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昨夜的一切,转过身正想看看她的状况,竟发现枕畔无人,床单和枕头均平整无睡痕,不禁让他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离开了!
他倏然起身,穿好衣服后便下了楼。客厅里空无一人,只听见外头有工人交谈的声音。
他迅速又转出屋外,找个人问道:“你看见安小姐吗?”
“有啊!刚刚我才看见她一 直往马厩的方向走去,还以为她去找你呢。”那人露出了暖昧的笑容。
戈潇懒得理会他的玩笑话,转身便往马厩而去,才刚到那儿,他便看见蜜儿骑着一匹高壮的黑马倏然奔了出来,还险些撞上他!
他俐落一闪,暗骂了句。啧!这女人是不要命了吗?
戈潇瞪着她疾驰而去的背影,按捺不住胸腔奔腾的气焰,隐约升起的急躁与忧心让他不由自主地跟去瞧瞧。
他快步进入马厩,也找了匹良驹,直追而去!
该死的女人,跑得那么快难道不怕出事吗?
如果他逮住了她,一定要将她毒打一顿!
虽说现在气候没那么冷了,她一个女孩子骑着一匹马在这山野中胡乱奔跑,也是危险重重。
如果她不幸落入山中猎人所设下的擒兽陷阱,那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儿,戈潇的心更乱了,策马的速度也愈来愈快,只想追上她。
终于,他在一片绿油油的斜坡上看见了她S诙是他重重地抽了一下马儿,急速追了过去。
蜜儿彷佛听到后面的马蹄声,紧张地回头看了眼,却因重心一个不稳,险些坠马!
戈潇看见这一幕,顿时为她捏了好几把冷汗,胆战又心惊。
“蜜儿.安,你给我停下来!”他在她身后怒吼,可惜风声掩住了他的呼唤,再加上蜜儿根本就在躲他,压根没停下的打算。
戈潇狠狠皱眉,一道厉芒逼上寒眸,已被她的胡来激得怒火沸扬!
“你给我下来,不能再过去了——”在他的印象中再过去己没路了,只有万丈高崖。
难道——她想送死?
这个念头突然涌进他的脑海,瞬间他和马儿的速度再次加快,终于在蜜儿快到崖边之际与她并行。
“你给我下来!”戈潇横过身一把抢过她的缰绳,猛力一拉。马儿受了惊吓突地抬高前腿,将他们双双甩落在草地上。
“你是想自杀吗?”戈潇紧紧搂着她,被她那不要命的行为弄得全身发寒!
“我就是想死!”蜜儿嚎啕大哭,着实被自己刚才的念头吓了一 跳。
他深蹙起眉,一股久违的疲惫和无力感赫然涌现心头。“你想找死,我是该成全你,你这个贪心的女偷儿也死有余辜。可是……”
可是他就是办不到!
“既是这样,就让我死!”
她拚命想从他身下挣脱,但他缚得她好紧。
“别忘了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在回中国的长途旅行中,我还需要你暖床!”他佯装狠戾,不让脸上涌现太多情绪。
“你——无耻的混蛋!”
为什么她会爱上这种人?是她活该没听姊姊的话,远离这样的男人,如今只有跳入冰冷的坟墓中,啃啮自己的悔恨!
“我就是无耻,所以你不用反抗了。反正你就是得跟我回上海,看着我结婚生子,这是你欠我的!”他高傲地道。
“就因为我偷了你的藏宝图?”她悲凄不己。
“没错。它可是价值连城啊!你就算拿几辈子来还也还不了。”他故意这么说,心情却迂回百折。
蜜儿心中苦涩不已,突然发出阵阵冷笑。“原来你和罗永达他们一样,眼中就只有宝藏,别人的生死都可以不屑一顾,甚至可以拿来当利用的筹码。”
“你说什么?谁不顾别人的生死?”戈潇猛然追问,这才恍然发现从头到尾,他似乎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真该死,他向来实事求是、谨慎小心,不该这样的啊!
“如果我和强尼都死了,是不是称了你们的心?”她没回答他,只是一迳地自言自语。
“你到底在说什么?”
“罗永达拿了可控制强尼气喘的药草威胁我,逼我偷你的图,我没办法,只好依他。”她柳眉揪紧。
戈潇脸上霎时出现骇人的表情,“你是说,是罗永达要胁你的?”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
反正这世界早已摒弃了她,她已不贪求他能真心爱她。
“妈的,那个罗永达实在太过分了!”他双拳狠狠一握。若非罗永达现在已被押在警局,他会立刻去宰了他!
“你不也同样过分?”她轻轻一呼。
她这句话恍若一道电流,击中了他的四肢百骸,僵住了他的身子。
“你有困难应该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去对付他?”戈潇一双黑眸定定地凝视着她。
“我不想再欠你人情债。”她推开他坐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碎草屑。“我想强尼还是别跟你回去了,路程这么遥远,对于根本离不开药物的他而言实在太艰困了。”
既然崔老大被逮,从此她和强尼便可自在过日子。就算没了牧场,她还可以去镇上打工,相信她一定可以把强尼扶养长大。
只是他……这个永远无法从她脑海里挥去的男人,将会是伴随她一辈子的疼……
“你真傻!你以为强尼真需要靠那种草药,否则就没得救了?”他蹙锁着眉道。
“难道不是?”她不解。
“你去过大一点的城镇吗?这儿的医术和大城镇根本没得比。你又以为方溯为何留下?他就是为了检视那种草药中的成分,好分析出强尼的病因,这么一来就能以西药有效控制了。”
“是吗?”蜜儿仔细一想,之前她为了躲避所谓的仇家,一路搬迁,根本没机会带强尼去大城市好好就医。后来又在这个小镇上定居……或许其他地方真有可治好强尼的药物。
“所以……就算是为了他,跟我走。”
戈潇的声音转为慎重,原有的愤恨也渐渐隐去。
“不。”她一双水雾般的大眼凝入他幽邃的澄瞳中,“我爱你,所以无法眼睁睁看着你与别的女人恩爱。就当我小器吧!既然无法独得你,我宁愿放弃。”
他脸色一沉,“说到底,你就是不肯了?”
“既不爱我,就放弃我吧!就当我输了,输了自己的心,你不用再为了征服我而逼迫我。”
蜜儿牵了自己的马儿往牧场走去,蓦然回首凄然一笑,“你放心,我也不会再寻死了。”
“你还在恨我昨晚那样对你?”他对着她高声一喊。
蜜儿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一迳地往前走,一步步离开他粗犷的男人气息。
戈潇焚腾的眼望着她愈变愈小的身影,突地笑了。如果他会让她就这么撇开,他也不会叫做撒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