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他就跟着桑可忧到花店工作,还没到之前,北川御皇还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不停在心中计画着,食髓知味让他不顾桑可忧的意愿,大言不惭的开口向她要一个热情的吻。诅住,是“热情”的吻哦“不过,前提是他今天的工作表现必须要很杰出才行,但是以他早”到现在的表现来着,只怕他连个及格
的边都沾不上。
谁料得到,他长这么大的个儿竟然会是白长的,难怪人家说行行出状元,隔行如隔山,就算他顶着某某企管博士的头衔又怎么样?还不照样对桑可忧店里那些花花草草没辙,拿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怪的是,任何一件在桑可忧手里简单无比的事转到他手里就变了样,显得困难百倍。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那些花就好像是存心和他作对一样老爱找他麻烦。
哈,好笑吧!没听过花会找人麻烦的,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有多少人能够在承受无尽的挫败感后还能保持什么风度,所以说他的迁怒是可以理解的。
不只如此,他还状况百出,让原本秉持着鼓励多于责备的桑可忧也不得不请他站到一旁做壁草,他老兄辉煌的纪录已经让她彻底的对他丧失了信心,到最后即使是连轻松的修剪花草工作,她也不敢劳他大驾,以免解语花坊成
了“残花败柳”,而在她得到这样的体会前已不知损失了多少原本开得十分艳丽的花材了,让爱花的她都快心疼而死,他也快把她吓得半死。
既然情势已走,深知自己的破坏力有多么超强又哈花儿都不认得的北川大少,也只有委屈自己大材小用,也因为他愧对桑可忧,当然也愧对众花兵花将,所以他只有更加卖力、努力的“卖笑”,勾引识货的女顾客上门,而花坊也的确因他出色的外表与迷人的笑容而增加不少收入,北川御皇为自己总算找到这么个功用而几乎感动得痛哭流涕。
撇开他先前恐怖的工作绩效不说,桑可忧庆幸于这里只是个纯朴的乡下地方,会来解语花坊的人也多是些老顾客,不然花坊的门槛恐怕有被踏破的危机。虽然北川御皇仍颇有微词,老是抱怨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让她听得好气又好笑,不过看在他那么卖力的份上,她还是小小的奖励他一下好了。
桑可忧轻轻的摇晃着手,好像有事要告诉他。
“什么事?”抓住桑可忧在地面前挥动的手,北川御皇尽量避免正眼看到她无辜的脸,以免自己又想起那个无缘的吻。
北川御皇那副有如弃妇的可怜相让桑可忧忍不住的摇头暗笑不已,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再怎么不甘愿,北川御皇还是倾身向前,不过脸怎么也不肯正视她,桑可忧失笑的伸出手,将他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北川御皇吃惊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心里肯定在暗暗嘲笑他的小丫头想搞什么鬼,他丢的脸还不够吗?
桑可忧探吸了口气,有点羞涩的朝他一笑后,缓缓的将唇印了上去。
对于这个飞来的艳福,北川御皇是又惊又喜,立刻化被动为主动加深这个吻,虽然桑可忧的回应生涩无比,也没什么技巧可言,却意外的引起他潜藏的欲火,如果不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要了她。
结束了这个吻后,桑可忧简单比了个回家的手势。
因为上班的地点距离她的住处很近,所以桑可忧一直是用步行的方式上下班,而客随主便,北川御皇也只有弃跑车不用,改而陪她走路,或许是心境的关系,北川御皇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乡村独有的恬淡气味,凉爽的晚风带来群宰环抱的森林气息,混和着已近成熟的稻香,则有一番说不出的味道。
一天下来,已经有不少人认识北川御皇,知道他在花店工作,所以不少人在看到他时都会露出亲切的笑容打招呼,充分的表现出中国人好客的天性,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桑可忧的关系,他们才不那么怕他。
红砖屋瓦,绿树环绕,路旁的屋舍建筑古色古香,简单又不失庄严的庙宇前,来往的信徒手里捻着香, 口中念念有辞,虽然听不真切但也隐约可以感受到他们心中对信仰的虔诚, 日益减少的三合院也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农村里。
对于自己早已熟悉的环境,桑可忧只觉得有亲切感,可是对从日本来的北川御皇可就不然。也因此,短短的十分钟路程,桑可忧一直都忙着为他解惑,对他一个接一个提出的问题丝毫不觉厌烦,只觉得可爱。
“来,坐上去。”北川御皇见到一棵大概有百年之龄的榕树下绑了个秋千,示意桑可忧坐上去,而自己则在她后面轻轻的推着。
天色渐暗,由于将近晚餐的时间,所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村只剩少数两三个人漫步其中,在外头游玩的小孩子也都被叫回家。夕阳斜照,将他们两人的背影拉长,偶尔传来的喇叭声冷清的荡在空气中,北川御皇忍不住在脑中描绘出一幅未来居家生活的情景,里面的男女主人当然就是他和桑可忧了。
这些年来跟着海东奔西跑,他早就忘了身边还有许多人事物值得他去关注,工作狂的海不苟言笑是出了名的,跟在这种人身边,想也知道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多有趣的“玩
伴”,也不免有老了好几十岁的错觉。不过,现在海的身边已经有美人相伴了,而他也得自力救济才行。
微凉的晚风轻拂过树梢,倦鸟归巢,他也不例外。
舒服的暖风吹得桑可忧不知不觉进入梦乡,北川御皇在发现到累了一天的桑可忧竟然在秋千上睡着了,于是轻轻的抱起她,小心的呵护着,直到门口,桑可忧才悠然转醒,睡迷糊的脑袋瓜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北川御皇爱怜的吻了下她的额头,放下桑可忧让她进屋做饭,自己则照例在屋里屋外巡视一遍,当然,这件事桑可忧是不知道的。
虽然这些日子过得很平静,但他还不至于会呆的以为桑家那些财述心窍的亲戚……不,应该说是豺狼虎豹会那么轻易的罢手,距离桑可忧的生口只剩下一百多天,那些家伙恐怕已经等不及有所行动了。他打算先请侦探社探探那此人的底,依他之见,这种小事没必要劳烦到台湾的朋友,人情债难还啊!能不麻烦最好就不要麻烦,而且他觉得海要他来的最大原因是想整他,否则以风见家的势力哪需要让个外人来插手自家的家务事,别说海不会任由这种事发生,上野家也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即使对方不足为惧,北川御皇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尤其一想到桑可忧受伤的样子,翻腾而上的怒气便无法压抑,此时他的脸上哪还有什么笑容可言。敛去温柔神情的他就像只出闸的猛虎,教人不敢逼规,从心底浮出而上的肃杀之气,深沉的眼眸顿时无情得令人心寒。
那些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渣最好有心理准备承受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气,任何敢伤害桑可忧的人,随时要有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的觉梧,敢持虎须就要有胆承担后果,流总说他是标准的笑面虎,他也不否认,最重要的是笑面虎的级伤力也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
☆☆☆
吃过晚饭后,两人坐在门口的阶梯上数着天上的星星,闲话家常。
“你很喜欢花。”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与观察,北川御皇发现桑可忧真的是打从心底的喜欢这份工作。
“嗯!我特别喜欢看来花店买花的客人,他们脸上那种又是期待又是兴奋的表情,真的很令人感动,至于买花的动机是为了什么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在回答北川御皇的同时,桑可忧的心里同时也有着狠大的疑惑,更怀疑在这种资讯发达的二十世纪末竟然还会存有北川御皇这类几近绝种的男人。
平时,会来解语花坊的顾客除了一些学插花的家庭主妇是主要消费群外,时下年轻的男性也是另一群不可忽视的强力客源,如果有人说现代的男人比女人还懂花的含义,她一点也不怀疑。在这种女权高涨、粥多僧少的时代,女人比前要难迫许多,
而好女人更是难求,一旦竞争的对象变多,想抱得美人归的有心男土不下一番苦功是不行的,不是有首歌说过“下个男人也许会更好”,现在女人的选择机会比以前多了许多,晚婚的人可以说比比皆是。
而想赢得佳人的芳心,其中的最佳武器又以各类美丽的鲜花居于首位。花之于女人的吸引力绝对是不容怀疑的,而比起贵得离谱的珠宝、跑车来说,一般人也较容易负担得起,可以说是标准的“俗搁大碗”的最佳例子,这也是为什么花店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原因。可是,这个来自大男人干义国家的北川御皂,对花的常识竟是贫乏得可以,而且是几近可悲的地步。
除了因为日本家中种有一人片的玫瑰园,北川御皇才知道有一种叫玫瑰的花外,他只认识康乃馨这种花,这还是因为康乃馨是他每年母亲节必送的花,再说以前他虽然不乏送花给女人的经验,但都是根简单的打通电话要秘书代劳,所以说他的无知真的是可以理解的。
北川御皇的学习能力和理解力一向不错,因此他已经能够从桑可忧的眼神或一些小地方得知她内心的想法。像现在她既没写字也没比手势,他就能从她含笑的眼中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反正,还不就是那么回事,最多是嘲笑他的无知罢了。他承认,他对这方面是既没常识也没知识,但不懂花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他相信换成是海那种没啥浪漫细胞的家伙也不见得比他懂多少,更别提忍那种大老粗了,至于悠游于女人中的流嘛!只能说是男人之耻,他才不屑理会。
有了这样的体认之后,隔天一到花店,他马上就开始向桑可忧展开学习的课程。
“人家说活到老学到老,只要肯学什么时候都不嫌迟对吗?”为了不让这个小丫头看扁他,北川御皇二话不说的拿起一朵香水百合放在她眼前问道:“这是什么花?’’
见他那么有求知精神,桑可忧也只有舍命陪君子,反正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她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才对,于是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备好纸笔严阵以待。
“这叫香水百合,想知道它代表什么意思吗?”
“它还有意思?”北川御皇怀疑的挑起眉毛,难以置信的口吻好像她说了什么天方夜谭。
“嗯!这也是我为什么杷花店取名为解语的原因,一旦了解花语之后,它可以促使人与人之间更加亲近,像是你认识的玫瑰,代表的就是热情,至于康乃馨则代表着温柔含蓄之美。”她边说边帮他记笔记,一口气写了那么多字,桑可忧还真有些吃不消。
“原来它们还有这些意思,那这个香水百合代表的是什么?”第一次听见花也有含意,引起北川御皇高度的好奇。
“高雅、耐心。”桑可忧决定长话短说,能一言以蔽之的就不多写,免得自己到头来累得半死。
“那这个呢?”北川御皇拿起一朵非常大的黄色花,这种花他常看别人买,不过不同的是买的人都只单买两三枝而已,不像其他种类的花互相搭配的包成一束,而且这种花单插也很漂亮,可能是因为它够大朵吧!
“向日葵,代表积极的心态与高贵的气质,如果要送男生,这是不错的选择。”
北川御皇学花语学得十分人迷,尤其喜欢桑可忧在谈到花时,眼里所闪动的热情,不知道是谁说的——认真的女人最美丽.看她神情问漾满着有如得到全世界的满足,他就明白了,对她而言,这个小小的花花世界就是她的全部,而且因她的存在才赋予这些花新的生命与新的意义,其后他又兴致勃勃的继续指着其他种类的花问道。
而桑可忧也发挥高度的耐心,她尽力的为他解惑,全身上下仿佛被一阵金色的光芒包围着,飞扬的神情美得令人屏息。
北川御皇将一朵花送至她面前,桑可忧愣愣的看着眼前长得有点像漏斗的白色花朵,然后略带歉意的对他摇头,“对不起,我忘记这花的日文怎么写。”
“不是的,这是要送你的,其实说送也不对,因为这花是你店里的,不过也没关系嘛!就当是借花献佛博你一笑好了,而且,我就是觉得它很适合你,嗯?它的意思应该不会不好吧?”虽然有些不安,但他仍是将花放进她手里,这股冲动或许只能归究于刚刚脑中自然浮视桑可忧含羞带怯的笑容在作祟,唉!他该不会是脑袋秀逗了吧!但他从来不是个浪漫的人,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为这个小丫头破了太多例了。
“不会,谢谢!”桑可忧娇羞的点头道谢,心里洋溢着甜蜜,海芋一直是她的最爱,没想到皇哥哥会知道,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门上的铃声打断两人若有似无的情怀,她找到一个花瓶妥善放好北川御皇迭她的海芋,然后才面带微笑的对着上门的客人飞快的比着手语。“照旧?”
“不了,今天我要买三十三朵玫瑰。”上门的客人同样比着手语,他是个年约十八岁的大男孩,一身黝黑的肤色,看得出他是个热爱运动的人。
“哦!看来有人被你的攻势打动了,对吗?”桑可忧微笑的比着手语。
林杰宇,C大一年级的新生,因为他前些日子在追同村的一个女孩子而常来买花,与桑可忧也因此认识了。
“是啊!”林杰宇虽然腼腆的笑着,但心里的高兴却不容置疑。
“嗯,有志者事竟成,恭喜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桑可忧也同样为他开心。
“谢谢,你也一样。”林杰宇付完钱后,在离去前别有含意的看了呆在一旁一脸“雾煞煞”的北川御皇,比了比这么一句话。
“怎么回事,我看他似乎挺高兴的。”北川御皇语气闵闷的问道,不喜欢桑可忧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尤其这小子竟然还看得懂她比的手诺,不就摆明了他们很熟吗?
“杰宇当然高兴啦!前阵子他告诉我,他正在追一个女孩子,天天都会上我这儿买十一朵玫瑰花。”桑可忧也不知道北川御星为什么好像有点生气,只好改变话题。
哼!杰宇,这小丫头叫得还真亲热啊!他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多像个醋坛子,但他就是忍不住心底直冒酸气。只见他一脸讨好的欺上前去,整个人几乎黏到她的身上。
“十一朵代表一心一意,今天他买三十三朵代表了他正式的告白。”
“正式的告白?”北川御皇笑得有点儿邪气,先前莫名的情绪反应早被他丢到十万八千里远,不复找寻。
“嗯!就是代表我爱你。”虽然是在说林杰宇,但是在说到“我爱你”这三个字时,她还是免不了产生一些尴尬的感觉。
“哦!那么你可以告诉我,我爱你怎么比吗?”反正早晚都要学手语,就从这三个宇先学起吧!
“嗯……”桑可忧因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怎么样?”像是没发现这样的要求对一个女孩子有多唐突,北川御皇又催促了一次。
“好……好吧!”拗不过他的哀求,桑可忧脸红的侧过身体很快的比完。
“是这样吗?”北川御皇依样画葫芦的对着她比一遍,认真的神情让人无法怀疑他的动机。
“不是……是这样。”桑可忧摇摇头,纠正他有些变形的姿势。
“这样?”
“差不多了。”
“可忧,你为什么不正对着我做一次呢,这样我才能看得更清楚啊!”北川御皇一脸无辜的抱怨,无辜的脸孔单纯得教人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如果不是看到他的眼中有着可疑的笑意,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神经过度敏感。
“又有客人来了。”不论来老是何人,她都感谢这个人,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北川御皇那么尴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