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现在肯定也饿了。
羽轩抹去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收拾一地的杂乱。
她将自己的衣服裤袜—一的放回农橱叠好,然后才开始收拾佳佳的。她知道,短时间之内自己是不可能搬去傅子隶那边住了,想起今天下午,他们两个还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家具的摆设,还有房间该怎么分配……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又忍不住要落下。
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羽轩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勇敢地迎上前去。
进门的,果然是林佳佳,她低着头,表情似乎没有羽轩想像中的那么盛怒。
“佳佳,你回来了?”羽轩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
“晚饭吃过了没?啊,我去买麦当劳给你吃好吗?”她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弯身在行李中翻找起钱包。
“……”林佳佳依旧闷不吭声,她甚至没看家羽轩一眼,直接提了自己的行李就要走。
“佳佳,你要去哪里?”羽轩抬头惊讶地问道。
“用不着你管。”她不安地握紧皮箱。
“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监护人耶,我对你有责任的。”羽轩紧张地追上前去,两只手更是紧紧地拉住她的行李不放。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放任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游荡,那样太危险了。
“哎,你快点放手啦!”林佳佳生得人高马大,她稍使劲一扯.宋羽轩便松了手,还差点扑倒在地上。
“下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不需要什么监护人了。你大可以放心地去交男朋友,不用管我,反正……反正我也受不了再和你这种人一起住了。”她昂着下巴,刻意回避家羽轩难过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在和傅哥哥说了那些话之后,她的心里面非但没有得到快感,反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方才她离开诊所的时候,傅哥哥的脸色真是有够恐怖的,看来,宋羽轩这回就算没有“挂掉”,也有得她解释了!
她咬咬唇,心虚令她变得胆怯多了,她甚至不敢回头看宋羽轩的睑,只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大步离去。
“佳佳,等一下,你要去哪里?晚上你有地方住吗?”羽轩冲到门边喊道,老天,该走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啊,佳佳她有什么错?她用不着这么做的呀!
昏暗的走道上,林佳佳拎着一只大皮箱,急行的背影显得十分地僵硬,她头也不回的往楼梯走去,任凭宋羽轩怎么呼喊,也不敢回应……
自从林佳佳离开之后,宋羽轩整个人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傅子隶当真没有再来吵她,而她也不断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哭着去找他帮忙的时候。
她知道,傅子隶要是得知她现在的状况,肯定会拖着她离开这里。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走,她总有预感,佳佳还会回来找她。她一个千金小姐吃不了什么苦的,只要她人还在台北,就迟早会回来。日子,就在漫长的等待中过了四、五天……
某天下午,宋羽轩在啃完面包之后,倒头睡了一场午觉。
最近她似乎没什么食欲,所以三餐都只有买一些面包或馒头来草草果腹。几天下来,她的体力显然已经透支,因此,这场觉她睡得是特别沉。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了像是锁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她直觉的认为是佳佳回来了,想要起身迎接她,可眼皮偏偏沉重的好似挂了铅块,怎么也张不开来。
她的身体大概是在抗议了吧?她有多久没好好的吃上一顿了?
沉稳的脚步声来到了床边,她感到一阵灼热的体温接近她,然后是混着些许尼古丁味道的呼吸。
这味道,有些熟悉却又显得陌生,当下羽轩心一惊,连带的也撑开了眼帘。
映人她眸底的,是一双熟悉的黑眸,它们憔悴又生气地瞪着她,仿佛积压了一卡车的怨怼在里头。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嘎?”她挣扎着想坐起身,无奈此刻的她竟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你……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她不记得有给他钥匙呀。“我早说了这里不安全,那些锁匠连证件都不看就替我开了门。”傅子隶坐在地床头,既心疼又生气地瞪着她苍白的容颜。“你这个笨蛋,你到底有多久没吃饭了?”
才几天不见而已,她就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要是他再不出现,她恐怕要化成一堆白骨了!
羽轩克制着伸手去触摸他的冲动,撇开头轻叹了声。“你不要管我,我没事的……”
“没事?你这还叫没事?”他捏住她下巴,逼着她转过头来。“我问你,如果我今天没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给活活饿死?”
“没有,是你想太多了。”
“该死的林佳佳呢?你都‘自残’成这件了,她还不原谅你吗?”“不……她……离家出走了。”羽轩大大的眼瞳霎时又染上一层雾气。
“离家出走?!”傅子隶蹙起了眉。”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担心你吗?”该死的,她就只想着女儿,然后把他这个男朋友给忘得一干二净。
“走,现在就跟我离开这里!”他将手伸进她的肩下和膝下将她从床上抱起。
羽轩吓得睁大了眼。“不要,你快点放我下来!”她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企图逃离他的钳制。“我不能跟你走,佳佳她会回来找我的,我不想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根本就没有人在等她!”
“你别傻了!她不会回来的,就算她回来又怎样?你要继续照顾她,为那没良心的家伙葬送自己的青春吗?”傅子隶忍无可忍地咆哮。
“不,不会的,我只要看着她考上大学,我就能放心地跟你走了。”到那时,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她喘着气,把话大声说完,然后才发现傅子隶忽然动也不动,浑身肌肉都绷得像是随时会断裂。
“你,真的那么缺钱?”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什么?”他的语气,令羽轩打了个寒颤。
傅子隶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走吧,跟我回家去,佳佳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除非,你不相信我。”他垂眸,深深地看进她眼底、那双眸子里写满了他对她的包容和宠爱,羽轩怔怔地望住它,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在颤抖,为什么?他在心痛什么?“好吧,我跟你走就是了。”她顺从地叹了口气。
他赢了,她从来都不希望任何人难过的,尤其是他——她最爱的男人。
傅子隶带了一个女人回家,而且更令人吐血的是,他带回家的居然就是那个“不要脸”、“结过婚”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宋羽轩!
傅妈妈在着清楚儿子怀中的女人之后,差点没口吐白沫就地给他昏死过去。
而傅爸爸则是不断地摇着头,打从心底佩服儿子过人的“胆识”和“毅力”。
“儿子呀,这位小姐……可是上次在诊所里见到的那一位?”瘦小的傅爸爸首先打破僵局问道。
然而,他的问题却惹来儿子一个严厉的眼神。
“是。”他戒慎地搂紧了怀中的人儿。
该死,要不是之前那栋房子让他在一气之下给卖了,一时之间无处可去,他是绝对不会带羽轩回来的。
“子隶?”羽轩好生奇怪地看着这一家子人。
怎么了?他们的脸色怎么都这么难看?
“我带羽轩到她的房间去,没事的话你们别上来。”眼看母亲就要火山爆发了,傅子隶二话不说就拉着羽轩上楼。
“啊?”他居然要他爸妈别上来?
宋羽轩瞠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频频回头。“等一下,我还没有向两位长辈打声招呼,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不用了,他们早就认识你了。”
“是这样吗……”羽轩困惑的只能让傅子隶硬拖着上楼,一边还回头愉瞄着底下频频摇头的傅伯伯,和脸色胀红的傅妈妈。
直到他们上了楼,并且拐进一条长廊,楼下才爆出惊天动地的一吼——
“傅子隶!你给我下来把话说清楚!”
房间里,宋羽轩担心地看着闷不吭声的傅子隶。
“子隶,你妈在叫你了。”她走上前,不舍地抚摸他揪紧的眉头。是不是……他爸妈不喜欢她呢?
傅子隶握住她的手,热烫的气息洒在她光洁的前额。“别理他们,你只管安心住下,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呀!”羽轩摇着头,不安的感觉在她心中扩大。
她仰首看着傅子隶,他应该有事情瞒着她吧?那双闪烁的眼睛已经泄漏了他心底的不安,她给他带来麻烦了,对吧?
傅子隶看似轻松地笑叹了口气,双掌温柔地捧住她细滑的脸蛋。
“乖,听我的话,什么都不要想,嗯……如果你真的很无聊的话,就想我好了。”说完,他低头吻住那双忧郁的眼,还有那欲言又止、红艳动人的唇瓣。“现在开始什么都别想,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傅子隶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宋羽轩。
除了吃饭时间他会消失一下下,跑出去替两人买吃的之外其余时间他都像个牢头似的,把她盯得死死的。
“为什么?”羽轩终于忍无可忍地问道。“为什么你不回自己的房间去?还有,我为什么不能下楼?”
虽然她很感激傅子隶牺牲了自己的时间和工作,全天候的陪着她;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要怀疑,他根本就是不希望她和他爸妈见面!
傅子隶正在更衣室里换着衣服,今天学校里有个重要的学术会议,他是校方邀请的主讲人之一,不能缺席。
“你别气了,我知道你这两天来闷得快疯了,待会儿我就带你出去透透气,顺便让你见识一下你老公我有多么优秀。”他笑嘻嘻地从更衣间里走出来,身上穿了一套正式的铁灰色西装,合身的剪裁将他挺拔的身躯衬得更加耀眼。
哗,之前从没见他穿过西装,没想到他的身材居然好到足以媲美外国明星。
“不要脸,谁是你老婆!”羽轩害羞得赶紧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怎么,你不想看看我在讲台威风的样子?”
“我……我累了嘛。”她支支吾吾地转身拿起傅子隶今早买给她的流行杂志,假装要看。
是吗?傅子事耸耸肩,上前抽开那本遮住她可爱脸蛋的书。“别看了,累了就睡一下,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嗯。”羽轩点点头,起身送他到门外。
抱歉了,有空的话她一定愿意去听遍他所有的演讲,只是,现在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先弄清楚,否则她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呢。
客厅里,傅家两老正在沏茶,傅爸爸动作生涩地将泡好的高山茶,小心翼翼地注人品茗杯中。
之前在公司喝惯了“伸手茶”,现在退休了,只好自己学着泡。
“老婆,喝茶吗?”他笑咪咪地朝身侧的老伴奉上热茶。
“喝什么茶?我气都气饱了!”傅妈妈两手环胸,张大着鼻孔吐气。
儿子不肖啊!想她刚刚不过才念了他几句,他大少爷就脸红脖子粗地“警告”她,还疾言厉色地不准她上楼去“骚扰”人家!
真是死人了了!
“唉,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儿子呀。你明明知道他好不容易才看上一个女孩,想要娶进门给你当媳妇,可你这个做妈的呢?你不但没替他高兴,还成天‘贱女人’、‘贱女人’的喊;人家他不生气才奇怪呢。”傅爸爸叹口气,然后啧啧有声地品尝起手中的热茶。“嗯,好茶,好莱,呵呵呵呵……”
“可……可我就是不喜欢她嘛!”让老伴这么一说,傅妈妈竟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失态了。
可恨啊,难道她就对付不了楼上那个女人?
至于楼上的“那个女人”——宋羽轩,她趁着“牢头”不在,换了一件较为得体的衣服,然后悄悄地打开房门,溜了出来。
那天来的时候,因为气氛太过紧张,所以并没有留意这里的环境,如今她心情轻松,脚步也放慢了,才赫然惊觉……傅子隶他果然是“身价非凡”哪!
上次他们去看的那间公寓,和这栋楼中楼设计的“豪宅”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难怪傅子隶一买一卖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羽轩在二楼绕了一会儿,才找到通往大门--也就是一楼的--楼梯。她悄悄蹲在二楼楼梯口张望了一会儿,发现这会儿两位老人家都在,心中十分高兴。
虽然傅子隶警告有些让她胆怯,但是羽轩相信,适当的沟通绝对比一味的闪躲来得有用多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她缓缓地步下了旋转楼梯。
“傅伯伯,傅妈妈,你们早。”她温和有礼并还带着微笑地喊道,刚刚在楼上听见了笑声,想来两位老人家今天心情应该还不错才是。
不错才有鬼咧!
听到那软一声招呼,傅妈妈就好像“看丢鬼”一样,她猛然回头,惊见身平最大的敌人出现在眼前,一张胖胖的脸上立刻就充满了火药味。
瞧瞧,不要睑的女人出现了。
“哼!”她简单扼要地回了她一句。
和傅妈妈的不友善相比,傅爸爸就显得温和沉稳多了,虽然他也不是挺中意这位小姐的身世,但是儿子选上的人,他不想有太多的意见。
“早啊,宋小姐,吃过早饭没?”
“呃……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什么?傅爸爸立刻说起教来。“唉呀,那怎么行,早餐最重要
了,没吃早餐的人将来病痛一定一大堆。来来来,我早上煮了一锅粥,现在应该还是热的……”说罢,他忙搁下杯子起身,准备给宋羽轩张罗吃的去。
一旁的傅妈妈见老伴居然阵前倒戈,对敌人殷勤起来,顿时心中更气。
“慢着!”她用食指指着没骨气兼没义气的老公,眼中的妒火足以烫死飞过的每一只蚊子苍蝇。
“不准动那锅稀饭!”
“怎么啦?你不是吃饱了?”傅爸爸停下脚步,不解地回望她一记。
“我是吃饱了,可楼下‘强尼’还没吃。”
强……强尼?“谁是强尼啊?”老婆的朋友每个都认识,怎么就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傅妈妈嘿嘿冷笑着,狂狂地叉起了腰。“强尼,是楼下那只流浪狗。”怎么样?这招很厉害吧。
想在她地盘上争王?那还得通过她这一关。
流、浪、狗?!
宋羽轩虚弱地扶住把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生平哪里受过这等羞辱,竟然让人拿去跟狗比?!喔不,她甚至连狗都没得比。……哈哈……,她笑在脸上,痛在心里。
傅爸爸也吓到了,他“这这这这……”的这了半天,立在两个浑身冒着熊熊火光的女人中间,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傅伯伯,就让傅妈妈去喂狗吧,难得她这么‘好’心肠。”她温婉地拿手遮住嘴笑着,还故意强调那个“好”字。“我刚才在楼上闻到好香的味道,傅伯伯,您在泡茶是吗?”装作没看见傅妈妈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羽轩呵呵轻笑着,温柔美丽、可爱又大方地在她面前拉着傅爸爸坐下。
臭三八!这下可好,她转移目标要开始对付老头子了,傅妈妈恨得是仰天捶胸加猛顿足。
傅爸爸望着宋羽轩那张光洁明亮的小脸,耳朵里听着她不停地夸赞着自己的茶有多好、多赞,顿时他就心花怒放起来。
“很香吗?真的很香?连楼上房间都闻得到?”不得了,这女娃儿真识货呀!傅爸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呵呵呵……香,香极了。”羽轩诌媚地端起其中一杯,放在鼻间嗅闻着。“嗯,真的很棒,不过……我有个小秘方,可以让您的茶比行家煮得还要好喝喔。”她自信满满地笑道。
念书时她曾经在一间老茶行打过工,久而久之,自然就学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技巧,泡茶对她来说只是小CASE。
“不知道傅伯伯有兴趣听听吗?”她多此一举地问道。”
“有。”当然有!傅爸爸一听自己居然有机会晋升行家,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一旁,傅妈妈猛咬着手帕,呜……恨死了、恨死了!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懂得泡茶?这下连她老公都要被她给收买去了。
嗯嗯嗯,傅爸爸学得正起劲,却一直听见前方出现恼人的声响,他皱着眉抬头。
“咦?你不是要去喂狗吗?”怎么还在这儿咬手帕?
“我……我晚点去不行吗?”死鬼!傅妈妈在心里头咒骂着。
羽轩笑咪咪地抬起头来,此刻她手中端的,正是刚出炉的好茶,她亲手泡的。
“傅妈妈,喝口茶吗?您站了好一会儿了,现在一定口渴了吧?”她笑咪咪地站起身来,将茶捧到傅妈妈面前。“来,您喝喝看,好喝的话我帮您再盛一杯。”
傅妈妈咽了口口水,真是,让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点渴了。
可是,她才不像那个死鬼,三两下就被她给收服了!
“哼,不敢当!”
“哎呀,老伴,你就赏赏脸嘛,这茶绝对比我泡的还要好喝喔、”傅爸爸也端了一杯凑近她,和羽轩一起拐着老婆笑。“不信你闻闻看,这茶又清又香,喝了可以养颜美容,长命百岁的。”
啧,烦死了!“我说不喝就不喝嘛!”傅妈妈让这一老一少搞得十分尴尬,混乱间,她胖乎一挥,很“不巧”地就打翻了老公手中的热茶,还很“不巧”地泼上了宋羽轩的前胸。
顿时,“啊、啊、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羽轩扔下手中的茶杯,拍着被热水烫伤的胸口,泪花在眼中乱转,而傅爸爸和傅妈妈则是张大着嘴站在原地,两个人都被这场意外给吓呆了。
傅子隶一踏进家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怒吼一声,火速冲到宋羽轩面前,沿途还推开了两个“障碍物”。
“怎么样?哪里被烫伤了?”他心疼地看着羽轩胀红了脸,不敢相信爸妈真的会对她“动手”。
“没事、没事。”羽轩用指尖捏住湿烫的薄衫,前后抖动着帮助散热。“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演讲吗?”真是,让他瞧见了自己这副糗样。
“我忘了带草稿。”
“喔。”羽轩漫不经心地颔首,她没发现,傅子隶的眼底已经凝聚了不小的怒气。
该死,他庞大的身躯颤抖着,没想到他爸妈居然背着他来这一招?!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他也用不着再客气了……
傅子隶的身后,傅妈妈抱着傅爸爸,浑身瑟瑟发抖。
怎么办?儿子好像气炸了,可是……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战战兢兢地轻喊。“儿……儿子呀……”
“妈!”傅子隶凛着脸,缓缓转过身,用她从来不曾听过的冰冷口气说道。
“你这次真是太过分了,我没想到,你真的连一点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
“什……什么?”傅妈妈眨着眼睛,被亲爱的儿子这样毫不留情地当面指责,她无地自容,难过得直想掉眼泪。
身后,羽轩扯住他的袖子。“好了,我已经没事了。”只不过是了翻了一杯茶嘛,干嘛把自己的妈妈说成那样?
“子隶啊,你妈她只是……”傅爸爸也想替老伴说情,但是儿子却无情地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爸,你也一样。”他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老爸。“你怎么可以放任妈胡来呢?你们要不要干脆连我也一起赶走算了?”
天哪?!羽轩手足无措地猛摇他的手臂。“够了,你别再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自己笨手笨脚不小心打翻茶杯的,而且你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啊!”天呀,她真怕了傅子隶那臭脾气。
再让他这么胡同下去,她家羽轩不成了“妨害家庭”的罪人了?呜……救命啊!
“走了走了,我们上楼去……”羽轩紧张兮兮用力地扯住他的手臂,然后很努力地往楼梯方向走去。
可傅子隶正在气头上,他哪有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怒瞪她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快点上楼去换衣服,我们待会儿就离开。”他索性抓住她,往楼梯口一推。
离开?羽轩瞠大了眼。“要去哪里?”
“随便,只要离开这个家就行。”
天啊,这怎么行?羽轩看着身后,傅伯伯、傅妈妈心痛心碎的表情,她心中一阵不忍,索性回头抓住傅子隶的手,逼着他正视自己。“要离开可以,不过那个人是我,你,必须留下。”
“羽轩……”
“你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要拒绝你,你不懂得爱,更不懂得婚姻,没有家人祝福的婚姻终究是不会幸福的。”这是她的切身之痛,而佳佳更是最好的证人。
傅子隶沉默了,他无语地凝视着她,眼神不再温柔,反而像极了割人的利刃。
“是吗?我不懂爱?那么你就懂吗?”
“你什么意思?”
“是谁为了钱而糟蹋神圣的婚姻,是谁为了钱而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一再地拒绝别人真心相待,那个人是你吧?宋羽轩。”他残忍地说道,却又无比心痛地看着羽轩逐渐苍白的小脸。
是她的错,她不该批评他,在他极力想要呵护她的时候,她不该选择离开他,这是她的不对!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羽轩颤抖着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么我也用不着再留下,像我这种女人,只会污了你高贵的眼睛。”语毕,她头也不回地奔回楼上。
傅子隶浑身紧绷地看着她哭泣的背影,他的心在抽痛,可是他没有追上楼去,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已经铸成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