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长得真美,教人怎么看都看不腻耶!”习惯在临睡前替杨悦梳理长发的珠儿,此时正拿着篦梳站在杨悦的身后,着迷的望着铜镜里的容颜。
“是吗?”扬悦冷冰冰的嗤道:“可我却腻了、厌了,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能拿把刀在我脸上划个几下,或许这样会比较好……”
“什么?千万不可以!”珠儿一听,大惊失色的嚷着,“那会变成丑八怪,吓死一堆人的!”她觉得小姐越来越古怪了,这回一连说出口的话都让人吓到腿软。
闻言,杨悦没接腔,只是侧过头投给珠儿一眼,目光高深莫测的让珠儿看得头皮发麻。
“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观察了下,珠儿大胆的开口,“你……是不是……还在挂念……向护卫?”从向冷天离开后,小姐的情绪就更加喜怒无常,所以她才会这样猜想。
“你说呢?”杨悦倏地站起身来。
“我不知道——”见杨悦无反应,珠儿气馁的垂下肩。她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有没有!
“你先去睡吧!别理我!”杨悦厌烦的挥手要她下去,接着吹熄烛火和衣躺上床。
后天她就得上花轿,嫁进王家了,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行尸走肉的活着!
她轻轻的叹了一声。
蒙陇中,一个如鬼魅般的身影悄悄的落在她的床前,当她发觉有异想出声呼救时,来人已抢先一步的捂住她的嘴。
“不许出声!除非你想我立刻杀了你!”向冷天压低嗓子威胁。见杨悦点头后,他才收回手。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杨悦认出他的声音,她薄怒的坐起身,直往床角缩去。
就算她什么都不怕,但面对一个目露凶光,仿佛随时想冲过来掐死她的男人而言,她再笨也知道该小心防范。
“别问我是如何进来的!你要担心的是你和你爹,过了今晚,说不定杨府就会化成一堆火烬了!”向冷天冷冷的说。
“你说什么?”杨悦有些吃惊。
“我说——我要你们替我娘偿命!”他猛地扯过杨悦,让她扑跌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血债血还,你懂吧!如果不是你爹和你,我娘怎会被逼着寻死?今天我一定要向你们杨家报这个血海深仇!”
说话间,向冷天扬起手,露出暗藏在袖中的匕首,毫不迟疑的抵上杨悦的咽喉。
“等等!你娘怎会死了?”听完他的话,杨悦不敢相信的抬起头,顾不得咽喉上的利器,怔仲地问。
“我娘——”向冷天痛苦的眯起眼,“那天返家后,她的病情加剧,但即使在病中,她还是一直替你说话……”向冷天说出事情的经过。
当他捧着甜汤回来时,已不见他娘的身影,又看见桌上的字条。他仓皇不已的像无头苍蝇般的。处找人,最后终于在离家不远的小湖边找到她娘留下的一双鞋……
他娘一定是不想拖累他,才会投湖自尽的!
“这……人死不自复生,你就……”杨悦呐呐的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住嘴!”向冷天低喝的打断她的话,“你不会懂的!你怎知道当我在湖里来回找人时,那种感觉有多惊心?你又怎会明白当我发狂似的快把湖底给翻过一遍,却依然找不到我娘时,又是怎么样的惊惶?那湖水深不见底,且四处暗藏漩涡,我知道我娘一定是被卷了进去……葬身湖底了!”他狂暴的摇着杨悦低吼。
任凭他对自己又吼又叫的,杨悦却反常的沉默了。
从前她怕吵,所以便执意搬到府里最僻静的角落,不许其他人任意进来,本以为可以图个清静,这下她才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
如今,她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等向冷天说完后,杨悦才忍不住的开口,“你真会杀了我吗?”她问。“不只你,还有你爹一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向冷天冷笑的将匕首再次抵住她,仇恨的火焰早已烧光了他的理性。
“就这样!”杨悦不怕死的嗤笑出声,“没想到你的复仇方式还真是肤浅!杀了我、毁了杨家,就算能安慰你娘的在天之灵又怎样?带着沾着血腥的双手,你真能无愧于心的去面对你娘吗?以她的善良性子,你想她会有多难过?……”杨悦嘲讽道。
“你住口!”向冷天被她犀利的言辞逼得招架不住,盛怒中,他猛地扬起匕首,滑过她的咽喉,削下一截垂在面颊旁的青丝。
然后他垂下手,理智开始一点一滴的回复。
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娘的命不该被杨家人的鲜血给玷污了,他必须以出人头地来回报娘的牺牲,这样才不会辱了向家的名声。
“我不要你的命了——因为你不配!”收起匕首,他冷冷的开口。
“既然没事了,就快滚!”杨悦指着敞开的窗户要他出去。
看见她翻脸不认人的模样,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冒了出来,他将披散着头发的杨悦用力的拉下床。
“你要做什么?”见他倏然变青的脸色,杨悦有些骇然的开始挣扎。
“不杀你并不代表饶了你——我要你到我娘的灵前上香悔过!”说完,为了不让杨悦有求救的机会,他快速的扯下一截衣袍塞进她的嘴里,然后身手敏捷的抱着她翻出杨府,隐没在夜色里。
***
跪在向家屋子里临时搭成的简单灵堂前,杨悦被向冷天硬压着磕了三个响头,上完香后,杨悦拍拍衣衫站了起来。
“我可以走了吧!”杨悦寒着一张脸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向冷天突然伸手拦下她,脸上露出难解的神色。
“回家!”杨悦重重的说:“难不成你要送我回去?”她嘲弄。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他一步步的走向她,让杨悦不由得往后退。
“你要做什么?”杨悦的心中浮现不祥的预感,她以为他就要出手掐死自己了。
“你说呢?”向冷天邪邪的冷哼一声,他愈逼愈近,最后将杨悦压上墙,让她动弹不得。
“你别乱来!”被他用双臂箝制在墙上的杨悦,显然被骇到了,她任愣了下,然后开始挣扎。
“你知道吗……”不理会她的扭动,向冷天继续压着她,“我娘在世时,老巴望着你这蛇蝎心肠的女子能当她的媳妇,如今虽然她不在了,但我想她应该会很乐见我帮她达成这个愿望吧!”他冷笑了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杨悦开始剧烈挣扎,手也紧握成拳往他身上招呼。
向冷天不耐的捉住她挥舞的手,俊脸附在她脸旁,“再不久你就要出嫁了,纵使王老头再怎么不堪,好歹也会让你吃香喝辣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也算称了你的意!而我呢?娘死了,什么都没了,为什么我得眼睁睁的看着你在那逍遥快活,而自己却只能躲在一旁舔舐伤口——所以,我要让你也尝尝那种滋味!”
“你别乱来,否则我要喊救命了!”杨悦恐惧的别过头去。
“你尽管叫,最好让街坊邻居都听见!试想,若看见你在这,他们会怎么想——一个新嫁娘在成婚前竟罔顾礼教的跑到陌生男子的家中?这件事着传了出去,你想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你的?”向冷天瞪视着杨悦,脸上有种近乎癫狂的危险。
“你敢碰我,我就……”闻言,杨悦忍无可忍的动了气,她脸若寒冰的怒斥他。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向冷天就冷不防的弯下身恶狠狠的封住她的唇,狂暴而粗鲁的吮咬着,这令人措手不及的袭击让杨悦一惊,险些就要昏了过去。
她愤怒的拉扯着他的发,外加拳打脚踢。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悍……”向冷天倏地偏过头,舔了舔被她咬得渗出血的唇,冷笑的捉过她,将她拉向斗室内唯一的木床。
“可恶——你放开我!”杨悦挣扎着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你可以再大声点!就算待会邻居们都来了,我想也不会有人同情你的!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得了吗?”向冷天将她压在床榻上,然后解下腰间的系带,将她的双手紧紧的缚在床柱上。
“你……你……”杨悦吓呆了,声音里满是惊惶,“趁现在尚未铸成大错,你快放了我,否则……我爹不会饶过你的……”
“哼!你以为我会怕这样的威胁……”向冷天嗤笑出声,用力将她的外袍撕裂开来。
“住手!我命令你停止!”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等屈辱的杨悦,再也无法克制的尖嚷起来。
“我不再是杨府的奴才了,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他冷笑的再度扯开她里头的单衣,残忍的看着她发抖的模样。
“不!”杨悦惊骇的挣扎,却被向冷天压制得无法动弹,终于她挫败的哀求,“求你……放了我!”
但是,她的低声下气不但没有收到效果,还换来他更暴怒的低吼。
“我娘当初求你们时,你爹是如何回应的?而今,你有什么脸来求我放了你!”说完,他挟着狂怒的气势,毫不留情的撕裂她身上仅存的衣物,目光毫不遮掩的看尽她的每一寸光裸肌肤。
“你……混蛋……”杨悦备感羞辱的偏过头去,眼眶中含着泪水。
看着、看着,他的眼神黯了下来,呼吸也渐渐的转为急促。
“你如果戏弄够了,就快……滚开……”杨悦几乎要痛哭失声。
“还不够!”纵使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为她眼中的恐惧而心软,但下一刻仇恨之火又再次迷了他的心智,随着游移的手,他的目光也落在挂在她胸前的小锦袋上。
这是什么?他皱眉看着掌中的小锦袋,它的一端还串着一条红线挂在她的脖子上。向冷天直觉的就想扯下它。
“不要!”杨悦快速的转过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别碰!那是我娘给我的……”
她的樱嘤啜泣和无助的神情让他为之一怔,顿时停下了动作。
“别哭……”怔仲之际,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根本就无法恨她。
或者,他该放了她。
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撤得了手吗?
“别怕,你不会有事的……”终于,向冷天依然选择了跟随欲念而行。
在她哀求的泪眼中,他毫不迟疑的解开她的衣袍,压覆在她身上……
***
缠绵中,他写满爱恨情仇的眼眸竟是紧紧的盯着她不曾稍离……仿佛是为了弥补那段没有结果的苦恋,他以近乎绝望的方式要她,一次又一次的带着她在情海里翻滚堕落,不只掀起了涛天巨浪,更在她的身上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让她再也无处可躲……
最后,她浑身瘫软的倒在他的怀里,一头如丝缎般的长发完全被散开来。
抚弄着她的乌丝,向冷天合眼假寐了半晌,然后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都到了这样的地步,难道你还想嫁到王家……”
他冷漠的语气中有种莫名的压抑。或许是源于对她的眷恋不舍吧!对于杨悦,他就是有种不该有的想望,就算仇深似海,但想要她的念头还是胜过了一切。
“再者……”顿了顿,向冷天淡淡的冷笑道:“经过这一夜,你以为王家还会要一个不贞的女子?”
一想到她即将要嫁给别的男人,搞不好还会巧笑倩兮的依偎在那人的身畔,他就嫉妒得快要发狂,口不择言的伤害她。
困倦中,杨悦苍白着脸,有如一个布娃娃般的动也不动,她闭着眼,任凭向冷天嘲弄着。
“你说话呀!我要知道你在想什么?”受不了她的冷漠以对,向冷天激怒的拉过她摇晃着。
被他逼烦了,杨悦累极的张开眼,“如果你闹够了,报复、捉弄够了,就让我回去吧!”她的语气中掺了点无奈。
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
“原来……你宁愿嫁给有钱的糟老头,也不愿跟着我吃苦!”沉默了会,向冷天突兀的冷笑,他自嘲的开口,“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送你回去的!”
说穿了,她的眼里只有金银珠宝和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才能满足她的虚荣。
“你先前说得很对!瞧我一身的落魄穷酸样,怎么供得起你这挥霍成性的千金小姐,你还是嫁给那个王老头得好。或许他能送你一座金山、银山的也说不定……”抬起杨悦纤巧的下巴,向冷天不齿的说。
“别说了……”杨悦避开他的手,挪了挪身子,她倦得几乎快阎上眼,“你怎么想都好,我无所谓。只是先别说话好吗?我困了,不想听……”说完,她眼一闭,竟倚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看见杨悦毫无防备的酣睡模样,柔弱得教人心生怜惜,刹那间,向冷天到口的气话全都吞了回去,他低低的唤了几声,却得不到杨悦的回应。
想找人发泄却没了对象,至此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提不起来,向冷天悻悻然的伸手抚摸杨悦的脸。
“你总是这么冷淡,仿佛事不关己的袖手旁观,所以才看不见我在这痛苦挣扎。如果可以什么都不顾,我宁愿不计代价的掳走你,带着你远走高飞……但是若真做了,只怕你会气我一辈子吧!还是送你回去吧……”他起身下床。草草的穿回衣裳,在用被子裹住杨悦抱起时,他轻轻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就算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强烈得快将他吞没,但她的身影依然紧紧的缠绕在他心上,也许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
秋风萧瑟,在人群围观、锣鼓喧天的大街上,向冷天看着结着大红彩球的花轿来到王府大门前,未着嫁衣仅穿着一身红衫的杨悦,缓缓的出了轿,在王府家丁的引领下,莲步轻移的走向一旁早已开启的偏门……
纵使王老爷再怎么大张旗鼓,想弄得人尽皆知,但侧室终究不是正房,还是只能循着古礼由后门进入,由此更揭示了杨悦往后在王家的地位,再怎么了得也只是个填房小妾了!
可这却是她选择的路!
从此他和她各分东西,再也不会有交集,一切的纠葛就此斩断……
但是,他真能断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不舍吗……
叹了口气,原本陷于沉思的向冷天倏地张开眼,面对已成废墟的向家祖宅,和那倒在一旁快腐朽近半的大门,向冷天的心中不禁泛起阵阵苦涩。
那些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有如昨日才发生般的清晰鲜明,但五年后的今天,他看见的却是破败的向家祖宅,而杨府早就在他走后没多久,转眼破败而后人去楼空,至于杨悦……
五年来他辗转打听,才知道在杨悦嫁进王府当日,王府就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场大火,将上门庆贺的宾客和王府的人活活烧死。
向冷天摇摇头,才刚朝旧家的门口走去,身后数名随从立刻跟上,其中一名为首的男子还诚惶诚恐的开口。
“爷真要进去吗?请爷三思!爷今日的身分不同于以往,不能轻易涉险,还是让小的先去探探吧!”他拱手请示。
纵使这是将军年幼时的居所,但看起来已多年未有人迹了,谁知道里头有没有危险?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是的!爷,请让小的门先进去探看比较安全!”另一名随从也开口道。
“你们几个在罗唆什么!这是我从小住到大的地方,每一个角落我都清清楚楚的,还能出什么乱子……”向冷天莫可奈何的阻断他们的话,然后挥手制止他们再跟过来,他命众人站在门外等,接着掀起长袍大步的跨进去。
他在长满杂草的废井前停住,想起那些和娘相依为命的日子,心中感慨不已。
也就是在这口井前,杨悦曾持着干净的白帕,专注的替他拭去脸上的脏污……
此时,面前的草丛里却响起了歌声。
小兔子快快飞,飞飞飞飞上青天……
说是唱歌,听起来却像在自言自语,这突如其来的怪异女声,让向冷天心一惊,跟着瞪大眼睛,强烈的光芒由其中迸射出来。
怎么可能?这声音竟如此的像她特有的清冷嗓音,是他这一辈子永远都忘不了的!
他的心开始狂跳了起来,剧烈到仿佛随时会冲破胸口,他忐忑的上前,拨开那片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竟看到一个混身脏兮兮的女子蜷缩的蹲在草堆里,她背对着他,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见到那与杨悦相似的背影,向冷天冷不防愣了下,刹那他几乎以为见到她了!
“姑娘……”为了澄清心中的疑虑,向冷天略弯下身开口时唤着,此时,草丛里的女人突然无预警的回过头,当看见身后有人时,她开始惊慌的抱头大叫,声音尖锐得骇人。
她边尖叫边惊惶的往后退,然后紧紧的
缩在墙角,脸上流露出一种小动物才有的戒慎恐惧,目光空洞而没有生气。
“你是……杨悦!”顷刻间,向冷天仿佛被人猛地一拳击中胸口,他踉跄的倒退一步,脸上净是痛苦和震惊。
怎么会是她?她明明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只是……眼前那个神志错乱的女人,竟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心痛至极的冲上前,紧紧的抱住她,至此他总算明白以往他只要一想到她就会激愤莫名是怎么回事了——那些恨她的念头,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思念和爱她的理由……其实,他依然是爱她的!
“老天!你怎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满身草叶污泥不说,乱糟糟的发上还插着几根叶梗。
向冷天激动的将手伸到她脸旁,正想替她拨掉脸上的杂草时,杨悦却一口咬住他的手,眼里带着一种防备的敌意。
“将军——”听见声响冲进来的侍卫们,瞬间将所有的兵器都亮了出来,全朝向杨悦。
“走开!”杨悦被吓得松了口,她又叫又哭的挥舞着手,“不要过来……我不是疯子……求求你们别打我……不要打我……很痛……很痛……”
“统统住手!退下!”听见她的害怕哭喊后,向冷天暗暗心惊,明白一定曾经有人这么欺负过她,所以她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他先喝令所有人不准轻举妄动,然后才小心的将手伸到杨悦面前。
“别怕!你瞧,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安抚道。
慢慢的,杨悦安静下来,她警戒的看一眼他的手掌,然后才畏缩的抬头看向他。
“你……不是妖怪?”她痴呆的问,然后又躲回墙角蜷成一团,一双大眼流露出恐惧。
“当然不是!”向冷天嘴角上扬,试图化解她的敌意,“杨悦!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向冷天,这儿是向家旧宅,你以前来过的,你忘了吗?”他轻道。
“杨悦?向冷天?”杨悦疑惑的复诵着,最后她还是困扰的摇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都记不得了……没了……”她边说边用力扯着头发,末了还夹着骇人的尖嚷。
“好!好!什么都别想……别想了!
他不忍的拉住她的手,不想见她伤害自己。
“我跟你说……我不是杨悦……不是喔……”
才刚停下来,下一秒杨悦又语无论次的说:“我是悦儿,不是杨悦……娘说我是悦儿……呵……”说着说着,她竟傻笑出声,呆呆的玩着自己的指头。
看见她疯癫的模样,向冷天的心竟无法克制的痛了起来。
纵然见到她就会让他想起娘的枉死,但曾经深受过的女人,他再怎么痛恨也不能看着她流落街头,过着餐风露宿的日子。
他转过头,吩咐其中一名侍卫备好马车,然后将杨悦强带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