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翘课到哈佛大学守株待兔三天,却始终没有等到南宫烈。
出乎意料的漫长等待让威利从满怀期待转为失望、再转为沮丧,最后转变成极端的 愤怒。
那个臭小鬼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居然让他像个笨蛋般,空等三天!
简直岂有此理--如果那个臭小鬼现在出现在他眼前,他铁定二话不说的痛扁一顿 !
很不巧地,南宫烈偏就选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威利眼前:「你是威利?」
「你欠扁!」威利当真二话不说就挥拳相向。
怎奈事与愿违,不知情的威利无论重新发动多少次攻击,就是揍不到南宫烈,反而 把自己搞得又累又气。
会有这种傻事?
这两年来打架都没输过的他,费了那么大功夫和气力,却连这个臭小鬼一根汗毛也 没够着?!
这个臭小鬼也太会闪躲了吧?
摸不到人的挫折和愤怒让威利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小鬼居然敢这么嚣 张,简直可恶至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般拿翘!」
南宫烈虽被骂得很是莫名,依旧修养到家,不温不火、优雅笑问:「我哪里得罪你 了吗?」
「你让我空等三天,还敢装出一脸无辜?」威利气上加气。
南宫烈愈听愈摸不着头绪,很不确定的再问:「你确定我和你有约吗?」
「你--」威利顿时语塞。
没……有……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跑来找这小鬼的……可,一时失控把事情搞到这般 糟糕的地步,威利实在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
总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厚着脸皮硬拗,说一句:「我是开玩笑的!」就随便带过吧 ?
但要他坦承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又做不到!
这可怎么办?也不能就一直这样不吭一声呀……眼看威利仓皇失措、六神无主,南 宫烈体贴的主动打开僵局,替威利找了台阶下:「你可能是太累了才会情绪失控,不如 我们先去坐下来喝杯咖啡喘口气,等舒服一些,我们再慢慢聊。」
威利暗自窃喜,有千百万个愿意顺势走下南宫烈好意为他铺好的台阶:「嗯!」
☆☆☆
不论是端咖啡、喝咖啡,还是放下咖啡杯,南宫烈的动作都是那般优雅而吸引人。
威利喝着咖啡、看着南宫烈,怒气渐渐消褪、心情愈来愈好。
威利不想提起口出恶言、挥拳相向的事,南宫烈也就善解人意的当没那回事,只字 未提。
威利一直注视着南宫烈的左手臂,很想知道覆盖在衣袖里的伤势如何,却迟迟开不 了口,心里偏又很在意。
人神交战半晌,话终于迸出双唇:「手伤如何了?」
「好得差不多了。」南宫烈笑道。
「那我们去玩!」威利兴致勃勃的说。
突兀的邀约让南宫烈颇为意外,但他还是以一贯的温和态度问:「一共有哪些人? 去哪儿?」
「就我们两个,到佛罗里达州去度假!」他本来就计划南宫烈若伤口复原良好,就 提出度假邀约。
南宫烈没有马上反应,从容不迫的啜饮一口咖啡,才以悦耳的音调婉拒:「真不好 意思,我有重要的课得上,还有很多已排定时间的约会,所以我恐怕没办法接受你的邀 约。」
威利早料到可能会如此,有备而来的说:「我知道你约会多,所以我们只去三天, 而且是我们搭我家的私人飞机去。这么一来机动性就很高,可以完全配合我们的时间, 随时去回,你就不必担心了。」
推拒邀约几乎是南宫烈每天必做的功课,南宫烈早已练就一套出神入化的婉拒功夫 。
只见他游刃有余的说:「恐怕还是不行,我一直到下个月底的行程都已经排得满满 的,无法变动,所以还是无法与你同行。」
度假不成无所谓,威利立即改弦易辙提出另一个邀约:「那我们今晚去狂欢!」
「我已经说了,一直到下个月底我都有约会了。」
威利一点也不气馁,再接再厉的问:「那你等一下有没有空?」
「我有课。」
「好,我跟你去上课!」
南宫烈闻言一脸疑惑:「我们同校?而且你也攻读法律?」那他怎么没见过他去上 课?
「不,我就读于艾菲尔大学,主修企业管理。」
「那--」
「我想去旁听看看喽!」其实威利只是想和南宫烈在一起罢了。
「可是我待会儿要上的课不开放旁听。」南宫烈防堵得滴水不漏。
然,威利却不是普通的难缠:「既然这样,那我在教室外等你下课。」
「我下课后还得和同学留下来讨论下次的报告议题,结束之后还有另一个约会,一 直到晚上都排满了。」
「那我先到你的住处等你好了。」反正威利早已打定主意,赖着不走。
不过南宫烈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死缠烂打的赖皮鬼,早司空见惯,驾轻就熟的继续防 守:「很抱歉,我今晚不会回住处去睡,所以恐怕没办法留你过夜,不如你去找别的朋 友玩。」
「那怎么行,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否则他干嘛像个傻瓜似的,翘课来这里空等三 天?
南宫烈不为所动,丝毫不松口的婉拒到底:「我还是只能对你说抱歉。」旋即优雅 地飘然起身,准备走人,「不好意思,我得去上课,不能陪你了,后会有期。」
威利虽然反应很快的跟着起身,打算继续纠缠南宫烈。
南宫烈却道高一丈,加入一群同学之中,以人海战术防堵威利的继续纠缠,顺利摆 脱了威利。
被拋下的威利不死心地窃笑:「艾伦,你跑不掉的!」
他决定到南宫烈下课必经之路去埋伏堵人!
可惜南宫烈棋高一着先行开溜,让威利扑了个空。
「可恶--别想轻易摆脱我!」威利铁了心多留几天。
他就不信堵不到艾伦的人!
只是威利做梦也想不到,他连续埋伏了三天还是堵不到南宫烈的人,根本完全碰不 到面!
「该死--怎么会这样?!」
威利决定展开长期抗战,他就不信他堵不到南宫烈!
Poor威利!
他压根不知道他真的永远堵不到南宫烈。
就算他再等上一个月也一样徒劳无功!
因为南宫烈奇灵的第六感会让他永远堵不到人--除非南宫烈愿意见他……☆☆☆
「你?说?什?么?!」
喧天的暴吼震响苍穹。
不幸路过,给威利逮着的可怜呆书生,被威利狰狞宛如鬼剎的模样惊吓得七魄只剩 三魄。
「我……我……是说……艾……艾伦他昨晚离开学校了……暂……暂时不会回来… …」
「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我就不……不知道了……」倒霉的呆书生趁隙挣脱威利的掌握,逃命 去也。
「可恶--」威利气得浑身剧烈颤动。
简直岂有此理!
他堵那个家伙的路整整七天,非但都没成功,现在居然还让那家伙落跑了?!
「该死--」
威利终于放弃,心中满是怨恨、怒不可遏的离开哈佛大学。
☆☆☆
即使在冠盖云集、衣锦光鲜的高级私人俱乐部里,南宫烈依然是最抢眼的焦点。
若非和他同桌进餐的外公事先表态过,不希望闲杂人等打扰他们祖孙两人单独用餐 的难得时光,只怕南宫烈的周遭已围满了想亲近他的男男女女。
安道尔老爷对这个人中之龙的宝贝外孙简直宠上了天,恨不得将南宫烈天天带在自 己身边。
怎奈这小兔崽子闪避功夫一流,他绞尽脑汁就是无法摄络这个宝贝外孙,怕把他给 逼急了,这小兔崽子会像两年前那样,来个「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他老人家足足半年 连个影子也够不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为了确保宝贝外孙不会又突然自他眼前消失,他老人家聪明地不敢把宝贝外孙 黏得太紧--当然也不能完全脱离他的掌控范围,不过这点得偷偷来,要是被南宫烈发 觉就糟糕也!
「烈,今晚的菜色还合你胃口吗?」
为了取悦宝贝外孙,今晚的菜单全是他亲自和这家饭店的首席大厨讨论的呢!
「爷爷,你又违反我们的约定了,要叫我艾伦,不可以叫我烈。」南宫烈语气虽温 和,却让人轻易的感受到他屹立不摇的坚持。
安道尔很识趣的连忙示好更正:「是爷爷一时疏忽,你这次就别和爷爷计较了,艾 伦。」
南宫烈回给安道尔一记迷人的浅笑,表示同意。
安道尔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忍不住问:「为什么你那么讨厌让人叫那个名字呢?」
这一直是个令全家族上上下下百思不解的谜!
「不是讨厌,是不愿意。」
「你不喜欢那个中国名字?」
「不,我很喜欢,所以不愿让人随便叫。」
「那……谁才可以叫那个名字?」难得宝贝外孙肯透露这么多,安道尔贪心的打破 砂锅问到底。
「秘密。」南宫烈又是一副没有转圜余地的决绝。
安道尔见状只好聪明的就此打住。
「爷爷手上是不是有ADD的股票?」南宫烈天外飞来一笔的问。
「是有没错。」
「明天一开盘就把它们全数卖掉,如果能顺便配合选择权的买卖一起操作更好。」
「耶?!」安道尔旋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打电话知会手下照办。」
和他们比邻而坐的莫利,把他们祖孙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 十分惊讶。
那个咤叱美国政经界的超重量级大人物,居然因为外孙随口一句话,就做出如此重 大的决策?!
ADD股票可是当红炸子鸡,股价正在持续爬升的看涨阶段,所有财经投顾专家一致 看好ADD股票的前景,根本没有任何指针显示ADD将有利空因素,安道尔老爷竟会这般盲 目的听信一个小鬼的一面之辞,就轻率地做出重大的决议?!
莫利不懂!
从他们祖孙的对话,他清楚的知道安道尔加外传般非常宠爱南宫烈,且极力在讨好 宝贝外孙。
可,再怎么溺宠也不该拿庞大的利润开玩笑吧?
这个讨好的代价也未免太高了……像安道尔那样精明厉害的老狐狸竟会做出如此荒 唐事?!
☆☆☆
翌日,ADD旗下的一艘油轮在印度洋和另一艘法国籍油轮意外相撞,引起原油大量 外泄、污染的海域正持续扩大,且两艘油轮都随时有爆炸的可能,情势非常危急。
由于此桩意外的起因已确定是ADD的油轮偏离航道,又误打错误讯号给法国籍油轮 所引发,因此大部分的责任归属将落在ADD身上。
根据初步估计,此次油轮意外相撞事件将令ADD损失不赀,甚至会引发ADD的财务危 机。
此消息惊爆的时间是在美国华尔街股市开盘一个多小时后。
意外消息一传到美国华尔街股市,立即引发与ADD有关的股票全部惨跌,让看好 ADD的全球投资人都震惊得傻了眼、欲哭无泪。
只有听信南宫烈所言,一早ADD开出亮丽的高盘时,便立刻脱手全数股票、并搭配 选择权买卖操作的安道尔幸运逃过大劫,且还反过来大赚一笔!
一早就到俱乐部个人贵宾室看盘的莫利,一开盘便特别注意ADD的股价波动,面对 这样出乎意料的发展相当震惊。
那个小鬼昨天随意的一句话,居然救了安道尔!
怎么会这样?!
油轮相撞是不可预测的意外事件,不像一般人为的内线消息可事先知道,为什么那 小鬼昨晚会凑巧说了那一番话?!
安道尔又为什么会凑巧相信那小鬼的一番话而逃过一劫?!
为了让自己紊乱的脑袋冷静下来,莫利暂时离开个人贵宾室,到咖啡厅点了咖啡, 坐下来小憩。
人方坐定,视线便在景观树旁的意外身影停格。
艾伦?
莫利不假思索的走过去,稳健的在南宫烈眼前驻足。
「很意外会在这儿遇到你,艾伦。我们见过一次面,还记得我吗?」
南宫烈缓缓抬眼,态度十分闲适,淡淡一笑:「你是莫利,梅蒂夫人的长公子。」
「我可以坐下吗?」很奇怪,这小鬼记得他居然会让他心情莫名的飞扬起来。
「欢迎。」南宫烈以一贯的优雅应对。
莫利开门见山道:「其实我昨晚就看到你了,你和安道尔先生一齐共进晚餐,我正 好坐在你们隔壁桌。你我的座位是背对的,所以可能没有发现我。我本来要和你们打声 招呼,可是安道尔先生事先说过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我自然不好冒昧行事,没想到今 天早上会在这里再次和你碰面。」
南宫烈善解人意的说:「如果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莫利便顺水推舟的挑明:「昨晚你们祖孙的对话我全听见了 ,不过我先声明,我不是故意偷听,而是地理位置使然。」
南宫烈了解的微微颔首,没有责怪的意思:「然后呢?」
「我很意外,今天ADD的股票真如你所言大跌了。」莫利一针见血地说。
「我记得我并没有说ADD的股价会跌。」南宫烈加以澄清。
「你是没说,可是你却要安道尔先生今天一开盘就卖掉全部的ADD股票,而安道尔 先生也毫不迟疑的照做,因此逃过一劫。」莫利二心想弄清楚故事的真相。
「那只是凑巧。」
莫利不以为然:「在我看来,安道尔先生没道理毫不怀疑的因你随意一句话,便做 下那般重大的决策,我想以前必定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所以安道尔先生才会对你所说的 话无条件信任。我没说错吧?」
这是他彻夜苦思加上大胆假设所得出的惟一可能答案。
南宫烈并未回答莫利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你相信直觉吗?」
「直觉?」
「我爷爷相信我的直觉,所以莽撞的做出重大的决定,因此幸运逃过一劫;反过来 说,他有更大的可能会因为相信我的直觉而损失惨重,不是吗?」
「如果我和安道尔先生一样相信你的直觉,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投资股票?」莫利 说出了连自己都吓到的荒唐话。
不可思议地,他并无意收回荒谬的发言,反倒是姑且一试的欲念增强了!
南宫烈深深地凝睇他半晌,不改温和优雅的表态:「似乎挺有趣的,不过我有两个 条件。」
「说说看。」莫利愈来愈期待。
「第一、我们的合作关系不可以让第三者知道。第二、你一定要照我的直觉进行投 资策略。只要你违反其中一个条件,我们的合作关系就立刻终止。」
连莫利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