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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情妇 第五章

  “我绝对不放过夜愁。”幽子无时无刻不这么说着。

  她憎恨夜愁已到欲置之于死的地步。就像小时候大家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白雪公主”一样。

  如果夜愁是白雪公主的化身,那幽子或许就是名副其实的邪恶坏后母了。而故事中的小矮人是谁呢?始终守护着白雪公主的人在现实中当然就是石川家康了。

  石川多年来一直保守着夜愁在何处的秘密。这老奴才实在是惹幽子不悦,尤其是他绝对的“守口如瓶”。毕竟,这仆人的心还是挂念黑家的母女。多年来仗着他毕竟是寺刚家忠心耿耿的仆人,幽子也不敢奈他何。

  时光匆匆,年复一年,就在今天,幽子发现了——夜愁跟老仆人石川通的信,而信上的住址,当然就是找到夜愁的证据了。

  她悄悄地离开家,来到几乎是蛮荒的小渔村樱岛。

  她得意洋洋。尤其一看是这贫穷的小渔村;她幡然大悟,这铁定是夜愁现在的生活写照——潦倒、困顿、凄惨、贫穷。

  她想咧嘴大笑。但,刹那,她的目光却无法自抑、仿佛像被磁铁吸住般地望向大海。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粗记、豪气、剽悍,恍似大地的一切都被他征服了,在大海中,他显得不可一世。



  他一古脑儿地爬上岸。全身赤裸的地,沐浴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像是太阳神的化身。

  她着迷了。整个灵魂完全被吸引住而无法自拔。这样的男人万万没想到,她的心燃烧了。

  突然,如精灵般的甜蜜叫声,朝着这男人叫嚷:“愿焰——”三步跨做一步,就像是快乐、无忧无虑的鸟儿般,她跃向他,他一个箭步地把她抱起,在原地绕转,他们的世界在飞舞着。

  “我的美人鱼——”愿焰唤她为美人鱼。她的笑声不停,直到快笑岔了气,向他求饶,他才放下。然后,抱着她坐在岩石上,一起欣赏夕阳,聊着天。

  幽子愕然躲在岩石角落里,偷偷地注视这一切。

  他们的世界仿佛只有池们两个人,充满着快乐。他说:“如果我将来有了钱,我一定买艘轮船,带你环游世界。”他许下愿望。

  “有没有去玩才不重要,我只要有你就好了。”她粲笑。“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你的嘴巴很甜幄!”他逗她。“美人鱼,闭上眼睛。”她听话的照做,感觉到有一样东西放在她手心上。“送给你——”他陶醉道。“你乌溜溜如瀑布似的秀发,需要一把像水晶的梳子,才能配得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倏地,瞪大如铜铃。

  这是一把透明发亮的梳子。“哇——”她尖叫。

  “这是用鲸鲨的骨头雕刻的。”他向她说明并解释。“这次出海捕鱼,意外地抓到一条会攻击人的鲸鲨,原本想把它放生,奈何,它却因受伤而死亡,它的骨头很稀有、很珍贵。这些日子在海上很想念你,所以,就利用空闲的时间,用鲸鲨的骨头刻了把梳子,来表达对你的思念!

  “你亲手做的?”她几乎不可置信,连忙抓住他的手,噘起嘴巴激动不已。“这就是你表达想我的方式?”

  他的手捧住她的面颊,浓情蜜意道:“是的,在海上,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这是送给你的定情物,表示不准否定我的爱!

  她狂喜地抓住他的手,促狭椰输道:“那我要好好回馈你的辛苦,让我用最甜的双唇犒赏你的双手——”语毕,她的樱桃小唇就埋在他捧起的双手里。接着,她伸出舌头润润唇,亲吻他的胸膛,最后,她的唇定在他的厚唇。远方的阳光经由海洋反射,将小俩口照得金光灿烂。

  这真是很美的画面。

  尤其,是他们的四周包围着无数的爱。真美!

  幽子有着天崩地裂的震撼。“是——夜愁。”这一刻,她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夜愁。

  夜愁本来就很美。从以前见到小时候的她,幽子就知道夜愁将来绝对会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胚子。虽然,她是多么的不愿承认,其实,她嫉妒夜愁的美。

  她更讨厌夜愁脸上的表情,以往,在夜愁的脸上,只会让人见到她那总是对世人表现的轻蔑。不屑。幽子觉得,她与夜愁早在前世结下恶缘,每一回,光着夜愁那不知天高地厚对她的鄙视,她就想毁了那张脸。

  如今……这样的脸竟消失了。只剩下爱?幸福?美好?

  幽子明白,在她的人生字典中,只有一句座右铭:女人,就是要找有钱的男人做依靠——

  她想,会跟寺刚忍野那糟老头在一起,无非是为了钱?

  为什么?同样身为女人,在她自己的脸上却见不到快乐和幸福?和现在的夜愁相比,为什么她总是屈居下风?

  虽然对叫“愿焰”的男人燃起了炙热的心;但是,对夜愁却只有冲天的恨!

  目睹这一对两小无猪的情侣,在海滩上“克难”地烤起鱼来,亲密相拥。一双筷子、一个碗,如此自在知足,他喂她吃,接着换她喂他,半晌,酒足饭饱,夕阳西下,两人手牵着手,在浪滔里打水花,玩够了,又相偕躺在沙地上互拥休息。

  幽子的目光燃着熊熊火焰。蛇蝎心肠的女人,此时心中升起怎样的阴谋呢?



  她要靠他——击败夜愁。绝不让夜愁有好日子过,而愿焰就是这枚棋子。



  一大清早,烟雨蒙蒙笼罩着樱岛,靠海的渔村,总是很容易泛着小雨。这时毫无人烟,幽子一人孤独地站在小径上,一脸焦急。而她身旁的BMW跑车,也不时发出引擎不稳定的咆哮声。

  在这雾蒙蒙的时刻,相信只有狂爱海的男人,才会一大早回到海的怀抱,与海相拥。

  愿焰多年的习惯从不曾改变。每天早上都会晨泳,就算是暗时多云偶阵雨,只要不是暴风雨,就是他一天的开始。他坚持游完泳后,才回去与夜愁共享早餐。

  意外的,今天他远远地见到一位打扮入时、雍容华贵,似来自外地的中年妇人。这里的人,不会有像她这般奢华的打扮,他暗忖。

  她不顾一切地对他挥着手。“先生——”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迎面而来。

  细细地端详她,愿焰心中莫名一紧——她真像是他的母亲。神情相似,总是可怜兮兮,不知所措,无助地望着男人。

  不可思议,幽子——勾起了他对母亲的怀念和惆怅。

  “我的车子……’她的模样令人想伸出援手。“先生,我到这里观光,谁知道,运气不好,车子半夜出了问题,又迷路了。”她的声音哽咽恐惧。“三更半夜,一个人都没有……”

  她一定很害怕!就如同当时的母亲一样,受尽父亲凌虐,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独自处在极度的恐慌中。

  “我来帮你!”他义不容辞地说。马上热心地替她检查起车子,这才发觉车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水箱没水而已,加了水,一切又可活动自如了。

  “我真笨!”幽干责怪自己。“一点修车常识都没有。

  “别这么说!”腼腆的愿焰拼命地安慰她。“你是个女人,当然对机械设概念嘛!

  “是吗?”她极力露出害羞的面容。“我同时也是个大路痴呢!我很怕迷路,会找不到我要到达的地方。”她厉害的笑里藏刀:将眼中的阴沉变成足以迷惑神武愿焰的哀求眼神,“如果你不嫌弃,可愿意载我到目的地——”

  一个宛若母亲面貌的女人在恳求他……他于心不忍。“我愿意。反正,时间还早嘛!’他胡乱搪塞,似乎忘记了夜愁还在家等待他。

  “太好了!”幽子兴奋地叫嚣。“你来开车吧!”她推着愿焰坐上驾驶座。“我现在不敢再开车了!万一又抛锚怎么办?何况这种跑车一定只配有格调、数一数二的男人!而你,男人中的男人,再适合不过了!

  是这样吗?长年在海上驾渔船的他,虽见识过这种世界级跑车,但能开这种好车,只怕是三生有幸了!

  年轻人的狂热、刺激显现在脸上,他加速、再加速,不断试探疾驰的快感,然后发出满足的笑声。而幽子,居然忘我地看着他,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涟漪。

  终于,到达一间很漂亮的豪邮。樱岛上的居民寥寥无几,能住在这里的,想当然尔是少数的有钱人。

  愿焰的脸上写满了羡慕,但却不眷恋。“到了!”他很绅士地道。“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开这么棒的跑车!”熄掉引擎,他交还汽车钥匙。“我走了,再见——”

  “等一下。”幽子冲动地抓住他的手臂。两人都吓了一跳,她竟然失去了方寸,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对男人舍不得。他旋即转过身,他们的脸近在飓尺。“我……”幽子口吃得害羞松开手,居然怯怯说出心底隐藏已久的真心话:“我很孤单……只有一个人…我没别的意思,只……只是需要有人陪我……”

  母亲的容颜在愿烟眼底中姐终挥也挥不去。她——多像贵妇人啊!为何却是单身呢?他不解,但终于鼓起勇气问:“需要我陪你吗?

  “你愿意吗?”她投去眼角的泪水。

  如果是今天……他想了想,只有今天而已,应该没问题。“好,我答应你。”

  “真的吗?”幽子表现得像孩子一样的兴奋,令她震惊的,还是由内心发出的真正喜悦。

  “我来做向导吧!”愿焰毛遂自荐。“既然你初来乍到,我就带你去看樱岛最迷人的地方,相信你定会爱上这个恍似世外桃源的岛屿。”他自情满满道。

  一点也没错。幽子不仅迷上樱岛,也彻底迷上了这位叫神武愿焰的男人。



  当他回家时,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是夜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而桌上还摆着纳豆、鱼干等小莱,碗筷更是连动也没动。

  她等他,等到连晚饭也没吃。他怜惜地蹲下身子,轻轻抱起,惊醒了她,她探探惺松的眼睛,露出笑靥,还不及说些什么,他已先开口道歉:“对不起,让你一直等我,又没吃饭。”他习惯地把她的小脸压进他的胸膛。

  她总是用双手环往他的背脊,深深吸吮他的体香。“无所谓,我只是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平安回来就好。”她话中的意思相当清楚:她怕他葬身大海……

  “我们家连个电话都没有。所以,无法联络你,跟你报平安,害你白白操心了。其实,今天在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才来不及回来。”他避重就轻,轻触她小鼻尖。“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然后,你一定要成为我的妻子。”

  夜愁笑得合不拢嘴,兴高采烈地用手指着床上。“你看——”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红色亮丽的传统和眼的布料。“这是田中大婶帮我裁的幄!她很辛苦呢,特别托人从京都买回来的说这件要给我做新娘礼服。我今天已开始缝制,不然时间一定来不及。”虽然,离她十八岁还有一年的时间。显然,她已迫不及待了。

  穷困的他们,连新娘礼服也只得靠夜愁自己的双手完成。愿焰的目光凛然,感到辛酸。“夜愁——你不该吃这种苦的。”他揽住她,自顾自道:“我不要你穿传统的和服,我知道现在日本东京的女孩,都是穿西方的白纱礼服。”他的下颚抵着她长长的秀发。“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买一件白纱礼服给我的新娘子。”

  “但是——”她撇头想了想,有些不舍。“这样会很贵的!”

  “不用担心。”他信心十足道。“我会有法子的。”

  “我相信你。”夜愁清纯的眼脑散发出对他如天神般的信任,她倒在他怀中。

  夜晚,愿焰拥着夜愁,这小女孩早已睡得不醒人事,而他呢!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万万没想到,今天才陆那叫幽子的贵妇人一天,她竟赏给他近半年的捕鱼工资。她一定很富有,但——也一定寂寞极了。

  有钱真好。今天,他这一生首度尝到有钱的滋味。开好车、喝好酒,不必卖命工作,莫名其妙就得到了一大笔钱。

  如果,他有钱了,夜愁再也不用待在这简陋的屋里,永远吃生鱼、纳豆、白板……

  事实上,他不知道,无形中,他已经嫌弃起最爱的家园、最爱的大海、樱岛,似及愿意一起吃苦受罪、爱他的夜愁。



  第二天,他还是告诉夜愁,要外出工作。贫困潦倒的生活,让他们只要有工作,夜愁总是会义无反顾地答应他。而她,对愿焰极度信任,像个放心的妻子信任丈夫,从不怀疑丈夫闪烁不定的言辞。

  一天又一天,不用多久——

  男人,真的是禁不起诱惑吗?

  幽子带着他进入住的地方。不愧是名家的豪邸,宽敞、豪华、舒适,昂贵的桧木进口家具触手可及,面海的玻璃竟是用水晶制成,无数的金饰器皿充斥室内…她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这里的一切及她的身分——不输给西方中古世纪的贵族公主。

  “这里还是普通的呢!”幽子不以为然的语气很明显。“我在东京、大阪、银座、九州、北海道……都有数不清的房子,甚至,装潢都比这儿昂贵上好几百倍。”她端视他,语气突然忧伤,讥消道:“不过,跟你在一起后,我终于发现,这些对我都是虚伪的,我…我是何等悲哀的女人!”语毕,竞悲痛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愿焰不懂了。“如果我像你一样富有,这一生就夫复何求了!”他轻拍她的背脊,给予安慰。“知足些吧!”

  她一转身,竟倒在他的怀中哭泣起来,泪眼婆婆,泪水沾湿他的衣襟,渗透入他的胸肌。“我这一辈子,跟寡妇没有两样!”她尖叫呐喊。“我是活生生的寡妇啊…”她一五一十诉说自己的不幸。

  寡妇!又是一个悲伤寡妇!

  愿焰动容了,寡妇——女人都如此不幸吗?

  幽子在他的怀中,他惊讶地发觉,她身上似有着与母亲相同的味道——幽子散发出妈妈的味道。



  


  原焰又要出航了。

  这次,他要去两个月。而两个月之后,夜愁也就满十八岁了。当然,也就是他们要结婚的好日子。

  送行时,夜愁对愿焰道:“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不管如何,我——永——远——等——你。”她露出为他守贞的坚决表情。

  在这最后的一刻,他仍是说不出“真相”。

  他无法背叛她。

  “放心吧!”他强颜欢笑。“我会回来的,顺便会为你买一套最豪华的白纱礼服!我相信你会是最美丽的新娘!”

  他再次许下虚伪的诺言。

  他们挥手道别,直到船消失在大海中,夜愁仍仁立在码头。这是最心酸的时刻——每逢他出海捕鱼时。

  她向海神祈祷,祈祷她的“丈夫”平安归回。



  愿焰并没有真正出海。他欺骗了夜愁。

  他再次来到幽子的怀中,两人难分难舍。

  她说得没错,他是爱幽子的。在幽子的怀中,似乎能放下一切重担,就像一个孩子重回母亲怀抱,他感受到幽子无时无刻散发着母亲的味道。

  为了避人耳目,他俩离开接岛,四处游玩。那两个月,是幽子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光。

  在爱人愿焰的胸膛中,她忘记自己一直供奉的座右铭:女人,就是要找有钱男人做依靠……现在,她却找到一个毫无利用价值、不富裕、年轻的穷渔夫,她——无怨无悔,包括忘了她是寺刚忍野的情妇。

  那一日,就在东京温煦的午后,一辆车子停在他们不远处,在两人嬉笑不以为意的同时,车窗被摇下,一个鬓发苍苍的老年人以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幽子,霎时,幽子手中的冰淇淋突然掉在地上。

  幽子面容苍白,然后,车子又倏地疾驰而去。

  “你怎么了?”愿焰急急地扶样地。“不舒服吗?”

  “我……我……”仿佛面临死前的瞬间,她满脸惊惧。她不是不知道寺刚忍野这个人,他可以有许多女人,但却不容许女人背叛他。

  背叛他的人,一律得死。

  幸福的日子,终于走到了尽头。



  女人为了爱——先失去梦想,再失去金钱,最后失去了自我,这就是女人的悲剧。

  在旅馆内,幽子不得不和盘托出事实,愿焰的脸发白了。寺刚忍野?他是夜愁的父亲啊!

  真是有趣,没想到他一生跟“寺刚”这姓氏不断牵扯在一起。眼前的女人,也是寺刚的情妇?

  命运啊!这是你玩弄人的把戏吗?

  愿焰双拳握得死紧。

  幽子涕流满面道:“这是我的报应!原本只是要报复夜愁,却没想到真的爱上你。上天跟我开了个大玩笑,让我陷入死亡的边缘…今天,寺刚忍野的出现,就是表示是我自行了断的时候了,他——已向我示威,并威胁恐吓着我!”她陷入欧斯底里。“很快的,他会派人来捉我,用残酷的手段折磨我到死……”

  愿焰这时不停地安抚着她,让她从失神中稍稍恢复理智。在他的怀中,紧抓住她最爱的男人,内心隐隐作痛,这一刻,恶心全无。她幽幽地道:“你是属于大海的男人,我相信,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拴住你,你……”她艰涩道:“你快走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了!”

  “了?”愿焰厉言指控:“你怎能叫我走就走呢?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他激动地抓住她。

  “不!”幽子脸上满布悔恨。“如果我能重新来过,一定不做一个拜金的女人,我宁愿选择我爱的男人,相守至死。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切确实是来不及了。”愿焰整个人仿佛遭雷击般的疼痛道。“我一直无法告诉夜愁实话。只因为如果要她承担背叛痛不欲生的苦,我宁愿以死谢罪。”他心痛如绞。“但在我死以前,盼望她快乐,并永远不让夜愁知道我不爱她。”

  死?这字眼同时震撼着两人。这是他们唯一的路。



  愿焰按时地回航渔村。一下船,夜愁就奔向他。愿焰把怀中的大礼物放在地上,照样像往常般抱起她,原地绕转。

  她黏着他,根本不让他放下她。为了满足她,让她快乐,他甚至就这样一路从码头上抱她回家。沿路一群渔人,吹嘘羡慕叫好的沸腾声不断。

  而他完全是强忍泪水,面带微笑地面对夜愁。

  回到家中,汗流泱背的愿焰,急急忙忙地打开礼金。“你看——”他展露一件珍珠白,有蕾丝边和波浪下摆的白纱礼服。“喜欢吗?”他目光闪闪地问。

  夜愁的嘴成0字形。“哇!哇!”她的呼声不断。“好美喔!好美……”连声的赞叹,她的肩膀抽搐不断,激动得紧紧抱住他。愿焰看着她泪水涟涟。“谢谢你,谢谢你……”她断断续续地说。

  “夜愁……”神武愿焰目光哀愁得似要让大地同泣。

  这么纯真的女孩,他永远不能伤害她。

  夜愁啊!他在心底对她呐喊:“如果要恨我,等我到阴间地府再恨我…”

  她抬头轻点他高耸的鼻尖,有丝羞赧,俏皮地问:“你想要什么时候娶我?”

  他莞尔一笑,继续扯谎:“当然愈快愈好啊!”他突然对着低矮的天花板大声宣示:“就明天好了!

  明天!夜愁的心一阵狂喜。她尖叫连连,手舞足蹈,在床上跳跃不已。

  尽量高兴吧!我相信,今晚是你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好好珍惜吧,夜愁!愿焰的神情阴警,这一刻的夜愁,是在天堂间!他混饨思忖:或许只有他知道,夜愁啊!明天,将是你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日子。



  日本的婚礼习俗与中国大相迥异。

  中国一向热闹喜气洋洋,日本则是安静,甚至冷清。在这贫困的小渔村中,虽也是沿用日本的婚礼习俗,但是,村中的渔人们却往这对新婚夫妻挂上鲤鱼的旗子,表示绝对的祝福。

  简单的婚礼仪式过后,大伙人一起喝酒,行海人的豪气毕露无遗。喝酒、嬉闹、玩乐声,大家打算不醉不归…直到太阳西下,月牙出来了,渔人才总算放过这对新人。然后,他们被簇拥进中国人所谓的“洞房”。

  合上简陋的房门,室内一片昏暗。而在这迷离的夜中,月亮晕黄的光线,是唯一的光源。在这欢喜的时刻,夜愁根本忘了开灯。

  “愿焰,我好高兴,能做你的新娘子!”站在她的丈夫面前,她原地绕转,裙摆飞扬,像极了花丛中的花仙子。

  “你真是最美的新娘子。”愿焰赞叹。

  “是吗?”她像婴儿般地天真无邪道。“可惜,这礼服好像昙花一现般,才穿一天就要结束了!”她或许更喜欢她的新娘礼服,因为,她会不得脱下来。

  “傻新娘!”这将是夜愁最后一次见到愿焰的笑容,他露出让夜愁无法忘怀的笑容道:“你可以一直穿下去,直到你不穿为止。”

  ‘真的吗?”傻呼呼的她,还害羞地问:“可是……今夜,是我们的……我应该要为你献身的。”

  是的,今夜是她从新娘变成妻子的时刻,她要从处子变成女人——对于她最爱的男人,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事。

  “我不急。”他看得出她的羞涩和矜持,没错,她的心脏像小鹿般怦怦乱跳,他如此说:“你快乐最重要!”再一次的,他啄了她的唇,“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先出去好了!我去看海!好让你准备!你慢慢来吧!”他最后说了这句:“你别紧张,我们有一生一世的时间。”

  他真是体贴。全世界——神武愿焰是最好的男人和最好的丈夫。

  将来,他会是最爱家、最爱孩子的父亲。

  可是,当他走出那扇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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