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漂亮的男人打起架来竟然这么强悍,天呀!他真是既帅又狠,既阴美又刚强。躲在树后的谷美宝,从黑豹被偷袭开始,到那个块头比他大上许多的凶神恶煞被他击昏为止,几度凝神闭气,大气不敢吭上半声,为的就是保命,怕被凶狠、打起架来像饿了数月的黑豹顺手给撕了,啃噬得尸骨无存。
几经散财后,她好不容易才从口风极紧的仆人嘴里得知黑豹的住处。再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住在这种阴凉、森寒的偏远地带,他干嘛不搬到华丽的士屋住嘛!
黑豹回屋里打电话,招来手下将昏倒的人送回高雄,物归原主。
谷美宝鼓起勇气,一口气冲进屋内。这场游戏她绝对不能输,即使陪他上床她都愿意,只要能嬴映黎,要她做什么牺牲她都愿意。这种兼具力与美的男人,多陪他上几次床都绝不能称之为牺牲,她已经渴望他的身体了。
“黑豹。”谷美宝心跳急促地鼓动,视线里填满了俊美、迷人的黑豹,根本没心情理会这间简陋得几乎让她皱眉的小屋。她有的是钱,要的只是他这个人,只是这场游戏的胜利,他富不富有都在其次。谷美宝不断在心里说道。
黑豹站在鱼缸前喂着鱼,对她娇嗲的声音和娇美的容颜不闻不问。他不知道这对姊妹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轮流监视他?若不是他不想对女人动手,这两个女人大概已经完蛋了。
他冷得让人着迷,美得让人心醉。谷美宝走近他,轻轻地偎着他。“我喜欢你。”她大胆地表白,双手爬上他的胸膛。
“那是你的事。”黑豹冷绝、不留情地推开她。这种话他从小听到大,很难动心了。
“你喜欢映黎?”他又拒绝她。谷美宝怒火顿生,胡乱地推敲起他拒绝自己的理由。
“你管不着。”他低沉着冰冰冷冷的声音,阴寒似地狱使者。
“映黎有什么好?”她极力压抑怒气,咬牙切齿。
黑豹冷着脸,有些惊讶于她对谷映黎明摆着的怨恨。她们不是姊妹吗?连姊妹都能成仇,显见她们的肤浅。
“告诉我啊!映黎到底有什么好?”她仰视他,忍不住滴出泪水,知道这种角度的自己看起来有多美。“她的男人多得很,根本就是在玩你。”
“那是她的事。”黑豹面不改色地放下鱼饲料,不痛亦不痒,故意忽略心里突生的心悸。
他这种冷漠、决绝的态度,表示他对映黎没兴趣啰!谷美宝喜孜孜地破涕而笑。她就不信所有人都鸡逃映黎那种虚假的魅力,至少黑豹就不会。
黑豹没兴趣谈谷映黎,也没兴趣和她扯。他粗鲁地拎起笑容满面的她,将她拖到门口丢着,“别再来了,顺便告诉你妹妹。”说完,他走向停放在屋旁的机车,再次拋下眼神熠熠的谷美宝,绝尘而去。
他刚才的意思是说映黎曾经来这里投怀送抱啰!谷美宝兴奋不已,简直要大声歌唱了。映黎真的对黑豹动心了?这也难怪,比起同样高大、英俊的保罗,阴美的黑豹硬是多了些男子气慨,多了些冷傲的气质。保罗那种角色她都会动心了,更何况黑豹。太好了,既然映黎已经参加这场竞赛,她诱惑起黑豹来也就格外带劲了,她将不惜一切阻止映黎接近黑豹。
比赛才刚揭开序幕,一切都只是刚开始。
※ ※ ※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正在修剪花木的仆人,被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谷映黎盯得有些受不了,她已经站在背后盯他好久了。
“没有,我只是对你修剪花木的技巧感到好奇罢了。”她绽出笑容,企图以和蔼可亲的表情松动他的警戒。“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阿旺。”男人全身紧绷,他多少能感受到那天真的笑容底下所蕴藏的企圌。最近太常碰到她了,得小心点。
糟了,他开始怀疑她了。她必须做点什么撤去他的防备,如果无法撤去他的防备,那么她只好逼他提前动手。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她若有似无地研究着修剪一半的花草。
“五年。”他简洁地不肯再多说。
够谨愤了,看来要撒去他的防备很难。
“五年?”她故作惊讶地张大嘴。“我以前怎么没看过你?”
“小姐一向来匆匆去匆匆。”他倒是记得这位爱在园子里溜来溜去的漂亮小姐。
他的方脸非得绷这么紧吗?她已经很尽力帮他松弛神经了。
“说得也是,这里的仆人太多,我记性又不好,你可别介意。”她娇憨她笑着。
“我不敢。”这位小姐和另外一位小姐的性子差真多,他常见她和下人聊天,另外一位小姐却只会指使他们。
他眼底的戒备好象还没软化,既然他的謷觉心这么强,她干脆想个法子让他提前动手好“我常见你到黑豹的石屋,你是他的专属仆人吗?”她努力地维持可亲的笑颜,问着傻傻的问题,期盼能混淆他的视听。
“是。”果然!一提到黑豹,这位仆人的脸马上皴了。
脸色变了,谷映黎赞赏地笑笑。这种人好办,而且她对他的一切大概有谱了,他对她却全然不知,敌在明、我在暗,看样子她的胜算很大。
“他昨天被暗殽不成,你知道吗?”她渐渐地敛起笑容,眼露精光。
“知道。”仆人一派镇定地看向她。“小姐在暗示什么吗?”
“你以为我该暗示什么?”她笑笑,双眼冷厉地盯着他微微发白的脸孔,“我想黑豹可能和什么人结仇,而且我怀疑杀他的人不只一个。
“小姐以为是我吗?”他不高兴地反问。
谷映黎听他这么回答,讶然地放声大笑,“你以为我会笨到向卧底的人坦述我心里的怀疑吗?”心浮气躁了,太好了。
阿旺听她这么说,脸色不知不觉放软,“我不懂小姐的用意。”
“我只是要你帮我多留意黑豹,你和他最接近。”她放柔了眼神,诚挚地说道。“我已经打电话给表哥,这些天他就会回来处理这件事。表哥临行前吩咐我多注意他,可是黑豹很不好亲近,不得已我才会麻烦你。”她羞赧地低下头,眼底却蓄着冷冷的笑意。再来就看他上不上当了。
“我会尽力。”他平平地说道。
谷映黎抬头对他感激地一笑,“谢谢。”然后带着诡异的笑容轻轻点头离去。
今天晚上就可将他手到擒来了。她提着轮鞋绕到白家特产的长廊,坐在栏杆上等人,并沉着地想起刚才那名中年男子有些释然的模样。要刺杀黑豹的人怎么这么多?这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人非缉杀他不可?
一直在暗中监视中年男子的谷映黎,脑中不断盘旋着这个问题。经过她这几天不经意地跟踪,她大概猜得出这名中年男子本来打算在这几天动手,却因同伴失败的前例而不敢妄动。最让她鸄讶的是,黑豹似乎不曾防犯过他。她旁敲侧击地观察过后,推敲出他之所以放心,是因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理由——这人在白家工作已行之有年。
黑豹似乎认定只要是在“云天盟”工作的仆人就不可能存有二心,他对“云天盟”仆人的死忠度倒是很有把握!谷映黎柔柔地笑着。黑豹这个人似乎不像她所看到的那么冷酷,他的感情是表现于无形吗?一个冷得比冰山还吓人的美男子,会拥有什么样的感情?他一旦爱起人,会是什么模样?什么样的女人才是他所想爱、肯接受的?她很好奇。管他的,反正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如何让黑豹相信她的话。
穿上轮鞋,谷映黎静静地等着某个人出现。黑豹很准时的在每天下午五点会骑车出去兜风,而且一定会经过这里,由远而近的引擎怒吼声证明了她观察无误。为了不负表哥所托,她跳了下来,挡在路中间。
黑豹看见挡在路中间的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念头,稳稳当当地将车头转向,由另外一边绕过。谷映黎快速滑动,以驾轻就熟的溜冰速度追上了他。并且拉住车身,轻巧地随机车摆动。
“放手。”黑豹冷冷地命令她,没想到她的溜冰技术这么好。
“不要。”她吐吐舌头,还好黑豹骑车的速度不快也很稳,不会蛇行或飚车,标准的兜风。
“放手!”他深恶痛觉地厉声喝道,速度却不知不觉地放慢。
“嗨!”谷映黎抬起右手,快乐地向门口目瞪口呆的警卫摆摆手,发现到他放慢速度,不禁温柔地笑着。“你别生气,我只想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黑豹沉着声音,对于摆脱不掉她深感厌恶。
“小心帮你打扫的那位……”她太专心警告他,没留意到不平的路面,不小心被散落在路面的碎石绊倒,摔得七荤八素。
黑豹见她摔倒在路边,赶紧停下车,快步走向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沉着脸低咆,极力压抑心中的怒气。他粗鲁地抱起趴在地上茍延残喘的她,一张俊美的脸黑得吓死所有路过的机、汽车驾驶和行人。
“你在生气?”再次躺在这令人怀念的胸膛里,她不是感激而是美目大睁。她那长长的、俏丽的马尾更因他激愤的步伐,在他健壮的手臂外猛烈地摇晃。
她一直以为黑豹不会生气,顶多寒着脸,酷酷地用他那专有的杀气,砍得人喘不过气来。他的声音不是冷得永远像框着冰块吗?哪知道这会儿他却咆哮了,只为了她笨拙、粗心大意地跌倒。他一定很讨厌她,才会浪费力气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看她一双匀称、无瑕的美腿擦破了皮,他就是抑制不了心中翻涌而上的愤怒。
他将她放上机车后座?这个发现又让谷映黎怔忡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放我下来,我没事的。”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坏了他保持多年的禁忌,让人家以为她和他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
他不可能就这样拋下这个天杀的蠢女人,她干嘛死皮赖脸地缠着他?黑豹放好她后,直挺挺地狠瞪她。
谷映黎非常识相,强忍着痛苦跳下机车,不敢逗留。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的脚踝处有些不对劲,可是黑豹的样子实在可怕,她这个坚忍不拔的勇敢女子也快被他吓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多留意平常帮你打扫的那个阿旺,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望着擦破皮的大腿,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早知道应该穿上长裤的。
丹尼要是看见她的腿擦伤了,一定会抖着壮硕的身子围着她咯咯叫。想到他可能像母鸡护卫小鸡般、焦急又想抵抗外侮的模样,谷映黎忍俊不住,差点笑出声。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事不用你插手。”黑豹手一伸便勾住她欲溜走的身于。“阿旺不可能对我不利。”他再次低沉地否决她的怀疑。她到底怎样才会死心,别再管他的事?
上次她这么警告他时,他也是用同样的表情回答她同样的话。
“你怎么这么固执嘛!”她气呼呼地迎上他怒火沸腾的眼眸,不懂心中的那份焦急因何而来,可能是因为他那讨厌的冷脸和讨厌的死硬派个性吧。
“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她该死的多事!
谷映黎大动肝火,不明白黑豹的固执,也不明白他的冷血,既然他不要她多事,她就不多事了。忿忿地挣出他紧拖着自己的手臂,谷映黎忍着痛楚,一跛一跛地往回溜。
黑豹生气地跨上机车,本想继缵兜风,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她,怎么也离不开。看她强忍着痛苦,扭着性子,拐着受伤的左脚溜得歪七扭八,直媲美蛇行的高超滑行弧度,他面无表情地将车子迥转,不知不觉慢下车速紧跟在她后面。两人一路上默然无语,像对闹别扭的情侣,气氛僵得连周遭的空气也混浊了。
痛得受不了了,谷映黎蓦然停住身子,靠着行道树休息。早知道就别逞强了,她自认为不是别扭、小家子气的女孩啊,为何会被黑豹气昏了头?
“你别过来。”回头看见他停住机车时,她没好气地谢绝了他多余的关心。“我的事也不劳你费心。”要扭大家一起来,她不想这么幼稚的,无奈情势所逼。
黑豹跳下机车,冷如寒冰地走向她。谷映黎一看到他以高大威猛之姿,带着一身的磅礡怒气,活像要宰了她似的,不禁吓得忘了脚痛,快速地溜走了。他好象勃然大怒……为什么?他的口气不也一向不好,她不过被激得失了准头而已。这个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双重标准的怪家伙。
黑豹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溜得老远。可恶!他走回机车,又将机车掉头,按原路线兜他的风去,一点也不在意远去的人儿,一点也不在意。他那双黑眸冷而厉地瞇起,摒除不去对谷映黎的挂念,却坚决的不肯回头。
他的生命容不下别人,绝对。
※ ※ ※
“喂,嘉淮吗?”谷映黎拿起房间的电话。不晓得他不远千里挂越洋电话来,又有什么大事要拿出来炒作。
“映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颤抖的大叫。
“你又有什么事了?”快十点半,她得行动了。
谷映黎揉着发疼、红肿的脚踝,瞥视墙上滴滴答答、造型可爱的猫头鹰时钟。“云天盟”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人很奇怪,东西很奇怪,连风和树也跟着怪异了起来。
“丽莎真的去台湾了。”谷嘉淮激动地大叫。
“小声点,你要是让妈听见,我一定让你好看。”她凶巴巴地警告他。丽莎到台湾了,这个消息果然非同小可。
“安啦!爸带妈参加酒会去了。”他志得意满,为自己的谨慎高兴地笑了起来。“映黎,要不要……”
“休想!”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你给我乖乖待在美国,别来搅局。”才刚开学他就想请长假,不想读书也不用找尽借口。
“真的不行吗?”他气馁地叹着气,“我不会碍手碍脚,至少比美宝好多了。”
“嘉淮——”她警告地拉长了尾音,“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批评她,你给我安安分分地读你的书,今年你要是再留级,就给我小心点。”
“好……好嘛!老是对我这么凶,你不怕我把你去台湾的原因抖出来吗?妈已经在怀疑了。”她对别人都是和颜悦色,唯独对他特别严苛。
“谷嘉淮,再威胁我,回去后可别怪我修理你。”她刻意把指头压得咯吱响。当初她骗母亲说有三个月的假期,想回台湾看外婆,顺便看看美宝的情形。这个谎话当然得弟弟帮忙圆才会逼真,嘉淮也因认为被看重而兴奋不已。他自然了解映黎会将事情和他分享的前提是,他要是泄了密,小心日子难过。
“好啦!你自己没告诉丹尼去向,他三天两头打电话来烦妈妈,难怪她会怀疑你那三个月的假期哪来的。”他闷闷地抱怨。
“丹尼那边我自会处理,你得替我圆谎,听见了吗?”她低沉地警告着。她是忘了向丹尼打声招呼,幸好嘉淮提醒了她。
“好啦!就会吓唬人。你自己小心点,拜。”他饱含关心飞快地吩咐后,不敢再做非分要求,十分识趣地挂上电话。
这个小鬼。谷映黎泛着笑容挂上电话后,没时间咀嚼弟弟从远方捎来的讯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黑豹的事。她无法放任他自生自灭,她试了好久就是没办法。管他的,把欠他的人情债还完后,她就不管他是生是死了,以后他那藏在冰山里的人生就全由美宝去蹂躏了。
脚踝微肿,她不想虐待自己,笑嘻嘻地拿出下午托人买的滑板充当轮鞋。谷映黎再次佩服起自己的意志力坚定,她忍着扭伤的痛苦,信心满满地朝黑豹的住处滑进。花了比平常多出一倍的时间抵达预定地后,才准备要步行,她便听到一声响亮、惊心动魄的枪响。
心里的惊慌压过脚上的疼痛,谷映黎重拾滑板,心跳急遽地滑进黑豹的领域里。一进通道,她不敢逗留,就着滑行的同时打量情势。她十分讶异地看到手臂被射伤却仍桀骛不驯,表情冷峻得彷佛被射伤的不是自己,而在冷眼旁观的黑豹,在他正前方、拿枪比着他额头的来人不是阿旺,而是一名年轻小伙子,这名小伙子好象也是“云天盟”内部的人。谷映黎没时间停下来惊讶了,她便尽全力,卯足了劲往前冲,飞揰向把枪口移向她的错愕杀手。
枪响的同时,她也刚好抵达。
这个蠢女人!黑豹冲过来,脸色阴郁,明显地被她鲁莽的动作惹毛了。他才蹲下身子想检查谷映黎受伤的程度,她却笑意盎然地自昏迷的杀手身上坐了起来,将成功抢夺过来的枪丢给他,开心得很。
“我没事。”她扩大笑容,竭尽心力忽视黑豹全身上下笼罩着的暴戾。
“阿昊。”阿旺从绿色信道里急急行来,手上拿了把刀。
谷映黎趋走笑容,神情戒备地拉着黑豹的手想保护他。她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又惹怒了黑豹。
“我不是叫你别多事!”他以冷得不能再冷,爆发的火山也会因而瞬间结冰的语气低
“小姐。”阿旺必恭必敬,一点也不意外会看到她。“谢谢你救了阿昊。”他躬着身子说道,眼看着就要淌泪了。这些日子他是奉了老大的命今看紧阿昊的,哪里知道他的行踪却被这位小姐揰见,起了疑心。也多亏她放话老大在这几天会回来,隐藏在“云天盟”已有多时的杀手才会急于现身。
谷映黎紧紧地扯着黑豹的手臂而不自觉,“他……他……”她比着阿旺,紧张地询问臭着脸的黑豹。
“他是我的手下。”他简直想狠狠地甩她几巴掌好惩戒她的多事。她知不知道她刚才趴在那边动也不动的时候,他有多么担心。
担心?黑豹冰冻千年的心因这个陌生的名词,莫名地抽搐得厉害。
“别……别开玩笑了。”她不相信。天啊!难道她真的看走眼了?谷映黎放开紧缠着黑豹的手,在心里呻吟,没发现黑豹看向她时那阴冷得惊人的黑眸里,闪过一抹特殊的光彩。
“我的命是阿昊救……”阿旺想向她说明。
“阿旺,把这个人带走。”黑豹指指躺在地上、昏厥过去的刺客,强迫自己收拾起纷乱的心情,不愿他多话。“以后别跟前跟后了。”他狠狠地丢给阿旺一记阴寒的凶光。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这些天如影随形地在暗中保护吗?
“他救了你?”谷映黎比着黑豹,不怎么惊讶地向阿旺寻求答案。即使她再傻、再驽钝,也能了解阿旺感激莫名地点头背后所隐藏的含意。黑豹这种冷到骨子里的冰人怎么可能做善事?
算了,且先不论黑豹是个怎样奇特的美男子。她得承认自己没有视人之能,竟然错将好人当成坏人,难怪黑豹不相信阿旺会背叛他,她真是活该。
“小姐怎么知道这个人今晚会来行刺阿昊?”阿旺对她的好感滋生于她以为他将对阿昊不利,而暗中试探他、调查他起。如果阿昊能喜欢上这个漂亮又好心肠的小姐就好了。
“瞎猜的。”她纳闷地据实回答,“本来我以为是你……”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为自己臆测错误羞愧。“没想到误打误撞……”她偷偷地瞥眼一旁的冰块,俏皮地吐吐舌头。
阿旺想扶起她,却被拒绝,他随而瞄了眼黑豹的右臂,“阿昊,你的伤……”
阿昊?黑豹不是姓黑名豹吗?刚才在震惊之余,没听清楚,现下谷映黎有些讶异地瞟了眼闷不作声的黑豹。看到阿旺着急地想检视黑豹的伤口,却被他老大冷冷地挥开后,她再次讶异地发现,阿旺根本不怕黑豹骇人的冷脸,居然还不在意地对着他笑哩!胆大包天的忠仆。
“你可以走了。”黑豹寒着脸,眼神从头到尾都不悦地定在谷映黎身上。
阿旺见状,居然遮遮掩掩、十足诡异地笑了。看来阿昊那颗冰块鏊成的心,渐渐融化在谷小姐美丽、明亮的笑颜里了。他从没看过他恼怒得接近生气的样子,阿昊的体温一向维持在零度以下。这回,谷小姐让他开足了眼界。
“阿旺,你在笑什么?”谷映黎明明知道有一道森冷的眼光像要杀了她,她仍然若无其事地坐在地上赏月,呆愣地发现到一丝不荀的阿旺那怪异的笑容。这种严肃的脸孔笑起来居然像换了张脸一样,显得和蔼可亲。
“没有。”阿旺扛走刺客时,嘴巴越咧越大,诡异得让人受不了。
“你可以走了。”黑豹冷冷地转过身去,进屋的同时亦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晚安。”谷映黎笑脸盈盈地目送他进屋,快乐地坐在地上,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黑豹临进屋前,克制不住地又瞄了她一眼。沐浴在月光下的她分外迷人,不知有多少人倾倒于她那种视一切为无物的天真笑容。
谷映黎对他摆摆手,笑容始终可掬。
黑豹猛然收回视线,冷傲地进屋。她喜欢坐在那里就让她坐个够。他已经要她别来了,她却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确定黑豹进去了以后,谷映黎才忍着痛将双脚曲起并拢。她试着想动左脚,却因随之而来的剧痛作罢。
唉!惨了,前伤未好又遭重创,这下子她可以确定自己原先已经红肿得几乎站不住的左脚,得花上好一阵子静养才能发挥行走的功能了。最糟糕的是,现在她该如何回到主屋?以爬行的时间来计算,她可能得浪费一夜光阴才能够到得了主屋,而且很可能因而休息上大半年。哀叹了半天,谷映黎无意间瞄到落在三臂之遥的滑板,她忧郁异常的眸光霎时绽放着一百伏特的亮光。有了!
黑豹端着酒杯站在鱼缸前沉思,想借由酒精放松心情,扫去体内那纷扰的不安,尽量不让外物干扰他心中那潭不可能起波涛的幽幽冰湖。他挺立在鱼缸前,望着蓝色的玻璃亮光良久,犹心乱如庥。他无法得到他想要的宁静,只要谷映黎还在外面就没办法。他知道即使自己刻意想忽略她的存在,她还是已经成功地钻进他的皮肤里了。她的存在明显、鲜亮得他无法漠视。
沉思中,黑豹不知不觉地挪向窗边,他的意识就是不听使唤地唆使他移向她。当他“无意间”瞥见谷映黎趴在地上朝滑板匍匐前进时,他发现自己又气坏了。摔掉手中的酒杯,他不承认自己心急如焚,只当是道义上的责任,向外飞奔而去。
拿到了。谷映黎累得趴在滑板上喘气,因为运动过度而狂跳的心尚未乎静,就突然被腾空抱起后看到的那张冷脸吓得差点休克。
“嗨!这么快又见到你了。”她抚着急喘气的胸口,快活地打招呼。
“你的脚受伤了?”他不敢相信,她居然不告诉他,打算坐滑板滑回去。黑豹猛咽下腹中不断升起的火舌。
“嗯。”谷映黎轻轻点头,螓首疲惫地靠上他坚实的胸膛,几乎习惯了他的拥抱。今天的运动量是三天的总和,难怪她这个不重眠的人也敌不过瞌睡虫侵袭了。
“刚才撞伤的?”他将她抱进屋。
“也可以这么说。”谷映黎瞠着昏昏欲眠的双眼,忙着想打量他的住所,无奈屋内一片漆黑,能见度相当低。不过沉稳的黑豹倒像是习惯了黑夜,不开灯也能走得十分轻巧、俐落。豹的眼睛可能都带着红外线,她思忖。
黑豹将她放在藤椅上,拉亮一旁的立灯,蹲了下来检视她光裸的小腿。
“很惨。”她看到肿得比小腿肚还大的脚踝后,淡然地笑着。
黑豹斜扬起脸,平视她绝美的容颜。肿这么大一定很痛,她居然还笑得出来,这个笨女人。他回眸再审视小腿一会儿才又抱起她,往外走。
“要带我去哪里?”她纳闷地看他走向另一道门。原来这道门衔接车库,偌大的车库停了一辆黑色的法拉利跑车和三辆重型机车。他是个机车迷,谷映黎笑着,男生对车子总是无法抗拒。
黑豹将她抱上跑车,不吭一声地坐进另一边,开车上路。
他不说就别勉强他了,而且她也困了。谷映黎沉沉睡去,不断斜倾的头一点一点地倚向黑豹。颇不自在的黑豹,很轻柔又抑不住僵硬地推开她,不想让她影响了自己。为了她,他已经破了很多例,他不想再栽在她手里。
谷映黎嘤咛了一声,像在抗议他的想法似的,沉重的头颅再次倚上他热烫的肩。就快到蓝虎的地方了。黑豹僵着身子瞄了瞄她香甜的睡容,冷脸一沉,没有再试图推开她。
※ ※ ※
蓝虎笑岔了气,向来不被外力干扰的黑豹,居然会犯这种不可思议、根本不该会出现的错误;任何笨蛋都不可能做出这等蠢事。
“放这里。”他扶着病床,抖着声音,差点笑瘫了。
黑豹冷着脸,不发一言地放下酣然入梦的俏佳人。躺在病床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谷映黎没被躁音吵醒,睡得恬适。
“你真的忘记‘云天盟’就有医疗室,而且我这个尽责的医生只要一通电话就随传随到。”他嘴巴咧得大大地嘲笑黑豹。
这家伙三更半夜抱着这位漂亮女孩去他的住处敲门,居然只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扭伤。老天!他怎么样也没想到,最不可能被情感模糊了判断力的黑豹,竟然忘了他那里只是温暖的爱窝,没有医疗设备,要消毒小伤口可以,想医人最终还是得回“云天盥”。
太好笑了,世界上最冷静的家伙居然会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蠢事,而且只为了一个他自己就可以处理的脚伤。蓝虎几乎笑断了气。
黑豹直挺挺地走到窗边,躲避他锐利的眼光,生气地冻着绪满厚重冰霜的冷脸,撇向窗外。
他的逃避让好不容易忍住笑的蓝虎,又爆笑出声。这回,他过分兴奋的笑声,终于吵醒了沉睡的谷映黎。
“你是谁?”她孩子气地揉揉眼睛,不适应过亮的手术灯,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像个沉睡千年、一朝苏醒的公主,直觉地问着旁边的陌生人。
“蓝虎。”好象在哪里见过这个漂亮的女孩。蓝虎诊视她肿胀的脚踝时,不断地想着。
黑豹滞留在窗边,不肯接近她。
篮虎!她怎么会忘记这张精明的脸孔呢!
“你好,我是谷映黎。黑豹呢?”她左右张望,莫名地想找寻他。她那急切的模样犹如初生婴儿对睁眼后第一个熟识的人所产生不可磨灭的依赖感,仅凭着气息、感觉便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人。目前对她而言,只有黑豹能安她的心。
蓝虎感兴趣地看着她在瞄到黑豹后绽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和黑豹?黑豹对她?有趣,也该是时候了。
“你很眼熟。”他坐在病床上端睨起她。
“白浩庭是我表哥。”她以为他问的是这个。
“不,我是说你的脸,我好象在哪里看过。”蓝虎认真地回想。他当然知道谷映黎和老大的关系。
“哦?”她一时会意不过来。
“你的笑容我好象看过。”这种热情的笑容他确实在哪里看过。
他说的大概是那张海报,谷映黎几乎为他只忙着印证自己的记忆力未退化,不急着医她脚的优闲态度好笑。
“道馆外面那张‘卡门’就是我。”她轻快地点明。
蓝虎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原来是那个惹火女郎啊!啧啧啧,冰遇火果然得乖乖融化。
“蓝虎,她到底怎么样了?”黑豹打破沉寂,走向病床,冷淡地瞥视那张自以为是的笑容。
“这家伙就是这么扫兴。”蓝虎朝黑豹摇摇头。
“颇有同感。”谷映黎亦叹道。
蓝虎闻言,随着错愕而来约叉是一阵大笑。老天,谷映黎是个相当有意思的女孩子,开朗、坦率,莫怪乎黑豹对她另眼相待,这个女孩散发着天真自然的魔力,让人无法抗拒她臣服在她美丽的脸庞外,也为她的率性深深吸引。
黑豹不为所动地凝视他们,寒霜似的黑眸依旧冰冷,漠视他们蓄意的讪笑。
“她的脚怎么样?”他几乎有些不耐烦了。
烦躁,嗯,这又是另一项创举。蓝虎在心里惊叹谷映黎对黑豹的影响力,他们以往想达到的目标都被她轻而易举地做到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这个热情俏女郎似乎还没发现到这点。
“初步研判是骨头裂开了。”他摸了摸谷映黎红肿的脚,面对兄弟的冷脸不敢再打哈哈。
“得休养多久?”希望不会太久,谷映黎有些担心。她蹙眉、忧愁的模样全落入黑豹冷漠的黑眸里。
“可能得休养三、四个月才能走动。”蓝虎在心里笑着。
“三、四个月?”丽莎已经来台湾了,不能走动,要她怎样看着美宝?
黑豹的全副精神都放在谷映黎惨淡的小脸和万分惊慌的呼声上,根本无心去留意蓝虎诡谲的神情。
“这是保守估计,如果你不小心碰到或跌倒的话,可就得大半年才会好哦。”这种画蛇添足的话若不是谷映黎心不在焉,黑豹又只留意她的举动的话,一定会发现蹊跷。
“大半年?”如今她的耳朵就只能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其它的一慨不知。“完了!”现在的问题不仅在丽莎身上,连丹尼都得算上一笔,她肯定丹尼会因而杀了她的。
“怎么了,有困难吗?”为了兄弟千年难得的幸褔,他只好加重病情了。他知道以黑豹目前心肠突然大弧度转好来看,绝不会丢着谷映黎不理不睬。谷映黎可真幸运,难得黑豹能分出心来关心她。
“可能有。”她是不是该感谢上苍的安排?这种额外的假期不是她渴求许久的吗?唉!用这种方法得来的假期,恐怕也不好过,至少是别想安静了。
“什么困难?”蓝虎热心地问道。
“没人能帮得了我的。”走秀和拍广告他们帮不上她的忙,再说丽莎和美宝的恩怨又不是旁人所能了解的,这种家丑还是别外扬得好。
“我会帮你。”黑豹突然冷淡地插话。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苦恼。
他那低冷的话声一出,谷映黎和蓝虎皆愕然地望向他。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
“他说他会负责你的后半辈子。”蓝虎笑瞇了眼,加油添醋。
“不是。”
“不要。”谷映黎和黑豹同时喊出声。
黑豹先望向她,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刚刚拒绝他生平头一次向女人伸出的援手,她说“不要”。可恶!她居然说她不要他。怒火从腹中延烧而上,他莫名其妙地感到愤怒。
“黑豹,你的手臂又流血了,我先帮你包扎。”蓝虎拉着他,试图软化他的怒气。喔哦!黑豹先生动怒了,谷映黎小姐又缔造了另外一项金氏纪录,了不起。
“不用。”黑豹甩开他,大步地走了出去。他那又僵又直的脚步很容易让人知道他此时心情恶劣,想长命百岁的人最好别去惹他。
“他到底在气什么啊?”谷映黎傻楞楞地问道。不过不想麻烦他而已,他到底在气什么嘛!莫名其妙的男人,是他自己要她别缠着他的。
“他叫仇昊。”蓝虎准备帮她照X光片时,忽然插进一句话。
“什么?”谷映黎发现自己快被“五色组”这些特异分子搞疯了。
“把这个名字记着,它将会影响你一生。”他铁口直断。
蓝虎误会了!“我们绝非你想的那样。”她漫开笑容,笃定地否决了他可能有的想法。
“要不要赌一赌?”他沉稳地回笑。
“敬谢不敏。”中国人果然赌性坚强。谷映黎不敢领教地想起另一位赌性坚强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