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报导车嘉丽的八卦杂志,记者访问薛祖颖。
「车小姐最近怎么样?她被高俊泰抛弃,情绪很差吧?有没有闹自杀?车小姐对这事有什么看法?他们以前同居过吗?据说高俊泰跟她交往五年了……」
「嗄?什么?」薛祖颖倾身。「他抛弃车嘉丽?哈哈哈……」薛祖颖忽仰头大笑。
「呃?」记者莫名。
「真是笑话。」
「怎么说?」记者做笔记。
「其实……」薛祖颖喝一口茶,淡道。「是车小姐抛弃高俊泰。」
「嗄?」记者诧异。「可是高先生接受访问时,说是为了罗缤纳才……」
「等等--」祖颖抢白。「我想,妳一定不了解车小姐吧?」
「怎么说?」
「啧啧啧,妳不知道她多迷人,我一堆朋友迷死她了。轮得到高俊泰抛弃她?别说笑了!」
「是吗?可是车小姐条件……」
「等等。」祖颖按下内线。「柴先生还在吗?请他来一下好吗?」祖颖对记者微笑。「柴仲森妳听过吧?」
「是那位连续拿下两届国家文学奖的作家,柴先生?」
「当然。」
门被推开,走进一名高瘦的男子。他穿着黑色西装,留一头长发,轮廓阴柔,有一双细长的眼睛,眼色冰冷,浑身散发一股神秘魔魅的气质。
「仲森。」祖颖对他挥手,他坐下来。祖颖对记者道:「妳直接问他吧,他也认识车嘉丽。」
「柴先生认识车嘉丽小姐?」
「对。」他往沙发靠,交叉双腿,表情冷傲。「我认识。」
记者问:「那么,关于高俊泰甩掉车嘉丽……」
「哼。」他冷笑。「他有什么资格甩掉车嘉丽?」
记者纳闷。「怎么说?」
柴仲森凑身过来,低道:「我追车小姐三年,她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要跟她约会还得看运气,高俊泰是什么东西,有能耐甩掉她?他是追不上才找台阶下吧?」
「车小姐这么迷人?」怪了。
柴先生压低声音,很神秘地说:「事实上,我个人觉得罗缤纳不及嘉丽十分之一,车小姐有一种独特的个人魅力,我从未对一个女人那么着迷,可惜,那么多人追她,却没人掌握得住她,唉……」他一脸忧郁,叹口气。
薛祖颖忽撇过头去。嘻嘻,她快笑出来了。
记者诧异连连,做完笔记后,起身离开。
「谢啦,仲森!」薛祖颖笑瞇瞇。自己的作者兼好友遭八卦杂志恶劣评比,她气不过,反将一军。
柴仲森闲适自在地靠在沙发上,斜脸看着她。「明晚七点,牡丹楼。」他根本不认识车嘉丽,帮祖颖忙只为约会她。
薛祖颖笑了。「是、吃饭。纯吃饭。」她眨眨眼。「你演技真好。」
柴仲森眼色佣懒,望着祖颖。「除了吃饭,妳还要什么?我乐于服务。」
祖颖拿杂志打他,他没躲,笑了。
「颖,为了妳,我的清白毁了,我的名誉蒙受损失,妳必须对我负责。」
薛祖颖微笑,收拾桌上文件,起身走了。「我去工作了。」
他拉住她的手,她只得回头。见他眼色忧郁地道:「我爱妳。」
「我不爱你。」她还是不愠不火地笑答。
「那么妳爱谁?」
她看着他,柔声道:「我谁也不爱。」
他眼睛一亮。「好。」
「好?」
「我还有机会。」
「浪费时间。」
「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
祖颖笑着摇头离开。柴仲森望着那苗条的身影,嘴角微扬。他刚刚对记者说谎,他苦追的不是车嘉丽,是祖颖。
***
白舶仕的诊所内,助理小姐们围着搁在柜抬后的纸箱低语。
「好可爱喔!」
「妳看牠的脚好小啊~~」
「想不到白医师人这么好,平时看起来好凶,竟然还会收养流浪猫。」
「是啊,早上我看他亲自帮小猫喂奶,好性感喔!」
大家一致点头,议论纷纷。
「白医生养猫是不是因为傅小姐走了太寂寞?」
「嗯,可能喔。」
可怜的白医师!大家叹息。
助理小姐们抢着要喂猫咪暍奶,看诊区内,白舶仕正帮个肥嘟嘟的小男孩补牙。这小孩平时总会挣扎哭闹,今天却特别乖。
「医生叔叔,我很乖吧?」
「是。」白舶仕消毒牙具。
「那你答应了喔,等一下我可以看小猫咪喔!」
家长在一旁呵呵笑,白舶仕挑眉道:「好的。」呵~~意外的收获。他抬头看看时间,嗯,下午了,那家伙应该醒了吧?他家附近只有一间便利商店,她又不会做饭,不知道吃东西了没?他担心起来,旋即感觉荒谬。
拜托~~那么大的人,会照顾自己吧,他穷担心什么?!
五分钟后,白舶仕还是拨了电话回去。他想知道她的情况,想听听她的声音,他告诉自己,这么做只是基于朋友的立场关切一下罢了。不过,其实是好奇那家伙在干么,他真伯她又给他出什么状况。
「妳在干么?」电话拨通,他劈头就问。
那边传来她迷迷糊糊的嗓音。「喔……猫咪好吗?有喝奶吗?」
「猫咪很好。妳在干么?」
她很不雅地打个呵欠,白舶仕听得直皱眉。
她慢吞吞地说:「我刚刚想煮咖啡,可是你没速溶咖啡,只有一罐咖啡豆。」
白舶仕翻个白眼。「要现磨的才好暍啊,之前妳把我磨的咖啡粉都浪费掉了。」上好的咖啡豆磨的,却被她拿去泡水煮,真是家事白痴。
「喔,用什么磨?」
「用机器磨。」
「喔,机器在哪?」
「在厨房,有把手那台。」
「你是说中间有一根粗粗的东西的那台吗?」
他耐住性子。「不是,那是制面团的机器。妳往上边看……看见没?」他指示给她听。忘了自己正在工作,忘了病患在等,忘了自己说的话多可笑,忘了自己专业牙医身分,竟然在讨论怎么磨咖啡。
坐在诊疗上的,是上回嘉丽冲进来被吓得半死的老伯,真衰,这次他傻等医师讲电话,医师好像打算讲很久喔。
助理们故作忙碌穿梭在白舶仕身后,偷听白舶仕讲话,越听越讶异,白医师怪怪的喔~~
「……不是那样!」白舶仕讲到后来失去耐性,生气了。「不是,我跟妳说了,放进咖啡机前要先量好分量。」
嘉丽被他弄得好困惑。「汤匙那么多支,要哪一支?怎么那么麻烦,用目测就好。」
「不行,要不妳拿量杯来,我跟妳说多少。」
「厚!」她也烦了。「你没有速溶咖啡吗?我只要暍小小一杯咖啡而已,干么搞得工程那么浩大?还要先磨豆还要用量杯还要开机器还要用滤纸还要等!」
白舶仕满脸黑线条,又有那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嘉丽宣告放弃。「我不用了,真的很麻烦,那么简单的事情干么弄得好复杂?我去买速溶咖啡。」
是谁把事情搞复杂的?妈的,只是煮咖啡而已,有那么难吗?
「速溶?拜托,能喝吗?」白舶仕吼。
「能,我暍五年了,还活着,没死。」
他想掐死她,她就是有本事让他气得想咆哮。
他揉揉太阳穴,咬牙道:「好,略过这不讨论,大家观念不同,妳爱暍垃圾就去喝。」再说下去他会吐血。
「呵呵呵~~」嘉丽笑了。「你又生气啦?你在诊所吗?」
对喔!白舶仕愣住,抬头,这才警觉大家都在偷听他讲电话。
「咳咳!」他板起脸孔,力挽他濒临毁灭的专业形象。「不说了,记得吃饭,附近没餐厅,妳要走一小段路,再不然冷冻库有微波食品。」
「我刚刚用了。」
「喔。」他点点头。「有吃就好。」
「不过没熟,时间到底要按多少?上边没写……还是要先解冻?」
「车、嘉、丽!」白舶仕立刻又忘了身处诊所,他吼道:「妳平时都吃啥?连微波都不会吗?」
「吃面包啊泡面啊饼干啊吐司啊很多很多,你还要我继续说吗?对了,你的吐司为什么冰在冷冻库?硬硬的怎么吃?吐司要放冷藏你不知道吗?」她教起他来了。
白舶仕青筋浮现。「因为……冷冻起来水分才不会跑掉,才会新鲜……」上帝,他只是要问她吃饭没,结果耗这么久,哇咧!他低头瞧手表,决定立刻收线,但她佣懒的嗓音传来--
「你午餐吃了没?刚刚看新闻,傍晚会下雷阵雨,诊所有没有伞啊?」
白舶仕错愕。「呃……有、有伞。」
「你要上班到几点啊?」
「晚上十点。」
「嗄?那么久?真可怜。最近常听有那种专门抢诊所的坏人,你要小心,要是发现有人戴安全帽、口罩闯进来,立刻报警。」
「我的诊所有保全。」她在关心他吗?傅欣兰很少关切这种事,白舶仕有些不习惯。「好了,我要工作了。」讲太久了。竟然话家常起来了,嗟。
「好。」她说。
「……」白舶仕等她挂电话,但她没有,他只好先说了句。「Bye!」
「Bye~~」她也等着他挂电话。
「……」白舶仕又等了几秒。「喂,妳挂电话啊?」
「你不会先挂啊!」她生气了,喀!用力甩上电话。
舶仕笑了,她真好玩。
助理们满脸黑线条,白医师怪怪的喔,他在跟谁讲电话?内容那么没营养。
老伯伯打瞌睡,医生讲太久了,他会周公去了。
白舶仕放下电话,抬头。暍!惊见众人全神思诡异地看着他,他尴尬,胡乱解释。「嗯,抱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耽误太久了。
很重要?助理们瞇起眼睛。不像喔~~
***
这几天下来,白舶仕快要认不出自己是谁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竞能忍受车嘉丽诸多恶行,而且不知不觉中,还……同流合污。他大大的家,而今多了车嘉丽,还多一只猫。他很快便发现,这车嘉丽是标准的家事白痴,那不意外,他早有心理准备,但更可耻的是--她很懒。
他家附近没餐厅,她大小姐可以因为懒得走远路,就干脆不吃东西,不吃东西?这……她是想当神仙吗?
每当白舶仕深夜返家,她已经饿得浑身没力,瘫在沙发上软绵绵。嘉丽试过托白舶仕回家时顺道帮她买饼干面包泡面,却被他嗟~~的一声,狠心拒绝。他说那种东西没营养,劝她多走几步路去吃点热食,散步有益心理健康,吃新鲜食物有助身体健康,结果--大小姐索性不吃了,哇咧~~完全不受教!
才来两天,车嘉丽就瘦了两公斤。以此类推,她会死在他家,化成一具干尸……
一想及此,白舶仕满脸黑线条,悔不当初,一念之仁竟「人善被人欺」!从第三天起,白舶仕开始提早在下午四点半休诊,飚车回家。
他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三菜一汤,然后和她大小姐一起用餐,用完晚餐他再回诊所看诊。他是不介意煮饭做菜,反正他也可以吃,但是,白舶仕觉得有必要纠正她的坏习惯,灌输她健康的观念。
于是,在一个致命的时刻,他忘了她是最高等级的家事白痴,竟然异想天开地对她说:「妳这样会营养不良,妳该学着煮点简单的东西,不如这周末我教妳,其实做菜很简单,妳多少学一点吧?」不然等她回去住以后,没他做饭,她怎么办?又要开始胡吃吗?
「是,我也觉得应该学着做一点。」车嘉丽很有感触,老是因为不会做家事不会煮饭让人嘲笑,也真是顶烦的。
于是--
周末,黄昏时刻,白舶仕变身「白培梅老师」,系上深蓝色围裙,亲自授课。
「胡瓜、虾皮……」
「是,来喽~~」车嘉丽跟在一旁瞎搅和,她拎起角落的「胡瓜」,给他。
「小……小姐……」黑线条再次出现。「这是菜瓜。」
「喔、看错。」嘉丽拿回菜瓜,弯身拿起胡瓜,忽然大暍一声--「哼!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她将胡瓜抛给白舶仕。
咚!胡瓜摔落地上,滚了两圈。
「……」一阵沉默。
白舶仕神情肃穆,望着她,问:「为什么用扔的?」要猴拳啊?靠!他眼角抽搐。
「唉呀~~」嘉丽懊恼,拾起胡瓜递给白舶仕。「以为你会接住的,真没默契。我刚刚唱的可是现在最Hot的歌,周杰伦的双截棍,你听过没?你要跟得上时代呀~~」她哼起来。「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大菜刀,哼哼哈兮!」边帮忙准备刀具。
白舶仕望着那被摔凹了的胡瓜,努力按捺住脾气。他瞥她一眼,她正忙着洗砧板、洗抹布,准备锅碗瓢盆,她小小个子,动来动去一直乱哼,白舶仕想,她上辈子肯定是只猴子。
他斜眼瞪她,冷冷道:「妳严肃点,虽然只是做菜,也要认真才行。做任何事情都要专心,真想学好一样事情,就不可以嘻嘻哈哈的,妳那是什么态度?」白老师说教了。
「是!」嘉丽立正站好,向他大大鞠了个躬,随即做出「请」的动作。「东西部准备好了,请您开始吧,徒儿会认真学,三年后记得帮我报名傅培梅时间。」嗟,这么严肃!
黑线条急闪,懒得跟她扯。白舶仕握住胡瓜,拿起菜刀。
「现在我敦妳炒胡瓜,妳看着我的步骤。」他先刮皮,然后对切,将胡瓜籽刨掉。「有的人会连籽一起炒,但我习惯刨掉。」他将刨去的胡瓜籽和皮装到菜渣盆,递给嘉丽。「这些不用,扔掉。」
「是。」嘉丽手脚利落地接过去,打开窗,丢出去,咚!
「妳、妳干什么?」白舶仕震惊,瞪着那扇窗。
「不是叫我丢掉吗?」
他猛地对她咆道:「妳、妳眼睛瞎啦?垃圾桶就在旁边,怎么往窗外扔?」
「你看看外边。」嘉丽踮脚趴到窗口对他招手。「过来看。」白舶仕凑身望,她指着下边问他。「看到了吧?」
「是,看到妳乱扔的菜渣。」妈的,他火大。她当他家外头是福德坑吗?有这样方便的吗?
嘉丽指着下边解释。「你看喔,外边就是你家花圃,可是一株花也没长,上都干干的,还龟裂,没有肥料嘛!」
「所以妳就把垃圾扔、下、去?」他咬牙问。
她仰着脸认真回答。「不是垃圾,菜渣是有机肥,你是医生,不用我跟你解释啥是有机肥吧?」
砰!白舶仕用力关窗,转头对她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菜渣扔那里会滋生蚊虫,还知道最近登革热正流行,妳要再让我发现把菜渣扔那里,我就把妳埋进去,我看妳才是最棒的『有机肥』!」
呵、呵呵!嘉丽退一步。好凶喔!瞪着手握菜刀的白舶仕,她就是有三个胆也不敢造次。
「行、行。我知道了,继续吧!白老师,胡瓜要怎么炒?」赶快转移话题。
他嗟一声,下令。「妳先把蒜头剥好,辣椒切段,虾皮洗好。」耐心,一定要有耐心。白舶仕告诉己,她虽然很笨,但假使能教会她,成就感必然加倍。是不是吧?是吧?
时间过去五分钟,车嘉丽好乖巧好认真,白舶仕很严肃很有耐心。
时间过去十五分钟,车嘉丽还是很认真很专心,白舶仕好震惊好伤心。
终于撑不下去,他问:「妳在干么?」
「剥蒜皮啊,你不是叫我剥。」她捏着蒜头,很认真很小心地将皮一片片慢慢撕下,撕了一层还有一层。「皮很多……嗯,不好剥喔,啊--一」
他猛地抢去蒜头,扔到砧板上,刀横握,「啪」的一声打碎蒜头,她吓得啊一声,蒜头扁掉,皮也裂开。他拿起扁了的蒜头,迅速将皮剥去,然后捏着皮望着车嘉丽,瞇着眼瞪住她。
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搞半天?连剥蒜头都不会,还炒胡瓜?炒个屁!
他很虚弱,想去撞墙。不,更正,很想抓她去撞墙。嘉丽被他瞪得头皮发麻,冷汗急淌。
一阵静默,终于,在他深深呼吸至少三次之后,他对她道:「我觉得……炒菜对妳而言,真的『太深奥』了。」他放弃,再教下去他会发疯。
「是吗?」难得她想学。
他用力点头。「是的。」朽木不可雕也,古人的话应当警惕。他赶她出去。「妳去看电视,我来煮。」
「不用帮忙吗?」
「不用!」答得果断。
「真的?」她迟疑着。
「快滚!」
嘉丽逃了。嗯,一个厨房果然容下下两个女人,等等,这句话要改,容不下两个女人,更容不下一男一女。嗯,厨房果然不是她车嘉丽的福地,她乖乖去看电视,跟猫玩耍。
就这么着白舶仕忍受她诸多笨行。
他们时吵时好,白舶仕规炬很多,不准在吃饭时看电视,不准跟他抢遥控器,因为他才是这房子的主人。
不准在他看国家地理频道时,问他看那些有什么用,然后给他转台到「宠物当家」,或是「挑战贫穷大作战」,或时而回放的「娱乐百分百一。
不准逼他看小S做一分钟瘦身操,不准逼问他,她跟着做时的姿势正不正确。
不准、不准!因为这些事会影响他的心理健康还有生理健康,因为她动来动去,而他是正常男人就会想抱住她……总之他跟她规定了很多不准,可是--
星期天,他竟跟她瘫在沙发上大吃披萨,还看周星驰的「少林足球」。这种片子他一向不屑看的,万万没想到他看了,还跟她一起笑得东倒西歪。
这……白舶仕想,他该不会是自暴自弃了?再这样下去,他会变得跟车嘉丽一样颓废。在七天之后,白舶仕认为嘉丽应该回家。
事实上,是他再也受不了了。自从她来了以后,他越来越晚睡,晚上她精神很好,会一直跟他胡聊瞎扯,有时还逼他玩扑克牌。
当然,他是可以拒绝,但是,她很会煽动。
自从她来了以后,他身体饱受摧残,心灵开始污秽,思想越渐邪恶。
每天早上看见她熟睡的样子,他就想冲冷水澡,他暗示她好多次要她睡客房,偏偏她大小姐就是喜欢在客厅打完计算机,倒头就往沙发躺。每天晚上看她穿着短裤跑来跑去,他又想冲冷水澡。到最后不只早上晚上,简直每分每秒只要看见她,他就想冲冷水澡。
还有,自从她来了以后,连续好几天他都作噩梦。梦见自己对嘉丽为非作歹,还对她……
咳咳!白舶仕好害怕,再这样下去他真会一时兽性大发,把她给……
嗯,不能怪他,怎能怪他?他可是正常的男人。
***
有家归不得,车嘉丽流落白医师地盘,薛祖颖知道后,差点笑掉大牙。嘿嘿,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怪怪的喔~~
祖颖约了嘉丽在咖啡店碰面谈公事,当嘉丽推门进来,祖颖眼睛发亮。
哇!不得了。祖颖笑了,直瞪着车嘉丽瞧。
「嗨嗨~~」嘉丽坐下,对祖颖露出大大的笑容。
祖颖打量她,瞇起了眼睛。「好家伙,才去白医师家住几天而已,妳胖了。」
气色真好,容光焕发。
「是吗?」嘉丽点了热咖啡,兴奋道:「嘿,白医师家真不是盖的,一级棒。他家啊,哇~~简直是天堂。光他家的沙发就此我家床铺大,睡得我真好。」嘉丽凑身低道:「而且……白舶仕非常会煮饭,他每晚都自己下厨,有够厉害。咻咻咻,立刻变出三菜一汤,神啊!」她说的眉飞色舞,北手划脚。
「神?呵~~」祖颖挑眉。「他还煮饭给妳吃?怎,你们变好朋友啦?这才真神啊!」
嘉丽笑瞇瞇。「祖颖,我误会他了。原来他是个大好人,外表看起来很凶,其实心好软,我想啊~~谁要是嫁他啊,肯定有福享!」嘉丽摇头赞叹。
「哦?」祖颖点点头,嗯,谈公事,她拿出下半年合约。
服务生送热咖啡过来,嘉丽尝一口,皱眉。
「怎么?」祖颖问。「咖啡有问题吗?」
「嗯。」嘉丽沈思,凝视着手中的咖啡。叹道;「还是白舶仕泡的咖啡比较赞!」
「呵~~呵~~呵~~」祖颖连呵了好几声,瞪着嘉丽。
「怎么?」干么啊?
「有一句话叫什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听过吗?」
「这我知道啊,干么?」
「呵呵~~」祖颖眨了眨眼睛。「我看啊,妳在白舶仕家吃香喝辣作威作福,小心等妳回家后不习惯。」
嘉丽花了三秒回想这几日在舶仕家的情况,又花了一秒想起从前自己一个人时的窘况。然后她用两秒来感慨。「唉~~是有这可能。」白舶仕嘴巴坏了点,但他什么都打理得很好。在白舶仕家,她写稿完,就吃吃喝喝跟猫玩,好不快活啊!
「妳住一个多星期,也差不多了吧?」
「嗯。」嘉丽点头。的确够了,应该要打道回府了。这几天糟蹋他家糟蹋得很彻底了,再继续赖住下去,嗯,极可能会遭他厌恶了。
祖颖摇摇头,笑了。「我还以为罗缤纳的事会让妳好沮丧,看样子是我多虑了……」祖颖顿了顿。「呵!我看妳现在活蹦乱跳的,妳心情顶好嘛。」
嘉丽愕然--对喔,她那么快就振作起来,而且心情很好啊~~嘉丽摸了摸咖啡杯,有点困惑,心头怪怪的。
「这是新的合约,妳看看有没有问题。」祖颖道。
「嗯。」嘉丽摊开合约,却看得心不在焉。这一剎,她似有领悟--
要不是白舶仕,她能这么快忘记悲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