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未及的意外发展让赫尔莱恩更加冷酷地对团团围住展令扬的东邦五人下令:「离开我的人质!」
亢满杀气的威吓并未使雷君凡五人屈从,反而激挑他们打死不退的决心。
「如果门主非要处死令扬不可,那就连我们五人一起处死吧!」
「放肆!你们胆敢以下犯上,威胁门主?!」肯怒不可遏地喝斥。
「不是威胁,而是表明决心,就算门主不成全,我们也会自行了断!」
五个好伙伴的神情都是那般义无反顾、那般视死如归,看得肯顿时语塞──他们是 玩真的……赫尔莱思却不为所动,淡道:「你们以为这家伙会希望你们这么做?」
「没差,反正我们都做了,令扬也只能接受。」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那个小鬼不过是门主的人质,而你们是门主钦点的五风阁主 ,居然如此偏帮外人,这象话吗?」他们对展令扬的情义虽令肯动容,但更令肯气愤难 平。
五风阁主该效忠的人应是他们的主子赫尔莱恩,而不是那个惹主厌的展家小鬼!
不待东邦五人回答,赫尔莱恩便森冷无情地表态:「你们要怎么做我不管,但我不 会让这家伙死得这么轻松愉快,我会慢慢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却又求生不得、求死 不能!」
「门主──」
「知道人质通常会被怎么对待吗?」赫尔莱思冷血地继续道,「他们通常会被肢解 ,然后一块块送还谈判对手作为迫使对手妥协的筹码……」
「门主,求你别这样做!」东邦五人闻言,不约而同地齐声下跪讨饶。
「起来,求情只会加强我如此做的决心。」赫尔莱恩态度极为强势,完全不留商量 的余地。
雷君凡五人知道赫尔莱恩是言出必行的男人,因此以退为进听令先行起身,末敢再 多言,但也未完全放松戒备。
不知何时来到展令扬身边的白色西伯利亚虎.在一片肃杀之气中,将淌血昏迷的展 令扬驮上背,不许任何人跟随独自离开餐厅。
一人一虎消失后,赫尔莱恩再度冷硬地下令:「去做你们该做的事。肯,看好他们 。」
话落,不待任何人回话,人已一阵风似的离开餐厅,留下异常安静的东邦五人、领 命戒备着的肯和被雷君凡「定」住不动的安德烈。
白色西伯利亚虎把展令扬驮进赫尔莱思的华寝,小心翼翼地安置于柔软舒适的白色 大床,静静地守在床沿不肯离开。
赫尔莱恩随后进门,闷声不响地欺近床幔后的展令扬。
他无声无息地在昏迷的展令扬身旁坐下,面无表情地淡凝着他颈项上的血痕,久久 未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赫尔莱恩才以嵌在白金腕饰里的钥匙,开启展令扬脖子上那白金项 饰的锁,将沾染血渍的白金项饰取下。
展令扬颈上的伤痕更加清晰地映入赫尔莱思眸底。
赫尔莱思睇着那道伤痕微怔半晌,缓缓俯首,修长的身躯渐渐贴近展令扬。
缺乏温度的唇瓣轻轻地触点染血的伤痕,久久未曾移开……为什么?
他是喜欢为难他,但从未想过伤害他!
他只是喜欢看他伤脑筋、在他的视线里左右为难,为什么他不明白?
「为什么不求我?」
赫尔莱恩在展令扬耳畔低喃,像是在问不省人事的展令扬,又像在自问。这并不是 他想看到的反应。
他想要的是──赫尔莱恩缓缓起身,自床边的隐藏式置物柜里取出护理用品,亲自 为展令扬清理伤口、上药、缠上绷带,然后为他盖上轻柔的羽被。
他伫立床沿静凝展令扬的睡颜半晌,再度俯倾修长好看的身躯,在枕边低喃:「早 点醒来,你还欠我一个请求。」
转身离开之际,他对一直趴在床沿守护扩展令扬的白色西伯利亚虎下令:「黑帝斯 ,看好他。」
白色西伯利亚虎彷佛听懂他的话,起身看了赫尔莱恩一眼才又重新趴下。
赫尔莱思又回眸睇了展令扬的睡脸一眼,才带上门离去。
走了两步,便开启通讯器对肯下令:「全面调查在圣罗伦斯号上偷袭擎风阁主的犯 人,若有人怠忽迟延,-律按门规从严论处。」
事关白虎门威权,肯自然不可能等闲视之。
(属下一定尽快查出犯人!只是……五风阁主他们的监视工作……)
(可是他们──)
「他们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要移情术未解除,他们永远不可能背叛他。
(属下明白了!)
肯前脚才走出餐厅,雷君凡马上有了动作一一点了已被「定」住不动的青龙门主安 德烈的聋穴,让他暂时失聪。
「我点了那家伙的聋穴,一个小时内他都听不见,你们可以任意处置他。我有事先 走一步,你们别跟来,不过也不准妨碍我──」
雷君凡话未竟,安凯臣比他更快-步走到门边,插播:「不好意思,我也另有私事 要处理,先走一步。」
曲希瑞又打断安凯臣:「姓安的,你先给我站住!你们知道吗?方纔若非姓雷的捷 足先登点了那家伙的聋穴,我本来是打算对他施以催眠暗示,让他忘了我此刻所要讲的 活。姓雷的只是比我快一步,否则方纔他所说的那番话应该是我现在要说的才对!」
南宫烈也忍不住插嘴:「我有预感我们五个人正在想同-件事!」
眼看就要偷偷从落地窗开溜的向以农,闻言忍不住回眸挑明说:「喂喂喂!我说你 们几个该不会也在想偷偷带令扬逃走的事吧?」
向以农一句话让五个好伙伴霎时全都安静无声,一个个我看你、你看我的,谁也忘 了开口说话,却又莫名相信流窜在彼此间,那份无声胜有声的默契与相知……「你们别 意气用事,我可是豁出去厂──」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
「我说你们可别一时冲动乱逞英雄,违背门主的命令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哩!」
「既然你如此清楚严重性,又何必自找麻烦?」
「所以我说你们都该留-下来,我自己干就好!」「要留你自己留!」
不知是谁先起头争执,也不知是谁先划下休上符,争执在五分多钟后结束了。
经过一番争执,五个好伙伴更加确认彼此那分坚石难摧的决心。
「既然咱们都有志一同,不如来合作共商对策,成功率会比较高。」雷君凡率先提 议。
「我附议。」另外四个几乎是同时表态。
于是雷君凡再点了青龙门主安德烈的聋穴,延长他暂时失聪的时间,五个好伙伴便 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地小声商量大计,以防隔墙有耳……入夜,赫尔莱恩重返自己的寝宫 探视展令扬的状况,白色西伯利亚虎依旧趴在床边守护。
确定展令扬仍处昏迷状态,到明早之前无醒来之虞后,赫尔莱恩再次对白色西伯利 亚虎下令:「黑帝斯,继续看牢他。」之后便离开主寝宫,移往隔壁的第二寝宫歇息。
同一时间,布兰登堡另一隅的东邦五人也展开劫人潜逃的计划──在易容高手向以 农的巧手下,青龙门土安德烈的脸顺利换成厂展令扬的面孔。
「完成了,接下来只要把这家伙和令扬调包就行了。」若非不得已,向以农才不随 便替人打造展令扬那张深得他欢心的漂亮脸蛋呢!
「那就该我上场了。」曲希瑞接棒后给已解了聋穴但仍动弹不得的安德烈施以深度 催眠。
「从现在起,你将成为展令扬的替身,随我们去交换展令扬,然后你将以展令扬的 身份沉睡,一直到明天中午十二点才会醒来。
好了,我数到三,你就会进入被催眠状态。一、二、三!」
曲希瑞轻吐一门气,对雷君凡道:「好了,可以解开他的穴道了。」之所以改以催 眠,而不继续定住安德烈是为免引人注意。
在夜半三更搬运重型垃圾不但麻烦费力,万一遇上突发状况还会碍手碍脚,所以还 是让这重型垃圾自己移动较为妥当。
至于他们五人自己的替身,稍早向以农和曲希瑞便已合作无间地完成了──自然也 是易容术催眠术啦!
「那我们就动身吧!」雷君凡看看时间道。
临行前,安凯臣再一次向南宫烈确认:「你确定令扬在门主寝宫里?」
「我的第六感和占卜结果都是那里,而且那里还有两股非常难缠的阻力防守。」南 宫烈很笃定。
「那两股难缠的阻力一定是门主和那只老虎!」这话雷君凡也说得极为笃定,「能 进入门主寝宫的人本来就不多,我想得到的只有肯和那瑟西斯,那瑟西斯被我定住,所 以不可能是他;肯的行踪也在我们掌控之中,所以也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那只老虎和 门主本人了。」
虽然雷君凡的推判合情合理,可安凯臣还是觉得怪怪的,「那只老虎我没什么意见 ,可门主那么讨厌令扬,怎么可能亲自看守?光是把令扬安置在自己寝宫这点就很令人 质疑了……你们想这会不会是个陷阱?或者寝宫里另有我们不知道的麻烦高手埋伏?」
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因为今夜的劫人潜逃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南宫烈针对安凯臣的疑虑提出自己的看法:「虽然我心里有和凯臣一样的疑虑,可 是我的第六感却告诉我,君凡的推判无误,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第六感,那咱们就按照 原定计划行动。」
「也罢!反正不管对手是谁,碰上我特制的安眠药都得乖乖睡到明天早上。」曲希 瑞自信满满。
「就怕我们还没抵达门主寝宫入门,就被埋伏的伏兵发现包围。」向以农说出大伙 儿心里最担心的事──这东窗事发、他们被惩罚事小,让他们在意的是赫尔莱恩事后真 的会将令扬肢解!
雷君凡有了新的法子:「希瑞,你那剂无色无味的气态安眠药对老虎有效吗?」「 当然有!」那可是他得意的发明之一呢!
「那有没有可事先预防的解药?」
「也有。」曲希瑞敏锐地问,「你该不会是想重拾已否决的那个从空调系统下安眠 药的计划吧?」
「正是。」
「不成!这法子虽不差,但无法确保无人警觉,将计就计地对咱们来个守株待兔。 」安凯臣立刻否决──先前他们就是顾虑到这层风险才弃之不用的,「除非你已想到消 除这层风险的办法。」
「我们可采正攻法。待会儿我假装去找门主谈事情,一方面可以确认实际埋伏的状 况,另-方面又可分散门主的注意力,你们接获我传的暗号后,再从空调系统释放安眠 药。之后等我再确认现场情况无虞后,你们再把那家伙带进来偷天换日,如此便能万无 一失。至于我,只要希瑞先把解药给我服下就行丁。」
「不行!万一门主发现破绽,你的处境会十分危险。」安凯臣反对。
雷君凡试着说服伙伴们:「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冒险是在所难免,或者你有更好的方法?」
「……」安凯臣尤言以对。
向以农率先表态:「好吧!就照君凡的方法行动,不过万一东窗事发,大伙儿就留 下来一『起面对。」
「等──」
雷君凡才想反对,向以农不给他机会。「你别想自己逞英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 想什么?」他是演戏天才,而擅长演戏也代表他精于洞悉人性,「你想万一事情败露时 ,自己留下来断后,替我们护航,对不对?」
既然被识破,雷君凡只好老实承认,试着说服伙伴们:「凡事总有万一……」
「你太天真了!」曲希瑞打断他,「第一,我们绝对不会丢下你自己逃走。第二, 你以为令扬事后知道真相会怎么做?」
「那个笨蛋会跑回来自投罗网!」南宫烈铁口直断地提出警告,「这点大家都心知 肚明,所以谁也不要打自我牺牲的主意,否则只会白忙一场。」
雷君凡差点忘了最重要的这点,顿时醒悟改口承诺:「我明白了,不过咱们还是依 计行事,我保证一定设法全身而退,OK?」
「那就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能以敏锐直觉研判谎言实话的南宫烈都这么说了,大伙儿便不再质疑雷君凡。
于是劫人潜逃行动继续推进……夜深人静时分,雷君凡来到赫尔莱恩的寝宫门外, 一路畅行无阻让雷君凡安心又内疚一一这代表他们所敬爱的门主对他们五人非常信任, 压根儿没想到他们会违背他的命令。
可事到如今他已无法回头!
为了救令扬,他只能选择欺骗信任他们的门主!
雷君凡深吸一口气,整理整理心绪后便意志决绝地敲门,「门主,我是君凡,我有 事想向您请示。」他也是能接近赫尔莱思寝宫的少数人之一。
门内久久无任何响应,于是雷君凡进一步道:「门主,我是为在』迎曦厅『外说的 那件事来向您作最后请示确认的。」
这活终于让赫尔莱思有了反应,「进来。」
打开的是第二寝宫的门,而不是展令扬所在的第一寝宫。
雷君凡在进入前以腕上的手表型通讯器,打了「开始行动」的暗号给接应的伙伴。
「启禀门主,关于门主交待那瑟西斯明早送青龙门主回府一事,我们可以让它提前 发生吗?」雷君凡慎重地问道。
「我稍早已说过:只要不触犯门规,你们要搞什么我都不管。」赫尔莱恩不改冷淡 维持原议。
「谢谢门主!」
赫尔莱恩挑明问:「你今夜特意宋谒见,只是为了向我确认这件事?」
预料中事,雷君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回道:「我确实是来向门主重新确认这件事 的,毕竟稍早发生过意外的变量,我小确定门主的答案是否还是未变。」
「你们是怕我会借题发挥把这笔账又算到展令扬头上是吗?」
雷君凡顺水推舟坦承:「请门主原谅我的冒犯。」
「哼……」
赫尔莱恩突感一阵睡意袭身,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已全身酥软、不省人事。
顺势搀扶他的雷君凡再一次道:「所以说请门主原谅我的冒犯。」
没有丝毫犹疑地将赫尔莱恩安置于床上后,雷君凡便步步为营往隔壁的第一寝宫靠 近……他全面戒备地旋开门,确定除了趴在床边的白色西伯利亚虎之外,没有其它伏兵 ,雷君凡便放胆踏进第一寝宫。
他刻意释出浓烈杀气测试白色西伯利亚虎是否清醒着──假如它此刻是装睡,那么 这股浓烈的杀气绝对足以唤起它猛兽的攻击本能!
半晌过去,白色西伯利亚虎依然毫无动静,雷君凡于是放心地欺近大床。
不过他并未因此而掉以轻心,仍谨慎戒备着,发送暗号示意向以农前来接应──他 们得先让向以农确认躺在床上的是真正的展令扬才行!
向以农不久便潜入第一寝宫和雷君凡会合,一双犀利的法眼立即辨山真伪,「是令 扬没错。」
于是两人便通知曲希瑞带着易容成展令扬的青龙门主安德烈前来调包。
再三确认没有伏兵之后,三个人便合作无问地带着易容成青龙门主安德烈的展令扬 迅速逃离,和负责把风接应的南宫烈会合。
「走这边!」南宫烈凭着超强的第六感,引领伙伴们避过天罗地网的守备,前往停 机坪和易容成那瑟西斯的安凯臣会合。
至于真正的那瑟西斯早成了安凯臣的替身,乖乖地在安凯臣的擎风阁里呼呼大睡。
「快上来!」易容成那瑟西斯的安凯臣,坐在机舱驾驶座上催促伙伴们。
南宫烈四人默契十足,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青龙门主」展令扬安置于驾驶座旁的 座位上。
之后四人也跟着登机。
霎时,第六感奇灵的南宫烈和中国功夫高手雷君凡同时惊觉异状──有人!
肯随之像魑魅魍魉般,白暗处无声无息地现身,「几位阁主在干吗?」
雷君凡示意南宫烈二人先行登机,自己一对一应付肯,「送青龙门主回去。」
「我记得这任务门主是交待给那瑟西斯。」
「所以那瑟西斯坐在驾驶座上,你没看见吗?」
肯当然有看见,就是看见了才觉得古怪──那瑟西斯这家伙死也不可能和这几个小 鬼合作也不可能乖乖驾驶,所以铁定是这几个小鬼动了手脚,一旁动也不动,睡得不省 人事的青龙门主安德烈就是最好的证据!
「门主可知道这事?」
「当然,我们已事先请示过门主了。」
「是吗?」肯未置是否,冷哼两声。
向以农傲慢地自机舱探出头助阵,「你有什么疑问就自己去问门主,少在那儿碍手 碍脚,俗话说』好狗不挡路『,给我闪边去!」
幸好肯修养够到家,不以为忤下了结论:「我相信你们不会乱来,毕竟姓展的小鬼 在门主掌握中,生死未卜──」
雷君凡顺水推舟佯怒地点厂有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也无法说话。
「你太多话了,罚你在这儿罚站忏悔到天亮!」
话落,便大摇大摆地登机,关上舱门。
然后,一行人就这么当着肯的面,堂而皇之地劫走展令扬,趁夜飞离布兰登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