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颜茴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地上,又奄奄一息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里。
“愉快吗?”穆无双蹲在她旁边,徐徐地喝著咖啡。
“愉快?我现在脑袋好像在大地震,痛死了。”颜茴痛苦地闷哼,小手不停地揉著太阳穴。
“我说的不是现在,是昨晚。”她一把拉正颜茴的头,把手上的咖啡全数灌进颜茴的肚子里。
“昨晚?”被灌下咖啡后,颜茴眉头攒得紧紧地。
“你真的卖了?”穆无双托著腮,严肃地问。
“卖什么?”她昨晚除了把酒当水喝之外,还有出去卖东西?
“下海卖身还债。”穆无双平淡地道出,很显然的,这个醉鬼醉得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我记得你在酒会上跟我说过这个,我不是说过没人会买吗?”颜茴挥著手苦笑道,对于昨晚的记忆只剩下这些小片段。
“没人买?请问在你来上班之前的十几个小时,你都在做些什么?”穆无双微微抬高了柳眉询问。原本该在八点就来接班的她居然破天荒的迟到,到了十点才来护理站报到,光就这一点,实在很难说服别人说她没去卖。
“睡觉啊。”脑袋里没存留半点记忆,喝了酒之后她不是就睡著了?
“一个人睡?”睡觉是一定的,但睡觉的人数才是重点。
“一个人睡……好奇怪,我怎么会作了个怪梦?”被她这么一问,颜茴搔著头回想起今天早上作的那个梦。
“我很有兴趣听听你的梦境。”穆无双淡淡一笑,一副准备倾听的模样。
“无双,我好像梦到我先后换了两张床睡。”她郑重地说道,对于那个鲜明得有点真实的梦境无法释怀。
“喔?怎么换的?”一个晚上还能连换两张床?是因为太激烈的缘故吗?
“我梦到第一次睡醒时,身边躺著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然后我就慌慌张张的落跑,跑回家躺在自己的床上再睡一次。”颜茴偏著脑袋回想,愈发觉得那个梦非常真实。
“你……睡了他之后就跑?”穆无双差点掉了下巴。天哪!她敢对那个以冷血出名的欧阳极这么做?
“嗯。”她在梦里是这么做的。
穆无双战战兢兢地又问:“小茴,你对于那个自己睡过的男人,记不记得他的长相如何?”
颜茴拚命挖著她残余的记忆,可惜想不起来。“不记得,我没看清他的脸。”
“你不记得他是谁?”穆无双捂著额头无力地喊,欧阳极被她睡过就算了,竟还被她忘得一乾二净,这下子她要很有勇气才能面对自己的未来。
“作梦而已,醒来就忘光了。”颜茴耸著肩,不想再去探究。
“小茴,你认为这一切都是你在作梦?”看她一副不负责任的样子,穆无双按紧了她的双肩问。
“不是吗?”
“只是作梦的话,你脖子上怎么会有这个吻痕?”翻起她的领子指著她脖子上的证物,穆无双不经意地瞥见她身上更多的证据。“还有你的手……天啊,到处都是,你昨晚到底和那个男人有多激烈?”在她身上翻找过后,穆无双才发现她衣服底下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哇塞,他们是大战过几百回合?
“什么……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颜茴愣愣地盯著自己遍布胸口和手臂上的吻痕。
“卖身之后大战时留下的。”穆无双帮她扣好扣子,很残酷地宣布道。
“大战?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去找男人卖身?”颜茴拉紧了胸口的衣服,坚决地否认。
“你是卖了。”她两眼看向别处,摸著鼻子下结论。
“不可能,我一定还在作梦,对,一定是这样,等到梦醒后一切都没事了。”那段模糊的梦境像是被洗过一般,突然清晰起来,今早的逃跑过程历历在目,令她不禁感到心慌意乱。
穆无双是此时比较能面对黑暗现实面的人,她镇定地握著颜茴的手,“你昨晚被他带去哪儿了?”
“我……”颜茴将她的话和自已的梦境接通之后,呆愣地看著她,完全不记得昨晚做了什么,只记得今早使尽吃奶的力气冲回家,累得倒在床上再睡一次。
“我换个方式问好了。小茴,你今天早上第一次醒来时是在什么地方?”这个她总该记得吧?
“一间饭店……”颜茴面容青惨。
“跟他做了没?”
“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得。”当时身边莫名其妙的睡了一个男人,她吓都吓傻了,哪知道自已做过什么?
“你醒来时身上有没有穿衣服?”穆无双揪著她的衣领问,不记得过程没关系,她可以由结果推测。
“没有。”颜茴脸色由青转红,头顶冒烟地说。
“那……躺在你旁边的那个男人呢?”
“也没有……”她涨红了脸细声回道,那个男人把脸埋在枕头里,所以她没看见他的长相,可是除了脸部以外,其他部分的特写镜头却像投影机般不断在她脑海里播放。
“噢。”穆无双慢慢地应了一声,把他们会做、肯定已经做的事情全部推测完毕。
“无双,我和他……是不是……那个了?我们是不是已经……”颜茴紧张地拉著穆无双的手问。
“照常理推断应该是,但也可能会出现个美女当前只脱衣服睡觉、而不办事的圣人,虽然说可能性比被外星人捉去小、比慧星撞上地球的机率还渺茫。”穆无双拍抚著她的手说出看法,不说还好,愈说让她愈是不安。
“他……是圣人吗?”她心底开始乌云密布,雷声、闪电交错。
“小茴,你现在会不会觉得全身酸痛,特别是某些地方?”穆无双搔著下巴又问。
“无双,告诉我,我在作梦。”这番话像雷电般直直地将她打醒,她怔颤地说。
“你在作梦。”穆无双很同情地附和道。
“无双……我该怎么办?”靠著她的肩膀,颜茴欲哭无泪。
“振作点,卖了就卖了,你向他收钱了没有?”都已经卖了后悔也来不及,只是卖也要有代价才行。
“我……我不知道,应该没有。”睡醒之后她穿了衣服就跑,连要跟那个男人收钱也不知道。
“不必慌,他很有钱,你绝对拿得到昨晚卖身的钱。”穆无双保证道,那个欧阳极的身价可不是镀金的,而是镀钻石的。
“那个不是重点……我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来?”她还在哀悼自己的清白。
“当然是重点,既然卖了就要把钱收回来还你的债务。”穆无双斤斤计较地说,欧阳极那么有钱,不坑他来还债怎么行?
“我现在哪有心情去关心那个?我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颜茴眼眶闪著泪花。
穆无双一掌拍向她的背,拍掉她眼里的泪,“你会知道的,打起精神来,皇上就要来巡院了。”
“皇上?我们这家医院的院长?”
“对,因为他有太多家医院,所以分身乏术,才一直没来这里,咱们这间被遗弃很久的冷宫,终于受到他的青睐了。”欧阳极名下的医院那么多,怎挪得出时间来让所有医院的员工一睹他的圣容?
“他既然很忙,那为什么还要来巡院呢?”颜茴好奇地问。
穆无双瞟向她,沉吟了一下,“我想……他应该是来找人的。”
“找谁?”
“他的债主。”冲著她咧嘴直笑,穆无双眼底闪烁著精光。
“无双,你的笑容好可怕。”颜茴害怕地缩在一旁。
“无所谓,院长专程来这里不是要看我的脸。走,跟我去列队欢迎皇上,全医院的人一早就准备迎接我们八百年不见的院长,我们单位的老大要每个人都到场充人数。”穆无双拉起她。
颜茴站著不走,“我不想去,我没心情。”她没有心情迎接贵宾,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痛哭一场。
“见到他之后你会有心情的,只是……心情有好跟坏的差别罢了。”穆无双强势地拉著她走。
“你在说什么?”颜茴被她架著手拖著前进,听不清楚地问。
“没什么,走啦,朝圣的时问到了。”
当她们赶去列队迎接时,欧阳极已经来到他最后一个巡视的外科部门。他从门口列队的人员们一个个仔细打量。
“他就是院长?这么年轻?”排在队伍尾巴的颜茴远远地看著欧阳极的长相,低声问排在她旁边的穆无双。
穆无双仔细地盯著她的脸,“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很帅……”颜茴喃喃地回道。这男人活脱像是从服装杂志里走出来的特级男模,身材高大匀称,五官立体又有型,怎么看也像明星不像医生,更像她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你对他没有别的印象?”穆无双提示道。
“说不上来,不知道在哪儿见过……奇怪,这么好看的男人我怎么会记不得?”颜茴踌躇地想著,觉得似曾相识。
“你记不得的事可多了。”穆无双叹息。
“他不是来巡院的吗?为什么一直看人?”从一进来就瞅著女护士直看,像审美似的,他这样也算巡院?
“我说过他在找他的债主。”看欧阳极的举动,她便可以猜想得出他今天来此找的人是谁。
欧阳极谨慎地一步步前进,怕有疏漏地看著整齐排列在廊上的女人,可是看得人愈多,他的一颗心愈是直直地往下掉,他已经快要找遍这医院内所有的女人,却还是找不到今天早上从他身边跑掉的女子。
当他醒来时,那个和他温存了一晚的女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没留下只字片语,也没带走任何东西,他怕她醒来后是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伤害、或是后悔了,因此才消失不见。他连忙穿了衣物,疯狂地把整间饭店找了一回,可是饭店的房门却告诉他,她一早就急匆匆地走了。只凭一个名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把她找回来,肠枯思竭之际,想起了她昨晚所穿的制服,摇了一通电话过来后,便十万火急地来此找她,希望能碰碰运气,再见到她。
但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不是,不是,都不是。
欧阳极愈看愈是焦急,如果这里找不到她,他还能上哪儿去找?他停下搜寻的脚步,试著镇定地重新思考寻找的方法。他转过头瞥了队伍后面那几个还未看过的女人一眼,两眼倏然一亮。
“颜茴?”望著站在最尾端的女子,他低声喃道,拔起腿来一口气奔向她。
“院长?”跟在欧阳极身后的医师群错愕地看著他。
“找到你了。”他停在颜茴的面前,低下头来,两眼不眨的看著她的脸。
“我……我?”颜茴左顾右盼后,纳闷地指著自已。
欧阳极扬手撤开追在他身后的大批医师群,将她带到角落,关心地问:“头会痛吗?”
“一点点。”她摸著额头老实地回答。
“身体……还好吗?”看著她颈间隐约可见的吻痕,碍于一旁的听众太多,他小声的问。
“什么?”颜茴不明白他的意思。
欧阳极以为她害羞,一手轻按著她的肩,靠近她的耳边叮咛道:“今天别上班先回去休息,不要累壤了。”
“谢谢……我们认识吗?”颜茴有听没有懂地点头,然后疑惑地看著他。
“你说什么?”欧阳极睁大了眼睛,悸动的心跳声鼓噪著,失落感瞬间充满了全身,他搭著她肩头的手缓缓地落了下来。
距离他们最近的穆无双看见了欧阳极失落的表情,走近他们,指著自己的脑袋对他说道:“皇上,这个小护士昨晚喝醉了,对你的记忆,没有存在这里。”
“宿醉,忘光了?”对于穆无双的暗示,欧阳极马上领悟。
“是的,所以你可能要重新努力,以及思考责任问题。”穆无双噙著一抹带有深意的笑容告诉他。
欧阳极知道穆无双的话里挟刺,用意是在提醒他别想玩了就算,他诚心地保证道:“努力是绝对会,而责任,我求之不得。”
“那么,我先说声恭喜了。”穆无双放下心来颔首笑著。
欧阳极转过头殷殷地看著颜茴,“相信我,我没有玩弄你,等你平静下来时我会来找你,等著我。”
“啊?”颜茴脑子里胀满了问号,完全听不懂。
欧阳极又看向识相的穆无双,“在我回来之前,麻烦帮我看著她,谢谢。”
“包在我身上。”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欧阳极伸出手,恋恋地停留在颜茴的脸上,手指抹了她的唇瓣一下后,转身迈著大步离开。
一下子,走廊上的人群都随著欧阳极的离去而散光了,颜茴满头雾水地求教看似听得懂欧阳极说话内容的穆无双,“无双,他在说什么?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头痛?”
“小茴,你冷静一点听我说。”穆无双吐了一口气,慎重地搭著她的肩膀说道。
“好。”颜茴乖顺地点头。
“他叫欧阳极,就是昨晚被你找到的买主,同时也是我们医院里人称‘皇上’的院长。”穆无双一鼓作气地说完,等著看她的反应。
“他?他买我……我和……他?”颜茴震惊得舌头打结,一手指著自已,一手指著走廊的另一头。
“真的,是他。我亲眼看见他带著你上车,离开酒会。”穆无双确认地点头。
颜茴无法接受事实,“买我的人,是我的老板?”
“小茴,你不但在自家的院子里拔草,还拔了最大的一颗,我劝你要有心理准备。”穆无双有先见之明地说。
“我要做什么心理准备?”她都把自己免费奉送给他了,他还想怎么样?
“我们这家医院几年来也没看过皇上来巡院,他今天会来,就是特地来找你的,看他刚才那副关心的样子,对你似乎还念念不忘。”穆无双信心十足,他们医院的小茴是很容易让男人迷上的,而欧阳极看来是已经完全被她迷住了。
“那……会怎么样?”颜茴红著脸问。
“小茴,他不是普通的草,他是颗大树,你有地方种树吗?”
“院长!”
“闪开,都去做自己的事,我在自己的医院里不会迷路,不要像跟屁虫一样的跟著我。”欧阳极不耐烦地挥开围绕在身边的医生们,两步并作一步地朝外科部门走去。
“可是你难得来这里──”
“再罗唆你们就到别家医院混,走开,都别烦我。”他一心一意只想快点到外科部门去,对于这群逮著机会就想巴结的医生们反感到极点。
“稀客、稀客,皇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穆无双在欧阳极甩上外科部的大门,堵绝那一大票医师后,站在护理站内问。
“她人呢?怎么没看到她?”欧阳极两眼在护理站搜寻了半天,始终没看到他想见的颜茴。
“你放心,她没跑,帮病人换药去了。”穆无双了然于心地回答。
“那就好。”欧阳极放心地喘了口气,以不同于对待方才那票医生的面孔,变了音调问道:“她还好吗?”
“身体方面没事,不过精神方面还没从打击中复原,你若要等她平静,可能得再过一段时日。”穆无双讶然地看著他的脸,刚才还凶蛮得像土匪,一提到小茴,样子全变了,名字里有个“极”字的人情绪反应果然是两极化。
“她还没平静?”欧阳极忧心忡忡地问。
“她昨天才知道自已失身了,你只给她一天的时间哪够?”
“没见到她我寝食难安,我只能等她一天。”他烦躁地站在护理站前等颜茴。她的脸孔不时地浮现于他的脑海,每当想起那晚的情景,他就难以忍下想来见她的冲动。
“太夸张了吧?小茴身上没长几两肉,这么骨感的女人也能让你裨魂颠倒?”穆无双刻意刺激他。
“我像是嗜肉的男人吗?要怎么神魂颠倒是我的事,小姐,把你的舌头控制好,我的医院从不缺护士。”欧阳极马上转过身来,冷声地警告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小心?”哇,他对小茴这么宝贝呀?穆无双总算见识到了。
“最好别让我听见任何不适当的言辞,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能惹的就不要惹。”说完话后,他又转身盯著通往病房的入口。
“这么急著来找她,你没外传的冷血嘛!”给人冻了一下的穆无双心情出奇得好,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恶脸。
“我的血温要看人热,她是我遇过的唯一例外。”从那晚起,他的血温就一直处于沸腾状态,他必须找她回来控制体温。
“无双,我弄好了,二号林的病人要换点滴。”颜茴从最左边的走道低著头走出来,没看到等得望眼欲穿的欧阳极。
“点滴可以等一下再换,小茴,你有客人。”穆无双提醒著出来后就背对著他们在壁上写字板记录的颜茴。
“客人?”颜茴停下了书写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写。
“他,你的债主上门了。”
颜茴吓掉了手中的笔,旋过身戒慎地看向欧阳极,“你怎么……你来做什么?”
“看你。”欧阳极一点也不喜欢她脸上的那副害怕表情,尽可能地柔了语气回道。
“我……我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来看我。”看了看躲在凹处角落观看的其他护士,颜茴连忙低著头撇清。
“人多尴尬,皇上,要不要我先替你们清场?”穆无双横过桌子小声地问。
“好。”欧阳极也看出了颜茴的不自在,点头说道。
穆无双又问:“我可以留下来旁听吗?”
“可以,有你在她会比较镇定。”为了颜茴,他对穆无双的态度变得落落大方,说什么都答应。
欧阳极在穆无双打发走其他在场的人后,心软地看著颜茴,缓慢地接近她,拿起手中的小型手提袋交给她。
“你不必怕我,我只是想见你,并顺便送来你的东西,这是你的衣物,我已经送洗过了。”
“我的?”颜茴拾著手提袋犹疑地问,她怎么还会留有什么衣物?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欧阳极不愿相信她将他们之间的事都忘光了,还是希望她能想起来。
“不记得。”颜茴晃著头,她这个浆糊脑袋只记得落跑的那一段。
“你在酒会中找上我,告诉我你要卖身还债,这是你的开场白。”失望之余,他不死心地换了个策略,想唤醒她的记忆。
“我那时喝醉了,你怎么可以把我的话当真?”颜茴颇为生气,他为什么要答应她卖身的蠢主意?
“你告诉我你是认真的,我相信你,所以就认真的考虑你的提议,而我决定买下你。”
欧阳极泰然地回答。
“我和你……那天晚上……做过什么吗?”颜茴悄声询问,知道当时情况的只有他,她想知道内情,只好厚著脸皮问。
“很多、很多。”他勾起了笑意,忽然有了让她放松心情、不再怕他的办法。
“很多?多到什么程度?”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她不禁花容失色。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欧阳极无声地靠近她,好心地问。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颜茴低著头,她快想破脑袋就是想不出来。
“我来帮你复习一下,例如……”一只手不著痕迹地环上她的腰,另一手则托高了她的下巴,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他低头吻住她,放纵地以舌缠绕她的舌尖,时缓时快地吮著她的唇瓣,直到觉得她渐渐有了回应时,他才强迫自已把唇拉离她。
颜茴对于自已主动配合的反应惊讶极了,不如该怎么去解释胸口那份没来由的熟悉感。
“这是那晚最常做的一项,也是你学得最快的部分,你要不要听其他方面的?”欧阳极不舍地放开她,退开了一些距离后更进一步地问。
“还有?什么……方面?”颜茴红著脸追根究柢。
“你的声音很美妙,反应也很激烈热情,因为你的缘故,我一直到快天亮才能休息睡觉,整整和你耗了一夜,也因此累得不知道你走了。”欧阳极笑容满面地叙述当时的情况。
“哇……”穆无双赞叹地大叫,并且拍手鼓励,做了一整夜耶,无怪乎小茴的身上会留下那么多痕迹了。
“这不是真的……你认错人了,我不会做那种事。”颜茴捂著红得快熟透的脸颊喊著,拒绝承认自己就是那名与他狂放欢爱了一晚的女子。
“一开始你是不会,不过熟能生巧,做了两三次之后你的技术变得无与伦比,满分;没想到你那方面的天分这么好。”欧阳极赞誉有佳地褒奖,笑看她将头摇得像博浪鼓。
“不要说了。”天哪!他还计算次数,并且为她评分。
穆无双收听了他们之间煽情的对话后,评论似地问他:“皇上,你终结了本医院最后一位处女?”
“不,我是被迫的,她强迫我一定要终结她。”欧阳极朝她耸耸肩,说明自己是无辜的被害者。
“我强迫你?”颜茴捉紧了他的衣袖,几乎尖叫。
“是啊。”见她终于主动靠近他,欧阳极喜上眉梢。
“你胡说,我不可能主动要求你做……”颜茴急急地想辩白,说到一半,又掩著嘴尴尬得无法说完最后一个字。
“是你主动的,至少在一开始我一直是个安静的聆听者与被动者。”欧阳极句句实话,在她全面点燃他的热情前,他真的是一个很安分又老实的好男人。
“先不管那些,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那种地方?”
“带你去饭店,是因为你喝醉了,我想让你舒服的睡一觉,打算看你没事后就走。可是你到了饭店就发酒疯,不让我离开,所以我就留下来陪你,事前我并不知道你会让事情变得那么不可收拾。”欧阳极低下头看著她的眼眸,他没预料到酒醉后的她性格会有那么大的差异,使他完全无法招架她的魅惑。
“我发酒疯?”颜茵心头变得更是黑暗。
“要我说明过程吗?”他很乐意向她提供这项资讯。
“不要,我不想听。”颜茴沮丧得无以复加,乾脆将头垂靠在他的怀里。
“皇上,我想听。”穆无双高举著右手发言,想听完精采内容。
“无双!”颜茴抬起头吼道,然后又丢脸得整个人全躲在他的怀里,把他当成鸵鸟躲藏的沙洞。
“我知道你醉了,并无趁人之危的意思,本来我是想当正人君子的,而你偏偏要我当采花大盗,我再有坐怀不乱的本事,也敌不过你当时积极的鼓动,被你撩拨到某种程度后,我曾再三的询问过你的意愿──”欧阳极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她伸来的两手按住嘴巴。
“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不要让我再继续自我厌恶、鄙视自已了好吗?”颜茴踮高脚尖望著他,他再说下去,她就要去跳淡水河了。
欧阳极轻轻拨开她的手,“我只是想说明事实,告诉你你想不起来的事。”
“我不想知道了,拜托你忘了那件事。”早知道是这样,她宁愿从来没问过他。
“不能,我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欧阳极以固执的眼神看她,断然拒绝她的请求。
“我没有要你负什么责,是我自己贪杯铸成错事,要怨也只能怨我自己,你就把它忘了好不好?”她决心将那晚发生的事当成噩梦一场,梦醒了就把它忘掉。
“你忘了我答应过要买下你吗?”在她又缩回去之前,他拉住她的手问。
“我不卖。”颜茴大声地回道。
“你已经卖了。”穆无双和欧阳极两人齐声地告诉她。
“我……我不收钱总可以吧?”她一时语塞,而后逞强装大方。
“你不收,那我可要收你欠我的部分了。”他在她面前伸出手掌要债。
“我欠了你什么?”颜茴一脸迷思。
“你强迫我和你上床,现在我要向你收度夜费。”欧阳极以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对她勾勾手指。
“这条够鲜。”穆无双吹著口哨,对于欧阳极负责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占光了我所有的便宜还想向我收费?受害者是我耶!”他有没有弄错?她失了身没得到任何好处他还跟她讨债?
“你把照顾你的人强邀上床为你办事,并且吃了就跑,对我来说,这算不算是卖身?或者你只是一时兴起和我玩玩而已?”欧阳极得理不饶人,他可不要做她的一夜情郎。
“小茴,照他这么说,受害者不是你,是他。”穆无双倒戈地投向欧阳极那一边,帮起欧阳极来了。
“无双,你帮他?”颜茴哑然,她真的像逼良为娼的人吗?
“我是公正的一方,你强迫人家上床就是你的不对,欠了人家就要还,你想吃饱抹乾了嘴巴不认帐吗?”穆无双也认为她应该负责。
“我……”颜茴垂低了头,开始觉得有点心虚。
“别担心,我不要求你偿还我任何金钱,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欧阳极说清楚他想的不是金钱,他的钱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他头痛的地步。
“什么事?”
“让我买下你,我要你。”他坦白又露骨地说。
“你想要我?”看见俊帅并且可望不可及的男人亲口这样对她说,颜茴按著卜通直跳的胸口问。
“我想拥有你。”欧阳极渴求地看著她。
她听了心脏差点跳出胸腔,美丽的脸蛋霎时红透了。
“别误会,我想要你不是为了性,我们以后会不会再发生性关系由你决定,这方面我绝不勉强,我只想将你留在身边,而且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欧阳极解释道,只是……
心里还是很期待能像上次一样跟她擦枪走火。
“帮你做什么事?”颜茴听了他的话快乐满心头,抚著红臊的脸问道。
“帮我花钱。”欧阳极垂著头,双手合十地请求。
“小茴,你还犹豫什么?快卖了。”有这种卖法?穆无双赶忙鼓动颜茴下海。
“你为什么会想要我?你的条件这么好,可以去找其他的女人不是吗?”颜茴静静地看著他,这种好男人怎么会为了与她共度一晚后就想要拥有她?
“是你选中我的,你后悔选了我吗?是我达不到你心目中理想的标准,还是你心中另有其人?”欧阳极惶恐地问,想要她的原因是因为她让他失魂落魄、日思夜念,牵扯出他自已也没体会过的情愫,而且他才答应家人玩那个笨游戏,她就出现在他面前,并且符合他所有的要求,这种百分之百的老婆人选跑了,他再也找不到下一个了。
“不……不是那样,没有这回事,选了你,我不后悔。”看他焦急的样子,她连忙澄清。她那晚若是选了他以外的人,她现在可能真的会后悔万分。
欧阳极诚挚地恳求,“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会按照你的希望,当个解救受困公主的善心白马王子。”
“那晚,我对你说了这个笑话?”颜茴动心地问,她的心开始不听话地跑到他身上去了。
“公主殿下,你愿意吗?这个王子为了找你,已经找了好久了。”欧阳极弯下身,以深幽炯亮的瞳眸望著她。
“好……好吧,反正我都卖过了,而且我也应该对你负责,我再卖你一次……”颜茴几乎被他的眼神勾走了魂魄,像是被催眠般地答应了。
“谢谢你。”他高兴得紧握著她的手频频道谢。
“这种事向我道谢好像很奇怪不是吗?”颜茴看著他包握住自己双手的大掌问道。她强迫了一个男人跟她上床,然后这个男人又跑来求她卖给他,还向她道谢?是世界变了吗?
“不奇怪,只要你答应就好。我先去办一些事,办完了之后就来找你。”欧阳极早就见怪不怪,即使发生再奇怪的事,也绝对比不上他们欧阳家妖怪们制造的。
“皇上慢走。”穆无双愈看愈觉得他们像一对璧人,乐见他们的买卖成交。
“对了,我忘了问你,我的内裤你穿得合身吗?”临去前,欧阳极突然问道。
“你的……什么?”颜茴愣了一下,臊红了脸声音转大,而穆无双则是掉到椅子底下。
“那天早上你跑得太快,穿错了,这件才是你的,拜拜。”指著他交给她的小型手提袋,他轻吻了下她的嘴唇后,快乐的离去。
“啊……”颜茴打开手提袋,看了眼里头所装的物品,然后发出一声挫败的尖叫。
“小茴,他说的……是真的吗?”穆无双笑得快要气绝。
一阵凉风徐徐吹过,颜茴捧著手提袋,化成了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