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事?”若君强迫自己口气和悦的站在志中的床前,看着他大少爷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
“我要喝茶。”
若君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发火,她转过身,走到距离床铺只有几步之遥的茶几旁,倒了杯茶,然后放在床头柜上。
“我把茶放在你头上的床头柜,你要喝自己拿。”她说完,转身准备离去,因为他大少爷今天突然说要吃脆皮鸭,还不准她用买的,害她现在正在K食谱,看做法,她现在还真是无语问苍天。
“我要你喂我喝。”志中突然坐起身。
若君听到他的话,脚步突然一停,握紧拳头,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所遇过最难缠的病人,她气愤地走回来,坐下来,拿起茶杯喂他喝茶。
志中喝了几口,便把嘴巴移开,“够了,不喝了。”
若君把茶杯放回茶几上,准备回厨房继续准备晚餐,但她才走到门口,志中的声音又响起。
“我要洗澡。”
“戚……”她硬是把自己的火气给吞下来,提醒自己对方是个病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你听到没有?”志中没听到她的回应,便嚷道。
“听到了!”若君没好气的走到衣橱前,帮他准备换洗衣物,然后走向浴室,坐在按摩浴缸的边沿帮他放水。
这是近一个月来她每天必做的工作,不悦的她还真想把一整缸水都放热水,就算不烫死志中,也把他的一层皮给烫掉才甘心,不过这只是想想,她才不敢也不舍得这么做。
若君试好水温,正想转身去请大少爷来洗澡,却被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的志中给吓得退了一步。
“啊——”若君被浴缸边沿绊了一下,差点掉入浴缸里,她连忙拉着志中的手,才维持住平衡。
就算看不到,但志中从若君的惊呼和紧捉着他手臂的小手力道,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的是没大脑。”他不由喃喃批评。
若君难以置信的听到传进自己耳朵里的批评,她放开拉住志中的手,“戚志中,你……”
“我要洗澡。”志中一点都不把若君的怒火给看在眼底,存心与她作时似的,自顾自的打断她的话。
“你这个无赖!”若君气愤的跺脚,超过他,准备离开浴室。
没想到她才踏出第一步,手臂就被志中给捉住。
若君不悦的盯着他的眼睛瞧,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却无损这双眼睛的美,这辈子,她可能注定得栽在这双眼睛的魔力底下了。
她叹了日气,“你又想干么?”
“帮我脱衣服。”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帮……”若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由一阵惊天动地的咳着。
志中这些天来凡事都假他人之手,这个“他”人,当然就是指她这一个倒霉鬼,因为志万从台北派来的护土,没三天就被志中给赶跑了,所以这幢大房子里,就志中与她两个人,她得照顾他的一切生活起居,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开口要她帮他——脱衣服!前几天还好,只要她帮他扣扣子而已,现在更好。竟然是……
志中听到她的咳嗽声,皱起眉头的拍着她的后背,“你感冒了吗?”
“你……”若君不停的顺着气,不晓得他是存心还是故意,“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但不包括帮你脱衣服。”
“你会害羞吗?”志中的口气像是在调侃人似的,“我的身体你早就已经看过了,不是吗?”
“我……”若君迟疑的站在原位,一动也不动,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有人向她提及此事。
“你不是说只要我开口要你做事,你不会说一个不字的吗?“虽然瞎了,但他的记性还是挺好的。
若君听到志中的话,不由又开始觉得生气,他反正就是打定主意要她忙死、难堪死他才会甘心。
她沉着一张脸,不愿看令她心软的眼眸。
若君伸出手,帮志中解开皮带,拉出衣服,帮他解开衣服的扣子,就想到自己要他穿T恤,他不要,说那些衣服是小鬼头穿的,男人得要穿衬衫才显得正式,她根本就不相倍这篇鬼话,她觉得志中只是想给她找麻烦罢了。
不过她气归气,自己还是很没人格的天天帮他扣扣子就是了,毕竟,谁教他现在是“病人”。
若君帮他脱好衣服,看着他像是婴儿儿一样光溜溜的站在她面前,她差点窒息。
“还喜欢你看的‘景象’吧!”因为她久没动作,志中不由又开口嘲弄道。
若君闻言,震惊的倒油一口气,奇怪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君子,他很本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无赖嘛!
“挺……挺喜欢的。”她强迫自己不顾脸上的灼热,挤出这几个字;然后飞快的转身离去,身后随即传来志中的笑声。
若君把浴室门砰的一声给关上,背靠着浴室门,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从头红到脚了,她发怒似的瞪了紧闭的门一眼,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也露出一个笑容,他笑了……她因为听到他的笑声而感到十分的开心。
这是志中把她赶离医院后,她所听到的第一个笑声,现在她才知道,她真的很怀念他爽朗的大笑声。
王八蛋!若君的开心无法支持她过完一天。
她忍着一肚子气,伺候完志中穿衣。吃饭、睡觉,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大吼出声。
她怕他无聊,不停的跟他找活题聊天,他竟然冷着口气说她吵得眼只麻雀一般,烦死人了。
真不晓得自己干么要忍受志中的无理取闹,若君发现志中现在吃她吃得死死的,好像她是个出气筒,怎么骂。怎么打都不会还手似的。
“明天,”她喃喃自语的对自己发誓,“明天绝对不会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管他要吃饭。要洗澡,可以让他自己来的,都要他自己来,毕竟我又不能照顾他一辈子。”这话有点伤感,不过却也是事实。
若君下定决定便进入浴室,让温暖的水流冲刷掉心中的不快,她着着实实洗了个久久的热水澡,把一天的疲累洗去。
她用一条白色的治中将自己的身子给裹好,空出一只手按着头上的毛巾,头发末梢还滴着水。
若君缓缓的走出浴室,方才她没有开灯,卧室一片的漆黑,所以她现在摸索着墙壁,找寻开关。把灯给打开。
室内一亮,不过她的脚却幕然一停,因为有个人坐在她床上——是志中穿着睡袍坐在她的床上。
虽然荒谬,但若君见到他,仍迟疑的想退回浴室,她有个感觉,他这么晚来找她,可不会是来找她聊天一般的简单。
本来嘛!孤男寡女共住一室,天又黑了,又没什么娱乐,他现在虽然看不见,但他也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来我的房间,有什么不对吗?”若君终究没有退回浴室,反而硬着头皮找话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一边悄悄的往衣橱的方向移动,准备不出任何声响的换好衣服,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她现在的打扮,但对着他的眼,总觉得他还是看得见似的。
“我要你跟我聊天。”志中淡淡的开口说道。
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若君皱起眉头,愣在当场,她要跟他聊天的时候,他说她吵,现在她累了,想休息了,他又要找她聊天,若君觉得头要炸掉了。
“你先回你房间,我待会儿温杯牛奶给你,再陪你聊天。”她现在只想打发他走,不然她身上绝大部分的肌肤都裸露在秋天的气温底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你可以换衣服,反正我又看不到。”志中突然说道。
若君闻言,倒抽了口气,要不是十分肯定他看不见,她现在肯定会怀疑他的失明是装出来的。
志中似乎察觉出她的惊讶,竟似有若无的露出一个笑容,稳如泰山的坐在床上,一点也没有离去的打算。
他现在肯定在心中嘲笑她的困窘,若君喃喃的咒骂他没有君子风度,以前在香港时,还满心以为他是个风度翩翩的人,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喜欢指使人不说,还没什么雅量。
她飞快的打开衣橱,随意的抽出一件T恤,正要松开身上的毛巾,却发现不知何时志中竟能准确无误的站到她的身旁。
若君吃了一惊,猛烈的抬起头,后脑却撞到了衣橱的门板,她不由发出一声不算小的痛呼。
志中听到她的惊呼,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关心的伸出手,“你到底有没有大脑,怎么这么笨?这么大的人,还会撞衣橱。”
“还不是你害的。”若君不由得咕哝,一时之间忘了问他干么无声无息的站到自己身后,抓住他挥动的手,放在她撞痛的后脑勺,感觉他的手轻轻的揉着。
“你已经很没大脑了,难道不怕这一撞,把你剩下的一点智慧都敲掉吗?”志中没好气的问道。
“我没必要听你的人身攻击。”没想到他竟然又说她没大脑,他也不见得比她聪明到哪里去,若君伸出手,气愤的推开他,但却碰触到他赤裸的胸膛,她连忙缩回自己的手,这才想起自己的衣衫不整。
而志中虽穿着睡衣,但上半身没扣,她强迫自己的眼光不要溜到不该看的地方,他们两人现在的模样,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但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这次他的手又准确无误的拦住她的去路。
“你别这样!”若君的声音有着祈求,“你先坐回床上,我要穿衣服。”她轻推着志中,把他给推坐回床上,看到他坐定,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去。
但志中却拉着她,把她拉进怀里,蓦然低下头,在她的耳际说道:“我不在乎你有婚约,反正你还没结婚,就是我的人。”
若君闻言,倒抽了一口气,“你……”
她的话语消失在志中的口中,他一手托着她的颈部,一手爱抚着她的后背,突然他一个转身,把她压在身下,全身的体重压得她差点岔了气。
若君强迫自己开口说话,提醒他,也提醒自己,“我有未婚夫。”
听到她提及此事,志中的欲火仿佛更加炽烈,他扯掉她身上的俗中,“我管你有没有未婚夫,总之你现在属于我。”
“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她想叫志中冷静,却发现自己的理智也愈跑愈远,“我们会后悔。”
“我不会。”他低下头,深深的吻住她,其中含着强烈的需求。
“但是我想我会后悔,会有罪恶感。”当志中终于把嘴从她的唇上移开之后,若君气喘吁吁的说道。
有一刹那的时间,志中似乎要放弃,他撑起自己的身体。若君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不由松了一口气,不愿承认其实自己的心中有些失望。
她正要起身,志中却又突然搂住她,这次他浑身赤裸,原来方才他放开她,只是为方便褪去衣物罢了。
“你…”
“若有罪恶感,你可以跟你那个该死的未婚夫解除婚约。”他用着命令的口气,典型的戚志中作风,“我不会放你走,只要你在这里,你就得跟我分享同一张床。”
他的手大胆的盖在她的乳房上,一只手则往她的大腿滑去,双唇紧贴她的嘴,传送自己的激情。
若君忍不住的发出低吟,知道她彻彻底底输了,不管将来两人的结果如何,照顾他的这几个月,将彻底改变她的一生。
天啊!浑身僵硬。
一大早,当若君睁开眼睛,不很清醒的在给巴巴的床革上微微转动身体,这是第一个闯进她脑中的念头。
昨夜的一切,霎时涌进若君的恩绪里,她不顾向她抗议的肌肉,飞快的坐起身,举目不见志中的人影,着实吓了好大一跳,连忙拿起一旁的睡袍被在身上,赤着脚,踏在冰冷的大理石砖上,匆忙的跑到隔壁的房间,一看到房里没人,神色更显慌张。
“志……”她急忙的跑下楼,叫唤的声音还没出口,就看到志中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透明茶几上还摆了杯茶。
志中听到身后的声响,微侧过头,“你醒了。”
若君点点头,随即想起他看不见,立刻说道:“醒了。”
她缓缓的走向坐在沙发上的志中,静静的打量他一阵子,狐疑的问道:“谁带你下楼来的?还有……是谁帮你倒的茶?”
“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个残废。”志中不很在乎的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若君一脸的不解。
志中耸耸肩,突然站起身,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似的,拿着黑檀木手杖,准确无误的走向楼梯,上去再下来,最后站定在沙发前,慢条斯理的坐下来。
若君被他的举动吓得一愣一愣的,“你……”
“楼梯共有二十四阶,第十六阶有个转角,再走人阶便到一楼,往前踏一小步,左转十六步到厨房,后转二十
步到门口,门外有三阶小阶梯,外面是一片花园。“志中像背书似的,一脸穷极无聊似的表情。
若君听到他的话,反应可激烈了,她兴奋的冲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志中也很配合的享受这飞来的艳福。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个轻易服输的男人,若君欣喜的心想,不过她忽然想到……她的喜悦立刻像海水退潮一般,唰的一声全然退去。
“你怎么知道这些广她试着缩回自己的身子,但志中不放手,所以她只好放弃的待在他的怀里,有些生气的问道。
“多走几次就知道了。”志中不很在乎的说道,反正夜晚与白天对他而言都没有差别,他是趁着若君睡着时,自己抓起来走的,这并不容易,不过掉多了之后,自然就熟练了,毕竟三折肱而成良医,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若君了解他不在乎口气底下的付出,伴随她心疼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愤怒,她再一次扭动自己的身影,但志中还是没有放手的打算,好像是他已经抱上瘾了似的。
“你既然有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动手,却还要我为你做东做西,你是什么意思?”她见自己挣不开,气不过的嚷道。
“我高兴。”志中短短的一句话,就解释了他近一个月来的所有无理取闹,包括吓走了志万请来当他看护的护士。
“你高兴?!”若君万万没有想到志中会给她这种回答。
“是的,我高兴。”志中低下头,飞快的吻了若君一下,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却拍了拍她的臀部,口气轻快的
说道:“去煮早餐,我肚子饿死了。从没见到一个佣人睡得比主人还要晚起床的。”
“我会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若君气愤的瞪着他,虽然深知他看不到,但她就是忍不住,昨晚几乎不让她合眼,一大早就指望她爬起来,他以为她是神力女超人啊!
她忿忿地转过身,走进厨房,把厨房的用具弄得乒乓作响,藉以泄恨。
最后呈现在志中面前的早餐是一个过熟的炒蛋。有些烧焦的培根和全黑的吐司,总之唯一能吃的可能就是从外头买回来的脱脂牛奶而已,虽然深知自己恶劣,但若君就是忍不住想整整志中。
但志中却不发一言的把全有的东西都给吃进肚子里,然后自己走到花园里头去散步。
看着空盘子,若君竟然产生罪恶感,这辈子注定得败在这个男人手上了!若君隔着落地窗,看着窗外的人影心想。
“大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以前一年有一半的时候要待在加拿大了。”先侣气冲冲的拿着一份卷宗,疾步的直直朝正在花园晒太阳的两人走来、一张脸难看得足以吓死人。
“怎么回事?”志中懒洋洋的躺在花园草地的大椅子上,秋天的阳光做懒的照在他的身上,最近他才猛然惊觉,他早已经忘了自己上次这般轻松的晒着太阳是在什么时候了。
虽然现在眼睛看不见,但换得自己从未享受过的轻
松惬意,更重要的是身边还伴着一个美人,这应当也可以算是因祸得福吧!
志中最近甚至在想,就算一辈子看不见又如何,以敢的岁月在肩上背负大多的责任,偶尔他想轻松一下都不可得,但这些却在现在得到了,志中的一只手不停的摸着坐在他身旁的若君的手,现在对他而言,到底什么是幸?
什么是不幸?他已经分不清楚。
春君一见到先侣走近,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好奇的问道:“到底什么事?怎么这么生气。”
先侣重重的把手上的卷宗绪甩在志中的面前,“这个老女人,竟然删掉业务部三分之一的预算。”
先侣是业务部的部长,所以一听到别人删掉业务部的预算,他气得差点没有吐血身亡。
“你是说Sandra?”虽看不到先侣的表情,但志中从那狂暴的口气中,也能猜得一、二,毕竟他已经听到许多来自志华与志岁形容先侣与Sandra两人水火不容的情况,这两个人的火气,已经烈得快将整个飞杨集团给烧了,这是志岁给他的形容,包括好好先生志华都已经对这两个人快失去耐性了。
所以志中可以想见,最近对他这个一向过得轻松自在的小弟而言,是段颇为难过的岁月。
“就是她。”先侣口气严厉的说道,“这个老女人那么嚣张,她研发部就追加预算,我业务部就删预算,她是什么伟大人物啊!”
志中沉默了一会见,缓缓的坐起身,最后才口气冷淡的问道:“你认为Sandra的作为不对,这个言论是针对公司的营运方针而发表的言论,还是以个人对女性的歧视而发表的自大男性言论?”
“我当然是……”
“不要认为我看不见你的表情,你就可以骗我。”志中冷冷的打断先侣的话,语带警告的说道。
若君在一旁就看着先侣一股有气无处发的模样,再看向志中的一派从容,克制不住的露出一个笑容。
她的目光来回的穿梭在两个兄弟之间,虽说是兄弟,但两者之间的差异却挺大,虽然五官神似,但个性却一个冷。一个热,她不发一言的在一旁打量,这个场合,不是她该开口的场合。
先侣深吸了口气,冷静的说道:“我承认或许因为对方是女人而言语方面有些们颇,但是我也是陈述事实,她不应该删我的预算,而且她还跟我抢秘书,说什么良自择木而牺,叫柯蓉不要跟错人,这是什么话啊!”
他愈讲愈有杀人的冲动,没想到自己一向规律的生活,竟然被个从加拿大来的老女人给打乱。
“你六哥怎么说?”志中问道。先侣双手抱胸,久久才道:“他同意,只不过要那个老女人再去思索一下删减的幅度,至于柯蓉……二哥叫她自己考虑要跟哪个上司。”
“这样不就好了吗?”志中不懂还有什么问题,现在他都没有插手公事。全权交给志岁打理,既然志岁说行就行了,他不是那种说放手,却还硬是要把一些权力挽在身上的那种人。
“好?!我可看不出这有什么好。”先侣气愤的坐了下来,松了松紧缩着自己颈项的领带,“那个老女人这么不尊重我,不要到最后我回公司时,不单秘书被她抢了,连业务部就被她给吞了。”
“等你回公司?!”志中微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二哥和六哥决定放我长假。”先侣没好气的说道。
志中的手摸索到茶杯,喝了口茶问道:“可以跟我说原因吗?”
先侣考虑了一会儿,最后深吸了口气说道:“因为二哥和六哥说他们不想整天一上班就看到我跟那个老女人吵架,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我们两个人给隔离,而既然那个老女人是你请回来的,当然不能叫她滚,所以……”
他气愤的闭上嘴巴,设想到自己那两个哥哥那么不念手足之情,他虽然有时皮了一点,但好歹也是他们的弟弟。
“所以他们放你长假。”志中了然的接口。
“对啊!他们两个竟然吃里扒外……”
志中皱起眉头打断先倡的话,“他们两个是你哥哥,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说话?”
先侣的脸更具,“我只是陈述事实。”
“那我也劝你接受事实。”志中淡然的开口,“放你假,你就好好的休息一阵子吧!反正从你毕业到现在,也没放过像样的假期,你就好好享受吧!”志中靠向椅背,当作结束与先侣的谈话。
先侣不悦的看着志中,没想到大哥虽然看不见,却还是散发出那种大哥的严肃本色,一点都不会帮着他一点。
他站起身,气得想立刻走人回公司,因为他才不想理会他哥哥们强迫他放假的规定,不过他一想到回公司去面对那个老女人,肚子里的火气烧得更旺,可是偏偏又找不到人帮他,所以他再一次坐了下来,他决定了,反正,不是她死就是他亡,他决定跟这个在加拿大长大的中、美混血儿争个你死我活。
“漂亮妹妹,你们这里有没有空房间?”先侣面向始终一言不发,在一旁静静喝茶的若君问道。
若君听到先侣的叫唤声,不由一愣,放下茶杯,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的问道:“你在叫我吗?”
“当然,这里只有你的年纪最小而且也最漂亮不是吗?”先侣露出一个和悦的笑容。
他是故意的!
若君看着先侣、又转头看着志中,就见后者皱起眉头,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她不由也跟着微皱起眉头,看来,她今天晚上注定又得安抚一个心情不佳的男人了。
先侣见到志中的表情,心中可得意了。
既然不帮他,他当然就得想个办法把Sandra给“请”
走,人说自救而后人救,讲手段与阴谋,当然是他戚先侣高杆,他懂得抓住人性的弱点下手,尤其是六个哥哥的弱点。
“你做什么?”志中口气不很好的问道。
“大哥,你不是要我度个假吗?”先侣也深觉好笑的反问,“反正这个地方远离台北大都会,安静又不落后,似乎挺适合当成我的休假定点的,加上又有美人相伴,还能照顾大哥,所以我想,我应该会有段不错的优闲时光,我还记得……前寮渔港应该不远吧?若君妹妹。”
若君看着志中冷着一张脸,不敢回答,只是点点头,这离南家只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她曾与志中到那里散步。
“这可真好,我最喜欢钓鱼了。”先侣一边把志中的反应收进眼底,一边开口说道:“坐在岸上,海风徐徐吹来……”
“新竹的风挺大的,它从来不会徐徐的欢。”志中冷冷的打断先侣的话。
若君闻言,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没想到志中这么大的一个人,竟被先侣的几句话给说得丢了自制,看来,她似乎要对先侣刮目相看了。
“不准笑。”听到若君的笑声,志中的眉头皱得更深。
若君只好捂住嘴,忍住笑意。
“好吧!就算不会徐徐的吹,总是可以吹着海风。钓鱼吧!”先侣不以为杵的继续自己未被打断前的话。
“我不欢迎你。”志中不顾手足之情的说道。
“你不欢迎我,行啊!”先侣也不在乎的开口,“反正大不了去四哥那里度假,不过听说老妈好像也在那里,我最近的记忆力不很好,如果说溜了嘴,把大哥你出车祸的事给泄了出去,这可怎么办呢?”
“戚先侣。”志中鲜少连名带姓的叫人,可见得先侣当真惹怒了他。
聪明!老君惊奇的看着眼前大她不过一。两岁的大男孩,只要他愿意冷静下来,他会发挥很好的口才。
“所以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先侣看问若君,对她俏皮的眨眨眼睛,“若君妹妹,就麻烦你带我去我的房间,如果晚上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会好好的……”
“我不会让她觉得无聊。”志中火大的说道,“她晚上陪我就够了,没空理会你。”
“志中”若君轻捶了志中一下,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说,她站起身,“你乖乖坐在这,我带先侣去……”
“我才是病人,叫先侣随便找间空房间住下就得了,”
志中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拉住若君,“你给我待在这里。”
“你太无理取闹了,难不成你没听过来者是客吗?”若君无奈的看着志中不悦的脸庞说道。
“他是不请自来的人,不是什么客,只是我弟弟。”志中存心跟她杠上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不用理会他,他自己会活得好好的。”
“你……”
“其实大哥说得对,”先侣见到两人似乎要为他吵起来似的,连忙说道,“若君妹妹,你应该在这里照顾他,我自己去找间空房间就成了,反正我待在这里,日后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会很多的,你不用急在一时。”
若君真想跪下来拜托先侣闭上嘴巴,她这辈子还真没见过一个那么喜欢制造麻烦的人。
先侣站起身,才想到自己没有带行李来,不过他随即不在平的耸耸肩,反正可以叫若君陪他去买新的。
反正下些猛药,等到大哥觉得他碍事了,自然会想办法请走他这个瘟神,到时候他便可以予取子求,如此一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先侣一边往大屋的方向走,一边想着该不该挑老君的房间当他的临时住所,不过想想还是作罢,要不然下药太猛,他大哥只要一通电话,找来三哥,他肯定会死无全尸。
开开玩笑是可以,但开得大过火,可就不是他戚先侣会做的事!
“你怎么了?”若君见到志中一人沉静的坐在黑暗的房间中,不由关心的问道,“天都黑了,要不要开灯?”
“开不开灯对我而言有什么差别。”志中坐在窗边的摇椅上,感觉窗外吹来的凉风,“不过还是开灯吧!我们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看得见。”
若君打开电源,让房间乍放光明,她缓缓的走向他,“竟然这种口气,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志中闻到她身上惯有的玫瑰香味,知道她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使他的听觉与嗅觉变得敏感。
“我不想说。”他淡淡的回答。
其实就算他不说,若君也能猜得到一、二,他对他弟弟的到来很感冒,她居高临下的伸出手,摸着志中的黑发。
“明天我要陪先侣去买衣服,你不会反对吧?”她柔声的问道。
“我不准。”志中皱起眉头。
“为什么不准?”若君蹲了下来,直视着志中的脸部轮廓,“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志中想也不想的摇摇头,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有若君在身边,虽然看不见,但她可以念书。念报纸给他听,他满足于现在的生活,火大自己的弟弟竟然硬要进来破坏这里的平静。
“跟我们一起去。”若君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虽然你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我还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准你跟先侣出去。”他口气不悦的开口,生气的把手一挥,“我根本就不想出去,反正我又看不见,出去做什么?”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看得见,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
若君放开他的手,站起来,退了一步,以不下于他的音量回吼,“只要你愿意动手术,拿掉压迫到机神经的硬块,一切都会好转的,你自己心知肚明的不是吗?”
志中的回答是把头一撇,不发一言,但他握紧的拳头,显现他心中的怒火。
若君看着他,她怎么也想不透,他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术?难不成他情愿丧失可以回复视力的机会?
两个人,一坐一站,室内一片沉默。
若君深深的看了志中一眼,她已经厌倦了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就怒气腾腾的模样,她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志中察觉出她的举动,口气带着些微的紧张。
若君深吸了口气,“我要静一静,想一想事情,我想……你也需要。”说完,她就走了,这是两个人搬来这幢宅子发生关系后第一次分床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