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为什么要翻修呢?”他们一起在美丽的庭园散步,樊千夜手里抱着几枝刚剪下来的香水百合,憧憬的目光留恋着壮观庄严的城堡,虽然它灰白的墙和灰蓝的屋顶的漆色已经剥落了些许,也许它们原来是属于穹苍的蓝天白云色,但那显得古老的颜色,那老早已经褪去的新意,在她的眼里反而更具亲切,更有一份不可多得的“老者的威严”。
方翼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听见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份可惜和遗憾,他解释,“这里过去一直是私人住宅,如今要发展成为一间具规模的顶级饭店,有很多地方必须要翻新和扩建。将来这里会成立休闲中心,也会增加高级餐厅和商店。”
“原来……”她轻轻的点头,不自觉间垂下了眼睑,遮去那水漾的光芒。
方翼温柔地轻揽她的柳腰,“你不喜欢?”
樊千夜微愕地愣了一下,抬起目光,嘴角一扬,“我只是在想,以后这里就很难再有这样的宁静了。不过,能够有更多的人看到这样美丽的地方,毕竟是好的。况且对于这里的主人而言,到底这里是充满着无限商机。”
方翼若有所思地凝望她,“你很喜欢这里?”
樊千夜只是微笑。她拿起手里盛开得美丽的香水百合,“我们进去找个花瓶,把这些花插起来好不好?”这些花是方翼说可以剪的,否则她还不敢动手呢。
方翼望着她的微笑,点点头,手贴在她纤细的腰际,一起往城堡走。
“Wing,你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什么人?”他始终用痴迷的眼光凝望她,因为她是如此的脱俗、独特与美丽。
他突然发现,除了她的英文名字,他对她,可说是一无所知。他是不急,因为他们才认识两天,而,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樊千夜的肩膀微僵,目光仿佛飘到了远方,她只是淡淡地说:“从去年我的母亲过世后,我就没有其他家人了。”
“Wing……”方翼搂紧了她,温热的唇贴近她的额头,“以后你有我。”
樊千夜停下来,抬眼凝望他的柔情与深情,眼眶顿时感到一片灼热,她靠进他怀里,粉颊贴着他怦怦跳的胸口,“谢谢你。”
方翼能够感觉到,她不太想谈自己的事,他于是没有再问下去。来日方长,日后他总会慢慢了解。
“把花插好以后,我们到街上去买东西。”他搂着她,一起走进去。
“买东西?要买什么?”樊千夜一脸疑惑。
方翼笑起来,“也许美丽的精灵可以不食人间烟火,我可不行。”
樊千夜反应还慢了半拍,直到望见他炯亮的深眸,才知道原来他说的精灵指的是她,顿时脸红。
※ ※ ※
她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定居了,他买的粮食足够他们吃一个月以上!
晚餐以后,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影集,方翼买了一堆的零食给她,还很体贴的不时喂着她吃,樊千夜怀疑,不知道他是不是当真嫌她太瘦了。
她张着嘴巴,缓缓地打了一个呵欠,又揉了揉酸涩的眼皮。
“想睡了?”方翼转过头,目光温柔地凝望她,搂在她肩头的手动了一下。
“嗯……”她已经快撑不开眼睛了。
“上床去好了。”方翼拿遥控器关掉电视,然后拦腰把她抱起来。
樊千夜伸手搂住他的颈项,靠在他的怀里,几乎已经快睡着了,由他抱着走向房间。
方翼走入房里,轻缓地将她放到柔软的床褥上,深情的目光锁住她白净无瑕的脸儿,他知道这两天自己让她睡得很少,但望着她美丽细致的容颜,他终究忍不住俯身对她索吻……
“翼……”樊千夜低低地出声抗议,别开了脸。
方翼热情的吻从她的脸颊滑下她雪白的玉颈,手指同时熟稔的解开她睡衣上的钮扣……
“嗯……不要……我好困……”她轻推着他,但身体随着他的爱抚,无端地火热起来。
“你知道你有多吸引人吗?”方翼沙哑、性感的嗓音落在她敏感的耳际,同时褪去了她的衣服。
“翼……”她低吟着他的名字,迷蒙的眼神凝望着他俊逸的脸庞,他深沉如夜海一般的黑眸,她才是深为他所吸引。
一双本来推却他的手缠上了他的颈项,方翼扬起嘴角,眸光里泛着温柔,他用缠绵细碎的吻,包裹她柔软温热的身子……
窗外,依然不见点点星光,也许明天又将是一个雨天,但只要有方翼,她的心中就会有灿烂的阳光。
※ ※ ※
那已是两个多月前在英国的事,而她,早已回到台湾。
那一夜,竟是她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最后一夜。
樊千夜猛然从回忆里抽身,全身一阵冰冷。似乎不去想他,是一件远比她想象还要困难的事!
回到现实,她又继续听着这个陌生、又切不断血缘关系的男人的斥吼——
“你说,你是要告诉我那个混帐是谁,还是要跟我到医院去把孩子拿掉?”
这个男人有着高大的身躯,鬓边泛着银白,历经岁月洗礼的脸庞依稀可辨年轻时候的风光,那双深沉的、如今充斥着愤怒的眼睛、曾经令多少女人臣服、心碎。这里面,包括她过世的母亲。
她不想,但她还是和母亲走上了同一条路。她没有后悔,也不怨方翼,在选择和他交往那一刻,她的心底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结果好或坏,她都得为自己所作的决定负责。
樊千夜漠然的望着余冠,“你没有权利。”
不管他是从哪里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总之,这个仅仅只有数面之缘的男人,不能对她施展作为父亲的权利。
“你——”余冠气得面目通红、咬牙切齿,而隐隐地,眼神中仿佛掠过一抹无奈和沉痛,他只能威严地怒吼:“你这个不孝女!你以为没有我,你母亲有能力养你!你以为你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谁出的钱、是谁买的!”
一股冰冷迅速的穿刺全身,同时震裂了樊千夜脸上那层冷然,取代的,是一份遭撕裂的尊严,眼底随即抹上了无法置信的伤害。
她瞪着余冠,仿佛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看这个男人,感受他的存在,久久才暂时压下那股震惊,忍受着喉咙的热辣与酸涩,她不确定的缓缓的用不稳定的语气为自己解释,“我的母亲说,这是外公留下来的房子……外公还留给她一大片的土地……她把它卖掉了才……”
“那是她骗你的!她早就与她的亲人断绝关系,哪里来的房子和土地?!都是我给的!你听清楚,包括你的教育费,都是我给的!你要知道我有没有权利,你现在知道了!”他的口气是那么迫不及待,急切地要让她认清事实,认清这么多年来是谁在养她,是谁在背后支撑这个家。仿佛不这么做,他就无法取得身为父亲的权利,而他,只是焦急的要取回做父亲的权利,他却忘了关心一下女儿的感受。
他严厉的斥吼,声声的打击樊千夜来不及防备的自尊,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原来一直以夹——她是这么羞耻的活着!
她羞惭的垂下了脸,浮出的泪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
余冠望见低了头的女儿,心底猛地一刺,眼底尽管掠过心疼,仍是匆匆的别过脸去。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明天就要给我一个答案!”他直冲的丢下话,便摔门离去。
樊千夜仿若未闻,怔怔地呆在原地,只听见壁上悬挂的钟滴答、滴答地敲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的抬起头,转红的目光望着这间一直以来她以为的家……只有她和她母亲的家……这里,如今,却不再是家了!
她从来不怨任何人,就连对她薄情以待的方翼她都可以不怨,可是如今她却怨她的母亲!她不应该骗她,隐瞒她,让她今日这么难堪……她以为她从来不需要一个父亲,没有父亲的她,只要有母亲,依旧活得很好,她一直为这一点而自豪……
她望着这个房子,这个如今变得陌生的房子……这里,不再是家了。
※ ※ ※
余冠匆匆的离开以后,又回到由他掌权的余氏集团。
而冷静下来的余冠,回到公司,一走入他的办公室,立刻就发现他错了,他做错了!
他深沉的眼底很快的为自己的冲动抹上懊悔,他是给气坏了,他竟忘了……他紧紧的咬牙,立刻打出一通电话。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隔日,余冠没有亲自再到那个家去,他只是派他的助理过去,然后他的助理回报,“樊小姐已经走了。”
果然……果然……
※ ※ ※
樊千夜只是带走自己的衣物,和母亲的遗照。
三月的天气仍然是湿冷的,下了计程车,她才发现外面已经开始下雨,而她并没有带一把伞。提下了行李,她紧拉着身上的大衣,微缩了身子,快步的走入一条窄小的巷道。
两旁林立的全是老旧的出租公寓,她循着手里那张小纸条上的地址,找到她要看的房子。
但过程并不顺利,她提着行李,又一身淋过雨的狼狈,看起来的失意模样,并不怎么受屋主欢迎,而且房子虽老旧,租金却不便宜。
她一家看过一家,忍受着受打量的目光,仍然不放弃要找房子租。
一天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几条街道,她也忘了自己一整天都未曾进食,她不曾感觉到自己正虐待着自己的身子,她像是没有累的感觉,一心一意要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和她未来的孩子的家。
那只提着行李的手是冰冷的,那只撑着买来的雨伞的手更冷!
天晴了,天也暗了,而她,只觉得眼前一黯……
她的身体摇晃,手上的伞掉落,双腿一软便往下坠——
“喂!”一双宽大的手及时扶住她。
余骆非望着倒在自己臂弯里的女子,发现她已经昏迷了。
这张俊逸的脸庞上面并没有出现意外的神色,只是抱起她,拿起她的东西,走向他的车。
※ ※ ※
又是雨声,她讨厌雨,讨厌雨……
余骆非看见病床上的人攒起一双柳叶眉,眉间锁着一抹痛苦,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地碰她。
“你醒了吗?”
樊千夜从雨声中听见有人说话,她缓缓的睁开眼。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余骆非松了一口气,随即露出爽朗的笑容。
樊千夜的视线从这个充满药水味的房间移到一张笑脸上……
“你……咳……你是谁?”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了,而且还得用力说话,才听得见声音。
“先别管我是谁,你怎么样,还好吗?”余骆非关切的脸孔凑近她,目光关注着她还苍白的脸色。
樊千夜点头,微蹙着眉,又勉强扯开发痛的喉咙询问:“这里是医院?”
“是啊,你倒在路上,是我把你送过来的。”他靠着床沿支起下巴,笑嘻嘻地望着她。
樊千夜怔了一下,她想起来了,她房子还没找到……她望着眼前的男孩,他留着一头半长的浅咖啡色头发,皮肤黝黑,五官鲜明,那张俊逸的脸,有着年轻的朝气,他应该比她年轻几岁吧。
“谢谢你。”
余骆非很快的摇头,随即板起脸孔教训她,“你也太不应该了,何必要这样虐待自己呢,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你不是想把他留下来吗?”
樊千夜愣住,躺在病床上,她微眯着失掉光彩的眼眸,苍白的脸上浮出疑惑,“你说……什么?”
余骆非似乎并无意隐瞒她,直接就说:“我已经跟着你一整天了,你不吃不喝,又淋雨,又不休息,实在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你知不知道小孩子差点就流掉了。”
樊千夜的眼底好不容易出现光芒,那却是惊恐的颜色,她慌忙抓住他的手,“我的孩子……”
余骆非看见她的紧张,才握住她的手,“如果你要保住孩子,就乖乖在医院休养几天,医生说你太累了,精神和身体都是。再这样下去,也不需要逼你堕胎了,孩子自然会保不住。”
听见孩子没事,樊千夜的一颗心才安定下来,她抬起目光,对眼前的男孩露出戒慎的神色,“你到底是谁?”
瞧见她的戒备,余骆非轻快地咧嘴笑了笑,“我想,你已经猜到是谁找我来的了。”
樊千夜本来只是狐疑,现在更确定了,她随即别开脸,“果然是他。”
见她没有了下文,余骆非瞅着她,对着她挑了挑眉,“怎么,你不问问他人在哪儿?”
“你去告诉他,如果要拿掉我的孩子,他得先拿走我的命。”樊千夜冷冷地、不带有生气地说。
余骆非怔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料到这两人之间的敌意有这么深,“虎毒不食子,你也不用说得这么严重。”
樊千夜缓缓转头,深深地望他一眼,仿佛在猜测他的身份,从他的话里透露了余冠已经说了两人的关系,他居然会对别人说?
她别开了眼,不再追究,却从嘴里逸出一声闷笑,“从血缘上说起来,他要杀的是他未来的孙子……”她目光凄凉地对上这个比她年轻的男孩,喉咙因为用力而疼痛,嘶哑的嗓音让她的语气里增加了一股绝然的味道,“我的命,和我孩子的命,有什么不一样?一个——咳、咳……为了门风,连自己的孙子都可以谋杀的人,你认为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对他还管用?”
余骆非皱起眉头,余冠到底怎么和自己的女儿沟通的?
“算了,不提他,反正我也不准备通知他,你安心的休养就可以了。”他为她拉好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等一等!”樊千夜喊住他,凝望他的眸底掠过一抹诧异和不解,“你说……你不通知他?”
余骆非回头,笑着瞅视她,“难道你希望他知道你在这里?!”
樊千夜下意识地蹙眉,注视他的目光更为不解,“你不是他的人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余骆非看她问得这么直接,索性又一屁股坐下来,靠向那不太能够完全承受他高大体格的椅背,然后灿亮的目光对上她。
“我叫余骆非,虽然小你两岁,不过从辈份上说起来呢,你应该喊我一声堂叔。”他暂停自我介绍,似乎在等着她喊这一声“堂叔”。
樊千夜却丝毫不赏脸,直接就说:“你别开玩笑。”
余骆非的期待就这么落空,望着她波纹不兴的脸儿,不死心地开始搬出族谱解释起来,“你的祖父一共有七个兄弟,他是余家的长子,而我父亲是他最小的弟弟,我可是你的亲堂叔。”
樊千夜只是望着他,静默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余骆非攒起眉头,“喂,你怎么不说话?我可没骗你。”
樊千夜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他没有骗她。
“我要保住我的孩子,所以我不能离开医院。”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用她那沙哑的嗓音说。
余骆非直觉到她还有下文,“然后呢?”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不想再接受任何余家人的帮助,你可以走了。”樊千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完,她就等着他离开。
余骆非错愕地一愣,随后,那张俊脸上缓缓的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好,不愧是我的侄女,我欣赏你!”
很难忍受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男孩称自己为侄女,还用长辈的口气跟她讲话,樊千夜终于还是蹙起两叶柳眉。
“你害我掉了一身的疙瘩。我姓樊,跟余家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你不要半路乱认亲戚。”她反感地说。
余骆非抱起胸膛,“从血缘上说起来,你我的叔侄女关系是不灭的事实,你再怎么坚持去否认它,事实终究是事实,你丢也丢不掉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太挣扎,老实一点认了,这才是我可爱的侄女。”
一听到他一声“侄女”,又加了“可爱”两个字,樊千夜随即又抖落了满身疙瘩。这个余骆非真是——
瞪着他那一脸爽朗的笑容,实在和他那一番老气横秋的话一点都不搭。莫名地,樊千夜打心底对姓余的起的反感,就是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那道对“姓余的”高高筑起的高墙,独独被这个“奇怪”的男孩轻松的给推落,望着他,樊千夜就是想气也气不起来。
“你想怎么样?”她的嘴角微微地漾起看不见的笑纹。
余骆非瞅着她终于有的“笑容”,眼神里终于满意了,他端起“长辈”的脸孔,有板有眼的说:“身为你的‘堂叔’呢,看到你昏倒在路旁,送你来医院,这是责无旁贷的。”
话是这么说,那语气里可是明显有着邀功的意味,接下来的话就不难猜想了……樊千夜倒没有开口,就等着他继续说。
余骆非眸底一个狡黠的乍闪,接着说:“而身为‘侄女’的你,理所当然啦,知道‘堂叔’有困难,也该帮帮‘堂叔’的忙嘛,你说是不是?”
樊千夜望着他,“你有什么困难?”
“真高兴,你承认我是你的堂叔了。”余骆非随即凑近她,挨着她笑嘻嘻地支起下巴。
樊千夜一愣,眉头一攒,不悦地瞪着凑近的他,“你耍我?”
“当然不是啦,哪有堂叔会耍侄女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你承认是我的侄女,那我们就更好说话了不是吗。”余骆非那紧攀着关系不放的笑容里明显写着有所求。
樊千夜实在被他挑起了好奇心,“你说说,要我做什么?”
余骆非牵起他迷人的笑容,仿佛有意要吊她胃口似的,开始扯起一堆旁话,“余氏家族里面,出的都是青年才俊,包括余冠的两个儿子,你的两个哥哥,而你堂叔我呢,是整个家族里最没有出息的,好的形容词完全落不到你堂叔我身上,倒是那些‘浪荡子’、‘流氓头’、‘老鼠屎’之类的,全让我一个人包办了,你堂叔我啊,坦白说,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说到这里,余骆非停了下来,忍不住要对樊千夜多睇两眼了,原以为他说没两句就会被打断的,她却连吭都没吭一声,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她一贯是这么冷静,不表现出情绪的?
“你还想听我继续说吗?”余骆非又把那张俊朗的脸孔凑得更近。
“我不是在听你说吗?”樊千夜淡淡地反驳了他,然后静静的望着他。
真有个性,不知道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是怎么办到的,这倒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余骆非还真想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有着三头六臂,再不!是不是全身燃着一团火,否则如何能跟这个女人擦出火花?
“好吧,我直说。我在搞一个园艺,需要帮手,不过我不太有钱,请不起人,如果你肯来帮我,包吃、包住,如果有赚钱,我会多少分你一点,怎么样?”
樊千夜皱起眉头,“我不需要你帮我。”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说过不需要余家人帮忙,管他是不是被扫地出门,套一句他的话,在血缘上,事实就是事实,不容争辩。
“谁帮谁倒还不一定,我得先把话说在前头,这份工作很辛苦的,不但得早起晚睡,做的还都是劳力工作,一点也不轻松。我是看你走了一天的路,没吃没喝,却连一个累字都没喊出口,看起来还挺耐操的,才有这个提议。说到帮你嘛,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如果是让你来白吃白喝,我可没这份能耐。”他靠向椅背,抱起胸膛。
樊千夜直视他的目光,从他坦然的眼神里,审视了好半晌,“你能发誓,绝对……没有‘他’的援助。”
余骆非笑起来,随即朝天举起一只手,“我余骆非对我亲爱的侄女发誓,如果没有把我的侄女操到过劳死,我余骆非这一辈子永远发不了财,永远无法风光的走进余氏家门。”
“我要你告诉我,绝对没有‘他’在背后插手。”樊千夜坚持的说。
似乎他的幽默还是得不到美人的一笑,余骆非耸耸肩,“好吧,我发誓绝对没有余冠,纯粹是叔侄女之间的交易。”
樊千夜点点头,“我还有一个条件。”
余骆非受不了地拍一下额头,“虽然我是不打算付薪水啦,不过到底我还是老板,请你也尊重一下嘛,哪有那么多条件的。”
樊千夜不理他的呻吟,直接说:“如果我再听到一个堂叔、侄女的字眼,这个交易就自动取消。”
“什么?我可是你的亲——”
余骆非立刻不服地抗议,但也立刻在樊千夜的眼神下自动“销声”。
“好、好、好,谁教我有一个六亲不认的——”
“什么?”
“还能什么?你啊,小心我让你没吃没喝没睡,整日操死你,让你比阿信还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