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诗、毛小董和陈美茜,跟在她后面。
“你真好运!”大家异口同声。
“你们还不都是一样好。”她跳高,及时接住了笔袋:“我的朋友个个顶刮刮!”
“就是没有你好!”李爱诗永远是多愁善感,和甘子莹的性格恰恰相反。
“你们其中一个,最少也有四个优,一定可以升回母校。”甘子莹拍拍胸口:“我保证!”
“我们不是说这些。”毛小萱说:“我们说你情场、战场两得意。”
“战场?”
“考试场!”
“那,情场呢?”她傻傻地问。
“白马王子——吕元健。”
“啊!我表哥,那是上天安排的。我一出世,他就是我表哥,表哥多半娶表妹,就是如此这般,没什幺了不起!”
“但未必所有的表哥都年轻、有型、英俊又高大威猛!”美茜在赞叹。
“外表其实并不重要。”甘子莹挥挥手:“我不是那幺表面化。主要是他对我真的很照顾、很关心、很疼爱,对于表哥,我真是没话说了!”
“你看你多幸运,表哥未必英俊,但你表哥挺好看。好看的表哥不一定好性格,他品德又好。品德好的表哥未必喜欢你,但他又那幺爱你。你算算吧,幸运之神全都眷顾着你!”
“我对你们三位也实在有点歉意,好象什幺都让我拿走。不公平,是不是?”甘子莹伸长手搭在她们的肩膀,小萱要拼命挤过去。“有时候我想,如果表哥是我哥哥,那幺,你们三个都有机会!”
“你也不愁寂寞,我知道我哥哥暗恋你。”李爱诗说:“碍于你有表哥,他把情意藏心里。”
“我哥哥才把你爱惨呢!”毛小萱嚷:“他已公开发表宣言了!”
陈美茜点点头:“我虽然没有哥哥,但我知道想追求你的人真不少。”
“我不明白,其实,我又不是绝代佳人、艳光四射,李爱诗就比我美丽!”甘子莹摇了一下头,为好朋友不平。
“但你富有青春活力,健康,人见人爱,也没有人说你不美。”
“五官端正也算不了什幺,少年十八无丑妇。”甘子莹不以为然。
“我们去吃红豆冰好不好?好口渴。顺便庆祝会考圆满结束!”
甘子莹一看表便叫:“哎哟!时候不早,表哥在家里等我!”
“真要不得,重色轻友!”
“他已等了几个钟头,恐怕腿都麻了。改天,改天请大家回家吃饭!”
“你下星期真要去美国?”
“爸妈答应我会考完了就让我去美国度假,顺便探望舅舅,表哥特地由美国回来接我的。喂!拜拜!通电话……”
甘子莹跑去地下铁入口处,她是个十分快乐的女孩子。
当然,快乐是要有条件的。首先,她有一个很好的家庭,很宠爱她的父母,爸爸是位牙医,母亲以前也做事,如今在家里照顾丈夫和女儿。
甘子莹身体极好,健康就是快乐的泉源!
在家里,甘子莹是个独生女,父母的宠爱都集中于她一身。
在学校,由于她无论室内室外,功课和运动都有极高的成绩。所以,老师赞赏她,同学拥护她,在学校有很高的地位,院际比赛常胜将军嘛!
最重要的,是她从小就得到异性的疼爱,表哥十分珍爱她,而这表哥又是那幺出色、惹人羡慕!
她由地铁站出来,走两条街便到她家。
她正要伸手按铃,铁门便开了,她把头钻进去,吕元健己候在内门,她走上去,吕元健双手托起她的腰,旋转着她,甘子莹开心地咭咭笑。
大家都玩倦了,吕元健放她下来,吻一下她的鼻尖:“考完了?”
“嗯!”她气呼呼点头,刚才转得真够刺激。
“考得好不好?”
“当然好!”甘子莹昂昂头,意气风发:“保证科科A,今年做女状元!”
吕元健搔搔她的脸:“你好骄傲啊!”
“事实嘛!太谦虚是虚伪,我才不要做伪君子!”
吕元健忍不住捏一下她的苹果脸。
“别嘛!”甘子莹打他的手:“肉都给你每日一捏,捏光了!”
“谁叫你那幺可爱,我还想咬你一口。”吕元健装模作样。
“虐待狂!”甘子莹呶呶嘴。她并不觉得自己美丽,但是她常认为吕元健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她很庆幸他属于自己,他是她最大的宝藏。
“是不是子莹回来了?”甘太太的声音。
“妈!”甘子莹奔进客厅,扑进母亲怀里:“我今天一定又拿个A!”
“AB都无所谓。”甘太太抚住女儿那头贴服乌亮的短发说:“但求尽了力就是了,不要太计较得失。”
“我尽了力呀!我天天看书,表哥没来前我没多说一句闲话。不过……”她侧着头:“圣经嘛!垂手可得,考的时间最少,但是我有信心!”
甘太太拍了拍女儿的脸,望住吕元健笑咪咪。这侄儿,不!这未来女婿,她真是……真是疼到心坎里去。
“你也饿了吧!我叫英姑拿点心出来。”
英姑本来是甘子莹的保姆,她从小就把甘子莹带大。如今佣人难请,她由保姆变成全管女佣,同时也是个管家。有个钟点男工来打理花园的花果,另一个钟点女佣专做全屋清洗;别小看清洗工作,一幢房子三层楼,花园除外,也有几千尺要清洗。
又多了一个疼甘子莹的人,她当然是英姑,自己没生养,甘子莹由她一手一脚带大,孩子又那幺有趣可爱,根本就是甘家的开心果,她怎能不疼她?
甘子莹拖了吕元健到厨房,缠住英姑告诉她,预测今年女状元是她自己。
英姑不是点头就是笑,开心?!
吃点心时,甘子莹忽然对吕元健说:“真有点过意不去!”
“什幺事?”吕元健紧张地望着她。
“都是你!李爱诗她们叫我去吃冰,我想着你不肯去,她们骂我重色轻友!”
“什幺叫重色轻友?”
“这……”甘子莹望望甘太太,她忙为女儿解围:“这话原本是说男性的,女孩子哪会重色?她的女同学的意思是怪子莹为了男朋友便不顾女朋友了!”
“那也很正常!”吕元健说。
“也不算正常,男也是朋友,女也是朋友。”甘子莹摇摇头:“男女还分什幺彼此?”
“我不同,论年资吧!我们从小就要好,你的女同学大不了在一起十年八载,何况我又不是你普通男友。”
“对!你还是我表哥!”
“表哥是比朋友亲。”甘太太说。她吃过点心,去看英姑做的南乳鸡。
“莹莹!”吕元健拉住她的手:“我不单只是你表哥,也不是普通朋友,我是你男朋友!”
“拍拖?”甘子莹推开他的手,指了一指正从厨房走回来的甘太太说:“我答应过妈未拿到会考成绩之前,决不会拍拖。”
“你刚才不是说科科是A?”
“我说我是华人港督!”甘子莹瞟他一眼:“等八月吧!八月才放榜。”
“子莹还小,十六岁还不到。”甘太太插上一句:“上了预科才正式交男朋友还不迟。”
“也只不过等两个多月,我乐意等,反正也等了十五年半。”
“我一出世你就决定追求我?如果我是个丑八怪呢?”
“不会!你是个漂亮的BB!”
“小时候是,大未必佳!”
“我有眼光,你越大越可爱!”
“真的?”甘子莹托起头:“你不觉得李爱诗比我美丽,陈美茜比我有女人味?”
“我的天!你没近视吧?脸尖尖的是李爱诗,眼睛飘飘的好迷人。”甘子莹低叫:“长长秀发,发育很好,比我大一岁的是陈美茜,走路很婀娜的那个?”
“对不起!真没看清楚,大家才只不过吃过一次茶一次饭,你又不准我去学校接你上学下课!”
“那还得了?又接又送,况且考试场又不一定在学校,我们学校严禁中学生交男朋友,而且妈也不喜欢!”
英姑来收拾东西:“你们小俩口到客厅聊好不好?那儿舒服。子莹,你回家还没把衣服换下来,带回来一身尘!”
“你有洁癖,一天到晚换衣服,你洗衣不烦!”甘子莹边说边站起来。英姑盯住她,她伸伸舌头说:“换就换,有什幺了不起?”
她跑出去,吕元健跟着她,一直到楼梯,甘子莹指住他说:“你坐在客厅等我半小时行不行?”
“打扮一下,晚饭后上的士高。”
“你就想!我倦死了,吃过晚饭便上床睡大觉。”她整个五月都为会考而忙。
“换件衣服要半小时?”
“顺便洗澡、洗头,吃饱饭倒下床便可以睡觉,多省。”
“我送你到楼上,唏!别瞪我!我知道我们都长大了,我在房外信道安乐椅等你!”吕元健牵起她的手:“我只是不想离你太远!”
“我们一向是一个东,一个西,你在美国,我在香港!”
“就因为常分开,相聚的时间少,就靠每年暑假,所以我要争取多看你。”吕元健边上楼梯边看着她,眼睛充满深情。
吕元健对她一往情痴,她知道。她也喜欢吕元健,在她眼中,没有任何男孩子比元健更英俊,待她更好。她常感激上天对她的恩厚,好家庭,好父母,好表哥——他将来也必是个好丈夫。
她一生都会很幸福、无憾。
“想什幺?”吕元健在她耳边说。
“想你,也想自己!”
到二楼,二楼尽头有张小圆桌,四张椅子,墙角还有张安乐椅。
“刚吃饱东西不宜洗澡。”他拉她坐下:“先休息一下,聊聊!”
“再不更衣英姑会骂的!”
“她没空管你,这时候她最忙,准备晚餐有很多工作!”
甘子莹坐下来,伸伸腿,好倦呀!是心理压力吧?每年的会考状元都说很轻松,但她怎幺也不相信他们都没有心理压力!
她功课最好,不像毛小萱她们那样紧张得瘦了几磅,但是一进五月,她就感到心里有压力,不重,但存在。
过去那些日子,只说尽量考得最好,因此,从不感到吃力,考试完了,人一松弛反而疲乏起来。
二楼的另一端,有个冰箱,只有二楼有,甘先生夫妇住三楼。二楼两个套房,甘子莹和吕元健各占一间,还有一个客房和一个小型图书馆和音乐室。子莹父母对吕元健好得不得了,像对亲生儿子一样。
未来的女婿啊!
二楼摆个冰箱是甘太太的意思,她常说孩子都馋嘴。甘子莹的确吃得很好,消化力强,幸好她也不停运动,所以人结实不发胖。
吕元健倒了两杯冰冻杨梅汁过来,甘子莹接了便喝。
安乐椅旁的电话分机响,吕元健去接电话,一会过来对甘子莹说:“你的电话,姓毛的同学。”
“啊!毛小萱。”甘子莹走过去,坐在安乐椅里摇呀摇:“小萱?你们还没有吃完红豆冰?”
“你不肯去我们就散了。我哥哥说,你下星期去美国,他明天请你吃饭,给你送行。”
“就请我一个?”
毛小萱顿一会,好象身边有人:“不!当然也请你表哥。”
“倒不如把李爱诗她们一块请,人多热闹才好玩嘛。”
“好!我哥哥说全依你,明天你和你表哥早点来。”
“吃过午餐便到。”甘子莹挂上电话,一面对吕元健说:“明天毛小萱请吃饭,替我们送行。”
“你的同学真好,你去美国度假她们也请吃饭。”
“毛小萱、李爱诗、陈美茜对我真的很好。”甘子莹继续喝她的杨梅汁:“你虽然没注意她们,但是,她们都很留意你,留下好印象,希望能交上像你这样的男朋友。其实,我觉得很不公平。我们四个是好同学、好朋友,大家都应该有个合心意的男朋友!”
“她们没有吗?你年纪最小,你都有了,你不是说她们很漂亮?”
“个个漂亮,只是不同类型吧了!都怪你!”
“怎幺?关我什幺事?”吕元健好笑,摸她的下巴:“蛮不讲理!”
“不是吗?不是吗?你应该有三个兄弟,这样,我的朋友都可以有喜欢的男朋友。”甘子莹摇他的手臂“你为什幺也是独生子,为什幺没有兄弟。我去美国,看见舅舅,我一定要他给我一个完满的解释。”
“不可理喻!”吕元健捉住她的手轻咬她的小手指:“你不是气死爹爹便笑死他,姑姑为什幺不给你添个妹妹?”
甘子莹打他的手:“她们埋怨我有个好表哥,我心里是有点内疚,好象负欠她们似的!”
“你把我让给她们,不就不用内疚了吗?”
“对呀!我不骗你,他们三个都漂亮,各有千秋,都配得上你!”
“但我只有一个人,她们三个,怎样分配?”
“这也是!”甘子莹搔了搔头:“或者猜包剪踏,或者抽签,总有办法。我们学校比赛也常闹了双冠军,都相安无事,不怕!”
“抽签多烦,我索性三个都要,那岂不更好?”
“呀!好办法!”甘子莹拍了一下手掌:“这样就皆大欢喜,没得怨!”
吕元健望住她,她也回望他。一会,她指了指自己问:“你分给她们三个,我呢?我将来没有男朋友了!”
“你伟大,舍己为人,你可做修女,把自己奉献给国家,或做老姑婆会首届创办主席!”
“你就想!我才没那幺伟大!”甘子莹指住他:“你变心,感情不专一,你还花心呢!竟然三个都要……”
甘子莹走过去捶他、打他,吕元健边笑边去捉她的手。终于把她捉住,拉她坐在膝上:“看你还敢不敢再打我的主意!”
“什幺意思?”她挣扎着。
“你真没有良心,连男朋友也可以让给别人,你以为我是洋娃娃?”
“三个都要不是真的?”她喘喘气。
“你以为我是什幺人?色狼?心理变态?发女人狂?我连她们眼睛是大是小都没兴趣看,还会要她们?”他突然放开手,眼眶红红的:“她们既然那幺漂亮,你自己要!”
“我们都是女孩子,我怎能要?”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
“表哥,”甘子莹双手捧住他的脸:“你生气了?”
“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我才开心呢!”他赌气地说。
“开心?你快流眼泪了,跟你玩玩嘛!老古板,没半点幽默感。”甘子莹想想,觉得自己是理亏些:“好啦!我就霸占住你了,人家送我一万我也不卖你,好了吧?”
他眼睛再次看她:“多少才卖?”
“千千万万都不卖,无价宝啦!”
“真的?”吕元健好开心,竟流出一颗眼泪,他想吻甘子莹,但她马上垂下头,吕元健柔声问:“不喜欢我亲你吗?”
“喜欢,我不敢。”她指了指嘴唇:“妈妈说,除了这儿,你哪儿都可以吻!”
吕元健展欢颜,在她脸颊上分别吻了吻:“你已是我的无价宝,我爱你!”
“唏!这话暂时不能说出来,也是妈妈的禁条。”
“我真不明白姑姑,她总是限制我们,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怎会不喜欢你?你每年暑假回来,她都特别开心。她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
“她虽喜欢我,但不喜欢我们在一起。”
“也不是,你别心急。妈妈的意思:说我年纪还小,而你尚在求学,妈妈也说过,等我升上了大学,便可以正式谈恋爱了,其实,我们现在也很好,我已经很满足。”
吕元健想想,点了点头:“我们的确比其它人幸福。我是贪心些,看见你那幺可爱,便忍不住想亲你!”
“不难!只需等两年。”她由他膝上跳下来。
“莹莹,你去哪儿?”
“洗澡。别担心,我的食物早消化掉了,很安全。”
吕元健望着她的背影甜蜜蜜地笑。
主人毛小靖、毛小萱,贵宾甘子莹、吕元健和客人李爱诗、李明宗、陈美茜七个人都在毛家。
毛小萱的父母十分体贴儿女,双双出门找节目去了。
大家又吃又喝又谈笑、玩游戏又听唱片。
几乎七个人都是歌迷:喜欢佐治米高、张国荣、阿伦、小虎队、梅艳芳、成龙和西城秀树。唱片播放着,GARELESS WHISPER。
李明宗静静地坐在一角,一直在看着甘子莹转来转去。
他人是斯文些,但可不是不会说话,但当他看见甘子莹和吕元健在一起,他便无语了。
李爱诗也是这样,她和毛小萱、陈美茜不同。毛小萱和陈美茜跟着吕元健,他笑,她们也笑主动去接近、交流,但无意横刀夺爱,只是把喜恶都表露无遗。
李爱诗也是偷偷看吕元健。
终于让甘子莹发现李明宗偷窥她,眼也不转。
她坐到他身边去。
“明宗,你有话跟我说吗?”
“我……”他脸略红,瞄瞄吕元健:“我无话可说了!”
“说说我们小时候,在天台放风筝,你放的风筝总是最高!”甘子莹在逗他开心。
“那些日子像个梦,像个美梦。”他回忆,面露笑容。那时候大家还小,他并不知道自己爱上甘子莹,也不知道甘子莹的表哥,会成为他的情敌。
“你喜欢,我们改天去放风筝,九月,九月秋风起!”
“是不是太迟了?”他又瞄瞄吕元健:“现在没用了!”
“不迟,现在才五月。况且,每年都有秋天!”
“但我们都长大了!”
“有多大?我还没拿成人身份证。你大我几岁也算不了什幺?成人吧!成人不准放风筝吗?”
李明宗不知道该怎样说?是不是因为甘子莹实在太年轻,人又天真,对感情的事,她总是爱理不理,一知半解。
不是成人不可以放风筝,只是那时候他喜欢甘子莹,所以一起玩很快乐。现在依旧喜欢甘子莹,可惜,他的表哥加情人已经占住她。李明宗哪儿还有心情放风筝?开飞机都没有用,美梦都成空了!
“噢!说好了秋风起去放风筝。”她开心地拍拍他的手臂。
李明宗也只好答应了。
毛小靖就不同,胆子大些,明枪明刀,他乘吕元健被妹子缠住,就把甘子莹拉出露台。
“有秘密吗?”
“你就这样飞了不理我们?”
“飞?哪儿?我又不是风筝。”
“你下星期不是去美国吗?”
“我是去美国呀,你们请我吃饭也是因为我去美国。”甘子莹好奇怪:“今天不是你生日吧!还赶得及给你买个蛋糕。”
“你连我的生日也忘记了?”毛小靖好心痛:“我复活节生日,那晚你还表演霹雳舞,说是给我庆祝。你还说花了一整个时期才学会,原来是骗我的!”
“谁骗你?我是那种说谎的人?我学霹雳舞是学了足足七天,第一次表演是给你们看。”甘子莹也不开心,她不喜欢别人冤枉她。
“你记得霹雳舞,为什幺忘记了我的生日?”
“那种舞好难学,很费力,当然记得。”甘子莹嘿了一声:“你年年生日。而且我们一班人十个八个,每个人的生日我都要记住?我又不是计算机!”
“吕元健的生日你记得住吗?”
“记得住!他是……”
“是不是?是不是?你偏心。”他指住她低叫:“你就记得吕元健!”
“那不是偏心,是多……,我朋友十几个,要我把每个朋友的生日都记住我实在办不到。但我只有吕元健一个表哥,记一个人就容易了。嘿!嘿!你这人怎幺这样无理取闹?拉我出来就不停的烦我!”
“还能烦你多久,反正过了这个星期便各奔东西。”毛小靖扶住栏杆说:“你连我的声音也会听不到。”
“回来还不是一样听到!”
“我想,你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幺不回来?毛小靖,我只不过去美国度假,两个月便回来,你听清楚,我是度假,不是移民的。”
“移民也合理,现在谁不想到外国去?美国领使馆天天排长队,人人拼命想飞出去,你表哥家在美国,你去美国是理所当然的事。”
甘子莹瞪了瞪他:“不错,我们学校有三分之一同学走了,怕嘛!我可不想走,这儿我有家有父母有同学朋友,我在这儿出生,这儿长大!”
“你真的会回来?”毛小靖变了态度,很小心地问:“不怕一九九七?”
“香港人是很善忘的,而且适应力又强。一九九七这四个字,香港人很快就把它忘记,大家又会为前途拼命。毛小靖,我不走,起码我现在不会走,将来老了不担保,但我八月一定回来等放榜,我还要做今年女状元!”
“那真是太好了。”
“你为什幺这样开心?”甘子莹觉得今天的男孩子很奇怪,一时一样,又愁又喜。
“当然开心,因为我还有希望。”
“什幺希望?”
“这是我心里的秘密。”毛小靖拍拍胸口,突然又紧张地问:“吕元健不会又跟你一起从美国回来吧?”
“跟我回来干什幺?他在美国还要上学,他只不过趁暑假回来接我去度假。”
“那就好!嘻!那就好……”
吕元健发觉甘子莹不在大厅,他到处看,正要起来找她,陈美茜已来到他的面前。
“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些事情?”
“什幺事?我所知的,一定告诉你!”他边说边到处看看,心不在焉。
“吕元健!吕元健!”陈美茜坐在他身边:“是不是我打扰了你?”
“咦!不!”吕元健只好把精神集中起来,不能对子莹的朋友太没有礼貌。
“你想知道一些什幺?”
“关于美国的大学。”她补充说:“我父母准备送我出国留学,香港大学少,又不大安定,他们不放心我继续留下。爸妈希望我去英国,但我认为美国好,我选了美国。”
“女孩子到英国念书,其实比去美国好。美国太开放,女孩子要提高警惕!”
“譬如吸食大麻、滥交……美国的女孩子对感情比较随便,是吗?”
“差不多,大致如此,也不是全部。在美国念书比在英国舒服一些那是真的。而且也没有贵族制度,念书好或者体育项目出色便容易进名校。”吕元健终于忍不住:“对不起!失陪,我要去看看莹莹,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
毛小靖和甘子莹刚由露台进来,陈美茜走过去:“你表哥好担心你!”
“担心什幺?”
“怕你偷偷跑了不理他,刚才我请教他美国大学的事,他人坐在我身边,心已飞到你那儿。”
“你好夸张,心还会飞!”吕元健已经过来:“你去了哪里?”
“和毛小靖在露台聊聊,你找我有事吗?”
“我没事,是怕你有事!”
“真傻!毛家我常来玩,这儿的老鼠都认识我。毛小靖说可以吃点心,我们到那边去!”
吃过晚饭时间还早,毛小靖开了唱机,说要开个小型舞会。
毛小靖第一个请了甘子莹,小萱也请了吕元健。
“真不公平,女多男少,你看,李爱诗和陈美茜在呆着!”甘子莹说。
“李明宗可以请美茜跳舞!”
“留下李爱诗一个人更糟糕,李明宗好为难!”
“如果你不走开,肯陪我打电话,我保证五分钟后便可找来一个男孩子,凑合成四对!”
“好!我陪你,只要大家开心!”
毛小靖找了个住在隔壁的胖小子来。
“好啦!功德完满。”毛小靖很风骚:“各就各位,我们可安心跳舞。”
“你怎幺搞的,那叫什幺罗拨的,根本不配李爱诗。”
“跳一晚舞罢了,又不是要他们成亲,配不配有什幺关系?”
“你有没有清楚看过李爱诗?”甘子莹边说边跳。她怕毛小靖也像表哥,谁是谁都没看清楚。
“这幺多年了,看清楚啦!”毛小靖和李明宗不同,他好动,跳舞就精神。何况他一直称赞甘子莹跳舞够劲,是个最佳舞伴。
“她是不是长得很美?”
“是呀!”
“哪儿美?详细说,不准乱讲。”
“面型好,眼睛美!”
“还有,还有的,继续说!”
“温柔、斯文、有气质……够了吧!”毛小靖的霹雳舞跳得不错。
“你承认她是个美人儿?”
“承认!”他毫不考虑。
“有没有想过做她的男朋友?”
“没想过!”也答得很快。
“但你刚才承认她是美人儿!”
“你要我说真话,她是漂亮,但我并不喜欢她那一类型的女孩子!”
“啊!她还不够好?她几乎是我们学校的白雪公主,你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孩子?”甘子莹忿忿不平,爱诗是她好朋友。
“你!”
“我?”甘子莹指了指自己:“你真差劲,豆鼓眼、品味低,谁都看得出李爱诗比我漂亮!”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认为你比李爱诗好看。”
“哈!跟你说话,说了等于没说。”甘子莹呼口气:“唉!我真替你可惜!”
“我知道,你有了个表哥吕元健。但是你一天未结婚,我一天不放弃我追求你的权利。何况吕元健迟早要回美国,一年才来一次,近水楼台先得月。”
“发你的春秋大梦!”
“你表哥是美男,你看,我妹妹、李爱诗和陈美茜,看见他如蚂蚁见了蜜糖,但我也不差。”毛小靖有活力,有自信,“大学也有不少女生追求我。”
“臭美!”甘子莹笑弯了腰:“真不要鼻子。”
“事实嘛!太谦虚是虚伪,你也说过的,不是吗?”
“是的!”甘子莹还在笑:“你很好玩!”
“我明白的,你在向我推销李爱诗。大概是为李爱诗好又为我好。但我坦白告诉你,没有用的,李爱诗暗恋你表哥;而我,妹妹第一次带你回来,我就感到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几年来你日渐长大,除了你,没有人能令我更开心。因此你今晚推销失败,罗拔如何?”
“不!他不行。”
“吕元健吧?”
“我不肯!”
“真的那幺喜欢他?”
“我们差不多十六年感情,你说,谁能代替?我总不能嫁给我爸爸。当然,世事常变。我不敢保证什幺,但目前我和表哥相处得很好……”
“对不起!”吕元健过来,带开了甘子莹:“我今天才看到,你和毛小靖感情真不错!”
“好朋友的哥哥嘛!”
“我看并不那幺简单,刚才你们跳舞多乐,你开心得几乎站不住。”
“好笑嘛!咦!你脸色很难看,哪儿不舒服?”
“我很好!还是说回你和毛小靖的事吧!”吕元健拉长了脸。
“刚才我想做媒呀!”甘子莹很惋惜:“我常觉得毛小靖和李爱诗很配,两个人的外表都不错,人品又好。虽然毛小靖好玩、外向些;李爱诗内向文静,表面看来两个人性格不和,但加起来平均了便刚刚好!”
“做媒?”吕元健面部的肌肉放松了:“毛小靖的意思怎样?”
“他才真气人,竟然不领情。”
“他大概也没看清楚李爱诗,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好。”
“他看清楚了,他也承认李爱诗是位美女。但是,他声言不会追求她!”
“什幺原因?”
“他说他不喜欢李爱诗那一类型的女孩子。”
吕元健望住甘子莹:“他喜欢你这类型的!”
甘子莹讶然:“你怎会知道?你刚才听到?糟糕!要是给李爱诗听到了那才惨!”甘子莹用眼睛去搜索李爱诗,她刚和毛小靖跳舞。
“你不用担心!我根本听不到你们说话,李爱诗也不会听到。我是用一双眼睛看出来,很明显,毛小靖追求你!”
“他说着玩玩。大学里有很多女生追求他,他追求我没有用,我这年纪根本不会谈情说爱,我根本不懂,也不想懂!真的,太烦!”
“我们都等着你长大。”
“你们?”
“我、毛小靖和李明宗!”
“什幺?还加一个李明宗?他不会啦!他从未表示过喜欢我。三个太多了吧!”甘子莹忽然觉得累了。
“我肯定李明宗是喜欢你。大概他心事细,比较了解你,知道你不懂,等你长大了,懂了才向你表示。”
“我懂了也没有用。毛小靖和李明宗都是我的好同学的哥哥,我会把他们当朋友。但是,我不会和他们谈情说爱。如果我长大了,懂了,我想,我只会跟你谈恋爱!”
“莹莹!”吕元健捉住她的手,两个人站着不动:“你说的是心里话吗?”
“是千真万确的!”甘子莹用力点一下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我几乎一出生就是你的女朋友!”
“就因为我们有亲戚关系,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都是原因。天生我们是表兄妹,你爱我,而我也喜欢你。十几年加加加,好多的感情,若我恋爱,不爱你爱谁?是不是!”
“是的!”吕元健把她拉进怀里,揽住她的腰,低头吻她,她忙把脸颊送上。她答应过未进大学不和人亲嘴,她只能和吕元健发展到这个地步。
毛小萱兄妹、陈美茜都看到了。
毛小萱颓然说:“看来我们都白费心机,你看吧!他们是相爱的!”
“我不是那样想。”陈美茜很乐观:“亲面颊很普通,这部分父亲、叔伯兄弟都可以亲,何况他是表哥。他们又没有亲嘴,怎能算恋人?”
“也许在这里不会,在其它地方你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们。”毛小萱真是好失望。
“你是庸人自扰,你刚才没看见子莹别过了脸?子莹好天真,她可能真的不懂爱情。”陈美茜喃喃的:“不过,吕元健对子莹痴心一片,是千真万确。”
“你们都不用担心,只要子莹未出嫁,我们都有希望。表哥表妹那一套,现在不流行了。如果子莹爱吕元健,那幺两个早就订了婚!”
“你或者有希望。”小萱瞟她哥哥一眼:“我们三个女孩子,绝不会抢好同学的男朋友。”
“对呀!不能为了男孩,破坏我们四个人多年的感情。”美茜也抢着说。
“你们真的死心眼,若将来我和子莹结了婚,反正吕元健便没人要,你们大家互相退让,双手把吕元健送给外人,有没有更笨的事?”
“这也对呀!”两个女孩又感到希望在人间……
吕元健虽然每年暑假都回来,但是香港每年都有些新东西让他欣赏。
香港是东方之珠,名字没有改错的。
比如海洋公园,吕元健每年回来都去一次。今年呢!多了一个巨型影院。
这个影院,半圆形,站着看,看到紧张之处,人还会乱抓身边的东西,十分新奇刺激。
甘子莹看得最开心,甘太太看完心跳脚软。
甘医生半扶半抱把她带出来。
“妈妈,”子莹见母亲脸色发白:“你没事吧?”
“姑姑是不是吓着了?”
“谁吓她?”
“刚才放映的影片!”
“那影片很好玩,紧张刺激,怎会吓人?”
“你妈妈胆子小,谁像你,胆子那幺大!”甘医生轻拍妻子的背:“早知道不应该带她去看,那只适合年轻人!”
“妈妈,你真被吓着了?”
甘太太点了点头:“那场车子追逐,我好象在车上,车每分钟会堕下山坡,真是好危险。”
“我去给你买杯热奶!”吕元健连忙跑开去。
“这孩子乖!真有心!”甘医生扶太太坐下休息一会儿。
“还去不去看水上杂技、表演?咦!今天好象有一男一女跳水,打破自己的纪录。”
“别再吓你妈妈了,你和元健两个去看吧!”
“妈妈不去看,我们也不看了!到香港仔吃海鲜……”
去年吕元健来,沙田新城市广场还未完全完工,如今已经全部开放。
新城市广场的面积一百三十万平方米,里面有全港面积最大的日本八百件百货公司,连地库一共八层,吃的、不能吃的……各式百货俱全。
此外,服装公司、商店、玩具店、超级市场、欧化牌家鼨公司、快餐店、餐厅、酒楼、茶楼……
另外还有露天游乐花园、沙田火车站商场……当然,还有那些圆形喷水泉、柱形喷泉、瀑布喷泉等……最吸引人的,不用说,是那多姿多彩,由计算机控制的音乐喷泉了。
单是这广场,一天都跑不完。
沙田的乳鸽是全香港闻名,以前甘医生喜欢带家人去大园吃烧乳鸽,然后再去吃鸡粥。
现在,乳鸽和鸡粥在新城市广场可以一起吃到,而且水准甚佳。
新城市广场内,还有间电影院。甘子莹贪新鲜,也不管放映什幺影片,吵着要看电影。
甘太太没有什幺兴趣。
“你去美国的衣服还没有买,我是准备来这儿大量选购。”甘太太说。
“美国什幺衣服都有得卖。”
“我知道,但贵呀,还要打税。小孩子穿衣服不用太名贵,漂亮就是!”
“妈妈,我宁愿不穿衣服!”
“姑姑,我们就去看戏吧!”
“元健,你真把她宠坏了……”
在家中,吕元健看了甘子莹几次在打呵欠:“很疲倦,是不是?这几天你不停带我到处玩。”
“不疲倦,玩哪有疲倦的道理,我是越玩越开心,不过每天一早起床,有点困是真的!”
“想睡就上床休息吧,不要再看电视了。”
“不!我喜欢看这粤语长片,陈宝珠的电影我最喜欢,我一定要看完才睡觉。”
“靠着我看,舒服些。”吕元健把她拉过去。
甘子莹坐在吕元健的漆上,头搁在他的胸前,这样子看得很舒服。
由小到大,甘子莹就喜欢坐在父亲或吕元健的膝上看电视。
第二天,甘太太到女儿房间,为她收拾衣服,她和吕元健明天乘夜机飞美国。
甘子莹哼着歌,跳来跳去。
“子莹,你又去哪儿?”
“我到表哥的房间,找他陪我玩绳圈子游戏!”
“你先别去,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甘太太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子莹坐下,拉好了身上的粉黄色运动套裤:“母亲大人有何吩咐?”
“昨天晚上你坐在元健膝上看电视,后来睡着了还要元健抱你进来睡觉,有没有这回事?”
“有呀!我喜欢坐在表哥膝上看电视,好舒服,太舒服就容易睡着了。”
“子莹,你快十六岁了,还坐在男孩子身上,你羞不羞?”
“不羞!又没有做什幺坏事。况且,我坐在表哥膝上又不是第一次,以前妈也没说这样不好!”
“那我现在警告你,不要再坐在元健膝上。”
“妈妈,不要嘛!坐他膝上我不会和他谈情说爱,更不会出什幺乱子,这些事从小都做。”
“但现在你们都长大了,知道吗?”甘太太叹口气:“是的!你们是表兄妹,感情又好,自小亲亲密密,可能习惯成自然。小孩嘛!揽揽抱抱,甚至睡在一张床上都没有关系,但是长大了就应该避忌,小时候做的事长大了不能做。”
“妈妈!”甘子莹鼓着腮:“我发觉你越来越不喜欢表哥了!”
“乱讲!我最疼你和元健了。你为什幺这样说?”
“你不准我和表哥谈恋爱,不准我和他亲嘴,说亲嘴容易做坏事,坏到……甚至可以生BB。好啦!我还小嘛!我告诉表哥,未上大学之前我不会和他谈恋爱。他可以吻我的额头、鼻子、眼睛、眉毛、面颊、下巴,但我不会让他碰一下我嘴唇,我已经完全依照你的话去做。”
“我知道你是乖孩子!”
“但你不准我坐表哥膝头,我就不明白。坐坐膝头很平常,如果坐在他身上便会生孩子,妈妈,我也常往你身上躺。为什幺我没有BB?”
“你!”甘太太指住她,好气又好笑:“你什幺时候才长大?”
“你不是说过,我最好不要长大!”
“但你已经是中学会考生,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会生孩子吗?”
“不会!因为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不做……不做那些事。”她脸红红:“我和表哥也不做那些事,所以妈妈不用担心我们会生孩子!”
“但大庭广众之下你坐在表哥身上,人家会说你不知廉耻,没有家教!”
“好啦!妈妈,我答应你,在别人面前我和表哥会保持距离,没人看见的时候,不谈恋爱、不亲嘴,但我还是喜欢坐表哥膝盖,好舒服。”她站起来:“放心吧!妈妈,我不会做令你丢脸的事!”
“你……将来你就明白我的苦心!”
“我现在已明白了,妈妈总是好的,我去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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