爷的命令暂时‘请’走小仙小姐,之后历少爷果然舍命来追回小姐。”
方历这下是以杀人目光在千刀万剐那洛三少了。谁知洛三公子回以愈发炽热的笑脸,简直无药可救。
“当天里我照旧监视着历少爷的邸宅,因为少爷想知道小仙小姐和历少爷的后续发展。直到那夜凌晨五点左右,我看到小仙小姐提着简便的行李,在门口搭上一辆计程车。我当时立刻一路跟踪,发现小仙小姐的目标是JFK 国际机场。
“到达JFK 国际机场之后,我看到小仙小姐下了计程车,提着行李进入机场。我当下也赶紧跟上,但就在小姐进入机场大门和我下车追上去的这段期间,有二十秒左右失去了小姐的踪影。等我进入大门,想再次找回小姐时,却就此完全不见了小姐的踪迹。”
罗力一口气将这段过程说的十分详细,在场的每个人听了,各个心底都是一凉。他们都明白罗力叙述的这段过程,其中意味着什么意思了。
“之后罗力在机场打电话来跟我报告,我立刻加派人手前往机场进行搜索。另一方面命人进入电脑,搜查了航空公司的旅客纪录。”江洛接下去说道。当然,他命人进入航空公司的电脑搜查是一项非法行为,不过显然在场没人会在意此点。
“但是这两项行动都没有结果。小仙在机场迹一般的失踪了,而且她也没回日本。无论是甘乃迪、纽华克机场或是拉葛迪亚机场,当天全都没有她登机的纪录。”
江洛的报告到一段落,众人陷入了一股凝窒的气氛。
“历,有没有可能小仙人还在纽约,她……也许是自己失踪的?你和小仙之间……”唐颢试着找出小仙失踪的可能。
江洛首先摇头。“不,事情没这么简单。小仙失踪的整个过程太过古怪。其一她不可能知道罗力在后头跟踪,其二就算她知道罗力的跟踪,以小仙的能耐,也万不可能摆脱得掉罗力。”
“那么,洛儿,你的意思是说小仙有危险了?”宋是芬平日一向冷静,但事情关己则乱,她这时也面色发白,六神无主、几乎就要晕厥了。
唐慎元来到前妻身旁出手相扶。宋是芬居然也没拒绝,反倒脆弱的偎进他怀里,任由唐慎元呵护安慰。
宋是芬颓然相依的反应,让喜不自胜的唐慎元既惊讶又心疼。他轻拍宋是芬的背心安抚她,暗忖自己和前妻能否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目前还难以断定。历,你有什么想法?”江洛回答宋是芬的问题。
方历眯起灰眸,口气出奇的冷静,“小仙一向聪明。”他一顿,神色转而冷冽。“若真的出了事,劫走她的人既然有本事瞒过洛的人,就表示对方绝非泛泛之辈。既然对方不是普通人,那么他劫走小仙必不至于只想对她不利,对方无须大费周章搞这种障眼法。他劫走小仙想必另有不寻常的目的。或者,我们就快接到对方的消息了,如果小仙真的被劫掠。”
方历的话刚一说完,菅原又再次走进花厅,这次他手上多了一具行动电话。
“四爷,指名找方历少爷的。”菅原请示。
唐慎元犹豫了半秒,点点头。方历在第一时间接过话筒。
“是我,方历。”
其余在场各人皆屏息以待。这通电话来得诡异,竟打到日本的唐宅打方历。
更奇之处,这支号码可说是唐慎元的私密电话,只有少数亲人、朋友知道,而对方竟有本事能查到这支私人号码,这也是唐慎元之前所以犹豫的原因——
大家心底皆有预感,这通不寻常的电话,极可能就是劫走小仙的人打来的。
一分钟后方历放下话筒。
“对方要我一个人前往台湾。”方历的脸上是一片慑人的严峻。“小仙确实被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