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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一下下 第九章

  “你果然在这里!”

  熟悉的沉稳嗓音在树下响起,夏儿吓了一跳,差一点重心不不稳摔下树。

  “你回来了?”她惊道,反射性挪动身体,但随即又发现自己的脸颊还湿湿的,于是她停止下树动作,将脸高高扬起,朝向天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自认躲藏得很好。

  “阿福说看到你在这里爬树——”萨康两手交叉胸前,抬头仰望着她。“你到底在上面做什么?”

  “思考事情。”她转向另一方,不肯面对他说话,她知道萨康向来不喜欢看见她哭。

  “下来。”

  “等我想清楚了就会下去。”

  这是第一次她执意反抗他的命令,萨康不可置信地挑高了眉。

  “下来。”他又沉声命令了一次。

  她固执地摇头,仍高昂着下巴——说什么她都不会现在下去,她还必须把一些事情想清楚。

  她僵峙着,萨康也未再出声,现场只闻阵阵鸟啭轻啼;半晌,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离去之际,一阵衣服摩擦的细小窸窣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心一惊,连忙一转头,夏儿惊愣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爬上树的萨康。

  “你……你要干么?”她慌了。

  “你不肯下去,我只好上来了。”萨康说道,准备攀跨向她坐着的横枝。

  “你别过来……”她叫道,一副他像是轻薄之徒似地。“你太重了,这树干支撑不了我们的重量的……”

  像是回应她的话,就在萨康硬在她身边坐下时,树干发出一声“吱嘎——”

  “你快下去,我是说真的,这树干会断……”她推他。

  萨康仍是不动如山。“除非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说过了——思考事情。”她偏过头。

  “思考什么事?”萨康扳回她的脸,强迫她面对他。

  她哭过了?为什么?他感觉心里一阵缩紧,扣住她的下巴的手指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痛……”夏儿挣扎了下,想拉开他的手。

  “你说过有事一定会告诉我的。”他皱起眉,粗糙的拇指改为轻抚她的下唇,他不喜欢她有事闷在心里。“你到底在‘思考’

  什么事?”他执意问道。

  是啊,她是曾经答应过他,有事一定会告诉他的,但是……夏儿犹豫了半晌,才细嚅道:“有关……你娶妾……的事……”

  “什么?”他惊愕道,不确定他所听到的。

  她深呼吸,郑重地重述一遍。“我在想该如何写信给敏格姊姊……询问有关你娶妾的事……”

  “你该死的想这个做什么?”他吼道。

  “未雨绸缪。”她红着眼,悲凄地点着头。“我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不需要这种心理准备!”他翻翻白眼,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担心起这种事情,他根本没有打算娶妾。

  “可是我说过要成为好妻子的,但我仍然不是。”她沮丧地指出事实。

  “谁说的?”他粗声道,一把搂住她的肩。

  “我不会煮饭,不会缝衣服,又不够细心……”

  “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做这些事情——”他试图安慰她。“而且你一直是个公主,记得吗?不会做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了,理当要会打点一切……”

  萨康叹口气。“如果你太能干,崔嬷嬷她们岂不就没事做了?她会觉得很无聊的,你忍心吗?”

  说得也有道理!夏儿心里稍稍好过了些,但随即她又想到另一个现实问题。

  “可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怀孕……”

  “这很重要吗?”奇怪,他不记得他有给过她这方面的压力啊!

  “当然重要,我已经嫁给你第六年了,早该为你生下子嗣的……”

  见她一脸难过兮兮,萨康开始觉得有些想笑,她竟然把他不在的前五年也算进去?真是天才!

  “有什么关系,再努力就行了。”他凑近她的耳际,偷取一个吻。

  “如果多一个人一起努力,也许真的可以快些……”

  “别胡说八道了。”他板起脸,不明白她何以执意认为他会娶妾。

  “可是梦娴真的很好,每个人见到她都会喜欢她的……”

  听到提到梦娴,萨康终于有些明白——原来他迟钝的小妻子也会开始在意别的女人了,难怪她从刚才就一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以为我会娶梦娴?”他似笑非笑地问道,他还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吃醋呢!想当初她还曾经“大方”地替瑞初拿那条她以为是他送给瑞初的手绢。

  “她感觉很完美。”她整颗心沉甸甸的。

  “这倒是实话。”

  “瞧,连你都这么说。”她绝望地说道。

  “但人总要有些小缺点比较她。”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算是肯定了她。“而且——你是个认真学习的妻子。”

  虽然她不清楚这是否是对她的一种称赞,但她感觉心头暖暖的——

  “真的?你真这么认为?”她有些感动道。

  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萨康神情暧昧地亲吻她的耳垂,贴着她轻声道:“你在‘某些方面’确实很认真。”

  而他喜欢她的认真!

  一股燥热自脖子向两颊窜烧,夏儿面红耳赤地将脸埋进他的肩膀,大胆地低语道:“如果你不娶梦娴,我保证今后一定更认真学习……做一个好妻子。”

  闻言,萨康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我——拭目以待。”他轻啄了下她的红唇。

  “这表示……你不娶梦娴了?”她语带期待。

  “我从来没说要娶她,都是你自己在‘未雨绸缪’。”他轻点她的鼻尖,道。“而且,我‘绝对’不可能娶她。”

  “为什么?”

  “因为她丈夫是我以前身边最得力的副将。”萨康搂着她,目光变得深远。“但在四年前的一场攻城战役城战役中,他不幸战死,而我答应他要照顾他们母子俩的生活,所以才会在府里安插她一份工作——”他掉头看着夏儿,抚了抚她的发丝,柔声地说道:“不过,如果她的存在让你不快乐,那么我可以另外替她找个地方安插工作……”

  “不……不用。”夏儿侧身抱住他,连忙说道。“让她继续在府里工作,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照顾她们了。”

  “你确定?”他知道她有一颗单纯善良的心。

  “嗯。”用力点头,她很高兴萨康在乎她心里的感受。“谢谢你。”

  “这种事有什么好道谢的?”

  “谢谢你不娶梦娴,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会被你赶回琉球去……”

  “谁说我会把你送回琉球的?”他不悦,眉毛微蹙。

  “我只是担心——”

  萨康紧紧地环住她,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上,沉声道:“没发生的事用不着担心。”

  曾经,他视这个妻子为包袱?

  他想这就是为什么他如此在乎她的原因了!她能轻易牵动他的每一丝感觉。

  “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喜欢‘纳喇’这个姓。”夏儿贴着他,突然开口道。

  “怎么突然提这个?”他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晚上,你告诉我你姓纳喇,当时我就决定要喜欢这个姓氏了。”她兴言采烈道。“前几天我向崔嬷嬷学说满语时,曾经问她‘纳喇’在满语是代表什么意思,结果她叫我亲自来问你。”

  “你学满语做什么?”他惊讶道。

  “可以和你沟通啊!”夏儿现在无比骄傲的笑靥,一副待待被夸赞的样子。

  “我们现在不能沟通吗?”

  也对哦!她愣了下,接着说道:“可是这样可以让我感觉更亲近你——”

  “原来你觉得我们还不够亲近。”他扬起嘴角,开始倾身啃咬她的耳朵。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儿笑道,想推开他。“到底纳喇代表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萨康低喃道,炙热的唇沿着她耳朵的线滑向她娇嫩的粉颊。“这个意思……”

  语毕,他的唇柔情地覆上了她的。



  ☆        ☆        ☆



  “没想到现在连你也喜欢一起‘登高望远’了。”

  赫律带笑的挪揄突兀地窜入树上正在亲近的两人耳中,萨康放开夏儿,一脸不耐地盯着树下好整以暇的两个人,夏儿则是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天啊,赫牛和蓦格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们来多久了?”萨康粗气道,这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足够看到一场精彩好戏。”赫律两手交叉胸前,贼笑道。

  根据替他们开门的家仆的说法,萨康正和他的小妻子一起爬树,他原本不信,如今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萨康耸耸肩,若无其事地一把抱住夏儿。

  “你……要做什么?”夏儿吓了一跳。

  “下去招呼客人。”萨康淡笑道,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即抱着她直接俐落地轻跃下树。

  夏儿惊呼,为稳住自己,急忙搭上他的肩。

  “看样子,你现在已经舍不得把她让给别人了吧?”蓦格勒也上前调侃。

  萨康只是占有性地搂着她,微笑不答。

  “什么意思?”夏儿疑惑地眨眼。“你想把我让给别人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赫律不怕死地说道。“萨康那家伙当年还打算把新郎的位子让给蓦格呢!”

  “闭嘴。”

  “是真的吗?”她有些受伤。

  萨康揽着她,双眼狠瞪向唯恐天下不乱的赫牛贝勒,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哄了不哭,这两个人是特地来搞破坏的吗?

  心肠较软的蓦格勒一见夏儿难过不安的表情,忍不住打圆场,补充道:“别当真,别当真,他那时喝醉了,喝醉了……”

  “可是人家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赫律跟着说道。

  “但也有说‘若听小人言’,吃亏在眼前。”蓦格勒不甘示弱。

  “有这句话吗?”他只听过“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夏儿困惑地看着来回斗嘴的两人,已经有些被搞糊涂了。“你们……不要为了这事吵架……”

  赫律和蓦格勒不约而同地住嘴。

  “你们两人大老远从北京跑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揭我疮疤?”萨康道。

  赫律和蓦格同时颇有深意地瞄了眼夏儿,接着赫昏便笑了开来。“当然不是——我们是特地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反应不够快的蓦格勒表情怪异地盯向赫律,他们什么时候有好消息来着,他们来找萨康明明就是为了……“这家伙终于‘恶有恶报’了。”赫律拍拍蓦格的肩说道。

  “什么恶有恶报?”萨康不降。

  “还记得他当年的陷害吗?现在终于也轮到他头上了……”

  倏地,蓦格勒明白赫律即将要讲的事情,遂连忙胀红着脸阻上道:“那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萨康迟早会知道的,早点让他‘高兴’一下有什么关系。”赫律有些幸灾乐祸。

  “到底什么事?”这下连夏儿都起了高度的兴趣。

  “他被指婚了。”赫律扬声道。“日前皇上终于决定由蓦格勒迎娶前来和亲的暹罗公主。”

  “暹罗公主?”萨康挑高眉毛说道。

  “娶就娶,搞不好我也能娶个如花美眷。”蓦格勒颇为“豁达”。

  当年,他因为喜欢一名女子,“为求自保”只好“陷害”萨康娶夏儿,结果得到的“报应”是——不但自己亦被调去南方协助平乱,甚至心仪的那名女子也在一年后另嫁他人。

  没想到兜了一圈,事隔多年之后他也还跑不掉和亲的命运,只不过娶的对象从琉球公主换成了暹罗公主。

  唉,一样遍远的国家。

  “这都是命啊!”赫律语带同情地说道,但仍掩不住他眼角的笑意。

  “你这家伙!小心迟早也栽在女人手里。”蓦格勒轻哼道。

  “公主——”小召气喘吁吁地叫道,从园子彼端跑了来。“我终于找到你了——”

  “什么事?”夏儿问道。

  “还说呢,你不声不响地突然不见,害我和予雾姊姊……啊——”话才说到一半,小召突然失声怪叫道:“是……是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像见鬼般地指着赫律,不可置信。

  “好久不见了,小召姑娘——”赫律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你还是这样的有精神。”

  “谢谢,没看到你我会更有精神。”小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转身牵起夏儿的手。“公主,予雾姊姊还在到处找你呢……”

  夏儿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才实在不应该因为一时的情绪就突然跑掉——

  “萨康,那我先去把番薯种完,再来找你们。”

  “嗯,别太累了。”他轻拭她额上的汗水。

  夏儿笑了笑,就在小召像逃命般地拉带下,跑着离开。

  “看来你引以为傲的笑容并没有对她起作用,她好像很讨厌你。”蓦格勒终于逮到赫律的“致命伤”了。

  “无妨,来日方长嘛!”赫律又是一抹笑。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说出来这里的真正自的了吧!”萨康两手交叉胸前,神情整个肃然了起来,这两个人从刚才就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

  赫律蓦地收起笑,道:“果然还是逃不过你的眼。”

  “你们两人会这样风尘仆仆赶来南方,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蓦格勒娶暹罗公主的事吧……”萨康眼神一凛,道:“说吧,现在夏儿不在。”

  “既然如此,我们就直话直说了。”赫律颔首道。“最近许多商船在海上遭到劫掠的事情,伙应该也知道吧!”

  “嗯,我收到消息了,这阵子也是为了这件事在忙。”萨康说道,他目前正忙着加强海防。“我打算一切确定之后,再完整呈报皇上。”

  “皇上已经知道了!”蓦格勒叹口气,道:“而且——目前朝中正为了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呢!”

  “这么严重?”不只是单纯的商船被劫击事件吗?

  “因为根据一些生还的商人所言,袭击他们的人是日本人……”蓦格勒顿住,小心地打量着萨康的反应。

  “然后?”萨康问道,他并不觉得遭日本人袭击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自前朝开始,就一直不断有倭寇侵扰事件发生。

  “但是——听说那些‘日本船’里有琉球人。”赫律接着说道。

  闻言,萨康终于有了些吃惊的反应。“是合谋,还是遭胁迫?”

  “很可能是合谋,因为根据商人的说法,那些琉球人为日本人做事——”

  蓦格勒点头,跟着补充道:“而且传闻更不止于此,听说琉球早被日本人所控制了,但是他们却刻意隐瞒这一点,依然继续向我朝进贡,藉此得到大量的赏赐——”

  “那么,皇上对这件事的看法是如何?”

  “目前并没有明确表示,只是朝中倒是出现了一些主张要‘处罚’琉球的意见——”蓦格勒又顿了下,才道:“其中有人认为应该……遣回琉球公主……”

  “什么?”萨康吼道。“要送回夏儿?”

  “皇上还在思考这项提议,过一阵子就会有所裁示,我们怕到时消息传来为时已晚,所以才特地赶来先通知你……喂,你要去哪?”赫律抓住一脸盛怒的萨康。

  “当然是赶回京城!”萨康执意道。

  “伙想做什么?”蓦格勒和赫律紧跟萨康的脚步。

  “朝中那些人凭什么决定夏儿的去留?”萨康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自己的妻子该待在哪里,应该由我来决定。”



  ☆        ☆        ☆



  “为什么突然这么急着回京城呢?”

  夏儿慌乱地看着萨康备马准备启程,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很快就回来。”萨康将简单的行囊捆上鞍。

  “不能带我一起去吗?”夏儿泪眼汪汪,不想又和萨康分开,就像当年一样。

  当着众人的面搂住她,萨康感到一阵心软,他几乎有股冲动想带她一起上路……但——他不能让她回去变成“箭靶”。

  “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萨康柔声道,伸手抚去她颊上的泪水。

  该死的,当初既然把夏儿塞到他手中,他就绝不允许有人可以随意将她自他手中夺走,任何人都不行。

  “你真的很快就回来?”

  “事情一处理完,我就回来。”他保证道,搂了搂她,随即转身上马。

  夏儿吸吸鼻子,依依不舍地看着萨康向她微笑,接着策马离去的身影。

  “别担心,爷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崔嬷嬷上前安慰道;唉,爷还真是狠心,竟然舍得下这张可怜兮兮的小脸。

  “对了,梦娴姊姊呢?”夏儿突然四下张望,她想也许梦娴会知道萨康他为什么要突然回京城。

  “她今天没来府里。”崔嬷嬷说道。

  “没来?”她愣了愣,像想到什么似地又问:“知不知道她住哪儿?”

  少福晋找她有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找她聊聊天……”

  “聊天?”崔嬷嬷狐疑地看着夏儿,心想她不是听到府里的什么传闻,想找梦娴私下“解决”吧!“如果少福晋真急着找她,我可以带你去……”

  “不用麻烦了,她只要告诉我如何走,我自己去就行了。”夏儿说道,崔嬷嬷已经够忙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劳烦她。

  “这怎么行……”

  “没关系,有小召和予雾姊姊陪我就行了。”

  拗不过夏儿的坚持,崔嬷嬷只好仔仔细细地将路径告知马夫,并画了张地图给夏儿。

  半个时辰之后,夏儿即带着小召和予雾驱车来到梦娴位于城郊的住处——那是一座小巧而精致的木造小屋,屋前种有花卉和蔬菜,感觉安静而闲适。

  “少福晋?”正在屋前打水的梦娴一看到夏儿,不由得露出吃惊的表情。

  “你今天没去府里,所以我来找你了。”夏儿笑道,开心地环视着小小的花园菜圃。“怎么没看到正儿?”她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那个爱吃鸡腿的小子了。

  “他生病了,正在屋里头睡觉呢!”梦娴请她们到屋里去坐。

  “生病了?”一进屋,夏儿立刻看到正在熟睡的小男孩。“请大夫看了吗?”

  “看了,但还没空去拿药呢!”梦娴为三人各倒了杯水。

  “我们帮你去拿好了。”予雾率先说道,她感觉得出公主似乎有话想问梦娴。

  “这怎么好意思?”梦娴说道。

  “予雾姊姊,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没事,就当作是散散步也好,你告诉我该去哪里拿药?”予雾接过药单,并努力地记熟梦娴所说的话,接着便拉着小召匆匆走出小屋。

  “你一个人还要照顾孩子,实在很辛苦。”夏儿叹了口气。

  “习惯就好了。”梦娴嫣然一笑,隔着方桌在夏儿面前坐了下来。“少福晋不是有事找我?”

  夏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萨康今天突然急着去京城,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梦娴摇头。

  “唉,连你都不知道……”夏儿难掩失望。

  看了夏儿的反应,梦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事儿——少福晋应该比我清楚才是,怎么会来问我呢?”

  夏儿耸耸肩。“感觉上萨康好像比较会把这种事告诉你。”

  “少福晋怎么会这样想呢?”

  “至少你就比我清楚萨康爱吃什么……”她语中略带沮丧。

  “那是因为我服侍他多年……”梦娴突然打住话,随即有些明白。“少福晋在意……府里的那些传言?”

  夏儿不假思索地点头,又连忙摇头。“我本来是有一点在意的,但萨康已经都跟我说了,所以现在一点都不在意,之前是我想太多了。”

  看见夏儿诚实又坦白的反应,梦娴突然明白萨康何以会对她动心的原因了。

  “我丈夫生前一直是萨康的左右手,所以这些年我也就一直在这里打点将军府里的大小事情,在我眼里,与其说萨康是主人,倒不如说是像自己的弟弟。”

  “弟弟?”夏儿惊觉道。“你年纪比萨康大’”

  梦娴点头,略显俏皮地朝她眨眨眼。

  “骗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夏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天真的反应逗得梦娴直笑。

  “娘娘……”正儿揉揉眼睛,下床走向梦娴。“你们在笑什么?”

  “没什么。”梦娴勉强止住笑,倒了杯水给他喝。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夏儿倾身摸摸小男孩的头。

  “没关系。”正儿爬到梦娴的腿上,闭着眼,满足地窝在她怀里。

  “他很会撒娇嘛——”夏儿说道,觉得正儿赖在梦娴怀里的模样煞是可爱。

  “少福晋也挺会撒娇的,不是吗?”梦娴含笑说,搂着正儿轻晃身体。

  “我……我哪有!”整张脸倏地窜红。

  “能够每天写一封信,五年间从不间断,这种撒娇方式倒也是挺特别的——”

  “啊,你知道?”她的脸快烧起来了,这种事从别人口中听到感觉有点奇特。

  “看得出来你对他很用心——”梦娴扯动嘴角。“或者说——你很爱他?”

  夏儿轻轻点头。“只是那时候萨康几乎很少回信,所以我才会完全不知道他在南方的情形,甚至是现在,有时候我都搞不清他对我的真正想法——”

  “萨康那个人就是这样。”梦娴浅笑道。“我想他应该是挺在乎你的……有件事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

  “有关你写给他的那些信。”

  “信?”夏儿不解,那些信现在全被萨康收在书房里了。

  “我记得有一回战况吃紧,你捎来的那些信差点被整个烧毁,后来还是萨康特地冒险抢救出来的——”

  “真的?”她眼里充满感动。

  “因为仔平常接到信时并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所以当时大家都以为他疯了。”梦娴据实说道,她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发现萨康也有柔情的一面。

  “他真的这么做……”夏儿心里胀满幸福感,她好高兴。

  “我想他是绝对不会自己招认这种事的,所以,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梦娴朝她眨眨眼。

  “嗯。”夏儿也俏皮地眨眼,她发现跟梦娴谈话十分愉快,因为她有一种恬静中带点俏皮的特质,就像和予雾姊姊相处般令人感到熟悉和亲近。

  “什么秘密?我也要有秘密……”正儿揉揉双眼,来回看向夏儿和梦娴。

  “以后我常常来找你和你娘娘说秘密好不好?”夏儿摸摸他的头。“而且我会带鸡腿来哦!”

  “不行,鸡腿是萨康叔叔要给你吃的。”正儿摇头。

  “我偷偷带给你吃,这就是秘密,好不好?”

  正儿不太懂,他看看娘娘,又看看夏儿,最后笑道:“好,秘密。”



  ☆        ☆        ☆



  在正儿生病的这些天,梦娴并没有进府工作,反而是夏儿如约定般,天天带着鸡腿往小屋跑,两人快速累积似姊妹,又似朋友般的情谊。

  从梦娴这里,夏儿自然学到了不少东西——刺绣,烹饪,甚至种植作物等等,都是她打定主意要在萨康回来之前恶补精进的课程……当然,还包括继续向崔嬷嬷学习满语。

  萨康说过她是个认真的妻子,不是吗?

  她当然得好好利用这些日子向梦娴姊姊“讨教”一番。

  这天,夏儿如往常般在傍晚时从小屋回府,可才一下马车即看到崔嬷嬷正准备出门。

  “少福晋,你可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有什么事吗?”

  “有人找你。”崔嬷嬷说道,一面拉着她往屋里走。“是从琉球来的。”

  “琉球?”她惊讶地和予雾,小召对望一眼,在走进大厅的刹那,同时看到之前曾到北京府里找过她的那位琉球使者,只是他一身汉人装扮。

  “公主。”对方打揖行礼,道:“属下前去北京城,才得知公主已经迁调来此。”

  “看你行色匆匆,发生了什么事吗?”

  “圣上病危,想见公主最后一面。”对方跪答。

  “怎……怎么可能?”夏儿惊道,为什么会突然病危?

  “之前圣上一直不派人通传消息是怕公主担心,但后来因为情况不太乐观,所以才……”

  “那现在怎么办?”

  “公主请放心,属下已经备好船,今晚出发。”

  “今晚?可是萨康还没有回来……”

  “属下从北京一路打探公主的行踪,至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即刻起程的话,恐怕会来不及……”

  “可是……”夏儿为难道,她似乎不能这样突然跑回琉球……“今晚涨潮,正是回琉球的好时候啊,公主。”

  夏儿有些进退两难,她转向予雾,问道:“怎么办?如果等萨康回来丙启程会不会来不及?”她十分担心父王,可是就算现在快马加鞭派人送信去北京,来回也要好多天。

  “不如我们先上路,同时派人带信去通知爷,这样好不好?”小召提议道。

  夏儿思索了下,点头道:“这样吧,我一个人回去,你们留下来跟萨康说明——”

  “不行。”予雾和小召异口同声,她们绝对不会让夏儿一个人回琉球。

  “可是时间紧迫,我怕写信会说不清楚。”

  “有我在啊!”崔嬷嬷说道。“爷如果回来我会向他说明的。”

  “那太好了。”小召欣悦道。“我这就进去收拾包袱。”

  予雾点点头,走上前提醒夏儿。“我看你也赶紧去写封信,让人带去北京。”

  “嗯,我这就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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