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吃你就饱啦?”狼吞虎咽的仇琅艳,看在梵翔东眼里实在像是非洲难民,不知被饿了多少顿。
“的确。”他笑咧了嘴。
没想到她竟然那么会吃。
“你别忘了你有四个胃。”他应该也是挺会吃的。
“那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有几个胃吗?”先不算被服务生收走的那些盘子,光看桌上被堆得乱七八糟的碟子就够吓人的。
“是你叫我多吃的点。”她一点也没错,别人的好意怎能辜负呢?
“我是叫你多吃点,但没人像你吃得那么拼嘛,当心胃会受不了的。”他不得不提醒她,他都快看到她突起的小腹了。
“没问题,你只要担心你的荷包就行了。”再夹了一块沾满哇沙米的生鱼片,仇琅艳很满意的把它往自己的嘴里送。
“放心吧,小意思!”现在的她和以前判若两人,少了冷酷,多了多分稚气。“你的伤口还要紧吗?”看着已拆了线的伤口,梵翔东仍是心疼不已。
“这一条长长的细线,可能又要跟我好一阵子。”无什么大碍的笑着,仇琅艳一点也不在乎又多了这个“纪念品”。
“你伤口刚缝合就不要太卖力的工作,你今天又做了几场?”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
“从早到晚也不知道跳了几场。”只要有客人要她跳,她就会上台表演。
“一整天?你不是只做晚上而已吗?”她不要腿了吗?
“我母亲的骨髓移植就快到了,所以我要快筹到医药费。”一讲到她母亲,仇琅艳的食欲降至谷底,面容也更加哀伤。
“你那么需要钱,为什么不告诉我?”听完话,梵翔东的脸色铁青,这么说她不只今天是跳全场而已,连前几天都一样。
“告诉你?我用什么立场?别忘了你也是牛郎啊,你若不缺钱你会愿意待在那种地方吗?”她对他的话感到好笑不已。
“我会待在那种地方自然有我的苦衷,但在那种地方上班的人,不表示就一定缺钱。”
“你是想告诉我,你会在那地方工作全是因为‘兴趣’吗?”或者是‘性’趣。
“我……你别瞎猜,反正你要的那笔钱绝不是问题。”吃了个螺丝,梵翔东被她的话问得措手不及,却仍沉稳的表达了他要传送的讯息。
“就算你有,我也不会用。”她一向主张靠自己。
“为什么?”他面有微愠。
“还是那句话,我凭什么?”难道就凭那夜的关系,还是凭老天爷可怜她,施舍了个大善人给她?
“凭什么?就凭你母亲现在躺在医院里等着你拿那笔钱去拯救她,就凭着你不用再每天跳得你死我活的去筹那笔钱,搞到最后连你自己都跟着躺进医院。”啐了声,梵翔东爆出怒火,她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
要不是看她对她母亲的脚那么耿耿于怀,要他拿钱去医她那不尽人道的母亲,他连想都不会想。
“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她还是一派坚决。
“你拿什么解决?拿你的命吗?”他气她不懂得珍惜自己。
“那是我的事!”她的心一点也没动摇。
“你的事?别忘了,那是你和你母亲的事。”既然不能说服她,他只有搬出她母亲来了。
“但那还是不干你的事。”
“你……”她的脑筋是死的吗?就算别人肯伸出援手她也不愿意?
“别再说了,我累了,可以回去了吗?”
“你再好好想想吧,就当作是为你母亲也行,走吧。”冷冷的扔下一句,梵翔东率先步出门外。
或许她从小培养出凡事靠自己的个性,但她要这样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呢?女人是要被保护的,她或许该习依靠。
吵闹的暗夜里,女人们各自守着自己的猎物,尽情享受掌控一切的支配欲。
“阿东,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徐鸿任是说破了嘴,也不见梵翔东有一点动摇,把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当初说的话你应该还记得。”他本来就不是很想待在这兼差,加上最近每天来的那位女客人,对他的身体了若指掌的程度,让他感到害怕。
难道她有超能力或透视眼?
“你不能在我如日中天的时候弃我于不顾啊。”徐鸿像个二媳妇般苦丧着脸,他的宝就要飞了,叫他怎么不担心、不难过。
“如果朋友和名节要我选一个的话,二话不说,我一定选名节。”梵翔东斩钉截铁的说,无情到底。
虽然被人“看透透”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但要面对这么“诚实”的说出他身体构造的女人,他还真吃不消。重点是——他根本没和她上过床。
真是活见鬼了。
“如果是Jiji的话,我可以不让你接她没关系,这些事都是可以商量的。”乞怜的看着没有啥感情的梵翔东,徐鸿暗暗叫苦。
“没有她也一样,她只是个导火线而已。”他必须先脱离这里,才能正正当当的追求他要的东西。
“你真的见死不救?”徐鸿的眼已经眯成一直线了。
“就是见你快死了,才要赶快救你。”他再沉迷于赚这种钱,心智早晚会变污浊。
“废话一大堆。”徐鸿咕哝低啐着。“你不要忘了,当初你的事业刚起步,要不是我从背后推你一把,你会风调雨顺到现在?”他动之以情。
“你只说了一句话。”说得好像是他的大恩人。
“都一样,要不是我要我父亲别和你抢生意,你早挂了。”徐鸿夸张的说着,仿佛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没你的‘金言’,我一样可以走到今天这地步。”梵翔东自信满满的说着,其实他当初根本不希望他干涉那件事,只是他鸡婆的很,什么朋友有事,他一定两肋插刀,现在想想,或许是他当时早已盘算好的诡计也说不定。
“别不认帐!”徐鸿就吃定他那种“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个性,所以才能混到现在。
“这笔帐早该结了吧,我在这里帮你赚的钱,难道不够还那时的微薄利润?”当时那笔生意根本是芝麻小事,谈不上赚什么钱,只是看徐鸿那副好像帮了他天大的忙似的,他也不好意思伤他的心。
“你不知道什么是感恩图报吗?”真是没人性的家伙!
“我只想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他对他已经算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他还想怎样?
“你不够朋友。”徐鸿吼道,本还以为他会再帮自己一阵子咧,谁知好梦易醒。
“你绝对是个损友。”梵翔东反将了他一军。
“你……”虽然是真的,但也用不着明着讲嘛,真是不够意思。
“东哥,Jiji在催你了。”外面的小弟一进门,就直接开了嗓。
他们俩吵架已是司空见惯,没什么大不了。
“知道了。”瞥了瞥怒气未消的徐鸿,梵翔东有了很好的理由离开现场,转入另一个“战场”。
“东哥,你怎么让人家等那么久嘛……”一见梵翔东从远处走来,Jiji马上举步向前贴在他的胸前不依的撒娇道。
“别生气,那我自罚三杯好不好?”拧了拧她满是粉的脸,梵翔东的恶梦宣告开始。
“不要啦,喝酒那么伤身,人家才不要你为我把身体给搞坏。”满是体贴的为他着想,Jiji相信男人永远是喜欢识大体的女人。
“我的好宝贝,你真是善解人意啊,那么你说,你要我怎么给你赔不是啊?”轻点她的鼻头,梵翔东的心思可细的很,接下来她又要玩什么诡计,他会不知道?
“东哥,今晚陪我好不好?”紧靠着他的耳朵,Jiji用着魅惑人心的诱哄暗示着。
她等不及再次看看他那威风凛然的做爱技巧。
“宝贝,今晚又没人陪啊?”梵翔东故作惊讶道,脑里全是回绕着如何摆脱她缠扰的对策。
“讨厌,你明知道人家只要你嘛,东哥,好不好嘛……”Jiji不死心的摇着他,胸前斗大的重量也随着浪潮忽上忽下。
“宝贝,你这样我怎么忍心拒绝你呢?”他四两拨千金的打哈哈。
“便事实上,你已经拒绝人家八次了。”她有些羞愤的小声说着,她实在不明白,他怎么能抵挡得住她对他的诱惑,难道他就真的那么坚忍不拔?
“你很迷恋我喽?”梵翔东故作轻松的笑着问。
“你有天使般的脸蛋、古铜色的肌肤、饱健浑厚的胸膛、修长有力的小腿,结实挺拔的臀肌,还有那小弟弟一颗致命的小痣,全都是让我每天睡不着的魔咒。”Jiji陶醉在自己阐述的时空里,脸上泛着春天将至的光辉。
“看来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梵翔东嘀咕道。
今天,她又多告知了一项他身上最微小的秘密,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一天她描述了他在床上“做功课”时的表情,第二天她学他“做功课”时的喘呼声,第三天她说出他臀部有的小刺青,第四天她指出他大腿上的疤痕,第五天她形绘出他“毛毛”的分布图,第六天她说出他命根子的长度,第七天她画出他“球球”的大小,而今天,她竟然连他自己都不容易察觉的黑痣也能清楚说出它的位置……她……这……
“东哥,再也没人比我还要了解你了,你说好不好嘛……”说的也是,别人在床上都是尽情挥洒热劲,只有她……是尽情观察地形。
“你有超能力?”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定要问清楚。
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赤裸裸的任人宰割,妈的!
“没有。”怎么问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问题?
“你有透视眼?”错不了……
“没有。”我还有青光眼咧。
“你和我上过床?”不可能啊……
“没有。”应该算没有吧。
“你偷看我洗澡?”该打……”
“没有。”但我求之不得。
“那你前世一定是我妈……”梵翔东忽然迸出一句无厘头的话。
“你说什么?”她大概没听清楚吧。
“没有,我说你很厉害,可以上电视节目了,或许上灵异节目效果会更好。”他已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嘲讽她还是嘲讽自己。
“东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白?”捧着他的脸,Jiji慌张的探问着。
“我的头有点痛,看来今晚陪不了你了。”他作势头晕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么好的机会,可是她自己赐给他的,他就将计就计吧。
“没关系还有明天,东哥你要不要先进去休息?”Jiji不忍的看着他,纵然她希望他陪她,但在爱情至上的论调里,她一点也不希望心爱的人痛苦。
“好吧,委屈你了,那我先进去休息了。”感激的看着她,梵翔东心想,难道她是良心发现吗?不然怎么会放人?
“没关系,我扶你。”搀扶着他,Jiji满是欢心的协助他走进小套房里。
一路狂飙着一百多公里的时速,仇琅艳满脑子想的全是刚才和哥圣恕疗养院的院长的对话——
“好消息,小艳,医院那边说下礼拜就可以替你母亲动手术了。”院长高兴的告诉她。
“什么?我母亲可以动手术了?”仇琅艳忽然呆掉的直望着她,这真是个惊人的消息,她还没凑足钱啊!
“孩子,你真了不起啊,竟然一次把所有费用都付清了。”院长喜上眉梢的握着仇琅艳的手,敬佩之意溢于言表。
“什么付清?院长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仇琅艳激动的问。
“我说,你能够一次把你母亲动手术所需要的费用一次缴清,真是了不起啊,医院已经收到那笔钱了,所以才要你母亲做好心理准备,下星期就可以动手术了呀。”院长不厌其烦的重述一遍,她真是为她高兴。
“院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全不懂,什么付清?我根本还没存够钱去支付这笔医疗费的期款,怎么可能一次把医疗费全付清?”
仇琅艳忽然的严肃震住了还笑容满盈的院长,她怀疑的问:“那会是谁付了那么一大笔的医疗费?”
忽然,萌生的人影让仇琅艳吓了一跳,难不成是他?
不会,他哪来那么多钱?
“你想想会不会是你的朋友在帮你啊,而你疏忽掉了?”院长猜测道。
“好吧,院长谢谢你通知我,这件事我会去调查的。”她一定会查明真相。
到底会是谁……
深夜时分的街显得十分谧静,仇琅艳踏进女人梦境,里头音乐的吵杂让她一时无法适应。
“小姐,偶见过你喔,又来捧场啦?”柜台男子前来搭讪,心想,漂亮妹妹又来了。
“我来找人,也要算钱吗?”这坑人的地方,还是先问一下比较保险,她暗忖着。
“喔,那要看小姐你是找谁啦,像我,就免钱啦。”他还是不改以往的又开始推销起自己来。
“你?算了吧,我找梵翔东。”一样的嘲弄口气,仇琅艳不忌讳再次伤了他的心。
“唉,你不是‘没兴趣’,就是‘算了吧’,我有那么差吗?”真教人伤心啊!
“别浪费我的时间!”仇琅艳已有点气了,他怎么老是那么聒噪?
“啊……又是这句。”他好心痛!“唉,算了,那就告诉你吧,如果是‘纯聊天’的话,东哥的价码是一小时七千,不过若中途有什么‘改变’的话,就全看东哥自己怎么收费了,怎样,付不付?”不再自讨没趣,他决定割爱。
“好吧,我可以进去找他了吗?”
“你随意……”送给她一个职业笑容,柜台男子已看清了事实。
人是有分别的……
走在偌大的舞厅里,仇琅艳梭巡着她要找的人,密密麻麻的人群让她看得眼花缭乱,靠着昏暗的余光,她寻见一对缠结的身影……
“可以和你谈几句话吗?”望着他们低头窃窃私语的背影,仇琅艳的声音冷冽。
“是你?”从黑暗中被唤醒的两人,抬头一看发现声音的人儿后,双双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梵翔东一进套房里就受不了了,原以为她是出于好心的扶他进去,谁知当他一躺在床上休息时,她在旁边不是帮他抓背就是帮他按摩,弄得他差点起了“性趣”,到最后他才发现,原来在外面接客,比在里头接客要来得安稳,所以他赶快走出小套房,以免万劫不复。
“小妮,你怎么在这?”不敢相信合作拍档竟然出现在这种地方,仇琅艳的脑袋打了个死结。
“你认识她?”世界真小啊!
“艳姊……我……”Jiji有些窘态的说着。
“你不是说要出国吗?人怎么在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该死……她在搞什么。
“出国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既然已被发现她也不打算隐瞒。
“就是现在这种事?”仇琅艳冷冷的看着她。
“没错!”Jiji不甘示弱的回看着她。
“你破坏了游戏规则。”她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当初是你说要是我不怕死的话,可以来女人梦境找他。”自己一点也没错。
在旁边竖起耳朵静静聆听的梵翔东脸色苍白,他大概猜出这一连串的怪事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就这么不怕死吗?”仇琅艳没想到竟是自己造下的孽。
“我愿意一试!”Jiji意志坚定的说着。
“合约上有写着,违反了规则就要赔偿。”她只好搬出最后对策。
“合约?那是见不得光的,艳姊你不会不知道吧?”Jiji满不在乎的冷哼着,她着了爱情的道。
“你威胁我?”仇琅艳真的没想到,她竟会为了他而宁愿放弃赚钱的机会,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人为他死心塌地?
“女人的青春有限,我只是想留住我要的回忆。”她坦然道。
“你想怎样?”
“我……想和他上床。”侧头望着眼神往上吊的梵翔东,Jiji一点也不作态的直接说出口。
这就是她唯一的目的,就算要冒险终止合约她也不在乎。
“我不准!”仇琅艳毫不让步的说着。
“不准?等你有把握安抚上千个男人听完你的伎俩后,你再说这句话也不迟。”
“你……”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地步。
反了,一切都反了!
“是不是和你上床,就可以堵住你的嘴?”梵翔东发声了,脸上的闲散笑靥道出了他的不在乎。
“你……”仇琅艳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没错,我一向不喜欢玩拖泥带水的游戏,况且我也早计划好了短时间我会移民长住美国。”Jiji早有打算。
“爽快!那就今晚吧,我也不喜欢拖拖拉拉。”梵翔东面露笑意的说着,眼角没有忽略仇琅艳的表情。
她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喔。
“凌晨两点整我会在圆山饭店等你,不见不散。”说完,Jiji抛了个媚眼外,潇洒的离开现场,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