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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妾闹情史 第四章

  “太好了!我可以洗个舒舒服服的澡了。”说着脱下绿色外衫,中衣亦迫不及待地褪去,露出一大片光洁白皙的雪背,解下肚兜的系带,全身一丝不挂地走进冰凉的溪水。

  关灏熙跟到溪边,纵身一跃,跳到树上去,此时的洛琴心正好背对着他走进清澈溪流里。

  他惊异地倒抽了口气,洛琴心不只举止像娘儿们,连身子……在月光下,玲珑有致的曲线泼上水珠,水珠映着晶莹月色,从曼妙的体态流下,那片凝脂雪背,怕是连媚娥都比不上。

  看得出了神,心里可是怒骂了上苍数回,洛琴心糟蹋了一身娇躯,因为不是女人啊!

  洛琴心开心得又叫又喊,银铃似的笑声如天籁之音,回荡在森林里,望见水中倒影,才想起忘了取下书生帽。

  书生帽一取下来,黑亮的秀发立刻如瀑布冲泄而下,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她一转身,将书生帽掷回地面,完美挺立的胸脯、不盈一握的纤腰,线条优美的玉腿,一览无遗地呈现在关灏熙眼前。

  女人?!洛琴心是个女人,还是个娇美如仙的美人!

  他怎么老是往断袖之癖去想?怎么从没好好地去追究她身上的麝香、秀气的举止,以及一双女人独有的纯真灵眸?

  关灏熙锐利的眼眸闪烁着掠夺猎物的光芒,感觉到唇间些微刺痛,下腹凝聚灼热感,她的一颦一笑好似在勾引他,把他潜藏的欲望全数撩起。

  洛琴心玩够了,身子也洗净过了,徐徐走上岸,仿佛森林中的精灵,耀眼且迷人。

  肚兜着上后,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往前方一望,一张俏脸刹那间转白。

  “蛇……蛇……”抓了衣服挡在身前,她颤抖地往后退去,那条雨伞节便蛇行地朝她接近。

  她生平怕的东西不多,最怕的非蛇莫属,在这四下无人的林子,恐怕她将死于非命了。

  “还不快走?”关灏熙纵身跳下枝干,那条蛇已经迅速地爬到洛琴心脚下,他飞也似地搂住颤抖的腰肢,飞身而起,摘下一片树叶往蛇掷去,只见薄软的叶片瞬间化为锐利的刀锋,将雨伞节截成两段。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洛琴心花容失色地埋在他胸膛,风声、叶声交织成一片阴森的乐曲,她几乎以为要在这首催魂曲下身亡。

  当风声徐缓停下,耳边只听见沉稳的鼓声,她迷惑地抬眼,这林子里怎会有鼓声呢?

  “它死了。”关灏熙灼热的视线凝锁住她受惊的眼,掌控下的玲珑身段触感极佳,如丝绸在握,柔软细滑。

  原来鼓声源自于他的心跳。

  “关灏熙……你救了我?”她睁圆了杏眼,眸中尽是感激,要是他晚来一步,她有可能已经中了蛇毒,奄奄一息地等待死亡。

  “是的。”他喜欢看她臣服的模样,两人之间没有平日的火爆气氛。

  “行侠仗义不像你会做的事,但你做了,从此刻起我要对你刮目相看。”她的语气十分慎重,甚至认真的对他承诺,“我是有恩报恩的明理人,以后只要不是坏事,洛琴心全凭你的差遣。”

  他的嘴角噙着邪恶的笑,单纯天真的女人!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很好。”俊邪的脸欺近她,清雅幽香如邪恶的蛇毒刺激他的神经、他的感官。

  “你干什么?”洛琴心一惊,鹰眸闪烁着她未解的情欲,忽然发觉与他太亲近了,想退开时,热烫的手掌摩挲她的雪背,她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五根指腹与她一样粗糙。

  倏地低头一瞧,俏脸顿时火辣红透,她尖声大叫,将手上的衣物拉高,试图遮住几乎全裸的身体。

  “你这个摧花色魔,转过身去!”她羞愤难堪的喝令,挣扎着摆脱他强而有力的钳制。

  她忘了,竟然忘记才刚沐浴完毕,这么说来,他全看见了?

  “这么快翻脸不认帐,刚才谁说要任凭我差遣的?”他挑高英眉,嘲弄地笑睨她,手掌在她出奇嫩滑的雪背流连。她倒抽了口气,羞怒万分,“关灏熙,算我刚才错认了你,以为你向有一点侠义之心,事实上你跟京城里耳语相传的摧花恶魔相去不远,不,你是名副其实的摧花恶魔!”

  目光危险地眯起,“你早就听说过我的是非?”



  “这有什么难?才一踏入京城,想塞起耳朵不听都不行。”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执意留于我身边?”她绝对有其他目的,否则不可能对京城盛传的恶魔毫无所惧。

  “我……放开我,等我把衣服穿好,我会说给你听。”她的小手颤抖地握紧绿衫,老天,他看起来真像夜叉,但有这么俊美的夜叉吗?

  “衣服?”他粗暴地将她的衣服丢开,与她仅隔薄薄的肚兜。眼前有一副娇嫩欲滴、值得采撷的花朵,他相信就算是平凡人,能克制到现在已经很了不得,何况她说他是摧花恶魔,不只是她,全京城的人都认为他是,那么他有什么理由错过她?

  “我的衣服!”洛琴心气结地想破口大骂,红唇一启,立刻被野蛮的唇给封住,背上的魔手一路往下摩挲,越过诱人的细腰,来到她光裸的俏臀,她听见他逸出赞叹。

  洛琴心脑子顿成一堆浆糊,她觉得快要气炸了,但还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在蔓延,烧热她每个细胞。

  他的舌撬开她的贝齿,灵活地钻进她的口中,初尝她甜美的芳香,有一瞬间刚毅傲慢的心湖因她而柔软,他十分讶异瘦弱纤细的她竟有如此醉人的胴体,和迷人的小红唇。

  “放……放手……”她无力地呢喃,泪花闪烁。

  听见她的细语,拉回不少神智,他从未为任何一个女人倾注全部的注意力,独独对她,他在迷醉中不知回返。

  忽地力道粗野地扣住她的下颚,目光如染血的刀口,犀利又血腥,几乎是咬牙怒问:“臭丫头,女扮男装混入府内,刻意求我收容,你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我没有目的!”她全身紧张地绷起,愈是亲近他,她就抖得愈厉害。

  抓住她颤动的细肩,他讥讽地笑着,“瞧你怕成这样,若不是为了足以改变人生的目的,你在听到全京城百姓对我的恶评后,又怎能苦无其事、大胆无惧地接近我?”

  “我真的没……唔——”她欲辩白,他阴鸷地咒骂一声,狠狠地吻住红滟香唇。

  狂猛地掠夺后,严峻凌厉的目光审视她,浅促的鼻息喷在她泛红的粉颊上。

  “那千两赏银不够是吗?你是不是还想要更多、更诱人的财富?”

  “都不是!”她想愤怒地大骂,然而他的脸庞与她如此接近,再大的火气冲出口,也一点都不像是在骂人。

  “我懂了,你是被人指派,想在我对你撤了心防后施以毒手,但又怕我对你心怀不轨,才会女扮男装?”

  严厉的脸庞更深沉晦暗,扣住她下颚的手不禁加重力道。

  “你到底在乱想什么?”

  “说,是谁?”

  她可悲地苦笑,“一会儿说我贪慕虚荣,一会儿又说我想加害于你,在你眼中没有一个好人吗?”惊讶于他的思想总是在灰暗中打转,这种无底洞似的悲哀,比起没饭吃、没钱花的人更加可怜。

  “好人?你确定你在跟我谈好人?”他突然仰头狂笑,野蛮地甩开她。

  洛琴心跌倒在地,连忙捡齐衣裳一一穿上,他的狂傲笑声固然可怕,但那笑声中隐含了欲爆发的怨怒,她完全不了解眼前的狂人。

  关灏熙低头看她,嘴角残留愤世嫉俗的笑意,目光阴沉,比黑夜更幽暗。

  “这世上有好人吗?你太天真了。最亲近的人都会在一夕之间背叛你,甚至毫不留情的手刃你,再把你的家弄得支离破碎,你说,能信任的人在哪里?”

  “或许你遭遇过很不幸的事情,但——”

  他猛然大步向前,紧握住她的手腕,逼近她喝道:“够了!无忧无虑的你懂什么?我的心情任谁都不懂。”

  她的心一阵绞痛,无忧无虑是吗?她仅仅七岁就成了孤儿,若不是有师父指引教诲,也许她也同样会愤世嫉俗吧!

  “压抑不是好事,你会得心病。”

  “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埋葬了,没得医了,就算‘琴医圣手’来都没用!”

  “琴医圣手?”她有些吃惊,他竟然也知道琴医圣手的存在?

  “你还真是孤陋寡闻,难道在京城里人人只谈‘琴魔’和‘摧花恶魔’,就没谈到可媲美大罗神仙的‘琴医圣手’?”他自嘲地笑着。

  “谣言总是愈传愈神奇,琴医圣手哪有这般神奇的医术?”她不以为然地撤嘴。

  “喔?”他疑惑地凝睇她认真的脸。

  “真的,她没有这么厉害,见到你,或许她也会手足无措。”她忽地闭嘴,似乎把他讲得病人膏肓、无药可救了。

  “原来你也认为琴医圣手无法奈何得了我?”

  “唉!为什么大家要神化琴医圣手?为什么要期待她的存在?我看这全是人心作祟。若是人本身没有心病,拥有健康的心态和生活,这世上何需琴医圣手?既然如此,又怎会有琴医圣手的出现?琴音的主要功能是陶冶性情,并不在于医治心病呀!”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细腕上的掌力轻了,沉暗的目光变柔了,她意外地捕捉到那眨眼即逝的光影。

  “为了迎合我,你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伶牙俐齿。”他又恢复傲慢的态度,看了她一眼,返回竹峰阁的路途。

  “喂,你要回去了吗?”

  他冷冷回头,“你逃过一劫了。”说完,使上轻功,没一会儿便不见人影。

  洛琴心坐在地上喘息,“我真的没办法打开他的心房、净化他吗?”

  ???

  一打开门,娇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边,小头颅摇摇晃晃的,似乎睡得很舒服。

  浓眉深蹙,她又回来干什么?

  不理会她,径自走到井边打水,绳索一拉,水桶缓缓上升,骞地一只小手握住绳索,绿影就在身旁。

  “这种事是奴才做的吧!”昨晚她想了许多,若为了自身安全,人家愿意放了她她就该赶快离开,可是……可是心心念念的还是他狂妄无情的目光,她放不下他。

  也许是未曾遇过棘手的案子,使她又折返了。

  盯了她好一会儿,关灏熙才开口,“是奴婢。”

  “女扮男装好办事。”

  “办事?”他危险地眯起眼。

  将水桶的水倒进水盆,她端着水盆进房。

  “洗脸了。”拧干毛巾递给他,自己则用盆里的水泼脸,水珠在她脸上显得十分晶莹剔透。

  “你还没回答我。”他薄怒。

  轻叹一声,她认真的望着他,“进酥香苑的事。女人岂能陪你在酥香苑来来回回,毫不避讳?所以请你暂时将我当成男人。”

  “你的身材再怎么平板,我也无法再将你当男人看待。”

  洛琴心正想开骂,他却用手中的毛巾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水珠。她动也不敢动,滴溜溜的眼珠子凝睇他的眼,在他眼中找到一丝温暖的光芒,她笑了。

  关灏熙擦完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动作,恼火地转身走开。

  她也不说破,打定了主意,他并非无药可救,只是得花费一些时日。

  拿起挂勾上的衣服,走近他,将一袭白色襦衫撑开。“穿上。”

  俊脸迟疑了一下,浑身不自在地让她更衣。

  “同样是关家少爷,你从来都是自己做这些事情的吗?”她随意问道,不料他拉下脸来。

  “你愿意留下来是你甘愿的,我的私事你甭管。”推开她的手,关灏熙不让她更衣了。

  “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不问就是了。”她一脸失望,将洗脸的水拿去浇在草皮上。忽然头上被人弹了一下,她叫痛回头,“干什么你?”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乖巧?”薄唇微扬嘲讽,眼里却没有不悦。

  “你这个人有病……”咬着下唇,她暗骂自己不懂得说话。“喂,你很难伺候,难怪一个奴才、奴婢都没有,他们一定全怕了你,只有我洛琴心最耐骂、耐打,才会跟了你。”

  他朗朗笑了起来,低沉富磁性的笑声很好听。

  “我正需要耐骂、耐打的奴才,你正好派上用场。”

  “其实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而且耐性有限,哪天你打骂得太过火,我可会不留情在你睡觉时偷袭你。”她将水盆中残余的一点水往他身上泼,得意洋洋地吐了吐丁香小舌。

  “你这小鬼!”

  “再叫小鬼我真的要离开了!”她气恼地叫道。

  “琴心。”薄唇毫不迟疑地唤她闺名。

  洛琴心瞬间火红了脸,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说话?只是……他叫她琴心的声音好好听喔!

  “这还差不多。”哥儿们似地拍拍他的宽肩,她问道:“今天上哪儿去?”她希望听到不同于以往的答案。

  “酥香苑。”

  这个店名微微刺痛她的眼,今天阳光好像特别刺目。

  ???

  平日到酥香苑都是她牵着马匹领在前头,关灏熙英姿飒爽地坐在马背上。

  但他今儿个也不知哪里不对劲,竟然吩咐她坐到马背上去,更教她吃惊的是坐在他的身前。

  当他身体往前握住缰绳,结实的胸口便与她的背部紧密贴合,教她心儿怦怦乱跳。

  没有男人如此亲密的对待过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内心对他这个人的评价慢慢地在转变。

  当他们行经大街,每个人见到他们同驾一匹坐骑,虽然不敢当面有异议,但一双双眼睛全是指责和惊愕,仿佛他们做了天理不容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吗!”洛琴心仰头问,关灏熙依旧文风不动,神色不改。

  一定是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但为什么他要隐瞒不说?

  “关大少爷,上房早早为您准备好了,媚娥也等候着您呢!”鸨母笑吟吟地迎上来,扶着他的手走向专属他的上房,眼角余光瞥见紧跟在后的洛琴心,笑脸立刻拉了下来。“喂,你先站到后面去,我有话跟关大少爷说。”鸨母挥着手中的丝绢,有如在赶只讨厌的老鼠。

  “琴心,留下。有什么话在这儿说。”

  “可是……”鸨母为难地抿着唇。

  “到底说不说?”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犹豫。

  “好啦!”鸨母以手挡住,在他耳畔细语:“这坊间现下谣传您物色了一名绝美少年,少年进府代替了媚娥伺候您,这媚娥该做的事,他全做了。关大少爷,这谣传我听听便罢,但您又天天带他上门,这之间的暧昧耳语难免……您说是吗?”

  洛琴心的耳力本来就比一般人敏锐,鸨母又是大嗓门的人,就算刻意压低声音,仍然教她听得一清二楚,一宇不漏。

  看了神色未变的关灏熙一眼,他是怎么搞的?全京城的人都在谣传他们的暧昧关系,他一点也不介意吗?这些谣传又有几人能看得清真相,为他说句公道话?

  “就这样?”他挑眉问道。

  “是……但这件事……”鸨母忽地接收到一记冷芒,满腹想说的话全吞进肚里去了。

  洛琴心默默跟在他们身后,这时候以她的立场多说无益。

  走到房门口,她又被留在门房外,这一等,不知得等多久了?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什么时候才能触碰他最心底的角落?

  近中午,她想今天的午膳一定又是一粒馒头什么的,俏脸一垮,忽地有人从房内走出来,定睛一瞧,眼下是双绣功精致的绣花鞋。

  “媚娥姑娘……”

  媚娥忽然捧住她的脸,“是像娘儿们,是长得十分清丽绝俗,但你不是女人,永远也不能做到我为熙所做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和熙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没有正室名分,少说也会是个妾室,我出身卑贱,所以不计较这么多。我数年心血,眼看就要毁于你的手里,你用了什么迷药魅惑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的付出是有目的的,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算计关家少奶奶的位子,是不是?你是真心爱关灏熙这个人吗?”拿开媚娥的手,她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倒是知道一点,媚娥正跟一个“男人”在争风吃醋。

  媚娥脸色铁青,她的处心积虑竟然只教她几句话就给戳破了。



  愤怒地一扬手,狠狠地甩了洛琴心一巴掌。

  “你若是知道全京城的人是怎么看你和熙,你会难堪至死;如果是我,为了熙的名声,就算相思再苦也不敢光明正大跟在他身边。”

  洛琴心真是有苦难言,不过媚娥的话让她忍不住想要了解沸腾在老百姓之间的谣言,究竟谁是始作俑者!

  “小鬼,有点自知之明吧!熙对你只是一时好奇,很快就会腻了,他需要真正的女人。”

  “还以为你多了解关灏熙,他是不是有不正常的癖好,你竟不敢确定,还道听途说,一味的认定是他的错。”

  “那全是因为你用狐媚之术诱引他。”媚娥恨得牙痒痒的,一双黑眸似要将她四分五裂。

  “要论狐媚之功,她岂能比得上你?”低沉危险的声音骞然闯入,关灏熙不知何时推门而出,站在她们身后,冷厉的鹰眸瞅着媚娥。

  “熙,我不是说要亲自为你送去午膳,你怎么出来了?”媚娥一改妒恨的脸,温柔可人的笑着。

  “你与琴心交情不错,谈很久了?”薄唇不悦地抿起。

  “我是关心他是否能把你伺候好,才会找他聊聊,说到底,男人粗手粗脚总不比女人嘛!”她偎进他怀里,娇滴滴的说:“要不然,我也进府去,反正全京城的人也没人敢说话,是否?”

  他不着痕迹地推开她,走向一直保持缄默的洛琴心,鲜红的五指印烙在她的左颊,令他心下一紧。

  “走,我没胃口了。”他径自步下楼,洛琴心狐疑地跟在后面。

  “喂,还没日落,你不多留一会儿吗?”她在身后随口叫嚷,怪哉!以前从未有过,他今天是怎么了?

  他蓦地停下转身,她来不及停下,直直地撞进他怀里,刚好让他抱个满怀。

  洛琴心没疏忽楼下、楼上的客人和姑娘们全瞪大眼睛,屏息瞧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块,那种确认谣传为真相的眼神,来回望着她与关灏熙。

  她连忙一推,仓皇地解释。“大家别误会,事情不是这样的。关灏熙,你说句话呀!”焦急地扯着他的衣袖,这个很自然的举动在别人眼中,变成另一种亲昵的方式。

  “什么都不必说。”

  “我来替你说。”关笑缘站在楼梯正下方,摇着白玉摺扇笑道。

  洛琴心眼睛一亮,跑到他身边,他是关灏熙的堂弟,一定会为他说话。

  “众人别误会了,当日琴艺大会所选出来的正是这位小兄弟,当时他曾拒绝进府过,只想讨十两银子,灏熙基于信守承诺,才会又把他请进府内做客,期限一样是三个月,赏银是千两不少。”

  “就是这样。”洛琴心笑着附和,满头的冷汗终于可以拭去。

  关灏熙毫不领情,与关笑缘擦身而过,正眼也不瞧一下,傲慢极了。

  “关灏熙,你这是什么态度?关二少在为你辩解呢!”

  “那关我什么事?我的事不必他来操心。”

  “喂,你这个人实在是……”她回眸对关笑缘感激一笑。“关灏熙,你等等我呀!”

  他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身影,她一脚踩出酥香苑,眼角瞥见数名男人和姑娘拥到关笑缘身边,细细碎碎地咬耳朵,那一张张嫌恶又避之若虎的神色,只消那么一眼,就大略懂得。

  缩回踏出的步伐,她向关笑缘走近,围绕在关笑缘身边的男女立刻退到他身后,鄙视不屑的眼神毫不避讳。

  在心底暗自叹气,若是关灏熙立在她身旁,他们露出来的神色肯定是恐惧畏缩,然而现在直视她的嫌弃,才是他们真正的本意。这许多年来,他们在背后就是这样看待关灏熙此人。

  心微微地发疼,为什么会这样呢?

  “琴心,有什么事吗?”

  她张着似水秋眸说道:“你要帮大少爷说说话。”

  一名男子看不过去,站出来叫骂:“这有什么好说的?关二少人格高风亮节,根本不屑与关大少爷为伍,只不过两人是堂兄弟,才会受牵连,关二少亦是受害者啊!”

  有了关笑缘的撑腰,许多不平之鸣全出现了。

  “你这个小鬼,男不男、女不女,谁看得上你?偏偏关大少爷不自爱,奸淫良家妇女已是罪大恶极,现在又染上不干净的癖好,惹得人神共愤,丢尽北京城人民的脸!”

  “快滚吧!北京城有关灏熙已是大大的不幸,再加上阴阳不分、乾坤颠倒的你,这北京城会被你们翻弄得鸡犬不宁。”

  “这么个大笑话,也唯有医心病的‘琴医圣手’有办法了。”

  洛琴心静默地听着百姓的心声,关灏熙只是收个“奴才”,就惹出轩然大波,她与他做了什么吗?才数日光景,仿佛全京城的人都亲眼看见她与关灏熙做了啥好事似的。

  这背后一定有黑手,专门在百姓间煽风点火。

  “大家静一静,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是大家想歪,道听途说了。”关笑缘很有诚意地安抚大家的情绪,唇角的笑意依旧,洛琴心真不知他是火上添油,抑或真有心为关灏熙开罪?

  “笑缘,”洛琴心不再刻意压低嗓音,任那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红唇吐出,“大家是怎么了?表面上我是琴艺大会所选出来的人,进扬文府不愁吃穿,但当初力保我进府的人不是大少爷,是你呀!最想要我进府伺候关大少的人,是你。今天你左一句误会、右一句要澄清,其实在府内我服侍你的时间不比大少爷少,不是吗?”

  关笑缘脸色铁青,半晌道不出一句话来。

  围绕在他身边的死忠拥护者个个瞠目结舌、惊异又狐疑,不着痕迹的移开一步。

  “琴心,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服侍过?”

  “就那天晚上,你不是请我端清炖莲子燕窝到你房里,还分一半给我这奴才吃,奴才这生哪有福气吃这么高贵的东西,是你不嫌弃奴才的。”

  “没……没有这回事,各位,他胡诌的。”

  “关二少是个怎样的人我们最清楚,你别含血喷人。”有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几个胆怯的人亦小声附和,他们已经得罪关灏熙,唯一能靠的只有关笑缘,无论他做过什么,也得为他粉饰太平。

  “笑缘,我能体谅你在众人面前对我冷淡,不要紧,我不介怀的。”她温柔地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可真冰凉,还出汗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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