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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龙戏凤 第七章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不支倒地的,只知道听到悠扬的笛声而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火堆旁。

  吹笛的人坐在另外一边,那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神秘悠远,怎么也不像平常吊儿啷当的慕容潇湘。

  宫千岁霍然跳起来,胸口的伤痛得她轻叫一声,然后又再度躺了回去。

  笛声停了下来,慕容潇湘回过头问:「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宫千岁虚弱却又生气地问。

  「我不知道啊!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躺在地上啦!」他笑嘻嘻地回答,而那模样和刚刚吹笛时的他判若两人。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虽然受了伤,但口气却一点都不虚弱,还是那么嚣张娇蛮。「你现在应该还被关在冰窖里面才对呀!」

  慕容潇湘笑了笑,很有趣地看着她。「你现在还有心情问我这种问题?现在你可是我的阶下囚哟!」

  「你敢!」宫千岁气得跳起来,当下又是一阵晕眩地躺了回去。「你┅┅你乘人之危!根本不是君子!」她喘息着骂道。

  「我几时告诉过你我是君子?」慕容潇湘好笑地问。

  「你──天山神教的人很快就会找到我,到时候我一定把你五马分尸!」

  「等他们先找到你再说吧!」慕容潇湘贼贼地笑笑。「搞不好到时候,你还舍不得我死呢!年纪轻轻就当寡妇,那滋味可不好受!」宫千岁瞪大了眼睛,一口怒气涌上来!

  她气得「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虚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可是那双眼睛却还是恨恨地注视着他,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慕容潇湘叹口气道:「你还真是够倔的!就算我现在真想把你怎么样,你又能奈我何?这么生气有用吗?」

  宫千岁别开脸,连看都不想再看他,极度的虚弱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没多久,她就因为实在支撑不住而昏睡过去┅┅慕容潇湘这才来到她的身边静静地凝视着她,他无奈地经抚她的脸。「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怎么你们天山神教的女人全这么死心眼?」他泄气地笑了笑仰望天空。既然宫千岁受了伤。那想必龙天运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会使出这么大的力道打伤宫千岁,一定有个很好的理由。

  看来,和天山神教这场硬仗真的是免不了了!

  他轻轻地叹口气。这样一来,恐怕一场腥风血雨是逃不了,也避不开了!

  怎么办?

  他苦恼地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龙少侠的事啊!」点苍派罗相子说道:「他师父原来是阴阳头陀,这件事该怎么办?」

  「人家的师父是谁关你什么事?」武当派的玄空莫名其妙地问。

  「话不是这么说啊!天山神教的人算是邪门歪道,那阴阳头陀当然也是邪门歪道啊!不男不女的怪物,还不够邪门吗?」

  「罗相子,你说这话可就有失公允了!阴阳头陀虽然不男不女,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他并没有危害武林的行为,现在他的徒弟反而正为中原武林尽力,你这样说岂不是太过乡愿了吗?」玄天道长摇摇头说。

  罗相子当下涨红了脸嚷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看看那龙天运带来的人,先前有个吊儿哪当的慕容潇湘不打紧。昨天不是还来了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吗?咱们先前已经错了一次请天山神教的人来中原,现在天山神教的事都还没解决呢,又来个什么阴阳头陀的徒子徒孙,再这样下去,咱们中原还像什么样子嘛!」

  玄天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沉默着的少林一心大师突然开口了,他缓缓地说:「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心大师向来很少说话,他这话一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他吸引过去。一心大师不太习惯地清清喉咙又道:「是这样的,我觉得龙少侠的身分是个很大的问题,再加上我曾听说过阴阳头陀这个人个性极怪,有许多人想拜他为师,却都不得其门而入。龙少侠既然能拜他当师父,可见他的来头一定不小。」

  「一心大师的意思是──」一心大师搔搔头,不不太确定地道:「老衲也不太确定。

  这陈子老衲一直观查龙少侠的形迹,总觉得他绝非常人,由他那种气势谈吐看起来,恐怕也只有皇朝中人才有可能了。」

  「皇朝中人?」他们全愣了一下!一心大师说的他们当然也都想过,但是怎么也没想到龙天运可能会是皇族。

  罗相子傻傻地耙耙头。「照大师的说法,那龙天运会是哪里的皇族?金壁皇朝?大理?西域国?那么多的皇族,怎么知道他到底是哪个皇族?」

  「这一点点老衲就无能为力了!说不定老纳老眼昏花了也说不一定,这只是老衲的猜测罢了!」

  「一心大师所说的贫道也想过了。」玄天道长叹口气说道:「但是不管他是哪里的皇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们的朋友,他都肯为我们两肋插刀了,怎么我们反而在这里猜疑他呢?」

  「话不是这么说──」

  「话不是这么说!话不是这么说!那到底要怎么说?」清脆的声音响起,窗外突然有女子不满地推开窗户嚷道:「我哥哥对你们那么好,可是你们这些人却还在这里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罗相子连忙冲过去想关上窗户。

  偏偏龙心、龙行不吃这套,她们索性爬了进来嚷道:「我师父是奇怪,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师父是好人啊!只要是好人,那其它的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龙行从窗子上跳下来,正好面对着黑汉子罗相子。她的身高不及人家的下巴,可是说话的神情却像正对着小孩子训话一样。「我哥哥怎么样?我哥哥从小教导我们要把中原人当成自己人,他说人是不分关外、关内的!他还说这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坏人,可没分什么关外人、关内人!可是你们中原人真奇怪,偏偏要弄得大家壁垒分明才高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们才会有那么多的纠纷,难道受了那么多的教训还嫌不够?还想继续下去吗?」

  「可┅┅可是话┅┅话不是┅┅」罗相子急得脸红脖子租地嚷,偏偏又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瞪着眼睛猛喷气!

  「话不是怎么样?」龙心假笑着眯起眼睛瞪他。「话不是这么说的,对不对?我干脆替你说好了,话呢应该这么说,就是我们不应该去理你们中原人的生死!反正这些事也都是你们搞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好喽!到时候我们再来收拾你们的尸体也就够了,对不对?」

  「喂!」玄空道长忍不住瞪着她们。「你们这两个小女娃说话怎地这么目无尊长?

  难道你们的师父没教过你们要懂得尊重前辈吗?」

  「抱歉!我师父没教过这个,他只教我们要尊重好人,至于你们──」龙心、龙行不约而同地朝他们扮个鬼脸道:「省省吧!你们根本不算好人,你们根本连什么叫识好歹都不懂!」

  「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简直太过分了!今天我──」

  「师弟!」玄天道长摇摇头阻止道:「两位小姑娘说的对,错的是我们。」

  「师兄!」

  「嘿!还是老道长懂事!」龙行笑着又往外面爬。「反正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你们要是还这样坚持己见,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是啊!我们得回去看我哥哥了,等他好一点,我们就要带他回去。」

  「龙姑娘──」玄天道长有点焦急地唤。

  可龙心、龙行哪里肯听他的话,她们说走就走,两个人利落地爬出窗子迅速消失,连回头也不肯回头。

  「师兄!你真的变了,竟然纵容两个小辈这样对你说话!以前在武当山上,那些后生小辈说话大声一点都会挨你骂,现在你看看,两个小丫头当着你的面大呼小叫的,你竟然还说她们说的对!」玄空气愤地说道。

  玄天看着龙心、龙行的背影,一句话也不说。

  「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耶!那龙天运就算再怎么武功过人,也没办法一个人对付天山神教,你何必这样受她们的气──」

  「你说够了没有?」玄天道长低沉地问道,玄空愣了一下!

  玄天霍然转过身来阴沉地开口:「你满脑子就想别人替我们解决困难吗?不能替我们解决困难的人,就不值得尊重吗?」

  「当然不是!我──」

  「你比那两个小女孩更不懂事!」玄天突然生气地吼道。

  玄空一下子傻住了!他根本没想到玄天竟然会为了那么点小事而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以为让两个小丫头训话我会觉得很光采吗?你以为我是因为龙天运的关系才会对她们礼遇有加吗?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多年的修行全部白费了!」玄天怒火冲天地骂道:「她们骂的对!我们是该骂!如果我们还是这样继续下去,我们不但该骂,而且该绝!我们自以为可以解救中原,事实上,我们却领着好不容易有点好日子可以过的老百姓们一步一步地走进灭亡!」玄天道长话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连一点馀地也不留。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这么严重吗?玄天说得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似的!

  「阿弭陀佛!」一心大师叹口气,朗声诵法号后转身也离开了,只剩下罗相子和玄空还目是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玄天道长他怎么了?」罗相子傻呼呼地问。

  玄空有点委屈地低下头。「我怎么知道?反正,他是变了!」

  「那┅┅那我们要怎么办?」玄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看着办吧!」

  *****她一直坐在床边凝视着他,他的脸色好苍白呀!认识他这么多年,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苍白的样子。

  天啊!他好憔悴┅┅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他要这么卖命地当一个其实并不受人崇敬的皇帝?这样值得吗?

  可是她知道,在他的心里是从没想过这种问题的。他反而会笑着回答说:这是天命,谁叫我是天子呢?

  是啊!一个多么辛苦劳累的天子!

  在中原的臣民们绝大多数都以为这个关外来的皇帝正享受着由他们的血汗所创造的皇朝时,他却正在为他们拼命求和平哪!

  中原的臣民们一边骂他,另一边却享受着因为他所带来的繁荣与富裕。

  她是他的宰相,她知道所有的真相。

  她知道他是如何废寝忘食、处心积虑地想替天下百姓求幸福。

  她知道他得突破多少困境和抵抗多少反对的声浪,才能让那庞大的皇朝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而不至于偏颇。

  因为她知道所有的事,所以她特别心疼;因为她是那么地心疼他,所以她┅┅她无言地叹口气苦笑,所以她特别放不下、舍不得。

  「唉!你又是何苦哪?」端木邵吓得惊跳起来!

  端木翎儿悲悯地倚在门边看着她。「你这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吗?做人做到像你这么累的。也真是少见了!要是义父、义母晓得,那他们不知道可要多伤心呢!」

  「你不会明白的。」端木邵无言地转身,注视着床上的龙天运。

  「我当然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端木翎儿走到她的身边。「我更不明白你究竟在怕什么呢?你在他的身边那么多年了,难道他会因为知道你是个女的,所以就──」

  「翎儿!」端木那大喝一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端木翎儿气得直跳脚:「又不许我说!他现在听得到吗?」她生气地冲到床边,用力推了龙天运一把嚷道:「就算他听到了又怎么样?他真的会杀了你吗?会杀了我们全家吗?就算是那又怎么样?端木家三朝老臣,免死金牌多得可以堆起来玩牌九了!就算他真想杀也杀不了的,反而可以让你死了这条心,那岂不是更好?」

  「你给我住口!」端木邵气疯了!一把推开端木翎儿指着门口吼道:「给我滚回澜沧江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滚!」端木翎儿含着眼泪站在门口,看了她好半晌才哽咽地开口:「好,我滚┅┅可是我希望你听我一句话┅┅」端木邵忿怒得直发抖,背对着她一句话也不肯说。

  端木翎儿忍不住哭了起来,轻轻地说:「邵儿姊姊,你知不知道看你这样让我好难过?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伤心?义父义母他们日夜盼着你能嫁个好郎君、有个好归宿,可是你却执意不肯换下这一身男装,你知不知道义父他有多后悔?他┅┅」端木邵忍不住低下了头。

  端木翎儿哭着用力擦擦脸。「他老人家每次一提到这件事心里就难过,怎么也想不到他当年开的一个小玩笑,竟然会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他们两位老人家想啊!」端木邵仍然无言地背对着她。

  端木翎儿难受地低下头轻轻地道:「我不说了,我这就回澜沧江去┅┅自己好好想想吧!保重了!」端木邵没有回头。当脚步声传来时,她仍强忍着伤痛不肯回头──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才猛然回头叫道:「翎儿!」可是,她已经走了。

  端木邵哭得不能自己地趴在地上。老天!难道她不想吗?可是她能吗?

  就这样一辈子,至少还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可是说了之后呢?

  说了之后,可能连想再见他一面都难了!

  她怕!天啊!她真的好怕!

  *****话说这边的小喜,他被皇太后一脚踢出宫之后,就可怜兮兮地带着两个小随从离开了皇城,漫无目的地瞎找起来了。

  江湖那么大,他怎么会知道到底皇帝会在什么地方?公主又会在什么地方?

  幸好他知道皇帝和两位小公主自小习武。武功都是很好的,生命倒是用不着担心。

  怕就怕不知道那两位小公主离了宫之后,又会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老天!人家说江湖险恶,他倒希望这江湖真的够险恶,可以吓坏那两个小宝贝,好让她们自动死心乖乖地回皇城去,但是他又很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两个鬼见愁要没把中原武林耍在手上玩个透彻,恐怕是不会甘心的!

  他真的沮丧得快死掉了!

  走啊走的,也走了两天了,那两个小随从成天瞪大了眼睛像个土包子一样到处东看西看,惹得好多人当他们是乡下进城的乡巴老,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他怎么会带这两个笨蛋出城?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引人注意吗?

  「喂!你们两个检点一些行不行?在这样下去,你们迟早会被当成肥羊的,知不知道?」小喜忍无可忍地骂道。

  「什么叫肥羊?」他们还傻傻地问。

  老天!小喜气得快吐血了!早知道找两个侍卫出来保护他还妥当一点,找这两个笨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呵呵呵!肥羊就是可以宰来吃的羊!」路边的草丛里突然冒出三、四个剽悍的汉子,不怀好意地靠近。

  「哇!我怎么这么倒霉?快来人救命啊!」小喜头发竖起来嚷道,手忙脚乱地想找地方躲起来。可那四个大汉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了,哪里还有地方可以躲?

  那两个随从躲得比他更快呀!他们缩在他的身后,手脚发软地扯着他的衣服颤抖地道:「公┅┅公┅┅」「公你的头啦!还不快把身上的银两全都交给这几位大侠!」小喜得嘴唇发白地嚷道。

  「嘿嘿嘿!还是这位小兄弟上道。」其中领头的汉子笑嘻嘻地伸手靠近他们。「乖乖把银两交出来就没事,要不然就送你们去见祖宗!」

  「银两?不成啊!不成啊!没了银两我们怎么生活啊?不可以!不可以!」两个随从紧紧抱着包袱,死也不肯放手!

  「老天!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死要钱?」小喜气得冲过去想抢包袱,可是那些抢匪哪里肯让他靠近,一巴掌便甩得他老远。

  小喜跌在路边的草丛里,只听到随从惨叫几声,鲜血当下溅了一地!他瞪大了眼睛,吓得魂飞魄散地尖叫起来,拨腿没命地就往前狂奔──「杀人啦!杀人啦!」他根本不知道那些抢匪到底有没有追过来,只是说什么他就是不敢回头看,嘴上不停地嚷着:「杀人啦!杀人啦!

  」脚底下却一点也不敢放松。

  跑了大半天,直到跑也跑不动、喘也喘不过来时,他才累得停下来,怔愣地蹲在路上发呆。

  想他小喜打小就在宫里长大,虽然称不上养尊处优,但至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公公。在朝里敢对他大声说话的可还算不出有几个。别说杀人,就连杀鸡他也没见过,谁知道才一出宫,就被人又是打、又是杀的!

  愈想他就愈难过呀!怎么会这样呢?他到底招谁惹谁了呢?为什么什么倒霉的事全都一股脑儿落在他头上?这太不公平了!

  现在可好了!他被一脚踢出宫不打紧,连带的随从也一命呜呼哀哉了!身无分文,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叫他可怎么办才好?难道他小喜就注定了要在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了结大好青春吗?

  想着想着,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往下掉,愈掉他就愈伤心。

  到后来他怎么忍也忍不住,索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哇!皇上┅┅皇上┅┅你在哪里啊?小喜好想你啊!皇上┅┅皇上┅┅」那声音愈哭愈大声,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呀!他也不管了,把所有的委屈全放声哭出来,一副不哭垮天地鬼神,绝不罢休的模样。

  「喂!喂!」小喜抬起头,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顶小轿子,两个紫衣小童没好气地瞪着他。

  「叫了你好几声了,你是聋了吗?」小喜哭得正高兴,这两个小东西不但打扰了他,还咄咄逼人!千般委屈已经够倒霉了,还得让两个小怪物吼!想到这里,小喜更没好气了!他边哭边扯着嗓子嚷:「你管我聋了没有?没听到我正哭得高兴吗?吵什么吵?」

  「要哭滚到一边去哭!我家主人要打从这里过去!」紫衣小童神气地指指后面的轿子说道。

  小喜可火大了!他生气地又嚷道:「你家主人要过去干我什么屁事?路这么大一条,你们不会自己找路走吗?」

  「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我家主人说话?」紫衣小童瞪大了眼睛,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小喜立刻跳起来!痛当然很痛,可是更痛的是他的心。

  老天!人一倒起楣来,那可真是没完没了!现在居然连十来岁的小孩子也敢动手打他?

  小喜气得快疯掉了!

  他不停地在原地又叫、又跳地鬼吼:「你敢打我?你这个不长眼睛的小怪物居然敢打我?你是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我的主子是谁?你不想活了?要是我主人知道你打我的话,绝对会诛你九族,把你全家杀得片甲不留!你知不知道啊?你知不知道?」

  两名紫衣小童眯起眼睛打量他,「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我想是吧!」

  「外面到底在吵什么?」紫衣小童连忙走回轿子前恭敬地低下头回道:「启禀教主,有个疯子挡在路上不让我们过去,小的正在赶他走。」

  小喜气得什么都顾不得了了!他冲到轿子前面指着轿子嚷道:「你是谁?给我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的手下殴打朝廷命官?你这个主人是怎么当的?难道你不怕掉人头吗?」

  「放肆!」紫衣小童大喝一声,用力一脚踢开他。

  小喜给踢得眼冒金星,痛得他眼泪汪汪地往下掉。他抱着肚子痛得直不起腰来,在那一瞬间,他还真是恨!算了!算了!干脆死了算了啦!走到哪里都被人欺负,这种人生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小喜愈想愈悲惨,索性没命地拉开嗓子哭嚷道,「哇──皇上啊!皇上啊!你到底在哪里啊?小喜给人欺负得好惨啊──呜──呜──」

  「你还敢哭?」

  「住手!」轿子里的人出声,紫衣小童立刻退到一边去。

  小喜却什么也不管了!活得这么窝囊,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他边哭边大骂道:「你管我哭?我就是爱哭、就是要哭!我不会武功打不过你们,你们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好了,可是我就是要哭,死也要哭!」

  「那好,你慢慢哭,等哭够了再回答我的问题。」轿子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温和地说道。

  小喜愣了一下抬头,只见站在他面前的人满头都是白头发,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长袍,虽然他头发全自了,可是那脸却红润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皇上曾经说过,有些人武功练到最上乘的境界时能够返老还童,俗话说的「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就是这个样子。

  他连忙擦擦眼泪鼻涕,不停地吸着鼻子咕嚷道:「你叫我哭我就哭啊?哼!我偏不哭了!」

  「你这家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紫衣小童气不过冲过来骂道。

  「哎哟!哭不哭是他的事,你下去!」紫衣小童没好气地瞪了小喜一眼,心有未甘却又不得不听命地答道:「是!」

  银袍老人笑盈盈地看着小喜问:「你刚刚说你的主人是皇上?」

  小喜谨慎地挑起眼睛看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银袍老人笑了笑。「瞧你这落难的模样,可见是与你的主人走散了。现在你的主人正在我那里作客,要不要与我们一同去见见你的主子?」

  小喜高兴得跳起来!这可能吗?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头子,他看起来是很有样子啦!可是真的会这么巧?

  「怎么?你不相信?」

  小喜摇摇头道:「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说的话我信,怎么我说的话你就不信?」

  「那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银袍老人笑了笑,指指他的裤子道:「你是个太监不是吗?」小喜跳得半天高鬼叫:「你怎么知道?」

  「我家主人是天山神教的教主,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是能瞒得过他?」紫衣小童们得意地齐声说道。

  天山神教?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听过?小喜怔怔地瞪着这群奇怪的人。

  银袍老人缓缓地走回轿子里。「你要是想见你家主人,就跟我走吧!」眼下这种情况,想不跟他走也不成了!

  小喜硬生生地咽口气。算了!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死路一条嘛!

  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反正等在这里也是死,左是死、右是死,干脆跟他赌一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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