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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情郎 第九章

  水晴却是满肚子把握,说是参观刀室,其实早就溜进行刀的卧房里,轻轻把外衣脱了,还打开小绣扣,露出半边艳色肚兜。

  长发披散在雪白肩后,她玉体横陈地半倚在床头,眼儿含媚带娇,模样儿诱惑极了。

  她在鸡汤里下的是好不容易才跟四川唐门姥姥要来的「狂性大作发春散」,只要喝上两口,立刻就会欲火焚身,并且会找距离自己最近的女体来交合。

  呵呵呵,苏行刀,这次怕你还不入瓮吗?

  只要你侵占了我的身子,就由不得你了,从此以后这镇南侯府将是我的天下……我要搞得你们全家鸡犬不宁!

  水晴半卧在床上大作白日梦,得意得彷佛行刀已经成为她裙下臣似的。

  可是她半倚在床头倚到脖子都硬了、小蛮腰都僵了,行刀却还没有丝毫的动静。

  「怎么回事?」她又惊又疑,「难道他没喝吗?不不不,不可能,他一定会喝的;可是为什么还不来?唐姥姥说这春药还可以让人自动找到离自己最近的女人呀!」

  难道还有人比她距离行刀更近吗?不可能!

  还是他练武之身对于春药的抵抗力较强,所以到现在还未发作?

  一定是这样,要复仇得有耐性,她不能这么快就自乱阵脚了,再等等……

  水晴只好再耐心等待,继续维持原来的样子。

  等等等……

  好半晌,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努力撑起酸疼的撩人姿势继续等待。

  等等等……水晴倚在床头睡着了,身子一歪,差点掉下来,这才倏然惊醒过来。

  「要命,我怎么可以睡着?」她重重地搓揉着脸颊,柳眉不自禁地往上挑,「他怎么还没有来?」

  就在她惊疑矛盾间,沉稳的脚步声移近房门,她芳心一喜,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得意的笑。

  来了!

  行刀推门而入,原是想要进来换件外出服饰的,却在看到玉体横陈的水晴时,蓦地一怔。

  他脸色迅速往下沉,「这样是干什么?」

  她还以为他强自控制着欲火呢,眼儿一瞟,娇媚地笑了,「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行刀伫立在原地没有动,冷冷地喝道:「我限你在半盏茶之内穿好衣裳走出我的房门,要不然我就亲自进来把你从窗口扔出去!」

  他话一说完,大踏步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震惊、疑惑、难堪的水晴。

  他为什么……没有发情?

  如果他没有发情的话……那自已躺在这儿做什么蠢事呀?

  老天!

  *  *  *

  镇南侯府发生天大地大的大大大……事啦!

  德高望重的老爷子竟然在大白天……把慈蔼好脾气的老江妈给……「那个」了!

  消息迅速被封锁,可是东边大院的丫头、奴仆们差不多都知道了,因此行刀在大大惊愕之下,不得不立刻以铁腕裁决此事。

  他很快对外宣布老爷子决意续弦,老江妈早已在家人见证之下成为老爷子的未婚妻,因此发生这等情事是理所当然,没什幺了不起。

  不过既然已订了亲,婚事干脆就快快举办,因此行刀就做了主,请了宫里的观天国师择良辰吉日,决定在下个月十五就让两位老人家正式成亲入洞房。

  苏老爷子和江妈又羞又喜,虽然都怀疑自巳是给人下药了--下药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没想到阴错阳差之下倒也成全了两人的心事。

  苏老爷子除了眉开眼笑还是眼笑眉开,江妈除了娇羞傻笑外也还是傻笑娇羞,眼看婚事当真这样红花热火地办了起来,他们心底有着无限满足,更对金兔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倒是金兔,事后被行刀臭骂了一顿,怨她事先怎么不让他知道计谋?

  金兔只是笑嘻嘻地听他发牢骚,心下暗叫了声「好险」--

  幸好这盅鸡汤没真给行刀喝了,要不然现在阖府上下恐怕不是欢天喜地的办喜事,而是要急着替她找大夫治疯病了。

  为什么?

  吓,要是行刀给水晴夹去吃掉了,她还能不气疯吗?  

  不过虽然这事的内情说不得,她却因为此事对水晴生了警戒之心。啧啧,这看似温柔美貌的姑娘,竟然也来上这么狠的一招?果然是人心难测,连寻常姑娘都小觎不得呢!

  就在府里众人高高兴兴忙着张罗喜事的同时,水晴内心的恨意和羞惭被怒火焚烧到了最高点。

  她坐在香水小楼的卧房内,手里紧握着一个黑色小瓷瓶,脸色阴沉诡谲得吓人。

  「苏行刀,金兔,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美丽的脸庞扭曲了,「先是水晶,再来是我……你们欠下的债愈来愈多了,今日我要不取了你们的性命,我发誓绝不出这镇南侯府!」

  唐姥姥的春菜激烈惑人,唐姥姥的毒药却是见血封喉、七步断肠,她在离开四川前用最后的五十两黄金换了这两小瓶子药……为的就是有备无患的一日。

  现在春药浪费了,毒药却绝不会再出差错了。

  她捏紧了小瓷瓶,仿佛已经看见苏行刀痛苦地捏紧自己的喉咙,喷血而死的景象。

  而金兔不谙武功更无内力,只要一滴滴毒汁……哈哈哈,她就可以报仇了。

  她绝不再手软,凡是对不起她们姊妹俩的人统统得死!

  *  *  *  

  风陵醉楼

  行刀喝着浓烈香醇的烧刀子,满足地大吁一口气。

  痛快!

  金兔则是悠哉地赖在行刀的膝上,像个小孩一样地剥着花生吃。

  「你快要把我的下酒菜吃光了。」他摸摸她的头,又爱又怜又好笑地轻斥,「你的鼻子怎么这般灵?知道有好吃的就溜过来了?」

  她仰头,嫣然一笑,嘴里塞满花生仁。「谁教江妈这味花椒盐炒花生太好吃了,早上我已经吃掉一盆了还不过瘾,知道她也送了一盆来给你下酒,自然就往这儿来罗!不吃你的难道还吃老爷子那里的呀?」

  嘻嘻,老爷子那一盆是留着和江妈一同赏花喝茶时品尝的,她再贪吃也不能抢到那对「老情人」那儿去呀!

  行刀疼爱地揉着她的头发,忍不住揪揪她的小辫子。「你呀,这张嘴巴神功盖世、天下无敌,是没人讲得过你的。」

  「我是有理走遍天下,才不是理不直而气壮呢!」她又剥了一枚花生,却是体贴地喂进他嘴巴里。「来,吃两颗,别说我只顾着自己吃都不管你。」

  他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却也忍不住失笑,「我还是要提醒你,下回可别再那么冒失了,有什么计谋千万得先跟我商量,要不然再来一个〖春心荡漾鸡迷倒一双老人家〗,我就招架不住了。」

  「这叫作人算不如天算,有很多事情是注定好的,该你的就是跑不掉。」她神秘兮兮、意有所指地说。

  他笑了,亲昵地揽紧了她。「我了解……非常非常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

  「行刀。」金兔突然很正经地唤住他,小脸肃穆了起来。

  「嗯?」他温柔地回应,表情有些严肃也有些提心吊胆。

  为什么突然这么正经了?

  她双手紧紧缠住他的颈项,像是下了极大极大的决心,「我决定了……无论如何,我永远、永远要跟你在一起。」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想开了也想通了,等拿到瑰玛回月宫交差后,她就要求嫦娥仙子准许她蜕去仙胎化为凡人,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那句老话说得没错,「易得无价实,难得有情郎」啊,  虽然做神仙有无限好,无忧无虑、没烦恼,可是她已经尝到了爱的滋味,又怎能舍得掉这种种的惊心动魄、甜蜜蚀骨、无怨无悔呢?

  她一向是只有主见的兔子,只要一下定决心,就算再难也要往前冲。

  为了他,她可以抛掉千年的修行;如果不能和他长相厮守,就算能永生不死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就这样决定了!

  相较于她小脸的坚决严肃,行刀被她这句话给深深感动了。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了自己将会牺牲掉什么?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黑眸炯然生光,充满了深刻的爱意和激动。「金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太快乐了,我……」

  他已经醉了、乐晕了,喉头也梗住说不出话来了。

  金兔轻摸着他的脸庞,满足地笑了,「我知道你一定很快乐、很开心,因为我也好快乐呀!」

  「金兔……」她这么笑意晏晏、甜美诱人……老天,他又想吻她了。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水晴一身刺目红裳,美丽的眼底透着奇诡的笑意,她拎着一壶酒走了进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很快乐,我想我也应该加入你们,跟着快乐快乐的。」

  行刀眸光一黯,依旧紧紧搂着金兔,不让她下去,温和又低沉地回道:「欢迎之至。」

  金兔戒慎地盯着她,小嘴儿微微露出一朵笑,「水晴姑娘,今日怎么有兴致过来?」

  水晴依旧做出温柔谦逊的模样,盈盈一笑,将酒壶放在桌上。「侯府内即将办喜事,人人欢欣鼓舞,水晴虽然只是这里的客人,但也替苏老爷高兴呢!」

  「真的吗?」金兔紧盯着她拿来的酒。「你自己还备了酒?真客气。」

  「这是我由自四川带过来的猴儿酒,以高山熟桃酿成,香醇可口而不伤身,一直以来就少了人陪我一道儿喝。」她自怀中取出了三只玉杯,微笑道:「猴儿酒需以白玉杯相衬,方显得出醉红之美,来,不知两位可否与我同干一杯?」

  「水晴姑娘--」他沉声唤道。

  「侯爷,老爷子的喜事办完后,也该办你们的了。」她眼底掠过一丝落寞,振作了一下精神,嫣然笑了,「为了这个原因,难道你就不能陪我喝一杯,接受我的祝福吗?」

  行刀鹰集般的黑眸也紧盯着她,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不无讶异也不无提防。

  只是他以为她对于「以身相许」这件事总算想明白了,所以今日的敬酒形同一种无言的宣告。

  他取过酒来,晃了晃,故意闻了闻香气。「嗯,果然是上等猴儿酒,香。」

  水晴知道他想嗅嗅是否掺有异物,他的确够小心,只可惜四川唐门的毒药多半无色无味,尤以这一种为最上等。

  尽管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她也不怕事迹败露,因为就算是入唐门没满三年的弟子来闻这气味,也依然察觉不出来。

  虽然行刀检查过没问题了,金兔却突然心跳加速,一股不祥的预感狠狠涌上心头!

  不能喝!

  她脸色微微发白,小小声地对行刀说:「不要喝。」

  水晴瞥了她一眼,缓缓倒好了酒,自己先举起杯子来。

  为了证明她的诚意,她甚至先干为敬,而且还再倒满了一杯。

  「不要喝。」金兔眼睛都发直了,「你真喝了?」

  「有什么问题吗?」水晴甜甜一笑。

  「可是--」

  行刀温柔地微笑低语:「不要紧的,你不胜酒力就别喝了。」

  他豪爽地端起酒杯来,就在酒杯快沾到唇的一刹那,金兔突然一把抢过他的酒,往自己的口中灌了下去。

  「金兔,你的酒量--」他正要轻斥,没想到金兔的脸色瞬间发青了。

  她掐着自己的喉咙,拚命想要把酒吐出来,可是毒药已发作,她痛苦地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后一倒。

  「金兔!」行刀接住她,脸色惨白,「酒有毒!老天,你要不要紧?」

  只听得水晴在一旁冷哼道:「你说的是废话,她自然要紧……吃了我的毒药是必死无疑了,只可惜没能连你一块儿毒死。哼,你的确很谨慎,可是我早就将所有的解药都吃了,你的小金兔只能等死了,哈哈哈……」

  「为什么?」行刀紧紧抱住金兔,又惊又痛又急又怒,狂吼了一声。

  水晴眼眸闪动着恶毒的光彩,「为什么?因为我要你死,我要你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你害死了我妹妹,我要你付出代价!」

  他怒吼一声,大手迅然挥去--

  「砰」地一声,水晴的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厅外,落在花园的石阶上。

  他虽然怒急攻心,却还留了五成功力,否则现在她不只是吐血昏厥过去,而是早早就断了气去见阎王了。

  听到这一声巨响,府内高手倏然飞赶而到。

  「少爷--」

  「侯爷--」

  「快去传总管来解毒,把水晴关回香水小楼,派人严加看守……我要她为金兔偿命!」他气急败坏地吼道,抱起金兔飞奔上楼。

  老天!她千万不能死……

  行刀一颗心彷佛坠入烈火炼狱般,痛苦得几乎疯狂、几乎断气。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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