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逍遥在丈夫的怀抱中轻轻挪动了身子,她偷偷抬眼打量着他。
他双目紧闭,俊秀的脸庞睡得安稳而满足。安睡中的他,仍是占有欲强的紧紧抱住她,他阳刚结实的躯体,亲密地贴着她娇嫩细致的肌肤。
皇甫逍遥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无法言喻,似幸福却又似感伤的情绪。
在丈夫怀中,她觉得被珍爱、被呵护,相当幸福,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免感伤,因为她没有从夏侯尚智口中听到一个“爱’’字。即使他们一同达到激情的颠峰之际,他都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难道他与她沉浸在情欲之中时,心里仍然有别的女人的存在吗?
一思及这个可能性,皇甫逍遥倏然流下了两行清泪。
“为什么哭?”
夏侯尚智突来的声音,让皇甫逍遥吓了一跳。
原来夏侯尚智根本没有睡着,他正陶醉在怀抱妻子入眠的幸福之中。
“我……”皇甫逍遥泪眼蒙蒙地瞅着他,她如何能对他说出自己伤心的原因呢?她要的是丈夫发自内心的真爱,而不是由她开口求来的爱。“我是想,我真的嫁给你了,好像作梦一般……”
“你真的嫁给我了,娘子。”夏侯尚智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柔声笑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会用生命来保护你,给你最大的快乐和幸福。”
“只是这样吗?还有呢?”
“你还想要什么?你这贪心的小女人。”夏侯尚智宠溺的将她搂得更紧些。
“我要完全的坦白。”皇甫逍遥正色道。
“坦白?”夏侯尚智眉一扬。
“你心里一直有个人,我要知道你和那个女人的过去。”
夏侯尚智略微思索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皇甫逍遥是指柳织云之事。
“那个人怎么会是我心里人呢?逍遥,你这酸醋吃得太莫名其妙了。”
“既然不是你心里人,那更可大方坦白的对我说啊!”皇甫逍遥不问清楚,绝不干休,她必须亲耳听到夏侯尚智的坦白,才能明白那个女人在他心中还占着何种的地位。
“我从不跟人提住事的,逍遥,你必须记住这一点。”夏侯尚智眉峰一拢,语气透着些许的严厉。
“连我也不例外吗?我是你的妻子啊!”
“正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对你已是格外纵容了。”夏侯尚智命令道:“现在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不许再问了。”
他伸手想将皇甫逍遥再度揽入怀中,但皇甫逍遥却一寸寸往床边退去。
“逍遥!”夏侯尚智霍然起身。“逍遥,你在做什么?快回到我身边来!”
皇甫逍遥披衣而立,对夏侯尚智的命令置之不理,她强忍着泪水,不令其掉落下来。
“夏侯尚智,你听好,在你没有对我完全坦白之前,我一步都不会再靠近那张床。”
夏侯尚智闻言,英俊的脸庞霎时变得深沉。“你是在向我下挑战书吗?娘子。”他有些诧异这个小女人居然将她自己的魅力,及他对她不自主的着迷做为筹码,“如果是的话,我得先提醒你,夏侯尚智是能不可能被女人左右的。”
“你当然不会被女人左右,因为在你面前,女人都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笨蛋。”她嘲讽道。
“哈,相信我,娘子,你绝不是那种类型的女人之一。”夏侯尚智笑道。皇甫逍遥算是他生平所遇,最桀骛不驯的女人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浑身长满尖刺的女人,就是有办法挑起他的欲望,光是见她披着一件薄衫,娇躯若隐若现的,他就有一股冲动,想不顾一切地拖她上床,再与她尽情欢爱。
皇甫逍遥对他怒目而视,“我若不是笨蛋,也不会嫁给你!”她随手提起桌上的一只银杯,想也不想的朝他丢了过去。
她不能理解自己为何发这样大的脾气,但心中就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恼闷气苦,她得到的,只是半个丈夫。
夏侯尚智低头避过了攻击,一个箭步攫住了她的手,将她用力地拉向自己,愤怒地问:“你到底在发什么公主脾气?”
“我便是在发公主脾气,而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混帐!”皇甫逍遥大声怒吼,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推打他,但夏侯尚智文风不动,她索性一发狠,朝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夏侯尚智没料到她居然这样蛮横地张口便咬,他无所闪避,痛呼口声,放开了对她的箝制。
皇甫逍遥觑了空,拉开两人之间相通的大门,逃回居住的明霞轩去。
将门用力关上之后,她背靠着门板,再也忍受不住地放声大哭。
夏侯尚智手臂上明显的齿痕渗着血丝,惊痛之余,他不禁勃然大怒,来到明霞轩想一掌劈破房门,给那个无法无天的女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让她明白激怒他的可怕后果。但房内传来皇甫逍遥的哭声,令他下不了手。
他知道他这一掌劈下去,势必得面对一个哭得乱七八糟的女人。这女人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专生来克他的皇甫逍遥。
夏侯尚智不得不承认,他宁愿去上刀山下油锅,也不愿意面对哭泣的皇甫逍遥。
他挫败的叹了口气,对着烙在自己手臂上殷红的伤口,只能露出一丝苦笑。
他真的不能理解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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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有哪个女人,在新婚燕尔后就和丈夫冷战呢?
除了她皇甫逍遥,大概也不会有别人了吧!
皇甫逍遥挫败地叹了口气,她独坐在常欢亭中,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她在夏侯尚智的心里,到底算什么啊?从洞房花烛夜至今,过了整整三天,她的相公居然就真的一句话都不同她说。
真是太岂有此理了!妻子不论如何生气,做丈夫的都要先认错陪礼,安慰她才是啊!因为她爹娘一向是如此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能跟她娘相提并论呢?爹是真心爱娘的,自然对娘一切都千依百顺,而夏侯尚智没有说爱她啊!她在这儿生闷气,他眼不见为净,乐得轻松自在,不知又和哪个狐狸精勾肩搭背去了,哪里还会理她呢?
皇甫逍遥愈想愈苦,眼泪又要不听使唤地掉下来。
她突然感到有样东西轻轻碰触着她的糯裙,她低头一瞧,居然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机器人,她不禁讶然。 只见这小机器人脖子上围了一条白巾,方形的铁头上戴着蓝帽,手上还捧着一只铁盘,活脱脱是个店小二的打扮,让皇甫逍遥不禁失笑。
托盘上放着一张纸,皇甫逍遥拾起一看,居然是一张地图,所绘位置似乎是在这俞心园之下。
皇甫逍遥俏脸一沉,这必是夏侯尚智故弄玄虚。他故意要她到这地方去,是何用意?
她冷冷一哼,夏侯尚智要她去,她便去吗?她又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任由他呼唤差遣。
她忿忿的将纸揉作一团,欲丢在地上踩踏之际,却转念一想,夏侯尚智一向古怪,这俞心园的底下,是不是藏了什么稀奇的玩意?
在几番犹豫考虑之下,她决定还是按图去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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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逍遥顺着图示,来到了一间奇异的石室。石室中没有半扇窗尸,自然阳光也是照不进来,满室黑暗。
皇甫逍遥很讶异,这密不透风之地,为何能保持如此的凉爽舒适?她心下估量,这石室必然经过了一番巧妙的设计,这引发她极大的兴趣。她小心翼翼地寻着烛火,想点亮石室。
但此时,一只巨掌突然无声无息的由她身后箍住她的纤腰。
“啊——”皇甫逍遥失声惊叫,发现自己被推到石壁上,灯火瞬间亮起,照得满室通明,夏侯尚智那似笑非笑的英俊脸庞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她怒极,本能地捶打他,要将他推开,但他一身仿若钢筋铁骨,分毫未动,而她的手却好像捶在铁板上疼得不得了。
夏侯尚智挑眉一笑,将皇甫逍遥的小手包进自己的巨掌中。“逍遥,何苦如此倔强呢?弄疼自己了吧。”他在她疼痛的手上来回轻抚,满脸爱怜之色。
皇甫逍遥见他对自己这般温柔,不禁一阵心神摇晃,但只一瞬她就收回心思,暗暗唾骂自己真是骨头轻贱。他不过稍稍逗她一下,她登时便忘了这男人有多么无情无义。
“不用你管啦!”皇甫逍遥怒喝一声,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夏侯尚智却不肯放。
“你的气还没消啊?”夏侯尚智不理会她的挣扎,在她耳畔轻声昵喃,“以一个妻子而言,你脾气真是太大了。”
“我又不是你的妻子!”皇甫逍遥赌气道。
“你不是吗?需不需要我一一重复那天在你身上探索到的美妙细节来证明此事呢?”夏侯尚智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皇甫逍遥俏脸涨得绯红,又羞又怒,“夏侯尚智,你不是个君子!”
“你也不是个淑女啊!”夏侯尚智一语双关地嘲弄道。思及皇甫逍遥的热情如火,娇媚可人,他体内又不自主地生起一股排山倒海的欲望。天啊,这个女人当真是对他施了魔了,让他无时无刻不念着她。冷战的这三天,真是他夏侯尚智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了,她的形影每天每夜都在折磨着地,让他几欲疯狂。
皇甫逍遥如何听不出夏侯尚智话中有话,她羞怒至极,又倍感委屈,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别哭啊。”夏侯尚智没料到她竟然如此敏感,慌了手脚,只好将她搂在怀里。“是我不好,我胡言乱语,同你闹着玩的。小遥,你别哭啊。”
他迭声的温柔安慰,完全不像平常那样油腔滑调,或是霸道专制,而是颇有几分焦急与心疼。
原来,他怕的是她的眼泪啊!
皇甫逍遥心中好笑,暗暗记下,表面上却哭得更大声了。
“小遥,我求求你别哭了,你要打要骂,我都不动,随你处置,你说好不好?”夏侯尚智急道。
“如果……要你去死呢?”皇甫逍遥抽抽噎噎地问道。
夏侯尚智二语不说,抽出了悬挂在壁上的一口宝剑,当真便要住自己的颈上划去。
皇甫逍遥急忙拉住他的手,怨声道:“好啊,你是存心气我的,我随口一句,你便真要死给我看,不如我先死给你看吧!”她一把抢过长剑,就往自己颈上一划。
“逍遥,不可以!”夏侯尚智大惊,横手一拦,锐利的剑锋划过他的手臂,血流如注。
“相公!”皇甫逍遥没料到夏侯尚智竟如此着急地挡下这一剑,她原就没有存心要死,只是吓他一吓罢了,没想到他居然认真了。看着鲜血自他的伤口源源流出,比划在她心口上更痛上百倍。
“你肯再叫我一声相公了?原谅我了吗?”夏侯尚智忍着伤口的痛楚,瞅着她嘻嘻笑道。
“你……你这个坏蛋,你欺负我!”皇甫逍遥嘤嘤哭道。
夏侯尚智不由一阵苦笑,“分明是你持剑划伤了我,却反怪我欺负你。唉,女人真令人搞不懂。”
他的话倒颇有几分道理,不过既然耍赖,就不妨耍到底吧!皇甫逍遥哭得更大声了。
“好好好,小遥,你别哭了。”夏侯尚智只得设法止住她的泪水,忽然他灵机一动,“小遥,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皇甫逍遥闻言,梭巡了四周,不由全身一震。
屋子里充塞了千奇百怪,从未见过的机械制品,对她而言是莫大的吸引力。
她登时忘了哭泣,大大的眼眸扫过一件又一件的作品,最后,定在一具半成形的机器人身上。
她惊呼一声,冲了过去,大叫道: “这不是普通的机器人,对不对?它的光泽太不平凡了,你是用什么材质制造的?”
皇甫逍遥自小对器械情有独钟,眼光自然与众不同,她只消一眼便明白了,虽然此处堪称满室奇珍,不过这个特殊的机器人,才真正是奇中之奇。
“好眼光。”夏侯尚智赞许道,不愧是皇甫逍遥。"创世者是用水纹钢锻炼出来的。”
“水纹钢?”皇甫逍遥又惊又喜,“是传说中的梦幻素材,传说它具有刀枪不入、吸音放光的功能。相公,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得到这种材料的?”她着迷地触摸着它,虽然只是半完成的阶段,不过,这一身的钢筋铁骨已然超凡出奇,可以想像它完成之后,肯定会比她最得意的守护者还更英武百倍。
和创世者一比,守护者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创世者比例精确,轮廓完美,怕是天下也只有夏侯尚智这双巧中之巧的手,方能造得出来吧!
夏侯尚智带笑地注视着皇甫逍遥着迷不已的面容。她真是个令他吃惊的女子,她对机械制造的热爱,当真是无与伦比。他原以为女人只会贯注在那些无谓的容颜上,显然皇甫逍遥是个让他又惊又喜的异数。
“你在看什么?”皇甫逍遥发现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小遥,你真美丽。”夏侯尚智发自内心地道。他轻轻环住她的纤腰,拉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尤其是专注的看着这些机械时,充满热情的眼神特别漂亮。”
“你是说真的吗?”皇甫逍遥显得十分吃惊,“可是有人对我说,我应该把对这些死机器的热情,分用到活人的身上,你不这么认为吗?”她记得在无忧园里,司马子翔就是这么对她说的。
“说这些话的人,真是个可怜虫。”夏侯尚智笑道。
“怎么说?”皇甫逍遥不解。
“因为他没有福气明白,不管对机械或是对活人,你都是一个不折不扣,万分热情的女人。”夏侯尚智话中有话的瞅着她。
皇甫逍遥愣了半晌,才听出他别有所指,登时羞红了俏脸,往他胸膛上重重一捶,啐道,“真不要脸!”
这个可恶又不正经的男人,非得时时刻刻提醒她在新婚夜时,表现得有多么放荡无耻吗?皇甫逍遥恨恨地想。
夏侯尚智不费吹灰之力的捉住她的花拳,朗声笑道:“我说得不对吗?娘子,那一夜可真让我回味无穷呢!“
“你——”皇甫逍遥双颊好似着火一般,她用力地推开他,想要逃离这里,但还来不及迈开脚步,便被夏侯尚智由身后一把拦腰横抱起。
“啊!放开我。”她惊呼道。
“你要我放,我怎么敢不放呢?”夏侯尚智不怀好意地将她平放在一张石床上。
虽说是石床,但皇甫逍遥一沾身,就觉柔软无比,而且透着一股教人舒适到心底的暖意,她霎时明白了,这张床肯定又是夏侯尚智的另一个杰作。
“很讶异吗?”夏侯尚智俯身压往她,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下,他由她眼中读出了惊喜。
“你是怎么办到的?”皇甫逍遥只觉匪夷所思。“这张床,还有这间创世轩,都是经过你巧妙的设计,对不对?你是如何让这密不透风的石室,随时保持适宜的温度?”人类竟能操控冷热,夏侯尚智真的好像神一般。
“你真的想知道吗?”夏侯尚智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充满情欲地凝望着她,“娘子,要想从我口中得到答案,你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喔。”
皇甫逍遥承受着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刚迷人的气息,身子登时拂过了一阵暖流,她性感的噘着小嘴,娇娆一笑,“付代价有什么了不起?我浑身都是筹码,不会赖了你的。”她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媚媚地瞅着他,一只小手挑逗性的探入他的衣襟。
“噢……”夏侯尚智呻吟一声,他再也按捺不住了,火热的双唇饥渴地覆上她。
冷战显然是告一段落了,此刻在创世轩中,正是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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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遥,别再整理了。”
出了创世轩,皇甫逍遥便不停的理着头上的云鬓,拂着身上的襦裙,俏脸红得比秋天的枫叶还红,表现得好似一个刚偷了情而欲盖弥彰的女人,让夏侯尚智不禁失笑。
“你看起来和进入创世轩前一模一样,完好如初,绝对没有人知道你方才——”
“你住口啊!”皇甫逍遥急急地捂住他不正经的大嘴巴,心虚的四下张望。这个臭男人,当真要让所有俞心园里的人知道他们方才在创世轩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
夏侯尚智朗声一笑,拉下她的小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宠爱之情盈满脸庞。
“都是你啦,那样不正经!大白天的,就做出那种事。”皇甫逍遥抽回自己的手,红着脸啐道。
夏侯尚智任她抽回手,他改而牢牢圈住她的纤腰,她依旧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哪种事啊?娘子,你说清楚些。”他邪恶地笑道。
“你这个无赖,专会欺负人,我不要和你说话了。”皇甫逍遥挣扎着要脱离他的箝制,无奈夏侯尚智却愈抱愈紧。
“你又要同我闹别扭了,那我只好故技重施,让你再一次在我身下……”夏侯尚智摸准了妻子脸皮薄的性格,尽挑些带色的话说。
“住口,住口!”皇甫逍遥真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耍赖的在他身上一阵乱打。
“咳!”
一声有意的咳嗽声响起,皇甫逍遥仿佛触电般推开了夏侯尚智。
“喔,是五弟你啊。”夏侯尚智看向来人,溢出了一抹微笑。
英挺孤高的闻人持信,面若冠玉,发似银葱,傲立在融融春日之下,显得太过耀眼。
皇甫逍遥的眼睛不自主的眯了一下。每次见到闻人持信,就好似感觉突然接触一束强光,令人无法直视。
闻人持信是五儒生中最特别的一个。白衣白发,冷若冰霜,是他永远不变的特征。他的出现,总会让旁人感到一瞬间温度骤降,即使是他美玉般俊秀的面容挂着笑。因此,他有个别号,唤作“骄霜客”。
“四嫂,将四哥暂时借我如何?”闻人持信朝皇甫逍遥温和一笑,这是只有对家人才会出现的表情。
“好。”皇甫逍遥不假思索地点头。她满心好奇,闻人持倍那头耀眼的白发,冷傲孤高的脾气,究竟是与生俱来,或是历经后天变故呢?
嗯,她一定要找个时间问问夏侯尚智。
当夏侯尚智和闻人持信并肩走入了内厅,而皇甫逍遥也准备退回自己的明霞轩时,她瞥见了角落处一个影子蓦然一闪,分明是刻意回避她而躲进了暗处。
皇甫逍遥冷冷一笑,那个影子想必是那名妖娆美丽的侍女嫣红吧。
想起嫣红,她便不自主的生起一股妒火与怒火,因为夏侯尚智曾经要她“侍寝”。
哼!我不找你算帐,已经是对你客气了,你竟还敢鬼鬼祟祟地躲在主人身后偷听偷窥,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皇甫逍遥阴侧着一张俏脸,朝嫣红隐身的角落大步走去。但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
“啊?是你?”皇甫逍遥看向来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本能地倒退了两步。“司马子翔,真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胆子来到俞心园。”
“逍遥,你当真嫁给夏侯尚智做妻子了?”司马子翔一双眼眸直直凝视着她,心爱的女子竟成了别人的妻,这教生为天之骄子,向来心高气傲的他情何以堪?
“我人都在俞心园里了,难道还有假吗?”皇甫逍遥对他冷冷的一笑。
她改换了新媳妇的装扮,沐浴在春光之下,正似迎风艳蕊愈发娇媚动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司马子翔满是恼怒与心痛。“夏侯尚智只是个平民布衣,他根本配不上你。”
“住口!”皇甫逍遥怒喝。“我相公虽是平民布衣,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世上除了他,我是谁也不嫁。”
司马子翔闻言,好似被人用巨锤在心上重重一击,“你说出这样无情的话,难道我用在你身上的心,你都感受不到吗?我对你难道不够百依百顺,不够温柔多情吗?想我的身分地位,几时需要对女人低声下气?但就独独对你,我——”
“不要再说了!”司马子翔满是受伤痛苦的语气,让皇甫逍遥心中充满愧疚。
人非木石,司马子翔对她有情,她哪里会不知道呢?即使自己总是冷冷以对,他也从未有一刻死心,难道这便是爱到深处无法自拔吗7 .
皇甫逍遥深深一叹,如果能够将对她热烈追求的人由司马子翔换成夏侯尚智,那该有多好?
“我不要听你这些胡言乱话。你快离开俞心园吧,否则我智哥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司马子翔屡次偷袭夏侯尚智,按理说她不该理会他的死活才是,但转念一想,司马子翔之所以欲除夏侯尚智而后快,原因也是他深爱自己,她不忍心看着司马子翔留命在此。
“哼,夏侯尚智算什么,我何须惧怕他?”司马子翔听见夏侯尚智的名字,眼中立即泛起了怨恨与杀意。“我若真要取他性命,谅他也活不了多久。”他冷冷地笑道。
“司马子翔,我警告你,不许再用下三烂的手段偷袭我相公,否则我会杀了你。”皇甫逍遥对他怒目而视。
“你说出这种无情的话,更让我非杀他不可!”司马子翔咬牙切齿地说。“逍遥,你等着看吧,我会不计任何代价,将你由他手中夺回来。”
“你——”
“说得好。”怒极的皇甫逍遥尚未开口,身后便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夏侯尚智俊逸潇洒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他唇边挂着淡淡的笑,锐利的眼眸闪烁着莫测高深。
“智哥……”皇甫逍遥奔向丈夫,夏侯尚智伸手亲昵地搂住了她的肩头,这个举动让司马子翔的脸色更阴沉。
“世子大驾光临,怎么不到内厅奉茶呢?”夏侯尚智微笑道
“哼!”司马子翔哼哼冷笑。 “这等平屋劣瓦,只怕弄脏了我。”
他高高在上的语气,对夏侯尚智是明显的轻侮,皇甫逍遥愠怒地睁大了双眼,就要对他破口大骂,但夏侯尚智的手转而在她纤腰上盈盈一握,对她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他没有生气?这和平常的夏侯尚智大不相同。皇甫逍遥一时摸不着头绪。
“世子此言差矣。”夏侯尚智嘲弄道:“我俞心园虽是平屋劣瓦,却是个忠义之家,怎能让‘乱臣贼子’入内呢?请你奉茶,只不过是客套话,世子又何必认真?”他眼眸锐利地瞅着司马子翔。
司马子翔让他说得又惊又怒,他摆明了骂他是“乱臣贼子”。
他自到洛阳以来,行事向来隐密谨慎,对于招贤纳士的真正目的,更是只字未提,何以夏侯尚智竟会知道武靖王府的反心呢?
司马子翔惊疑之下,作出了本能的推断,必定是皇甫逍遥告诉他的。
夏侯尚智读出了他的心思,笑道: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贵府的司马天真来访儒社,便是露出了端倪,你当夏侯尚智是蠢人吗?”
夏侯尚智不仅手巧,心思更是灵活,皇甫逍遥大为佩服,觉得自己真是嫁了一个足智多谋,文武全才的英雄夫婿,不禁得意万分,爱慕之情更是毫无保留的盈盈流泄。
“夏侯尚智,你明白得愈多,就只有死得愈快。”司马子翔阴冷地开口,不仅为了自己的私心,也为了父亲的大业,夏侯尚智此人是决计不能再留了。
“喂!我不许你威胁我相公,你敢动他一根寒毛,我绝饶不了你!”皇甫逍遥勃然大怒。
夏侯尚智一把拉住了妻子,微微笑道: “小遥,你别担心,夏侯尚智的性命,只怕不是能够说拿就拿的。”他无视旁人,在她脸上印下轻轻一吻。她绝对的护卫立场,让他心花怒放。
司马子翔已然着恼万分,奈何脚踩他人地盘,论武也未必能占上风,只得冷哼一声,装着倔傲昂然地离开俞心园。
夏侯尚智笑吟吟的目送他离去,也不多加阻拦。
“智哥,你就这么放他走了?”皇甫逍遥感到些许讶异。
“这不正合你的心意吗?”夏侯尚智虽仍带着笑容,眼神却锐利地瞅着她。
皇甫逍遥一时愕然,幽幽叹了口气,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从来没有错待过我,我……我终究不忍心……”
“我方才放他走,已然还了他这一点人情。逍遥,以后我不许你心里再念着他。”夏侯尚智逸去了笑容,变得严肃而认真。皇甫逍遥心里可能藏着别的男人的念头,让他如坐针毡,难解的怒气袭来,他紧紧扣住了她的肩头。
皇甫逍遥抬起泫然的眼眸,深深地凝望着他,他的面色冷峻深沉,不复寻常那轻佻浅笑的模样,让她好生不解。“你干嘛那么凶?我心里几时念着他了?你不可以冤枉我。”
她这几句话说得极轻,神色之间却是万分委屈,楚楚可怜。
夏侯尚智心一动,涌起了万般柔情,他将她用力的挽入怀中,急道:“小遥,我是无心的,你心里只有我,怎么可能容得下别人呢?”
皇甫逍遥听了他的温言软语,方才破涕为笑,双手勾住丈夫的脖子,巧笑道:“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敢胡言乱语,我就不理你了。”
夏侯尚智哈哈一笑,低头在她红唇上深深一吻。他的吻,总是让她无力招架,只能任心放荡地沉醉在迷茫销魂的快感中。
“小遥。”夏侯尚智在她耳畔轻声昵喃,还煽情地舔着她小巧敏感的耳垂。
“嗯?”皇甫逍遥不由起了一阵轻颤,两眼迷蒙的望着他。
“再说一次你爱我。”他命令道。
皇甫逍遥微微一笑,媚眼瞅着他,“夫君,在这里说多没意思,不如我们到房里,由我慢慢说给你听,如何?”
这番再明显不过的挑逗言语,让夏侯尚智登时血脉愤张。他发出了一声低吼,将皇甫逍遥拦腰一抱,大踏步的往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