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岁月流过之后
心中一直惦记着
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几个简单的号码牵系着
曾有的殷殷渴切却也担心
你在另一端冷漠或者
早已遗忘
多数的情歌唱的都是关于心碎与别离
似乎没有人记得爱情美丽的容颜
一直思索着假使我们的爱情再度重逢
将交会的是什么样的光芒
呵想象只是想象
那灰烬之中的余焰
燃烧的其实只是思念和一分
希望你平安的关怀
我想你不会明白我问候的心情
所以那么简单的号码也只根植在记忆之中
当我们再度相逢
爱情却已擦身而过
没再去望你眼里的沧桑
也无需诉说别离后的种种
其实只想问
你过得好不好?
终究呵终究是没问。
因为担心余烬燃烧起更深的心痛
原来我们的爱情是不会再重逢的
除非
是在深深的深深的记忆之中
“真的要这样吗?”
“不这样你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又不会伤害她,只过是要借点钱而已,她家有那么多钱分我们一点会怎么样!”
“可是……万一被逮到……”
“你不是说他们是从日本来的吗?这种事警察不敢大声嚷嚷,更何况很快的!我们只给他们一天的时间给钱,不会有问题的?”
“那万一他们不给呢?”
“你真罗唆!怎么可能不给?她是独生女呀!”
“我说万一——”
“那我们就放人好不好?我保证一定放人!”
“那……那我要怎么做?她妈妈跟得很紧,这几天又有一个客人整天盯着她,看起来也不太好惹的样子!”
“你怎么那么笨?把她引出来啊!你就说有东西在车里要给她看不就成了?你不是很有一套的吗?现在又婆婆妈妈的!”
“那……好吧!我试试看就是了!‘”
“不是试!是一定要成功!要不然大家就等死好了!“他再度来到俱乐部的门口,坐在车子里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那天暮兰和星宇所说的话他都听得很清楚,但他要自己当面跟她说,他要仔细看看自己的孩子!
他也想过既然已经知道她们过得很幸福。那么何必再去打扰她们?尽管天涯相隔,但他知道有人照顾她们,他知道她们过着快乐的日子。
但心中的渴望如何平息?
他和圣千岩不一样,他无法不去看他的孩子,他无法冷血地当孩子不存在!
这些日子以来,他努力思考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努力想着应如何安排自己的未来。
他没去找亚蔻,因为他希望在彼此的距离中找到彼此真正的心,他不会放弃她,他希望她也能弄清楚自己心意。
他和暮兰的爱已经过去了,太长的时间使他看不清这一点,过去的记忆造成的错觉变成~种伤痕,他被自己所愚弄——
或许也是因为知道她过得很幸福吧!
他无法否认这其中的可能性,他也不愿去深究其中原因。
他只要见她们一面,甚至不要求父女相认,只要知道她们很好,知道她们真的很幸福便已足够!
圣千岩正坐在他的大书桌面前,抽着他最心爱的雪茄沉思着。
他是个不轻易表达感情的男人,从很久以前便是如此。或许他的思想是老旧了些,在他的观念里男人只要能够养家活口便已尽了天职。
他给了他的妻儿最好的。但却没给石水仙母子。
当年的他太急于功成名就,事业在他的心中是第一位,爱情只不过占了他心中的一小部分。
他接受了上面安排的政权式婚姻,他将它当成是职责的一部分,忠实地维护着它,但他也没忘记过石水仙。
她是唯一能将活力与快乐带给他的女人,而他却因为一时的愚蠢而失去了她。
“爸!”圣星宇冲了进来。
他微微抬趄眼,一如往常严苛地审视着他的儿子:“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爸!你为什么又去找石水仙?”他压低了声音忿怒地吼道,深怕被母亲听到。
“我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报告吗?”
“爸!你太过分了!明知道妈身体不好,如果这件事让她知道——”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圣千岩忿怒地一拍桌子站了里来:“你给我出去!”
圣星字不甘示弱地瞪着父亲,丝毫没有退缩!
圣千岩是一座山,而他从未登上山的顶端,永远只能远远地望着他。
他是他的父亲,一个永远只知道要求的父亲!
他要他上军校,和他一样成为一个军人。
他要他继承他的衣钵,却从未在意过儿子心里的想法!
他从未好好的看过他一眼,有的只有无止无尽的要求和不满!
他是圣家无上的君皇,没人敢反对他的命令,他专制、霸道!而且残忍!
“我叫你出去你没听见?”
“我不准你再伤害妈!”他咆哮:“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如果你再去找石水仙,我就带她离开这里!”
“格老子地!”圣千岩暴怒地大吼:“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再说十次我也敢!如果你再去——”
啪!
一声清脆无比的巨响,他的脸侧向一边,唇角沁出血丝——
圣星宇的眼里冒着忿怒的火花,他的父亲也一样,父子两个像面对死敌一样对峙着。
这不是他第一次公然反抗他的父亲,他们父子之间的裂痕早已到了无法修补的地步。
否则他不会高中一毕业便离家出走,不会选择他所瞧不起的职业来当自己的终生职志。
对他的打骂他早习惯,但这次他不会再隐忍!
他转身离开他的书房。
“站住!你去哪儿?给我回来!”
“我要带她离开这里,再也不受你的折磨!”
圣千岩气得全身发抖,没想到他竟敢如此忤逆他!“你……你这不孝子!有种你试试看!看你走不走得出这扇门!”
圣星宇冷笑一声拉开书房的门。
圣千岩怒极随手抽出挂在墙上的军刀:“我先劈了你再说。”
“老爷!”
“妈!”
圣夫人娇小的荏弱的身躯出现在门口,她含泪地护着自己的儿子:“星宇不懂事,你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走开!”他暴吼:“要不我连你一起砍!”
她流着泪摇头,“他是圣家唯一的孩子!我不能让你们父子相残!”
“妈!”圣星宇努力地想推开母亲:“妈!你不要管,不要怕他,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看看!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他大吼:“还不快滚开!”
“星宇!快跟你爸爸道歉!”圣夫人近乎哀求地:“快啊!算妈求你!”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一生懦弱,到这种时候仍全心全意想维持这个家庭!
丈夫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她全然无能为力,她被传统残忍地牺牲,也被她自己所牺牲!
她是他的母亲!“妈!跟我走!——”
圣千岩狂怒地以军刀背猛力敲打他,他痛得几站不起来!
“快走!快走!要不然他真会打死你的!”圣夫人挡在他们之间,哭得声嘶力竭地:“快走啊!”
“妈!”他忍痛想做最后的努力。
“我不会走的!我是圣家的人,到死都是啊!”她哭喊着。
“放手!我叫你放手!”
他望着一个挣扎着要杀了他的父亲和一个拼了命要救她的母亲,心里只有悲哀。
悲哀得连泪水都无法落下来,只有猛然转身狂奔,离开这个充满梦魔!充满不幸的地方!
“亚蔻,你去哪里?”梦夜唤住正走到门口的她。“很晚了。”
“我知道,我想到海儿表演的俱乐部去。”
“现在去?”
“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那里去,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地想往外跑。
“我和你一起去。”梦夜抓起外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那好吧!”
她们一起出发,夜里有种冷清又诡异的气氛令她们有些不安。
重新再见到圣千岩使她不知所措,生活步调大乱,仿佛一颗原子弹丢在她的生活之中似的。
亚蔻打过电话给她,说圣星宇怒气冲天地回家找他的父亲,他们父子间一场大战是免不了了,但她又能如何呢?那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事。
这两天以来,她挣扎在过去与现在之间,他们都老了……但他们的心并没有死,记忆也还未消褪,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圣千岩。
曾偷偷想过许多再次相逢的场面,甚至有些天真地想着彼此的对话,但那和实际情形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十多年了她从各种报章杂志和新闻报导中知道他的官运亨通,是个十分受重视的将官,但她从没看到他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沧桑。
她不由得碰碰自己得定期染整才能保持乌黑的发,和不管他们再怎么否认都无法阻挡岁月无情的袭击,那几抹白发和眼角的纹路——
现在已经是孩子们的时代了!
她叹口气点燃一枝烟,守着这一室的冷清,心里是有些凄凉……
“水仙?”
她一怔,门口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水仙!是我!开门呐!”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打开门,他正站在她的门口:“你又来做什么?”
“开门!”圣千岩粗嘎地说着。
她只有拉开门,他走了进去,脚上竟穿着拖鞋石水仙关上门,不明白地看着他:“你没鞋啦?穿着拖鞋就跑出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滑稽的模样。居然微微涨红了脸:“老子高兴穿拖鞋出来!”
“随你。”她不在乎又能到沙发上坐下。
“不给我倒杯茶吗?”
“爱喝不会自己去倒吗?”她横了他一眼:“休想我伺候你这老太爷!”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可是真的自己起身去倒茶水。
石水仙望着他壮硕的背影,眼神不自觉地温柔起当年他们总为了生活上一点细小的微枝末节而大吵特吵,他老爱摆军官的臭架子;而她从不理会他,他们就吵吵闹闹地过了一段恩爱的生活。
后来从他口中,她知道他的妻子是十分传统的女子,在生活上服侍他无微不至,但他只觉得难受,那样乖顺的妻子使粗枝大叶的他,更觉得卑微不适应。
这么多年了,他适应了吗?
圣手岩管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平复他内心的翻搅,似乎真的渐渐安定下来。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端端地干嘛叹气触霉头?”
“没什么,觉得还是白开水好喝。”
石水仙大笑:“怎么?圣大将军家里可不会连白开水都喝不到吧产‘他苦笑:“参茶燕窝不少,我得三更半夜自个儿偷偷溜到厨房才喝得到白开水。”
“真好福气!”
圣千岩无奈地在沙发上坐下:“是没啥好抱怨的,不过我是粗人,粗人是过不来那种日子的。”
“那是你自找的。”
“我知道。”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
夜很深了,他仍坐在车子里,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俱乐部门口,她们该快出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门被推开,海儿穿着舞衣和一名传者走了出来。
他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侍者带着海儿走到他前方不远处一辆车子的旁边。
车门打开,那侍者在海儿的后面用力推了一把——
“你干什么?”海儿尖叫!
“喂!你们做什么?”石磊立刻下车奔了过去。
那传者大惊,随手掏出小刀朝他扔了过来!
他一闪,就在那几秒钟之间车子已呼啸着狂奔而去!
“海儿!”他大吼:“海儿!”
“发生了什么事?”俱乐部泊车的人奔了过来。
“报警!快报警!有人绑架了我的女儿!”石磊狂吼着冲进了俱乐部:“暮兰!”
正在收拾东西的冷岫青大惊回过身来。
他奔到她的面前:“海地被绑架了!”
“什么?”东西散落了一地,她张大了口无法反应!
她们到俱乐部门口的时候,那里围满了警察。亚宏慌张地下了车:“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被绑架了,好像是里面一个跳舞的小女孩。”
“是不是冷海儿?”
“好像是。”警察摸摸头走开。
她看到他们,悲泣不已的冷岫青偎在石磊的怀里,而石磊表情肃穆,看起来就像是受害者的父母。
她呆愣在那里,脑中一片混乱。
“亚蔻?”梦夜也跟了过来:“怎么啦?”
警察问着问题:“你是她什么人?”
石磊看了冷岫青一眼,她无主地点点头,表情有些茫然:“我是她的生父。”
辛亚蔻震住,仿佛遭雷顿似的无法动弹,脸色一片雪白!
梦夜连忙扶住她:“亚蔻!”
他们也看到她了,石磊定在当场,脸色化为一片铁青:“天呐!”
冷岫青急忙挣脱他的怀抱:“亚蔻,你听我解释!”
她颤抖着唇:“骗子……”
“亚蔻——”
“骗子!”她大吼着转身狂奔了出去。
“亚蔻!”梦夜喊着追了过去,临走前对他们投以极不谅解的眼光!
“怎么会这样?”冷岫青哭着蹲了下来,抱着自己无法克制地哭着。
石磊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扶起她:“我送你回去,歹徒会打电话的!”
等他终于回到家已是清晨了,他将自己丢在沙发上感到无限疲惫却又无法闭上眼睛休息。
他渴望留在暮兰——不!岫青的家里等待消息,但看到他们夫妻那模样,却又知道自己不该留下。
过程中岫青一直在哭泣,仿佛当年的她一样娇弱,只不过这次她是在她丈夫的怀里哭泣,而不是他的。
应辰愚是个沉默而坚定的男人,他虽然行动不便,但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实际上的无助感,他神色若定地指挥大局,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便安排了比警方还要多的人马出发去寻找海儿。
将岫青及海儿交给他,他该可以放心。
他从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
那些小混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居然就在他的眼前将他的女儿绑架走,而他现在竞束手无策地待在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突然想到石水仙会有办法!她在这行那么多年,认识了台北大大小小的地痞流氓,她一定有办法找到他们!
石磊登时跳了起来,捉住一线生机,精神立刻大振,衣服也顾不得穿便冲了出去!
“亚蔻……”梦夜拉着她的衣袖:“别再走下去了!你已经失魂落魄地走了三个钟头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了的!”
她不言不语地走着,任梦夜扯着衣服,却完全没有反应,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梦夜转到她的面前挡住她!“亚蔻!你说话!我不许你再这样下去,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她绕过她的身边,仍像一缕游魂似地走着。
“亚蔻!”梦夜急了捉住她直视她的眼吼着:“这不是世界末日!他们骗了你又怎么样?你这样折磨你自己又能改变什么?为你的孩子想一想!”
辛亚蔻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他们都是骗子。”她~字一句清晰地说着:“他们骗得我好苦!我还以为她是朋友,而她却是他的旧情人,我以为他会回心转意,而他却背着我和她在一起。”
“亚蔻……”她的情况令她担心,她几乎要急得掉下泪来:“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她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对四周赶着上班的人群也视若无睹,那惨白的面孔一直没恢复过血色。
“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梦夜拉着她走到路边伸手拦计程车。
她茫然无神地任由她摆弄,任由她将她塞进计程车里,对眼前的一切仍毫无所觉。
她的心思仍停留在三个小时前的那一幕:冷岫青偎在他的怀里哭泣,他说他是海儿的生父他们是海儿的父母,而她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你们到底抓着我干什么?”海儿挣扎着尖叫:“快放找出去!小杰,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嘿!她说你在和她开玩笑呢!”另外三个少年大笑起来。
小杰不停地与她的手脚挣扎着,狼狈非常:“海儿!你不要再动了!不要逼我把你绑起来!”
他们是玩真的!
海儿立刻按下自己心中的恐惧,放弃了无谓的抵抗“你们绑架我做什么?要钱?”
“当然要钱!”他们大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不过你也不错,这次我们可以人财两得!”少年们狂肆地大笑,动起手脚来了!
“喂!你们不要乱来!”小杰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防卫地看着其它人:“不可以伤害她!我们当初说好的!只要钱!”
他们不满地安静下来,毕竟知道如何和她家人联络的只有他一个人。
海儿小心地评估出情势,三个人里开车的是老大,最狂傲放肆的也是老大,其它两个显然只是初出茅庐摇旗呐喊的小卒。
小杰可以算是她半个盟友,但他也最懦弱,一旦对他们失去利用价值,他们就不会再听命于他了,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就堪虑了。
不过如果可以在那之前说服他,她仍有机会逃走。
“海儿,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也是被逼的!如果我筹不出钱,他们会杀了我的!”小杰哀求地望着她:“只要我们一拿到钱就会放你的,绝对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要他们也相信你才行。”海地指指他们。
“哟!谈情说爱还兼挑拨离间呢!”开车的男孩大笑:“小杰,难怪你喜欢她!聪明!聪明!”
“谁挑拨离间?我说的都是实话,等他没利用价值的时候你们会听他的才怪!”
“你闭嘴!”另外一个少年不客气地吼道。“再罗嚷我就对你不客气!”
“你不要对她那么凶!”小杰伊然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不要忘了你们答应我的事!”“不会忘的!”老大笑着将车子开上阳明山:“不过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对不起!都是我没把海儿照顾好才会发生这种事”她哭着摇头,无限自责。
应辰愚安慰地拍她的肩:“不要这样,那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定会很快有消息的!”
“万—……万—……”
“不会有万一的。”他将她拥进怀里:“海儿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不会让她出任何事的,你放心!”
冷岫青既感激又愧疚!
当她带着石磊和警察回来时,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地痛楚,仿佛被人当胸插入一刀似的!
警察问起他们的关系,他的表情更是难看!她伤害了他!
“我和石磊今天晚上才见到面,是他进来告诉我,海儿被绑架的事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但我和他真的今天才见到!”
应辰愚有些苦涩地笑了一笑:“你不必跟我解释,我相信你。”
“不!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在骗你,我出卖了你是不是?”她近乎失控地轻嚷:“你和亚蔻一样,都以为我和他一直在暗通款曲的对不对?”
“岫青!”他盯着她泪痕满面的脸:“我没有这样想,你太多疑了,折腾到现在你一定累了,先休息吧!”
“不要!”她哭着扑到他的怀里:“不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应辰愚无奈地抚摸她。
他的心里的确有怀疑,当他见到石磊的第一眼,他心中是那么样地惊恐!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对忧心的父母,他无法见到自己心中那翻腾的痛楚!
但他必须相信她,她是他的妻子,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岁月,他们之间所建立起来的一切不能那么轻易被破坏毁灭!
“现在把海儿找回来最重要,我们要彼此扶持。”他柔声说着:“我在这里陪你,你好好休息,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叫醒你的,好不好?”
她无力地点点头,明知道有道裂缝正在成型却无法去解释它。
石磊的出现太突然,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不要提其它人。
辰愚很伤心,亚蔻一定更难过,她一定以为她欺骗了她,可是现在要如何去解释这一切?
在错误的时间、地点所发生的错误根本无法解释!
她闭上眼默默流下泪来——
天呐!保佑她的孩子平安。
他望着眼前苍劲的老人,不必介绍也知道他是自己生父,他不可置信地转向石水仙:“他在这里做什么?”“小子!你不懂礼貌吗?为什么不叫我?”至千岩粗粗气地说着。
石磊面无表情地转向他:“叫什么?圣将军?”‘“你还没告诉他?”
“石水仙处在两个自己热爱的男人之中左右为难:”我——““我知道。”他回答。
“知道你还不叫?”圣千岩努力想把语气放软,他已在另一个儿子身上吃到了亏,不希望连眼前这一个也失掉!
可是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又怎么可能会失去呢?
石磊盯着他看,他们的轮廓非常神似,都有一张线条粗扩而且棱角分明的脸,他们的嘴唇和鼻梁简直是同出一辙。
但他对他没有感觉。
“石磊……”石水仙的声音中有丝恳求。
而他略过那丝恳求:“妈,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到房里谈好不好?”
被再度拒绝使圣手岩又咆哮起来:“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我是你老子!”
“我从来没承认过这一点。”他平静地开口。一“石磊……”石水仙拉住儿子:“他心情不好,走!我们到房里——”
“不准走!”圣千岩大吼,笔直走到连个头都和他一模一样的儿子面前:“你说你从来没承认过我是你老子是怎么一回事?你要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由不得你不认!”
石磊瞪着这个早已惯于发号施令的老头。开始明白星宇为什么会恨他入骨!
他强忍心中的怒气仍平静地开口:“认不认你是我自由,就像你养不养我也是你的自由一样,你选择了你的,我也选择了我的。”
“狗屁!谁说我不养你?是水仙她自己——”
圣千岩怒视着他:“这是我和你妈的事!”
“你混帐!”圣千岩大怒地扬起手来,石水仙惊呼出声。
石磊架住他的手,眼里燃起怒焰:“我不是圣星宇,这也不是圣家!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发号施令的!”
“你——”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石水仙挡在他们之间:“你,到那边坐下!”她指着圣千岩。“你,在这里坐下,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们互瞪着,好半晌圣千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沙发上坐下。
他有些意外,原本他以为他会掉头就走,没想到向来威喝的圣将军居然会听命于他母亲!
“你他妈的说啊!”
石磊回过神来:“海儿被一票小混混绑架,我想请你帮我找,你认识的人多。”他照实说道。
“海儿是谁?”石水仙皱起眉头苦思,印象中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我和暮兰的孩子。”
“怎么一回事?”圣星宇匆匆忙忙地赶到梦夜的住处,觉得自己的动作从没如此快速过。
“你看她!”梦夜指指坐在客厅之中的正患心焦如焚。“她已经快一天都维持那个样子了,不吃不喝不睡,跟她说什么她都没反应,我又找不到石磊,只好找你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到亚蔻的面前关心地注视着她:“本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梦夜叹口气将事情的本末告诉他。
圣星宇大惊:“海儿被绑架?”
“嗯!”
他开始焦急:“那现在怎么样了?”
梦夜冷下脸:“你们公平一点!我怎么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冷釉青的孩子重要,难道亚蔻的孩子不重要吗?怎么你不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解释:“我很喜欢海儿的!是一时心急才这样问,我并没有不关心亚蔻她们母子!”
“你和冷海儿很熟?”梦夜一怔,随即连语气也寒了起来:“那么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却和他们一起瞒着亚蔻?““我没有!”他百口莫辩,索性转向一直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的她:“亚蔻!你跟我说话!我是圣星宇!石磊和釉青根本没见过面,是釉青根本不见他——”他越说越糟,急得手足无措:“哎!也不是那样……”
梦夜冷眼看着他:“我看找你来根本是白找了!你和他们根本是连成一气的!”
“我真的没有!”他又气又急地:“我和她也是最近才见面的,我请人打听她们母女的下落才知道她们也在台湾,之后才知道原来她和亚蔻认识,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巧呢?我天天到俱乐部去,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海儿,另一方面也想让冷岫青和石磊见面把彼此的心结打开,在那之前他们根本没见过面,石磊是跟踪我到俱乐部才知道她们在那里的,我这些伤就是那天晚上被他打的!他很气我不早跟他说这些事!”
他一口气说完摊摊手:“就是这样!你们相信我行不行?”
“既然你早知道冷帕青就是邱暮兰,为什么不对亚蔻说?”她一点也不放松地逼问。
“你以为我不想说?问题是怎么说?你们都已经当我是破坏人家美满家庭的冷血杀手了;我再说这种事,不是打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
梦夜走到亚蔻身边轻声地:“现在事情都明白了,亚蔻,他们没有骗你。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圣星宇叹口气:“亚蔻,没有人存心骗你什么,冷岫青一直不把真相告诉你,也是担心你会受不了,她没有恶意的!”
她仍然不言不语,他们所有的话似乎都没传到她的耳中。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她才缓缓起身。
“亚蔻!”
她笔直走向房间,什么表情也没有。
“亚蔻!”梦夜追上来轻轻拉她:“别这样,你至少说句话!”
她终于将眼睛转向他们,那里面的空洞令人心惊。
她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她什么也没有说便笔直倒向地毯——
“亚蔻!”
山上的别墅很冷,而且空空荡荡地有种阴森的气息。他们几个人对这种事似乎已经很熟悉了,轻而易举地弄开了大锁进来。
这栋别墅并不高,只有三层楼,最上面一层只不过是个小阁楼罢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就将她关在阁楼上,还派了其中一个人在门口看守她。
海地悄悄地打开阁楼的窗子,才发现这栋别墅背山而立,周围全是树林,根本没有其它的人家,就算有,她也怀疑这种天气会有谁上山来。
他们在山下的时候就已经打了电话向她的家人恫吓要钱,现在他们正在楼下打牌消遣。
不过她可不打算坐以待毙或者哭着等人来救她。
她打量着阁楼窗子到地上的高度,再计算一下从地上跑进森林要多少时间,到了森林之后又要如何对外求救?她可不希望脱离了他们的掌握却又在森林里饿死或成为某种野兽的点心。
海儿在屋里搜寻着可以用的工具,一把小剪刀可以用来剪床单当绳子,一件破旧的男用大毛衣可以御寒,不过她从小在北海道长大,这样的天气对她来说还可以忍受。
她最高兴的是居然让她找到一个童子军用的指南针和一把小小的童军刀,至少她不必再担心她会迷路,而刀子多少也有些防身的作用。
东西都找齐之后,她开始剪床单制作她的逃生绳,她咕味地想着将来要记得买条新床单还这里的主人,他大概不会高兴有人偷偷进来还剪了他心爱的床单。
“海儿?我要进来峻2”小杰在门外轻声说着。
一她一惊!连忙将剪好的床单全塞在床底下。
小杰端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我替你泡了杯牛奶,快喝了吧!可以驱寒的!““你放着就好。”
“还在生我的气?”他难受地坐在她身边:“我真的是不得已的,你也知道我很喜欢你的!““喜欢我还这样对我?”她不悦地将脸别开!“鬼才相信你的话!”
“我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这样做的!我欠他们钱,如果不还他们会杀了我的!”他努力解释着:“‘可是我也不是怕死,而是他们本来就打算绑架你的!他们看过你,就算我不答应他们自己也会动手,到时候没有我,他们不知道会怎么对你!”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噗声海儿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话也不是这样说,我只是不希望你以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面讨厌我而已。”他的声音有些无奈:“有我在他们至少还不敢大明目张胆对你乱来!”
“那你为什么不放我走产‘海儿拉着他的手哀求:”现在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管有没有你,他们都拿得到那笔钱,他们不会再听你的,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好,现在就放我走!““不行!他们会杀了我的!”他摇摇头恐惧地说着。
“不会的!”海儿努力说服他:“你想想看,现在没有我也没关系啊!又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放我走,明天早上你们一样有钱可以拿,这不是一举两得吗?你可以拿到你的钱,又可以保护我的安全!”
小杰苦恼地别开脸不敢看她:“海地……”
“你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而是你一个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里到处都是森林,你会迷路的!而且天气又这么冷,山里有很多野兽,你一个人很危险的!你在这里我还可以保护你,你要是走了,那我就保护不了你了!”
“那我们一起走!”
他一愣,摇头摇得更厉害了!“绝对不行!他们会找到我的,到时候我就是死路一条了!”
海儿气馁地放下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根本就存心要我在这里等死!”
“不是的!我——”
“我不要跟你说话!”她发起脾气来离开他的身边。
小杰焦急地:“你不要生气!就算我想放你走也办不到,他们都在楼下,这里又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怎么放你?”
“我当然是有办法才这样说的,你以为我是呆子吗?”海儿横了他一眼,“从这里走!”
“那里?”他白了脸:“这是三楼跳耶!”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三楼!”她将床底下的半成品骄傲地展示出来:“如何?不错吧!很快就可以完成的,你只要帮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就行了!”
“太危险了!”他阻止她:“万一——”
“万一他们拿了钱不放人你有办法吗?”她平静地问:“万一他们决定卖了我呢?你一个人救得了我吗?”
小杰无言地垂下眼,许久才莫可奈何地点点头:“好吧!我替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