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削完这颗苹果,我大概头发都快白了。”他调侃似的道,其实是想看看她被激怒得抬起头来时的那张脸,面对一个黑黑的头颅太久让他觉得厌烦,他想看她的脸,不管是高兴或生气都好。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那甄拿着水果刀在他面前晃了晃,咬牙切齿道。
“干什么?谋杀亲夫啊?”余亚莱笑了笑,伸出没受伤的手把她正削到一半的苹果拿到嘴边咬了一口,“嗯,美人削的就是不一样,好吃极了,来,你也咬一口。”
那甄因他的邀请红了脸,“少恶心巴啦的。”
“这叫感情好,你真是一点都不罗曼蒂克,来,乖,吃一口嘛!有了你爱的滋润,我的伤一定恢复得特别快。”
她瞪着他,嘴角却忍不住带着笑,“我看你早好了,分明是故意赖在床上不起来,住医院住上瘾似的。”
“是你让我上瘾,可不是这见鬼的医院!天知道我从小到大最不爱的就是上医院了。”说着,他硬把苹果凑上那甄的樱桃小口,“喏,你一口我一口,感情才不会散。”
那甄摇摇头,不习惯这样公然的亲密。
“你不吃我可要亲自喂你喔。”他放话威胁道。
“凭你?”那甄用一双瞧他不起的眼神笑看着他,“我看你连起身都要人家扶,还敢威胁我……啊!”话还没说完,那甄整个人已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进怀里。
“我说过男人禁不起挑衅的。”余亚莱低首瞅她,眼前这张粉嫩双唇的美妙滋味,自从尝过了之后便想再尝,却一直苦无机会……
“余亚莱,这里是医院。”她不安的舔舔唇,提醒他。整个人被他那灼热目光看得口干舌燥。
“我知道。”他的唇已缓缓地靠近她,摩搓着她的唇瓣。
“现在是白天……”她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被他技巧性的挑逗搞得全身火热难耐。
“我知道。”他的舌尖轻轻的探入,将她的惊喘声吞噬……
“门没锁……”
“管他的!”他反身将她压在身下,迫切的吻住她,从唇、颈项一路吻到胸口的突起。
“啊……不要这样!别人会看见的……”她呻吟着,身子微微拱起,想拒绝却推不开他结实高大的身体。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进来--”余亚莱话甫落,病房门已被人推开,接着是尴尬不已的咳嗽声。
“对不起,打扰了,我不知道余先生在忙……”
那甄忙不迭把微敞的衣领拉好,一张脸娇红的赛如玫瑰,余亚莱则下意识地挡在她面前,不让半点春光遗露给外人观瞻。
“张组长,这么一大早的跑来,是查出幕后主使者了?”余亚莱面不改色的问着,仿佛刚刚没让人撞见任何事般的落落大方。
“余先生提供的线索很明确,艾克亚确实涉嫌重大,现在只差一些更有力的物证便可以将他缉拿侦办。”
“艾克亚?”那甄不敢相信的探出头来,“张组长果真没弄错?”
“错不了,那小姐,艾克亚的得力手下张鸿近来确实跟那帮人接触过,还付了一笔巨款给那帮人的头子,现在我们只要找出有力的物证,人证便不成问题。”警官张组长缓缓地说道。
“算了。”
这声算了不只引来张组长的错愕,更让那甄的心一动,幽幽地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先生?你真的不起诉艾克亚?”他可被人打得半死呢,竟然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真的很不可思议。
“嗯。”余亚莱点了点头,脸上平静无波。
“可是我真的不太明白。”张组长办案十多年,还第一次遇到这样息事宁人的人,大部份的人不激动得鸡飞狗跳就很神了,怎么可能会放过对方,任人家在外头逍遥自在?
“艾克亚有的是钱,我就算告他,他还是可以用钱把自己保出来,然后再找我一次麻烦,我可是泛泛小民,得罪不起他。”
“那这之前你又是怎么得罪他的?”也许余亚莱这个解释有点合理,但为什么他怎么看,都觉得余亚莱不像真的怕艾克亚?
余亚莱笑了笑,回眸瞧了那甄一眼,不语。
“啊,我知道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抢了艾克亚的女人?”张组长说着看了那甄一眼,突然发现她有点眼熟,“这个……小姐,你最近上过报吧?是那个……”话说到一半,突然接收到一双锐利得可以把人杀死的视线,张组长噤声了,嘿笑两声,“唉,我一定是认错人了。”
“是认错了。”余亚莱很高兴这个人还挺识相的,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袋给他,“这阵子麻烦张组长了,这里是一点意思请收下吧。”
“这怎么可以?办案是我的职责,余先生你就不必多礼了,我可不想回去被安个受贿的罪名,当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张组长推拒着。
“一张纸而已算得了什么受贿?拿去吧!请兄弟们喝凉的。”
一张纸而已?意思是只有一千元?既然只有一千元拿来买水喝总不为过,想着,张组长便收下了。
“你真的不告克昕?”病房里只剩下她跟他,那甄才缓缓地开口问道。
余亚莱瞅了她一眼,“你希望我告他?”
“我……不知道。”她是很生气蒋克昕竟然这么做,但是,她也不希望他去坐牢,为这件事搞得身败名裂。
她很矛盾,一方面对余亚莱感到抱歉,另一方面却又……
“不必苦恼。”余亚莱伸手抹去她眉间的忧愁,笑了笑,“就知道你这脾气所以才放过他的,我不要你为此恨我。”“就算你要告他,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恨你,错在他,他找人把你打成这样,你要告他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不会因为曾经深爱过蒋克昕,就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这是你理智的一面,但感情那一面,你一定希望他会没事。”
她讶然的抬眸,“亚莱……”
“傻瓜,不必太感动,了解你是应该的。”他拍拍她的脸,温柔的笑着,“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事了吗?”
本欲落下的泪被他这突兀的要求给硬生生逼回眼眶,那甄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心里却是一阵暖。
她知道他只是希望她快乐,不要伤怀,这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要不是他,她根本走不过来……
爱的力量真的很伟大,可以战胜一切,如果她不是发现自己开始爱上他了,如果她不是感觉到他也似乎是真的爱着她的,现在的她也许已不知去向,可能在巴黎的咖啡馆里忧伤,也可能在纽约的街头流浪……
“我想你是真的爱我的。”那甄偎进他怀中紧紧拥着他,闭上眼,发誓要用自己的一辈子来回报他对她的爱。
“傻瓜……”余亚莱轻轻地伸出手回拥着她,眸光却微微一沉。
他是真的爱她吗?是吗?
她的话突然让他跌进一团混乱之中,这阵子自己始终不愿去正视的问题也缓缓浮出台面……
他是真的爱她吗?答案应该是很简单的两个字--不是。
但,他的心为什么要觉得犹疑?
多久了?他故意漠视自己迟疑的心有多久了?这个答案,连自己都不想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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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太卑鄙了!我看不起你!”
一开门就接受到这样的谩骂,蒋克昕也只是微微挑着眉,将身上的睡袍拉紧,“我说过你会再来找我。”
“你竟然用这种方式来逼我出现?你不是个疯子就是变态--”
“住口!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无聊!”他扬声制止她可能接下去的不雅之词,“我找人教训他是因为他伤害了你、欺骗了你,而你竟然还以为他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他活该受点教训。”
“他哪里伤害了我、欺骗了我?是你,是你一再的伤害我、欺骗我!你要偷要抢是你家的事,干什么拖我下水?喜儿广告代理权的事我扛了,全世界知道的人都会指责我见色忘义的出卖了公司,你知道我有多么难过?对你,我已经心死了,所以我不追究,可是你找上余亚莱就是不该,他差一点就被打死,你知道吗?”
“他们拿的是木棍,不是刀不是枪,那甄,你该知道我用意不在置他于死地,要不,他现在早就去见阎王了。”
“蒋克昕,你以为你是谁?天神吗?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是非?好歹,亚莱也曾经是你大学同窗的死党--”
“如果他真的顾及到这一点,就不会帮着别人来对付我。”蒋克昕眼一,不耐的转身往房内走去。
那甄跟进却小心的没有关上房门,对他的话是一脸的迷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帮着谁来对付你了?”
“出卖商业机密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余亚莱。”蒋克昕边说边替自己点上烟后,才缓缓抬眸看了她一眼,“讶异吗?还是你不信我?我说过我蒋克昕就算是个大坏蛋,对你也不会是。”
“不……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一来可以把你的前途毁掉,二来可以借此打击我艾克亚在台湾的商誉,三来又可以趁你最脆弱的时候接收你的心、你的人……”
“你胡说!”
“我胡说?”蒋克昕蓦地冷冷一笑,上前用手托高她的下颚,“你敢说你的心还没交出去?你的身体还没交给他?”“我……”她的心是给了,但是……
“你给了,是不?你把第一次给了余亚莱,是不是?”他捏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缩紧,就算早就料定那一夜他们在办公室里已经苟合,但真正证实了却又是另一回事,他恨,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那……不关你的事。”她的下巴有些疼,她的心也很疼,因为此刻她可以明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的占有欲有多深……所以他痛苦,所以他生气。
“我这么珍惜着你!你却随随便便把你自己交给另一个男人,你说,我该不该恨你?那甄。”他的语调轻柔得近乎危险,下一刻,他一反平日温文优雅的举止一把将她推到床上。
“啊!”那甄在他近乎粗鲁的举动下被摔到床上,又惊又怕,下意识地要起身,却在下一秒钟被他欺身压在身下。“早知道你如此不珍惜自己,我五年前就先要了你。”
“克昕,你不要这样……”那甄伸出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眼神中带着惊惧与不知所措。
这样的他令她陌生不已,她从来不知道在温柔体贴的表相下,蒋克昕会是个深具侵略性的人,看来,她当真一点都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呵!她却莫名其妙的想着这个男人五年,一恋上就是五年……现在想来连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对一个人的迷执。
“不要怎么样?你爱我,我也想要你,我们是你情我愿,我不明白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还是……你现在不爱我了,嗯?余亚莱哪一点比我好?床上功夫吗?你一沾便恋上了?”
“不……”
“要是我知道你深好此道,我早就满足你了,也不必等这么久了,你实在应该老实点的,那甄。”蒋克昕说着,冷笑的俯低着脸要去吻她,想到她的身体让余亚莱先一步夺了去,体内的怒火便排山倒海而来,任他再怎么想抑制也抑制不住。
体下的软玉温香呵,早就是他的希冀,他只是一直在等,等他可以真正好好拥有她的一天,是她自己不珍惜,偏要背叛他对她的爱,能怨得了他吗?他爱她啊!他想把自己也许只能拥有一次的真正爱情都给她,她却忍不住这一时半刻……该死的女人!他该知道女人都不可靠!
“不要!”她别开了脸,下意识地躲开他的吻。
他的眼神充满着鄙夷与恨意,身体则以掠夺者的姿态霸占着她,他对她的一切举动都是那么的陌生,这不是她所熟悉、所以为的蒋克昕……
余亚莱带笑的神情与时而玩笑时而认真的目光,在此时此刻轻轻悄悄的浮上脑海,她想起了他的吻、他的深情、他的温柔、他的拥抱……不该的,她怎么可以还让蒋克昕吻她呢?
她的心已经遗落了,真的,遗落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一个在她身边守了五年的男人身上。
“不要?你竟然不要我吻你?”蒋克昕蓦地哈哈大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与温文,此刻的他像失了枷的猛兽,只想着如何猎食自己解脱后的第一个猎物,“你竟然可以献身给余亚莱而不愿意我吻你?哈,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竟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够了!”那甄伤心的喝止他的狂笑,“你不要这样,事实跟你所想的不一样,你放开我,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谈?我跟女人通常都只有躺着谈的份。”他无情的唇勾起一抹冷笑。
“克昕……”
“不要叫我!你不配!对我而言,此时此刻的你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啊!不要!”
蒋克昕扬手一扯便把她脆弱的丝质上衣给硬生生扯破,露出她雪白丰挺的酥胸及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他的目光在瞬间变得火热而危险。
“也许你可以比比看,看究竟是我好还是余亚莱好。”蒋克昕的眸光一沉,低下头便嘶咬上她的胸口。
“啊……你放开我!我跟亚莱没有做你想象中的事!”
蒋克昕却像是听而未闻的继续拉扯她的下半身裙子,大手肆无忌惮的探入她的两腿之间--
“你不要这样伤害我!放开我……求求你……”怎么推也推不开压在身上的强大力量,她的泪掉了下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不要变成这样子……
曾经,这样的爱是她所希冀的,每每在梦里,她都会想象蒋克昕曾经抱着她的感觉,她多么希望他可以爱她一次,就一次也好,忘却道德伦理,忘却世人眼光,她想彻彻底底让他抱一次。
现在,此刻,他就要实现她的梦想了,她却只觉得无助与难过……
就算她曾经不确定自己对余亚莱那份奇特的依赖与习惯,就算她曾经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就此可以忘了蒋克昕而接受余亚莱,此刻,她却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了……
她爱上余亚莱了,她的身体、她的心,她都想完完整整的献给他一个人,所以她才会难过蒋克昕对她将要做的事……
但,这个男人却是真正爱她的,不是吗?因为深爱着,所以才会这么恨。
泪还是不断的落,可是那甄不再挣扎了,也许,她真的是欠他一份情,就让她的身体来偿吧!毕竟这个男人,自己深深恋过……
她紧闭着眸子,任他的吻落上她的唇、她的颈、她的胸、她的小腹……
不再挣扎了,如果这样可以减少他眼中的痛。
“这就是你我曾经的爱情?”他吻到了她的泪,也感受到她的臣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痛心的望着她紧闭的眸子,久久与她幽然睁开的泪眼相对,末了,他松手了,翻转起身背对着她,“你走吧!”
“克昕……”
“别让我有后悔的机会。”他丢了件自己的衬衫给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饭店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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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淡雅的身影出现在余亚莱的病房门口,还犹豫着该不该就这样敲门去见房内的那个人,却听到熟悉的嗓音在不远处柔柔的响起--
“都来了还不进去看我,想让我伤心死啊?”余亚莱带笑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来人,还身穿病人服的他依然气势夺人,高大英挺得宛若天神。
“你还是老样子。”高羽芬笑着摇摇头,扬了扬手上的水果篮,“听说你受伤了,所以特地来看你。”
“要你特地从加拿大飞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余亚莱接过了水果篮,率先开门进去。
“受伤了还不好好待在房里,跑去哪里了?”高羽芬跟了进去,将门轻轻掩上,有点拘谨的站在离床边不远处。
“我有预感你会来看我,所以到医院门口等你啊。”
“你就不能正经点跟我说话?”
“我很正经啊,你想说什么?”余亚莱瞅着她的眸光闪亮无比,却是无限温柔,其实他很少这样瞪着她直瞧,因为他不想在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面前,泄露自己一丝一毫的情感。
但今天例外,不知为什么,经过多年之后再见,他突然想仔细看看她,看自己面对着她时,还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关于男人对女人的心动与占有……
他还是喜欢她的,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一样有气质,一样温柔尊贵,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高羽芬,但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来不曾想要抱她,对她……他竟然没有男人对女人的想望与需求。
这真的很奇怪,他奇怪自己十多年来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直到那一夜,那诡异得离谱的一夜……
他对那甄产生了强烈不已的悸动与需索,他像一个男人渴望一个女人般的想要她、想抱她、想拥有她……他曾经嘲笑自己是因为太久没吃荤了才会如此莫名其妙,对一个自己从来不想爱的女人发情,可惜后来的一切一再的打翻了他的假设。
他找过女人,却发现脑子里想的都是那甄……见鬼的!他像是第一次偷吃糖的小孩般一直记得当时体内对她所产生的奇妙感觉。
只是生理冲动吧!那甄本来就有勾引男人犯罪的魅力,否则那一向骄傲尊贵的蒋克昕又怎么会为了她要跟羽芬离婚呢?要不是羽芬家的财大势大,也许当年蒋克昕还真会为了那甄把羽芬舍下,当个道道地地的负心汉。
余亚莱在心里冷哼一声,突然间觉得烦闷不已……
“亚莱,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高羽芬突然微扬了声调。
“什么?”他回过神,将她脸上的迷惑收进眼底,“对不起,我想起了一些事,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我希望你可以放弃收购艾克亚公司股份的动作,看在我们相识十来年的份上放克昕一马。”
余亚莱讶然的看了她一眼,沉了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拿什么去收购艾克亚的股份?你忘了我跟你一样只是个孤儿?你幸运的让有钱人收养,我可没有。”
“我都已经知道了,你用不着瞒我,我已经见过吴叔叔了。”高羽芬柔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