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绮秋水一大清早起床,趁著屋主依然熟睡的空档,参观整间屋子之後的惊人发现。
那些照片就像水一般渗透整间屋子,悬挂屋中各个角落,所有照片虽大小不同,风情各异,衣著打扮更是干变万化,却始终只有一个主角,那便是——现今模特儿界最呛、最辣、最顶尖的红牌人物Narcissus。
在摄影师所掌控的镜头之下,徐鸾瑛就像个千面女郎一般,展现出各种不同的风情。
时而性感的令人迷醉,妖娆的令人心跳加速,时而魅惑的令人无法抗拒,当她特意表现出清纯淡雅之时,那娇柔似水的模样更是教人又爱又怜。
上百张的照片,张张皆动人心魄、令人晕眩,其中最令绮秋水眷恋不已的就是眼前这张黑白的大型沙龙照。
它的大小比照真人的尺度,就悬挂於楼梯口处。
只见相片中的Narcissus正张著一双水汪汪的星眸紧紧锁住绮秋水的脚步,让他荒唐的感觉自己正与相片中的她眉目传情。
眉目传情!想起这词,绮秋水不由得摇头感叹——若是真人,哪可能乖乖站在他的面前,用这般煽情的眼眸朝他猛放电,更不可能噘著一张小嘴,表现得仿若渴望他的亲吻一般。
瞧著她,绮秋水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那张近在眼前的诱人樱唇,轻轻地、温柔地,他边抚边希望,倘若指下的红唇能柔软些,能带点热度的话那该有多好?
就在他心猿意马、满脑子的旖旎色彩之际,突然传来一声声极为轻细的脚步声。
若非他耳力比他人来得好的话,现在可能真要被这栋房子的主人一脚给踢出大门。
被屋主驱逐出境的理由就是——思想太过淫秽不堪。
抬头一看,那沿著楼梯逐渐往他方向接近的不就是方才那令他心猿意马的娉婷佳人吗?
有人说,女人最丑的时候莫过於一大清早起床,脸未洗、牙未刷,蓬头垢面的模样。
这句话若想在徐鸾瑛身上得到印证,无非是妄想。
她不丑!一点也不!
微乱的发丝,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更添几分性感慵懒,惺忪的睡眼,让她的美更增一股惹人心怜的感觉。
看起来昏昏欲睡,走起路来还摇摇摆摆的她,全身上下就仅穿著一件洁白无瑕的丝质睡衣。
太过透明的布料,根本掩饰不了她胴体的曲线,隐隐约约让绮秋水得以尽览她那魔鬼般的好身材。
噙著一抹欢愉的微笑,绮秋水得意地心忖,这女人铁定还没睡醒,大脑的运作还呈半休息状态,更可能已经把他这个「同居人」忘得一乾二净也说不定。
要不,以她那凶悍又自私、自恋的个性来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做出这种饱他人眼福的蠢事。
有便宜不占的人若非白痴就是傻瓜,绮秋水当然不是这两种人。
他聪明的懂得把握这稍纵即逝的好机会,光明正大的接受她清晨起床所带给他的惊喜。
不错、不错,这样真实的视觉享受,确实是比看照片中的她还要来得过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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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甚是优雅的打了个呵欠之後,徐鸾瑛用力的甩甩头,努力的想让自己这颗昏昏欲睡的脑袋瓜子清醒过来。
清晨时刻,脑子还未恢复正常运作的她,所作所为皆是比照日常的生活习惯,准七点张开双眼,在未梳洗之前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下楼拿取清早送来的报纸以及她每天必饮的羊奶。
喝羊奶这种事对一般平常家庭的孩童也许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可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来说,却是她给自己努力赚钱的第一个犒赏。
因此,数年来她从不间断喝羊奶,也养成了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下楼找自己早餐的习惯。
好困!
奇怪?头昏脑胀的她,怎么感觉自己仿若遗忘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情况令她感到诡谲,更令她感到挫败沮丧的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能令她直觉的感觉重要,却又偏偏该死的想不起来。
再摇摇头,为了想起这件重要的大事,徐鸾瑛边强逼自己的大脑恢复正常,边梭巡著四周。
没想到她却看到一个男人!徐鸾瑛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屋子里头竟平白无故的多了个男人。
这男人的出现,不只让她心跳多了好几拍,还一时分神踩空了脚,接著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在身子往下跌的那一刹那,她直觉的紧闭双眼,心想自己将像颗皮球一般,砰、砰、砰的往下滚。
「危险!」一发现情况不对,绮秋水惊慌地开口大喊,更直觉的张开双臂就等著抱住那颗往自己方向滚来的「肉球」。
「嗯。」一声闷哼,他虽然成功的护住那颗肉球的安全,可高大的身子也因那巨大的冲击力往後倾倒,若非地上铺著厚厚的地毯,绮秋水真难以想像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咦?怎么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呢?徐鸾瑛暗自疑惑,更为此时自己双手的触觉感到纳闷不已。
她记得自己家到处铺满厚厚的地毯,摸起来的感觉该是毛茸茸的一片,怎么会像现在这般平滑、温暖、而且还有点硬硬厚厚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东?
为了解到底是什么东西助她免受皮肉之痛,徐鸾瑛小心翼翼的张开双眼,注视自己的双手,意外看到的竟是一副男性平坦的胸膛。
时间整个静止,空间的气息全部凝结,大脑尚未恢复正常运作的徐鸾瑛,一脸茫然地看著自己双手所碰触的胸膛,那模样就像在想,奇怪?这副胸膛怎么会无端端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没事吧?」看她一脸呆愣,绮秋水担心她是否摔伤了大脑,要不以她那要不得的洁癖来说,怎么可能乖乖地趴在他的身上动也不动。
「啊!」没有任何预警,已然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的徐鸾瑛,拼了命的扯开喉咙大声尖叫,又是甩手、又是挣扎的想爬起身子,只因她小姐最无法忍受的就是与人有肢体方面的接触。
她越急就越慌,越慌就越容易出错,一不小心扭伤自己的脚,当场痛得她五宫全皱在一起,连连哀呼:「好痛。」
看她俏脸全皱在一起又冷汗直流,绮秋水赶紧抱著她翻坐起身,「你脚扭伤了吗?来,给我瞧瞧。」手一伸,他焦急的就想往她的脚探去。
「不要!」连想都不想,徐鸾瑛毫不犹豫的拍掉他的手,「我不用你来鸡婆,走开。」
鸡婆?这女人拒绝他的好意也就罢了,竟然还駡他鸡婆!?
绮秋水不禁怒火中烧,他气愤的多瞪了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几眼,更狠心的想乾脆不理这女人的死活算了。
只可惜对她,他就是狠不下心,做不来见死不救的残酷行为,只得在心里头稍稍安抚自己。不气、不气,他可是个堂堂七尺之躯的男子汉,何必跟这心胸狭窄的女人呕气!
深吸了口气,绮秋水强逼自己压抑住满腔的怒火,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开口道:「我若真的走了,你该怎么办?难道你想抱著一只扭伤的脚,在这里枯坐一辈了?」
这屋子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剩下他这个令她讨厌到极点的男人,不接受他的帮助,扭伤脚踝的她又能如何?
「谁说我要在这里枯坐一辈子,哼!没有你,我徐鸾瑛照样有办法靠白己的能力站起来。」
「哈!要说大话谁不会?你若真有本领,现在就当著我的面拿出你的志气,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看看。」他就不相信她能做得到。
「站就站,谁怕谁?」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争的不就是这一口气吗?
为了替自己争这一口气,徐鸾瑛故意漠视脚踝的疼痛,咬紧牙关,挣扎著想站起身。
但是很无奈,扭伤的脚根本支撑不了身子的重量,当她好不容易才刚站直,摇摇摆摆想稳住起身子,正试著想跨出脚步时,一个踉跄,方才的辛苦全都化为乌有。
没关系!失败就失败,一次的失败又算得了什么?自我勉励一番之後,不肯就这么认输的徐鸾瑛,不顾一切地再来一次,一次不成就再来一次……
看她跌了又爬,爬了又跌,跌跌爬爬的好几次後,再也看不下去的绮秋水乾脆打横将她一抱,看她小嘴又想抗议的模样,他脸色一沉发狈警告:「你现在最好保持安静,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封住你这张吵死人的小嘴。」
「我才不怕你……」眼看那张性感的红唇正一寸寸的往自己逼近,徐鸾瑛赶紧改口急问:「你想做什么?」她怕,怕他眼中所闪烁的不轨;更怕他当真会把口头的威胁付诸行动。
「咬你。」话语方落,绮秋水的唇即贴近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轻轻地咬一口那柔软的樱唇,再用舌舔吮被自己咬过的痕迹。
捂著被人欺负过的小嘴,徐鸾瑛张著一双瞠大的眼眸,怔怔的凝视他,她不懂,真的不懂,不懂他方才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何会让自己的身体有如此怪异的反应。
当他轻咬她的红唇时,徐鸾瑛心跳的频率无形中加快,当他用口水沾惹上他所咬过的痕迹之时,她突然感觉好热,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变得稀薄,令她呼吸渐渐急促。
她呆呆的喘著气,张著疑问的眼睛瞪视他那张性感红润的丰唇,不可思议的想著,他那张唇到底带有什么样的魔力,竟有办法把她变得再也不像原来的她?
还有更令徐鸾瑛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是——在那短暂的一刻,她竟完全忘了自己唇上正沾著他的唾液。
唾液亦即口水,也就是说……
想到这点,徐鸾瑛脸色一白,抓紧他的手臂开口道:「恶……不行!我要吐了。」话甫落,自恋水仙随即很没卫生地吐了他一身。
「徐、鸾、瑛。」他惊天动地的嘶吼,只可惜就是没人甩他,只因她正忙著呕吐!
他若不嫌脏的话,尽管再抱著她不放也无妨啦!
哈哈哈!如何?用这招来对付无耻的色狼,够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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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吐了一身的感觉如何?这问题拿来问正在沐浴的绮秋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老实说,那感觉糟得差点令绮秋水想打退堂鼓。
为什么?原因就是他了解徐鸾瑛之所以会呕吐并非故意存心给他难堪,而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碰上这种不可抗拒的情况,相信任何人皆会如他一般,说什么也不敢再亲近那洁癖甚重的女人。
他也有这念头。
绮秋水真的有想过要放弃楼上那个只要被人稍稍一碰就会忍不住呕吐的女人。
但……可恶的是,他就是拗不过自己的这颗心,当他在冲澡沐浴之时,心里念的、想的全都是徐鸾瑛的倩影,他担忧脚踝扭伤的她行动是否自如。
就因这份割舍不掉的关怀,让沐浴後的绮秋水,再度来到徐鸾瑛个人闺房的门前。
需要敲门吗?哈!省省吧,敲了门,里头的她也未必会同应,更甭想要她开口请他入内。
绮秋水乾脆来个直捣黄龙,门一开,他直视里头的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一脸担忧的问道:「你怎么还没清洗乾净?」
以她的洁癣来说,到现在还能「保持原状」,不用问也猜得出她扭伤的程度一定此他所想像的还要严重。
冷眼一瞟,看他一身乾净,徐鸾瑛相当嫉妒。
就因嫉妒,徐鸾瑛连话也懒得回,直接一个冷哼,再加上一个任性的甩头,意思就是告诉他——少来惹她,要不後果自理。
这女人竟到这节骨眼还摆冷脸对他,真是不识好歹、不知死活。
算了!既然放心不下她,他只好装聋扮瞎,无视她那张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脸。「让我看看你的脚。」
「不准你碰我!」方才被他「污染」过的地方,她都还未清洗乾净呢!现在再来一次,她铁定会吐到死为止。
「碰你?哈!你想我还敢随便碰你吗?」那种被人吐了一身的恐怖经验,只要遭遇一次,就够他受了,若真再来一次,绮秋水实在不敢保证白己是否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放心!我顶多用自己的双眼,帮你检查看看你脚踝扭伤的情况。」
「哼!」冷哼一声,徐鸾瑛一切随他,若有任何异议,以她目前的情况也没办法有任何作为。
「都肿起来了。」看她如此,绮秋水感到心疼,「我看得帮你推拿、推拿,要不然你这只脚铁定要废掉。」
看他又要伸手碰她,徐鸾瑛迅速的缩同自己的脚,「我说过,不要你碰就是不要你碰。」
「你……」气死了!绮秋水真气她到这节骨眼还为那点小小的洁癖有所坚持,「好!给你两个选择,医生或我,你任选一个。」
「两个我都不需要。」
「你若不选的话,就只好一辈子跛著脚走路。」这话也许残忍,也许言过其实,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跛著脚就跛著脚,本小姐不怕!」徐鸾瑛说得义愤填膺,一脸坚决的反抗到底。
至於反抗的理由是什么?这……这管他的,反正她就是存心跟他杠上就对了。
「好啊!」看她如此,绮秋水为她的愚蠢鼓起掌来,「看徐大小姐心意如此坚定,想必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才对。」
「准备什么?」徐鸾瑛一脸疑惑的反问,怎么也想小透门己的坚持需要什么心理准备。
笑了笑,绮秋水缓缓的开口,态度从容的告诉她一些必由的後果。「你现在若不肯接受治疗,就注定要与跛子这词牵连一世,行动不便还算小事一件,最糟的是你可能必须面临三餐不继、生活拮据的大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徐鸾瑛立即垮下俏脸。
他的话听来虽有几分嘲弄,还带有几分威胁,但不可否认的,却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因此,徐鸾瑛不得不慎重考虑一番。
以自己的职业来说,Narcissus非常了解如果她执意不肯接受治疗的话,那可能会衍生的只有一种情况,一个如他所言那般对自己不利的情况。
论起模特儿这个行业,是个非常注重外表的行业,不管是脸蛋、身体、四肢,只要有一点小小的缺憾,她的工作机会铁定尽失,到时难保不会发生如他所言的惨况。
这一来,她过往的努力不就全都泡汤……这还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她往後几十年的人生岁月该怎么办?
她的人生路途还很长,就算真要赌气,也要顾虑自己的尊严,不该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才是。
咬了咬牙,徐鸾瑛终於决定,「好!我找医生。」
找医生!这可不是绮秋水希望听到的选择。
不过也无妨啦!他自有妙方能令这女人改变原先的抉择。
「你可有熟识的医生?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直接一通电话请他过来,这样也可省却不少的麻烦。」
「又有什么麻烦了?」好烦哪!
脚踝扭伤已经够教徐鸾瑛郁闷,现在还衍生出一大堆的麻烦,这怎不教她心烦呢?
「你要出门之前必得先沐浴更衣,这是一个麻烦;你没熟识的医生,出门之後你还得找家信誉良好的医院就诊,这又是一个麻烦。再则你想以你日前的情况,不靠我的帮助,这些事情你自己能做吗?」绮秋水不只说得头头是道,还一脸光明正大,代表他确无找碴之嫌。
当然啦!不可讳言的是,他确实是很希望藉由这些麻烦,让这女人改变她原先的选择。
很麻烦,真的很麻烦!
不用亲身经历,单单用想像的,徐鸾瑛便觉得心烦不已,真要去做,那简直就是……
咬了咬牙,她经过一番的内心挣扎之後,这才开口:「你可以保证绝对能治好我这只脚吗?」
「放心!绝对万无一失。」绮秋水回答得自信满满,更不忘掩饰一脸得逞的贼笑。
「那就来吧!」认命啦!
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之下,徐鸾瑛就算不想认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祷告,祈祷这男人的推拿技术有他说的那么好,要不……哼哼!她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他尝尝「人间地狱」的美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