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被她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但不可否认的,他的身体比起仍有点混沌不明的理智早先一步作了反应。
他毫不迟疑地扣住她,以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的身体给抱离了地面,加深了这个仅止于试探的吻,同时试图引诱她张开她的双唇,好让他的舌头能直接探人她温暖而甜蜜的口中。但是,他发现他这个动作全是多余的,因为当他的舌头向前探之际,她的双唇自然微张,似乎在欢迎着他的到来。她这个小动作,简直将他好不容易唤醒的理智全部淹没。
他试着在两人紧密合贴的身体上移出一点空隙。
他的呼吸浅而急促,而由他额上冒出的点点汗滴看来,他真的是以坚强过人的意志力,在抵抗这如排山倒海而来的欲望。
“我知道现在这个问题可能已经太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在得到答案之后,仍能寻回一丝丝自制力。”对于这点,他抱着不信任态度。“但是,我还是得知道,在艾琳身体内的你,今年到底几岁?”这个问题或许有点蠢——不论她现在几岁,在她成为艾琳的刹那间,她已经和艾琳融为一体了,也就是说,不论外人怎么看,她都只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虽然我明确地知道,艾琳只有十七岁,但是我恳求你能说出一个让我心安的答案。”和未成年少女发生性关系,若是给公开了,是属于犯罪行为。在大众眼里,他的行为已明显触法,但是他宁愿当一双朝火扑的飞蛾,也不愿意在这时喊停。“这和我的年龄有关吗?”艾琳同维克一样,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是既不愿、也无法停下来了。“就算我未成年,我也要继续下去……”
安娜一听到她这答案,简直冲动得想抛开心中所有一切的顾虑,顺从身体的渴望,不过他仍旧是忍了下来——虽然这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艾琳,我不能对小孩下手。”或许有些女孩子在十七岁这个年纪,看起来已经成熟得有如二十五、六岁,但是这并不适用之前的艾琳——她的脸看起来好像是那么的青涩、甚至带了点稚气。
“放心吧,虽然我的身体只有十七岁,但是住在这身体里的灵魂曾经在这世上活了整整二十六个年头。”
在她进入这个新身体时,艾琳便只有一个——也就是维克眼前所看到的这一个。但是为了去除他的顾忌,她只好这么做区隔。“所以,你没什么好顾虑的。”她不是单纯的“心理年龄”到达二十六岁,而是她货真价实的存在这世上已经足足二十六岁的年头——只不过从前的她,在世人的认定里,已经消失而已。“而且,我并不是少不更事的年轻女孩,所以你不必担心吓着我,或者是伤害到我。”
听到艾琳的保证——这应该算是保证吧——维克放掉心中若有似无的罪恶感,以强健有力的臂膀将她重新拥人怀中。愉悦地感觉席卷全身,现在的他仿佛是个不识人事的青少年,激动的只想撕开她的衣服,二话不说直接人侵她的身体。但是他知道要是他真这么做了,他这辈子绝不会原谅自己这般如野兽般的行为。
他曾和为数不少的女人上过床——这其中大多数并没牵扯到所谓的感情问题——他或许不爱他们,但是他总是在让自己达到高潮之前,尽力的满足她们。
这无关男性的沙文主义,只是他觉得男人在床上理当注意女人的感受,让她们也享受到性所带来的欢愉。
和不爱的女人尚如此,他又怎能如此粗暴的对待一个深深迷惑他、让他分不清楚对她的真正情感是爱抑或只是新奇作祟的女人……好吧,如果他肯诚实点的对自己说,在他父亲和玛莉安还在这里时,他们“一家人”共同相处的一个星期里,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注意她、不去想她,甚至当他逃回纽约后,他脑海里浮现的也全是她的倩影。更严重的是,他发现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女人能挑动他心中潜藏的情欲。
如今,他想要的就在眼前,要是他让两人的第一次成了场恶梦,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艾琳察觉到维克的迟疑,她张开迷檬的双眼,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毕竟和他体肤相亲的感觉,比她所能想到的还要更好。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仅仅是这样抱在一起,她仍能感觉到有股无法抗拒的欲望不断升起,那强烈的刺激,让她无法满足于现状——她想要更多、更多!
她松开圈住他颈子的双手,让它们随着她的意识划过了他的胸膛,一寸寸的朝着他的欲望中心前进。
直到她的手来到他的裤头,触碰到皮带的扣环,她费力地想要解开它,却意外地发现已经有人好心地帮她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她抬起头来,看到维克那已被汗水布满的面容,她知道他在忍耐。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忍多久。”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当他的皮带被抽开的同时,她快速褪下他的长裤,露出他穿着紧实的臀部,当然还有那明显得教人无法忽视的男性欲望象征。这时,她突然想跟他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于是乎,她让她的手“不经意”的滑过其间,然后不断来回,有时甚至还让手掌隔着那薄如蝉翼的布料不住的摩擦……当她做着这个小动作时,她得意的听到了他难耐的喘息声,而从他紧握拳头的样子看来,他似乎满喜欢她这小小的、没有任何恶意的小玩笑。
当她准备再进一步向他的忍耐极限挑战时,她发现自己身体居然被他给用力抱起、腾空,而后落到床上。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维克结实有力的躯体已经整个覆上她的。一时之间,她被他的身体给压得喘不过气来,禁不住微微一挣扎。维克察觉到她的不适,连忙将上身抬起,让她有喘息的空间。而他这动作,却使得他们的下半身无可避免的更加紧密贴合在一起。
现在,在他们最私密的部位,仅隔着两层轻薄的布料,艾琳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紧硬的程度,甚至比刚刚她“逗弄”时,还要来得硬上许多。由刚才双手直接碰触所得到的第一手资料,他是个无法“一手掌握”的男人。或许有别于别的女人对于他这般“雄伟”的尺寸感到兴奋难耐、春情勃发,但是,这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刺激”……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这恐惧困扰着她,但她不会因为这原因而打退堂鼓。
才刚这么决定时,维克已经将她的睡衣给脱掉,接着他的双唇随即印上她年轻而略带粉红色泽的胸部,他的舌头以不规则的蠕动,缓缓的由外侧向内侧以同心圆的方向前进。当他的嘴唇终于含住她那因等待而硬挺的蓓蕾时,她忍不住嘤咛,身体因为他所带来的性感而弓起,似乎想藉此更加的贴近他。
除了他的双唇外,他的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
当他那带着硬茧的双手托过她光滑的腹部时,那麻痒难耐的触感几乎遍疯了她。她试着挪动身子,好避开这波令她想叫喊却又同时撩她敏感神经的攻势。
就在她快要成功之际,她发现他的目标转移了。
他的左手滑进她的右腿内侧,温热的手指在上头划出了道热痕,这小小的动作使得她的整个感觉都集中在他手指经过之处,唤起了她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而后他以双手捧住她的臀部,将它抬起,轻轻地和他的中心摩擦,力道之轻柔,有若蜻蜓点水般,一触即过。但是,这样小小的甜蜜诱饵,却教艾琳无法自己的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她的双腿使劲扣住他的腰,贴着他以自己想要的力道蠕动,不再让他掌控一切——她的举动,更加刺激了他。原本仅是轻扶在臀部的双手,用力的将她向前挤压,使得两人的下身因为这动作而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
“张开你的腿。”维克深沉而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他的声音低哑得让她怀疑,她是否真的听见他说了这句话,不过她立刻知道自己的听力没问题,因为他正试着探入她身体的最深处。心理上,她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进入,但是她的身体并不。或许是因为紧张、不适应……总而言之,她感觉到由下身传来的压力……
“感觉如何?”他的声音像是醇酒一般的浓厚,尤其这声音是靠在她耳旁,顺着他呼吸的热气,浅浅传人她耳里,麻痹了所有的感官后,才传进了她的脑海里。当他这么问时,她心里想着:就算她的感觉再糟,也说不出口了。现在她只要一想到他能在她身上得到欢愉和满足,她觉得就算他无法让她体验何谓“高潮”、不能满足她所想要的,那也无所谓了。看到他喷张的肌理、汗流不止的额头以及难以自己的喘息声,都让她的心灵有着无比的喜悦——她喜欢这种感觉!
他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
或许女人的魅力不需要依藉“性”来得到证实,但她认为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明白的证据——一种原始生物上的本能。
她决定以实际行动来回应他的问题,因此当她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之际,她让身子靠着他的手指移动,起初是缓缓的、渐进式的移动……然后她意外的发现,这样的移动已经不能满足她心里最深处的渴求,于是她以身体催促着他加快速度,不要再以这样缓慢的速度折磨她。
他似乎是本能的感受到她的急躁,因此他加快戳动作——就在他这么做的同时,她觉得自己简直快疯了!她死命地攫住他的肩膀,期望能获得一些支撑,但是那漫过全身所带来一阵又一阵令她难以喘息的热浪,席卷她所有的感官。此时她的脑袋呈现真空状态,她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任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叫喊着他的名字,以寻得一丝丝解放。
就在她即将达到高潮之际,他暂停了所有的动作,以最快的速度脱掉两人自上剩余的衣物——虽然这可能仅有十来秒,但是对正处于苦闷无法舒解状态中的艾琳来说,简直反秒如年,因此她张开眼睛,想要知道他为什么停止。
当她张开眼之际,他已经再度将身体覆在她身上,他的双手捧住她的头,然后深深地吻住她……
预期中的疼痛,让她拧紧双眉,尽管她已经被他彻底的撩拨起潜藏在心中的欲望,但当他又试着再深入她时,那渐增的压力逼得她不得不向疼痛屈服,而必须开口要求他放慢速度。
“你……慢一点,会痛。她知道放慢速度只会使这个过程更为冗长,忍受疼痛的时间也无可避免的会增长;也就是说,与其要求他放慢,不如要他一鼓作气的完成之后,再强迫自己的肌肉适应他的入侵。她深吸了口气,在心中做了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再说比这个更痛的事情,她又不是没经历过——既然是必经过程,何不让它快点结束。“我改变主意了,你一口气完成它吧。”
“你确定?”她这决定等于是给了他一个特赦令——“你知道我一旦真正开始了,就算你跟我、咬我,我都可能停不下来了。”
“我明白,而且我也不要你停。”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身体紧绷得犹如一只被拉满的弓。
在听到这话之后,他再也无法忍耐,原始的本能与需要掌控一切,他要占有、要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他再也无法等待,随着自己的律动,那层薄弱的屏障在他的前进下屈服,然后他停在她身体的深处。强烈的狂喜犹如预测般的强烈,而她体内的灼热以近乎要将他灼伤的热度蔓延全知,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于在这致命的快感中!
当他快速的在她身体里移动时,那刺痛的感觉始终不肯褪去;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肌肉已经渐渐接受他的存在,因此到后来她已经勉强可以放开自己紧扣在他肩上的双手,甚至可以瞧着他全心投人的模样——满头的汗水、急促的呼吸声与狰狞的表情——她看得出来,他的确很享受他所享受到的。
“就第一次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艾琳心里这么想着——至于她怎么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嗯,她只能说是身体残存的记忆告诉了她这项事实。
正当她欣赏着眼前的“景致”时,她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释放出他的欲望,而后他便像摊烂泥般摊在她身上。虽然他的体重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不过看着他费力演出后,浑身是汗且疲累不已的身子,她几乎忘了这男人差点害得她不能呼吸这项事实。她拾起手轻轻拂开因汗而溽湿、进而沾粘在额前的黑发,接着她的手往下爱怜地轻抚着他光滑的背部,嘴角不自觉地噙着一抹微笑。
最后她说:“维克,你要是再不起来,等一会儿我就很有可能死于窒息。”
☆ ☆ ☆
“我为什么自杀?”艾琳严肃地问着维克。“我想你应该会知道原因吧。”她不期望他知道,但是她的确需要个人来为她解答。
“自杀的不是你。”维克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对一个不属于她的人生如此的追究。
就在他们做爱之后,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再次回味。原因是在会客室里有三个饥饿的男人等着维克带他们去饱餐一顿。于是,当他们的气息平稳,酡红的红晕褪去后,两人立刻着装——艾琳本想拒绝一同前往,但是在维克的柔性攻势下,她屈服了。没办法,她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准备前往位于贵族山区被米其林旅游指南评为两颗星的高级餐厅。五个人分乘两辆车出发。艾琳和维克同车,至于维克的朋友则由司机接送。
晚餐的过程可以说是相当愉快——对艾琳以外的人来说,的确相当愉快,因为他们谈的若不是生意经,便是大学同窗的消息——食物正一如预料的,十分美味。当然,好食物需要美酒为伴,于是乎他们点了一瓶红酒,当作是饭后饮料。
酒酣耳热之际,这几个男人的谈话焦点逐渐转到艾琳身上。他们先是盛赞她令人惊艳的改变,并且要她保持目前这个样子,免得让所有人对她担心不已。
刚开始,一切都非常顺利,艾琳甚至可以和他们虚应个几句,直到迪恩说出了让整个轻松气氛为之改观的话——“艾琳,以后不管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自杀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你的问题永远存在。”
艾琳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煞时冻结起来,然后马上回过头看着她身边的维克,对边思所说的话做何反应。没想到他只是沉着一张脸要迪恩别再说下去,并没有对他所说的话多作反驳。
也就是说,“她”真的曾经试图以自杀的方式经结束生命——这是项多令人震惊的事实!
她原本以为“她”的个性只是稍微阴沉了点,了不起是不善与人沟能、交际,加之不太爱说话,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轻生的念头!
也或许是身体还留有些许“她”之前的记忆,因此当她听到“她”是以自杀方式结束生命时,她可以感觉到一股酸涩的绝望在突然之间袭上心头,那是种对一切不再抱有希望、被世界所遗弃的孤寂……她知道,在“她”做出这决定时,“她”心里对这大千世界已经不再有任何一丁点的留恋。“她”走得毅然决然,没有一丝的后侮,而这说明了,如果“她”被救活了,“她”还是会以其它的方式来结束这生命。
而一想到“她”的遭遇,艾琳的心情就再也无法轻松起来。毕竟“她”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了。基于某种层面来说,她们的关系,比起世上任何人都还要来得亲密——即便她们这辈子从不曾谋面——但她觉得有义务去了解是什么原因让“她”放弃了生命。
因为这小小的插曲,愉快的气氛不在,身为客人的迪恩对自己不当的发言感到抱歉,而主角则是因为他的话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至于东道主——维克,为了不使场面尴尬,因此在一阵沉默过后,便以不宜让客人太过劳累而影响到明天的行程,而提前结束了今晚的聚会。
在回程的途中,艾琳仍是不发一语,直到他们到家后,才开口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不,维克,你错了。”也许维克能将“她”和现在的艾琳分得相当清楚,但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从前的艾琳也是我的一部分。一个人若想毫无负担、不必担心被以前的记忆所困扰,那么他就必须勇于面对关于自己的一切。”显然的,“她”的父母撒了谎,让她以为自己是因为车祸而住进医院,不过实情似乎并非如此单纯。“我想,我之所以会到医院的原因,肯定是自杀未遂吧?”只有求死意志坚定的人,才会在身体尚未死亡前,就让为魂上了轮回处——也正因为如此,她这个灵体才能进得了“她的”身体。
“没错。”维克看到她坚决的眼这刘,知道如果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前,她是不会放弃这个话题的。“她在上课时间由学校图书馆的顶楼往下跳。”那个图书馆的高度至少有七层楼高。“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跳楼,毕竟,大家都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该这么说吧,在她自杀前,没人注意、也没人会关心她在想些什么。”这话听起来也许残忍,但却又如此可悲的接近事实。
“那她有没有留下遗书什么的?”以往她在电视新闻里看到一些“趁人不备”时偷偷自杀的人,总是会留封遗书交代后事,她猜想,或许“她”也会这么做——不管内容写些什么,总比什么都没留的好。
“没有,她什么也没留。”维克回想起警方人员询问她的同学所得到的结论。“她的同学说,她看起来和平常没两样,大家都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跳楼自杀。”
“这怎么可能!”艾琳压根不信。“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无缘无故自杀。”
任何一个人会走上自杀绝路的人,一定都有自己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就算是一个精神失常而闹自杀的人,别人也可以知道那人是因为有病在身,所以才想自杀。而“她”,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怎么可能毫无原因地走上自杀这条路?
“你说的没错。”维克同意艾琳的论点。“但是,她从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将所有的人排拒在外,就算我们有心想要了解她,也没办法做到。”
“你们也真是奇怪,她要是不说,你们可以问啊!”
嘴在吃饭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说话。要是“她”不说,他们总有嘴巴可问啊。“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该彼此关心、相互关怀,要是连这么简单的一点都做不到,简直比普通朋友都不如。”
“或许吧,”维克淡然接受她的批评。“也许我们甚至连朋友关系都称不上,毕竟在她出事前,我们全部各自为政,对彼此不愿透露的事,并不会多所过问。”若不是父亲坚持,在艾琳出院时,他根本不可能回来。
“那……妈呢?我是她女儿,她总该偶尔嘘寒问暖一下吧?”
“不是我喜欢批评人,玛莉安或许是个好妻子,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绝对不及格。”
“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阿都仔都在想些什么!”艾琳忍不住用中文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艾琳,你有自己的人生,不应该让那些事困扰你。”维克不希望她如此急切探知之前她未参与的部分——那些都已成了过往云烟,没有必要让它们阻碍她,“你要做的事,并不是湖及既往,而是放眼未来。”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他们能够停止这无意义的讨论,回到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个觉。“如果,你真的要谈,我倒觉得你应该谈谈我和你。”
“我和你?”艾琳不解地看着他。“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她不觉得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上头。
“难道你不觉得当我们有那种关系后,就有必要好好地谈一谈?”
“关系?那种关系?”
“性关系!”维克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听到这令人为之气绝的回答。“如果你不健忘的话,几个小时前,我们才做过而已。”
“哦,你指的是那个啊。”艾琳恍然大悟地说:“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谈的。”这有什么好谈的?
你情我愿的,她也没叫他要负责还是什么的。如果说是“怀孕”的问题——如果还有下文,她一定要记得叫对方做好防备措施。她或许能接受作爱这事,但她可不想成了个小妈妈——发地也要三、四个星期后才会知道结果,所以,现在有什么好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艾琳。
他从不曾有过女人方面的问题,通常付出较多感情的都是女方,而他也不认为性代表着承诺或是相关的含意在内。他相信每个和他上床的女人也都了解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但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影响到他的生活。如果她们不喜欢被排晨他的工作之后,进而要求离去,他甚至可以面带微笑的欢送她们。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她们将会对此做何感想。
但是,她的反应着实教他迷惑——四个小时前,她热情如火的渴求着他的一切;他知道她是缺乏经验的,但是她的热情绝对可以教任何一个卫道人士为之疯狂!而正常的情形来说,当一个女人如此狂野地对待一个男人时,她若不是对那男人有着极度的好感,便是那男人的身体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敢说艾琳对他有着“极度”的好感,因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并无法得到一个女人的青睐;若说他的身体对她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那么她的表现又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事实上,在激情过后,她表现得有如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她的态度让他迷惑,她的表现让他不解——她不是应该像一般的女人一样,期望从他这里得到更多、要求更多,甚至是以他的女人自居,对别人宣示她对他的所有权吗?
“要不然我们要谈什么?”艾琳不解地看着他。“这是出于我们的自愿,没人受到强迫,而且过程顺利,所以,就这样啦。”她耸耸肩,“当然啦,我们没有做避孕动作,也可能会有点危险性,不过……”她停顿了会儿。“我想,我们应该没那么倒霉才是。”
“你……”维克哑口无言地瞪视着她——这话,不应该是由她说的,他才是有权利说这句话的人。“好,那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和我上床?”
“因为我想要。”艾琳诚实地回答,而这样的诚实在她还是李绢绢时,根本不可能发生。“而你刚好在,然后恰巧你也没拒绝。”男人,可能不乐意听到这种答案,不过非常不幸的,这正是她的原因——或许,这听起来好似她是不知打哪儿来的风尘浪荡女,不过,别人要这么想就随他们吧。
“你是说,如果那时是别的男人在场,你也会做出同样的事?”他的声音异常平稳,可惜眼里透出的光芒却冷得教人不禁打寒颤。
艾琳想了想,然后说:“嗯,理论上来说,应该没错。”这个答案绝对是否定的,根本不是“任何”男人都可以,因为,她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不了解“真正”的她到底是谁的男人碰她。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她会觉得自己是利用“她”的身体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对“她”及她都是相当大的一个伤害。
不过,这一点,她不打算让他知道。
听到她的答案,他的理智在一瞬间决堤了!他用力攫住她的肩膀左右摇晃,以近乎疯狂的声音对她怒吼:“如果有哪个男人有资格和你上床,那个人一定是我!其他人如果敢碰你一下,我绝对会让他们的余生为此而付出代价!”
或许是因为她曾经经历过别人所未曾经历过的,因此她的胆子比起一般人要大上许多——有人怕死。
怕鬼,而她曾经死过,也当过几天的鬼,所以基本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吓着她了——所以盛怒的维克并不能教她退缩,反而让她觉得他的举动、不知打哪儿来的妒火、醋意,是件令人愉快有一有趣的事。
“你这是在威胁我?”和他的烈焰冲天一比,她的心平气和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一个必然发生的事实!”
“哦,这么说,你是打算娶我以示负责呢?”虽然她身体的某部分受制于他,但她的双手却是自由的,因此她将手环住他的颈子。“我可告诉你,我对奉献、牺牲这事不感兴趣,所以呢,我不可能去当神的新娘——而唯一能让我忠于一个男人的方法,只有婚姻制度。”他这副霸道模样或许会让某些女人觉得窝心,可惜她并不是其中之一。“所以,如果你不打算娶我,就给我闭嘴,因为你根本没有置喙的权利。”
她的一席话的确教盛怒中的维克暂时清醒了过来。
之前,他只是不愿意让别的男人也拥有她……只要一想起这事,他便无法冷静下来。这强烈的独占欲让他失去一贯的风度,成了个炉火中烧的男人,不顾一切地想阻止这个可能性,却没有深思他这行为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碰她——光是用想的就可以教他发狂——可他也没想到婚姻的可能性,这……
艾琳看他眉头深锁的模样,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不过她是不会将自己的笑意表露在脸上的。
“你也别觉得苦恼。我并不是叫你一定非娶我不可。”老实说,婚姻对她来说还是非常、非常遥远的一件事,就算他想娶她,她也不见得会想嫁。“只要你别那么霸道,我们依旧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她想她说得够明白了。“我不会去管你有没有别的女人,你也别来担心我究竟有没有别的男人。”
维克听她这么一说,身体立刻一震,想也不想答案直接脱口而出:“不行,我绝对不准!”
“那好啊,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你娶我。”看他犹豫的模样,她就知道他已经陷于两难的挣扎中。
“你自己慢慢想吧,我不陪你了。”
今天,她累了,没有体力陪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耗时间,她已经替他做出二分法——娶她;要不,就别管她——让他自己选择,如果连二选一他都不会,她也没法子了。
☆ ☆ ☆
自从那天和维克讨论关于“她”为何自杀的原因后,艾琳便一直想尽办法要了解事情的始末。也许在某方面来说,维克说的没错——她不必为她没有做过的事情负责,她该做的是放眼未来,好好经营属于自己的人生。但是,在私心里,她觉得有必要为“她”这个未曾谋面的朋友解开心结。
她相信“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自杀,也许“她”是受到逼迫、威胁,甚至是同侪间的排挤……总而言之,她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而这答案,她要自己去找出来。
于是,第二天起,她便开始着手整理“她”所遗留下来的只字片语,可惜“她”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因此她无法得知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导致了“她”的厌世。维克他们或许没有善尽身为“家人”的责任,但是基本上他们对“她”也不太可能存有恶意。
也就是说,家庭并不是造成“她”厌世的最主要原因。
而“她”的交游一向单纯,除了学校和家里之外,“她”几乎不去别的地方——既然问题不在家里,那么一定是学校方面有了麻烦。
所谓“不人虎穴,焉得虎子”,她要是不实地去调查,怎么可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于是,当她得到这个结论后,便开始积极申请复学手续——她知道维克会反对,不过他的反对和她的决心相较,根本徽不足道。
事情顺利出乎艾琳的意料之外,她不敢相信在三天之内,她居然已经办好所有的复学手续。而今天,她已经坐着车子来以了“她”以前念的学校。
本来维克要带她到学校来,直接找上校长,要他好好“照顾”她——据他说,戴凡波家族是这间学校董事会的成员之一,有相当的权力足以左右校长一职的任命案——但是,纽约临时有场紧急的会议需要他回去主持,因此他要求艾琳等他在纽约的事情处理完后,再由他陪同前往。不过,她一刻也不想等,维克前脚才出了门,她便已经要家里的司机载她到学校上学。
艾琳由学校方面得知,她目前是高二C班的学生,同学要不是名门望族之后,再不然便是富商巨贾之女——她念的这所学校是间私立女校——总而言之,中个阶级分明的小型社会缩影——有钱有势人家的儿女念的是贵得要命的私立学校,而一般家庭的小孩,则是到公立高中去。
当艾琳踏进教室的刹那,她敢发誓所有的女孩子看到她时,全都好像见鬼似的张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她们眼前所见的。等到她微笑的向她们道早时,她更可以确定她们非常不习惯现在的她。
讶异是正常的,她对这种情形也见怪不怪——毕竟她醒过来的那一天,便把自己的继父和生母给吓了好大一跳——随便拉了个人,问出自己的座位何在后,便把自己带来的书给放在桌面,等着老师来上课。
她仔细观察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也不过二十来个,和她以前念高中时,全班动辄五、六十个人的情形比起来,这里的人真的算少了——意外地发现有几个看起来较为“朴素”的女孩子,正拿一种同情——近乎怜悯的眼光看着她。
同情,这她可以了解——但,怜悯……这可就有趣了。
第一、二节课平平安安度过,没有任何人找她聊天,也没有任何人找她麻烦,时间在无聊中流逝——授课的内容是代数,她国中时做的题目都比这老师教的还要难上个五、六倍。
第二节下课,她发现所有的女孩子们都提着书本离开——显然是要换地方上课了。她趁乱抓住其中一个看起来较为可亲的女孩子,向她问了下节上课的地点后,便离开教室,打算前往下个目的地。
当艾琳来到走廊附近的置物柜时,有群金发女孩挡住了她的去路_总共有四个女孩子,全都有着一头梳理有致的亮丽金发。
“你们有什么事吗?”所谓善者不来,这几个女孩突然挡住她的去路肯定没好事。
“唷,艾琳,一个多月不见,整个人都变了嘛!”
带头的女孩子——依芙伸手拨了艾琳的头发。“以前要帮你剪头发你死都不肯,怎么现在突然剪得这么短?是不相信我的技术吗?”
艾琳向后退了一步,不想搭理她。“我上课要来不及了,如果没事的话,请你们让开。”这种耍小太妹行径的女孩子,不论世界上的哪所高中,都会有这类人的存在——如果她还是个高中生,那么她对这类的人,或许还有点畏惧,不过她离青春期已经太遥远了,再加上生活的阅历,对这种小女生的挑衅倒也不以为意。
“那怎么可以?我们有好久没好好地谈谈了。”依芙冷笑道:“那回和你在屋顶上聚一聚,没想到你居然脚步一个没站稳便跌了下去,扫了我们的兴,这回你可要好好的补偿、补偿我们。”
“哦?你要我补偿你们?”
至此,艾琳终于明白整个事件的始末——不是她逻辑推理能力惊人,而是这整件事情是显而易见的校园暴力事件!她现在了解为什么刚上课时,会有些女孩子拿“怜悯”的眼光看她了,因为,“她”就是个活生生的校园暴力受害者!其他的同学怕跟着遭殃,因此没人敢挺身而出,纵使为“她”的遭遇感到难过,也不敢有所作为。
她猜想,“她”之所以会“失足”——也许不是失足,而是恶意谋杀——从图书馆的屋顶坠落,跟眼前这几个女孩子绝对脱不了关系。
“应该是你们补偿我才对吧?”艾琳回了她一记。
“我想,那不是我脚步设站稳的问题,而是你们这几个小太妹推我一把,我才会从上面摔下来吧?”她不是“她”,她们若指望她会将一切苦楚往心中藏的话,可就错得太离谱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不怎么好受的,我想你们不应该不清楚吧——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你们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居然还有脸向我要求赔偿!”她凌厉的眼光一一扫过这几个女孩子。
“你们难道不担心我没死成,反告你们谋杀吗?”
“你去告啊,反正我家里有的是关系,多的是钱,就算你真的去告,恐怕还会被我们反告毁谤罪——而且,你没有证人。”依芙得意地说:“就算你有证人又如何,”她看向四周围观的学生。“没有人敢为你作证的!”
她更形嚣张的大声说道:“艾琳·戴凡波是我们把她推下去的!”
她这话一出,随即有一堆人在一旁窃窃私语。不过真如她所说的,没有人敢挺身而出。
“如何?现在她们全成了证人,可是,我敢向你保证,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为你作证!”
“天啊,你还真是恶劣!”艾琳长这么大,还没遇过一个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居然连最基本的尊重他人的生存权的观念都没有!”以前,她在电视上看到有关于青少年杀人事件,那些犯下重罪的青少年们不但一点悔意也没有,反而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吊样时,她便会忍不住想要亲手教训那些人——光用看的,都有能让她激愤不已,甭说是亲身遇上了!
“这个社会之所以愈来愈乱,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看的败类存在!”
“你说什么!”依芙用力推了艾琳一把。“有胆你再说一次!”她的五官可以说是细致而美丽的,但她脸上扭曲的神情却教人不敢直视。
“你要我再说一百次都不是问题!”艾琳这次提高音量,再将刚才所说的话大声而清晰地重复一次。
可是她才一开口,依芙和她和几个同党便上来制住她,有的扯她头发、有的甩她耳光——对于她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艾琳是一点的防备也没有,一时之间也只能任她们摆布而无招架之力。
可等到她回过神来之后,她先是死命地以双腿猛踹刮她耳光的人——她很确定这人是依芙——用尽全力挣扎,想要甩开这些人——也许是她的动作做得够大,再加上这些天来她有确实在调养身子,力气也大了不少,虽然对方有四个人,但是一时半刻间,她们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她的脸上多出了几道血痕和瘀青,头发也被扯下不少,身上也被那些女人给打了几拳,但是,她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照样挂彩!
不过渐渐地,艾琳开始有点体力不支而落于颓势,纵使还击,也仅是零星的攻击,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而她们四个像是打上瘾似的,发了狂地往她身上抡拳头,好像不打得她命丧黄泉便心有不甘。
此时,似乎有其他人见情况不对,通知了校方。
当校方人员以及警卫赶到,将她们从艾琳身上拖开时,她已经几近昏厥的状态,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让校方的医护人员为她做检查。此时她的意识还算清醒,因此她听到有人大声责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她奋力想将事情的始末说清,但实在是太虚弱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声息。不过现场实在是一片混乱,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动静,于是她决定,她得休息一会儿,先恢复体力——讨回公道的事,等她休息够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