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捉奸在床,呃……被人逮到在床上做普通运动之后,凤楼就和共患难的同伴霍 鞑,从破晓时分到日正当中,都一直在念雪殿里挨刮,并竖耳虔诚的聆听主从之间该有 的良好素行守则。
直至被气昏了好几回的双城夫人,终于收声认为她暂时需要休息,两名遭受疲劳轰 炸的床上现形犯,才终于获得开释。
在这一天,凤楼开始怀疑她家的风水龙脉是不是走了位,所以她才会走此歹运?
先是平空掉下个未婚夫,再来是那个无故发狂的霍鞑,还有个认为她毫无主从之别 、毫无贞操,彻底鄙视她到底的双城夫人……在床上那场别开生面的众人聚会之后,短 短一个早上,她就从人人赞赏的忠诚护卫,变成了千夫所指的过街小老鼠。
天知道,她是何其无辜。
被禁足在自己的晓雾殿里,凤楼不断地想着,她是否该偷溜出殿去找老巫,叫他为 她改一改她不知为何会走的霉运,和看看老巫有没有什幺定心符咒,好让她这颗还在胸 腔里急跳的心定下来。
霍鞑的那个吻,是她跟在他的身边以来,他所对她做过尺度最大胆的一件事,她真 不明白,一个项静夫究竟是刺激了他什幺,而他又是想要证明什幺。
他是想证明他不是「别人」吗?可他又不是她的「自己人」。
今日在殿内,她回想过他们之间所存有的种种关系。
他们是主从,是日日不可分开的中暑者与避暑圣品,也是夜夜同栖一榻的入梦者和 抱枕,而现在,还多了个暧昧不明的新关系。
是从什幺时候起,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复杂?而她又是什幺时候起,应允他在她身 上所做的一切,一点也不加以抗拒?
或许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太久了,在霍鞑的身边,她竟然有种家人就在身边的感觉, 看到他,就像看到与自己不可分割的家人一般,尤其是每当她外出远行归来,从他口中 听见那句「欢迎你回来」时,她的心头便会暖洋洋成一片。
八年来,她从坚决抗拒有他这个王子,渐渐变成认命地善尽职责,再演变成习惯有 他的存在。
如今她终于知道,习惯,是件非常糟糕的事。
她太习惯容忍霍鞑捉摸不定的蛮人性子,也太习惯放纵他因怕热而亲近她避暑的举 动,一日一习惯他的一切之后,她竟逐渐地把他们之间简单复杂化的关系,视为理所当 然。
而他所习惯的,恐怕比她还要多。
他习惯对她的冷脸视而不见,习惯无论天气好坏都赖在她身边,更习惯每日张开眼 时,第一眼就看见她,他还习惯每日对她重复着不变的求亲台词……慢着,求亲?
陷入深思中的凤楼忽地怔了怔,在今早的事后,她不禁怀疑起霍鞑每日的求亲,并 不是对她闹闹而已,而是真的想……不,怎幺可能?霍鞑应该很明白他们之间的身分差 距,也知道她并非什幺天仙绝色,他不可能会是认真的。
真是愈想愈烦恼,不管霍鞑面对她的心情认真与否,现在她又多了个头痛人物项静 夫。
她从来就没想过成亲这件事。
好吧,她是有想过,但她老早就已经放弃了。
算算岁数,今年她「老人家」都已经二十有四了,和她相同岁数的女人,大都已是 几个孩子的娘了,而她这个岁数一大把已经步入姨字辈的女人,到现在却还嫁不出去。
凤楼无意识地抬手轻抚,那道在颊侧顺着耳际蜿蜒至下颔的白色浅痕。
虽然经过多年后,疤痕颜色已淡去且摸不出它的形状,只是留着一道淡淡的白色细 痕,但其实她也知道,脸上的这道伤疤,并不是她迟迟嫁不出去的原因,它只是个借口 而已,而她也需要有个借口,好安慰自己,没有追求者、没有婚配并不是她的过错,她 的独身,是被允许的。
躲在殿内看着她独自沉思的模样,以及她伸手抚着脸上疤痕的动作,大概明了她正 在想些汗幺的霍鞑,心情百般复杂。
他腹里自清早便燃起的怒火,到现在仍未散去,尤其想到她就和她的未婚夫同住在 一座宫内,那团遭人燃起的火焰,就无法控制地灼灼燃烧着,令他格外想念她一身的清 凉。
凤楼坐在地上的身影忽地一颤,纤腰被人缓慢地收进一具温暖的胸怀里,她中断了 漫游的思绪,低首看着紧抱着她的那双手臂,并没有回首去看那名自身后将她拥住,埋 首在她肩窝里的男人。
「你还敢跑到这来,不怕双城夫人又昏倒吗?」她还以为他被人念了那幺久后会克 制收敛一点呢,没想到他还是很有勇气挑战双城夫人。
「我在想……」他收紧了双臂,偏首深深汲取她的发香,「被我压着强吻那幺久, 你怎幺没哭泣尖叫或是昏倒?」
「我不可以选择冷静的面对现实吗?」为什幺她一定要做出那种事,才能算是女人 的正常反应?
「唉!」他幽幽长叹。
她有些意外,「叹什幺气?」这个乐天派,竟然会有烦恼?
「现在我正想承认我没半点魅力。」愈想愈委屈,愈委屈就愈不甘心,他真的想不 出来他是哪一点做得不够用力真心,所以才会让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凤楼放软了身子,微转身看向一睑沮丧的他。
「为什幺?」他不是一真都以他能迷倒女人的色相而自豪吗?
「哪,裸体给你看,捉着你死命的吻,也抱着你毛手毛脚,要不是有别人在,我还 差点就能闯关成功……」霍鞑扳着手指一一数给她听,未了又显得垂头丧气,「唉,该 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大半,结果你居然还是个冰块,你最少也该有点反应嘛。」
她忍不住莞尔,「你很挫折?」
看着她映在小脸上的浅浅笑靥,霍鞑忍不住伸手捧着她的面颊,真诚地看着她的眼 眸。
「嫁给我吧。」
凤楼沉默地看着他褐色的双眼,他柔柔的语气,和环绕着她的醉人体温,温暖得令 她不曾悸动的芳心,不禁开始有些动摇。
「这是今天的求婚?」她凝瞧着他问。
他搔播发,「想试试运气。」多说一次,也就多一次成功的机会。
她没回答他的请求,抬眼看了他身后一会,接着她的纤纤素指,一手指向那个方向 。
「我的未婚夫正站在门外,你可以去找他商量商量这件事。」
霍鞑听了气结地转身闷吼:「罢月!你到底把他的墓牌刻好了没有?」
「就快了!」宫罢月的声音远远传来。
望着怒气冲冲撩起衣袖,离开她想去找项静夫干架的霍鞑,凤楼有预感,她接下来 的日子将会过得十分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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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闯巫殿地盘的霍鞑,沉闷地趴在祭坛的桌面上,一言不发地持续发呆着,偶尔拨 出手把玩着桌上的贡品瓜果,和那颗用来祭天的人头。
站在他身后观察他观察了很久的老巫,摸不着脑袋的想着他到底来这干嘛,又是为 什幺直摆着和祭坛上那颗死人头差不多的死人脸给他看。
听说,从闹出床事事件的那日到现在,霍鞑的脸色就一亘呈现生人匆近的难看黑色 调,遇上他的人,不是死的死,就是逃的逃,连双城夫人和定国公也都收起长舌没再敢 念他。
「老巫。」发呆的大爷终于开了口。
「嗯?」等他说话等得快睡着的老巫打打呵欠。
满心想扁人的霍鞑,手里拿着一颗甜瓜,想象着那是敢跟他抢人的项静夫的人头, 火大地一把抓爆那颗代罪的甜瓜。
「有人想抢我的避暑圣品。」都是那个该死不死的「别人」!天底下的女人有那幺 多,什幺人不挑,竟大老远的跑到他的地头上抢人!
老巫露出一抹怪笑,拿来绫巾边帮他拭净掌心边问:「那个千里迢迢跑来寻妻的未 婚夫?」让霍鞑无端端背上第三者罪名的项家公子,现在可是一跃成为幽兰宫里的名人 。
「你知道?」他抬眼冷瞪老巫脸上看戏的窃笑。
贪生怕死的老巫马上把溜出来的笑意收回去,换上了张再正经不过的面孔。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在床上办的那桩鲜事,早就已经传遍了幽兰宫。
霍鞑沮丧到了顶点,「为什幺姨娘不准我直接砍了他,或是把他扔到番邦去,让他 给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生吞活剥?那个瘦巴巴又弱不禁风的纨胯子弟,是哪配得上我的 凤楼?他又凭什幺来跟我抢?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必尊重一下的吗?」
「你的凤楼?」老巫略过他前头和后面的废话,只挑一句很值得玩味的重点问。
「我的。」他咬咬牙关,制造出音效来加重他话里不容置疑的成分。
「你的就你的。」懒得和他争辩,老巫自袖里拿出一张以飞鸽传书送来的信缄给他 ,「嗟,这是上回你问的那个问题的解答。」
「没空。」霍鞑看也不看一眼,心乱如麻地捉着发低吼:「我烦那个『别人』都烦 得食不下咽了,哪有空管什幺京兆的事?」姨娘说她近期就要将凤楼带回京兆成亲了, 现在就只差他答不答应一句话。
「你真的看上小牢头啦?」动心了?看来他真的很凄惨。
又问他这种问题?
霍鞑瞠吊着眼,一口火气硬卡在喉间,张牙舞爪的把老巫拉过来使劲摇晃。
「不然你以为我会没事把她绑在我身边吗?」他把老巫摇得犹如一只博浪鼓,「说 !说你相信我!」为什幺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他是真心的?就连他每日对她求婚的凤楼 ,也都当他只是玩玩而已。
「我是很想相信,可是……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你是怎幺看上她的。」那个凤楼, 一张小脸平淡无奇就罢了,身躯细瘦得有如一株青豆苗,完全没有横看成岭侧成峰的美 态,加上个性又冷淡冷淡的,她到底是哪吸引了这个眼睛老出问题的霍鞑,「肤浅。」 霍鞑轻肩地哼了哼,「本王看女人是只看内在不看外在。」
「喔……」受教的老巫一手指着手上的信缄再问:「那这个你是打算看它的内在还 是外在?」
「把京兆那些罗唆的小事全都摆一边去!」他一手把那封信缄给甩到天不吐去,使 劲地握着老巫的双臂,「快帮我出个主意,你有没有可以解决这件大事的最快方法?」
老巫却讨价还价,「只要你先乖乖的把那封信看完,我就马上想个一劳永逸解决那 个未婚夫的速成法。」
「真的?」他大喜过望。
「本巫的信用跟巫术一样可靠。」老巫咧嘴笑了笑,转身寻来被人扔弃的重要信函 ,再度把它交给他。
跟巫术一样可靠?霍鞑不怎幺敢指望他了。
他叹口气拆开老巫交给他的信,但看不到半刻,就对信中的内容绕高了蛮眉。
「啧啧,这就是老七杠上老四的原因?就只是为了个长信侯?老四可被杠得真冤。 」因个沉睡不醒的女人,朵湛竟如此肝火大动,不惜对自己的兄弟动手?
「以朵湛目前手中握有的实力,还未坐上南内龙头的舒河是敌不过他的,你要帮舒 河一把吗?」挨在他身边一同观看的老巫,看完了后忧心地紧皱着眉。
霍鞑胸有成竹地咧出笑意,「我早帮他打算好了。」
「怎幺做?」他很怀疑这种情况他能怎幺帮舒河搞定。
霍鞑勾住他的颈项,将他拉过来在耳边低喃了一会,老巫听了后,双眼里立刻绽出 精光。
「这件事你预计多久能办成?」老巫搓着两手,等不及要去执行他的计划内容。
「很快。」
「好,我这就开始准备。」老巫全身的精力都冒了上来,并催促着他,「你也快点 想想到时你要怎幺做。」
「不。」换成霍鞑摇摇食指跟他讨价还价,「在这之前,我必须先解决那个意外状 况。」
「那个未婚夫是吧?」老巫说着说着,转身去屋里拿来一只包袱,并把它打开来放 在祭坛上,「来,这些玩意可以帮你水到渠成。」
「灵光吗?」霍鞑的双目怀疑地瞥向失败前科累累的他。
老巫气势十足地拍着胸膛做担保,「绝对灵光!」
他冷冷地丢出一句:「灵光的话,为什幺需要那幺多样?」包袱里头的东西少说也 三四样,这种那幺需要防患未然的担保,也未免太过欠缺说服力。
「呃……」他的气势立即缩水得只剩三成。
「少把话含在嘴里嘟喽,说、清、楚。」霍鞑亮出拳头在他的面前晃呀晃。
他怯怯地转着十指,「那个……雷公打雷时,偶尔也是会失了准头劈错地方嘛,更 何况我只是个常常不小心失败的凡人?所以我才会多为你准备几样法宝也比较保险。」
「要是这些东西没有一样灵光,我会把你绑在大树下等雷劈。」霍鞑笑意可掬地拍 着他的脸颊。
「最近不会下雨吧?」老巫赶忙转首看看窗外的天气是否宜人。
「你说什幺?」霍鞑扯着他的衣领。
「我是说,你就快去试试灵不灵吧。说不定只要你试了,你就可以轻易解决情敌, 顺利的将小牢头拐回……」他慌张地陪着笑脸,在话还没说完前,就见迫不急待的霍鞑 ,已一骨碌地跑去做试验。
聆听着霍鞑跑得又快又急的脚步声,老巫不安地再度探首看向窗外。
「今天不会下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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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巫殿出来后心情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霍鞑,当晚,在他拿出第一样法宝,准备 试验一下有何用处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老巫忘了给他使用说明书。
眼前这个东西,该在什幺情况下使用?用了之后会有什幺后果?还有,这到底是什 幺玩意?
霍鞑烦恼又好奇不己。而他向来不是个爱把疑惑摆在心底的人,于是,他主动去寻 求解答。
首先,他试用了一包看似香料,闻起来也有异香的块状物体,将它分别倒进凤楼的 寝殿,和双城夫人宴请众臣席宴上的熏炉里,试验一下它有何作用。
结果很快就出来。
凤楼只是觉得它的味道挺特别的,且拿来熏蚊子也相当实用,她本身则什幺影响和 作用都没有。但念雪殿内坐在熏炉旁的项静夫,则是在吸嗅了这特殊的香料后……开始 抱着殿内的每一个男人大跳艳舞。
迷魂香!
老巫给他的竟是男人专用的迷魂香!
等霍鞑终于知道那究竟是什幺玩意时,已造成来不及挽回的惨剧。
由于他本身并未吸进多少迷魂香的香气,因此并未受到香料的影响,可是殿内不少 也吸进迷魂香的人,在项静夫一马当先地边脱衣裳,边抱着定国公大跳起活色生香的艳 舞后,其余的人也纷纷跟进闻香翩翩起舞。
殿内当场变成纣王再世的酒池内林,脱去了衣裳后,环肥燕瘦、大肚汉和排骨男… …各式各样让人看了眼花撩乱的裸男们,大大地戕害霍鞑的视觉不说,连樊不问、韦弁 ,还有定国公也都闻香下海了,害他当场直盘算着,他该躲到哪里去避风头才好,免得 在那票误失色相的男人们迷香退了后,会把他处以极刑将他千刀万剐。
坐在席上观席的双城夫人,在项静夫开始哼着小曲脱去衣衫时,就直接晕倒不多废 话,而风闻消息赶过来看情况的凤楼,只是多看了殿内异常的男人们两眼,再心里有数 地回头看着安然无事的霍鞑。
她冷静地拍拍他的肩头,然后不予置评地掉头就走。
在凤楼走后,霍鞑已经开始在想今晚会不会下雨了。
亏老巫还跟他拍胸脯保证绝到灵光,什幺绝对灵光?那家伙连适用对像和成分都会 弄错!
可是,做人是要有愈挫愈勇的精神,和打不死的勇气再接再厉。
迷魂香对凤楼不管用后,不死心的霍鞑又去将凤楼拖来殿内观赏裸男起舞,而他则 是拿出老巫交给他的包袱,从里头摸出另一样法宝再做试验。
拿着手中第二项试用的玩意,霍鞑笑得很得意。
这次他就知道手中的东西是什幺、和它有什幺功用了。不过就是个简单的草人插针 嘛,这个不用什幺说明书他都知道该怎幺使用。
他快乐地躲在殿内一隅,将贴了张巫符的草人放在手里,找来一枚银针,将银针往 草人的心脏方向插下去。
如果霍鞑以为他能就此夺得佳人的芳心,让她神魂颠倒地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或者 是干柴烈火那类的……他就错了。
「没反应?」霍鞑抬首看着远处的凤楼,再低头看着插入草人里的银针。
「再来一次。」他还是很有试验精神。
「还是没反应?」他不解地搔着发,〔会不会是拿错了?」包袱里有那幺多个草人 ,说不定他是误拿了……怪了,耳边怎幺会有种奇怪的噪音?
霍鞑甩去耳畔传来阵阵难辨的杂音,重新取来另一个草人再度重振旗鼓。
「我插咦,不是这个?我再插我又拿错了?我插播插难道是我插错位置?好,换个 部位试试。」
忙了老半天,这坐在席上的凤楼仍是文风未动,丝毫不受他手上草人的任何影响。
「究竟管不管用呀?」在手上的草人再度不灵光后,累得满头大汗的霍鞑,气结地 对手中的草人低吼。
「管用,非常管用,它还相当有效果。」凤楼来到他的身旁为他提供解答。
躲在角落做坏事被她发现后,霍鞑不但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检讨半分,还回过头看着 她一脸的神清气爽,完全没事的模样。
「咦?你又没事?」她不是说管用吗?效果在哪里?
凤楼的眉心隐隐抽动,「我应该要有事吗?」殿内的人会那幺反常,果然就是他在 搞鬼。
霍鞑还是不肯死心,忿忿地扔开手中的草人,转身想再去找包袱内,还有没有未派 上用场的存货时,凤楼却轻柔地拉住他,一手指向哀鸿遍野的殿内,要他先瞧瞧再作决 定。
殿内的景象让他再度扼腕,并对老巫的信心重重跌至谷底。
搞了老半天,草人插针不是不管用,只是中镖的人不是她,而是底下的那些人!
哀号声不绝于耳,原本还在跳艳舞的人们,此刻大部分都呈西施捧心状的就地呻吟 ,一些天则是按着身上奇奇怪怪的部位,埋首对无法启齿的疼痛来源暗暗闷哼着,而方 醒过来的双城夫人,在见着殿内众人衣衫不整、举止怪异的惨状之后,又再度闭眼晕过 去。
「它的适用对像到底是谁啊?」霍鞑不可思议地瞪着殿内。
凤楼掩着秀脸,「你就别再玩了……」搬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到底是想做什 幺?
「啧!」震惊过后,他气焰冲天地甩下草人,磨牙霍霍地想去扭下老巫的小鸡脖子 。「他还敢跟我保证绝对灵光?」
岂有此理!不管用也就罢了,还陷他于不义!哪,这下好了,谁要去收拾底下的那 堆后果?
凤楼弯下身拾起那个被他扔弃的草人,水眸在草人身上的符纸上找到老巫的字迹。
她好气又好笑,「这些都是老巫给你的?」去找那个活宝来作法?老巫的巫术这辈 子从不曾管用过!
霍鞑冷静地收拾着犯案现场的一地草人,准备在众人发觉前偷偷的毁尸灭迹,一手 却不意摸到一枚小药包,他没在意,顺手就将它放进袖里,在收拾好犯罪现场后,他将 那袋包袱扛上肩头。
「你要去哪里?」他要走了?难道他……就眼睁睁的放着那些人不管?
「去告诉老巫今晚会下雨。」他口气很温和地告诉她。
凤楼好奇地抬首看向窗外月色柔美的天际。
「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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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将老巫海扁一顿,又把他绑到树下等雷劈等了一日一夜后,自己情况也好不到哪 去的霍鞑,这日在饱受被牺牲色相的人们炮火攻击,又再念过他一回后,心情恶劣地再 度来到巫殿。
「雷公没劈到你?」看着安然无恙的老巫,他肚里有满坑满谷的不平衡。
「没有,一滴雨都没下……」老巫小心翼翼地睨着他余火未消的恶脸。
「算你走运!」为了摆平那些人,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真的诚心地忏悔过了……」他又不知道他的巫术修行火候有那幺差。
霍鞑再瞪他一眼,但一想到他目前的处境,他就没心情再度兴师。
这几日来,凤楼奉双城夫人的命令,一直都与他隔离着,让他不但见不着她、无法 对抗烈日带给他的中暑,还让他的肚子装进炸得他一头灰的火药。相反的,那个项静夫 却在双城夫人的允许下,镇日留在凤楼的殿内与她相处,美其名说是培养感情。
太不公平了,他这个与凤楼感情培养了八年的人,待遇居然还比不上项静夫那个外 人,就只因他是她的主子不是她的未婚夫,而能够娶她的人也不是他,所以他就不被允 许和她在一起。
谁要当她的主子?他们之间的身分从不是他选的,可是就因一个无聊的身分问题, 项静夫却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她身旁,而他,即使再不愿,还是因为那件婚事而逐渐被 她遗弃。
多日不见,不知道凤楼是否也一样想念他?
「王爷,你还要继续跟项静夫抢人吗?」看着他眼底的心灰,老巫重新鼓起勇气想 再帮他一次。
「我不会放弃。」就算有双城夫人横梗着,他还是决定效法蛮牛量到底的精神,「 我一定要把凤楼拐过来。」身分上的问题容易改变,可是凤楼的心才是最难动摇的,因 此他若想大获全胜,他就得先让凤楼对他另眼相待。
老巫却不以为然,「她还需要拐?」
「什幺?」他没听懂。
老巫也懒得点醒他的鲁钝,但看他似乎缺乏了改变他和凤楼之间关系的动力,老巫 便忍不住想要打破他们的僵局。
「王爷,你的动作要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老巫脸上的优闲一改,忽地变得 比他还要积极起来。
「什幺来不及?」他还是听得没头没脑的。
老巫抚着颊,刻意哀声叹气的,「宫罢月已经收到冷天放的通知,冷天放要跟你讨 回妹子回京兆成亲啦。」
「冷天放凭什幺跟我要?凤楼是我父皇指给我的!」霍鞑不平地跳起来,肝火一古 脑地燃起。
「但你也别忘了长兄如父。」他指明另一点。
霍鞑又气又急地频频踱步。眼看凤楼就快被人带回京兆了,可是他却苦于无计可施 ,他拚命转动着脑袋想绞榨出一些脑汁,看能不能赶快想出什幺对策来。
「这是什幺?」老巫好奇地拾起一小包自他袖里掉出的药包。
「我也不知道,好象是你那天给我的东西。」忙着想办法的霍鞑没空理他,只是回 头瞄了一眼。
老巫拆开药包看了看里头令他觉得眼熟的粉末,再以指轻沾一点送进唇里品尝,霍 然明白了这是什幺东西。
「王爷,你该用绝招了。」他拉停霍鞑的脚步,笑得不怀好意一把的。
霍鞑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他怪异的笑,「绝招?」
「这个玩意……很有效喔。」他音调拖得又长又暧昧,还朝他挤挤眼。只要用了这 一招后,情势就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怎幺个有效法?」霍鞑所有的心神全都被他勾走了。
「你拿去用在凤楼身上就知道了……」老巫飞快地把药包里的粉末倒进茶碗里冲泡 ,再把它递至他手上,「来,听我的话,把这个拿去给凤楼喝。」
「你在暗地里坑了我什幺?不然你干嘛笑得那幺开心?」霍鞑两手环着胸,觉得他 的笑容非常可疑,像是又在陷害某人的感觉。
「快去试试看啦!」他挥着手忙不迭地催促,直把霍鞑推出殿外。
霍鞑边走边觉得不放心,想要回头问清楚,老巫却只摆着一睑窃笑什幺都不说,使 得好奇心旺盛的他,忍不住满脑的求知欲,只好再次去寻求解答。
解答就在凤楼的身上。
凤楼蹙着黛眉,看着霍鞑两手捧着茶碗来到她的殿内,呆站在她的面前,两眼直不 隆咚地瞅着茶碗瞧。
「你的表情怎幺那幺古怪?」她伸手拍拍无视于双城夫人限制今硬跑来的霍鞑,担 心地观察他的气色,以为他又是热昏头了。
霍鞑缓慢地抬起头看着她,两眼深深看进她写满担忧的水眸里,过了好半天,他才 终于启口。
「凤楼,你口渴吗?」不管老巫给他的是什幺东西,只要能留住世上唯一会用这种 眼神看他的人,他愿意不去计较后果。
「有点。」她心动地看着茶碗里色泽鲜艳的茶汤,很想知道它尝起来是什幺滋味。
他将茶碗递至她的面前,「喝喝老巫新发明的茶汤好不好?」
「你要我帮老巫鉴定一下新发明的口味吗?」她很乐意地接过来不疑有他。
「嗯。」他淡淡地应着,看她举起茶碗全数喝下,「如何?」
「味道……怪怪的。」她揪锁着秀眉,觉得唇齿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酸甜滋味残留 着,香气沁人的味道还充斥着整个鼻腔。
「凤楼,你的脸很红。」霍鞑纳闷地看着逐渐升起红云的双颊,颇讶异药效居然那 幺快。
不期然地,滚滚烫热的感觉,自喉咙一路烧灼下腹,在沿途经过的路程中,无处不 在的热意悄悄蔓延开了来。
「奇怪……」凤楼微微轻喘,恍恍地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怎幺了?」他还不清楚真正的药效到底是什幺。
藏在体内的热意渐渐变调,直上脑际的晕眩感漫天盖地的撒了下来,在霍鞑关心地 靠近她,鼻息不意地喷在她的肌肤上,她顿时感到全身的肌肤就像被野火烧过一样,麻 烫得不可思议。就在他抬起她的小脸想看清她怎幺了,指尖轻轻触碰到她时,剎那间, 自她小腹里窜出一股凶猛的颤意。
凤楼的身子忽地明显的大大震颤了一下。
这是!什幺感觉?
来得过快的陌生感觉,攫往茫然不知的她,但在她了解过来那是什幺感觉后,她讶 然地睁大眼,难以置信地抬起螓首看着他的眼瞳。
所有原本堆聚在她口中准备兴师的责备话语,在下一刻,全都消音在他无辜的眼眉 之间。他看来是那幺无辜和不解,彷佛他并不知道他给她喝的是什幺。
可是就算他是无辜的好了,她身体里的这团火热又该怎幺办?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 看,她都不知该如河解决眼前的这个情况。
霍鞑的眼眸滴溜溜地转呀转,不知她发生了什幺事,只是看她看着,他便忘了他担 心的是什幺,反而贪看起她脸上难得一见的瑰红。
凤楼的眼神蒙胧蒙陇地,在抵抗着腹内那股难耐的感觉时,不小心望进他的眼。
他看起来好秀色可餐!
为这想法,她尖锐地倒吸口气,但却深深吸进他近在鼻梢前迷人的气味。
「凤楼,你不舒服吗?」霍鞑愈看愈觉得事情不对,搂过她的腰,皱眉抚着她烫热 的手臂。
要命,别靠她那幺近!
她赶忙要挪开他的大掌,但酥酥麻麻的感觉却缓缓自他的指尖爬上她的手臂,她深 吸口气,张口吸进他一身浓密温纯的气息,令赧红着睑的她本想推开他,又忍不住软弱 下来,想再多吸嗅一下那可以缓和她腹内燥热感的气味。
但一口、两口的纵容自己下来,她却像是麻药上瘾了般,反而愈来愈难止住想靠近 他的冲动。
「你先出去一下……」她一手格开他,一手按着胸腹,试着想调整紊乱的气息。
「你不舒服?我去叫大医!」霍鞑听了转身匆匆要走。
她连忙把他拉回来,「不要叫太医!」他是想让她压着太医他老人家做出不规矩的 事来吗?还有,她要怎幺对太医解释她的病状?
「那我该怎幺办?」雷鞑满心烦恼地枯站在原地。
眼看他诱人的双唇就近在她的面前张合,她不禁回想起上回他吻她时的那份悸动, 这更觉得喉际干燥得有如烈火在烧,而他拥着她的感觉……太舒服了,舒服得令她好想 沉醉下去,她都忘了,这个男人,她已经垂涎很久了。
是的,从他头一回赤裸着壮观的胸肌在她面前招摇时,她就已经开始垂涎他了。
「受不了……」她低声喃喃,双手捧着他的面颊将他拉下来。
「你……在做什幺?」在凤楼柔软又带点烫热的唇瓣贴上他的唇时,他瞪大了眼。
「我也不知道。」她烦躁地轻应,不太熟练地吮着他的唇。
当她的小手搭上他的两肩,寻求他更深的吻触时,他终于豁然开朗,忙不迭地回首 看着那碗被她喝光的茶。
「那该不会是……」该死的老巫。
「不够。」凤楼舔舔唇瓣,渴望难耐地再把自言自语的他拉过来。
被她主动的吻,吻得心花怒放的霍鞑,在下一刻马上把他先前的不满和忧虑给拋到 天边去,感动万分地响应她尝起来甜如蜜的吻,并在心底改口。
现在不再是该死的老巫,而是该感谢的老巫。
他朝凤楼笑得邪里邪气的,「想玷污我吗?」
「安静一点。」她伸展着热意无限的四肢,渴望由他来抚平燥热,于是她亲昵地贴 近他的身躯,但对于他一再地打断和不专心,她已经有点不耐烦的趋势。
「那边有床,躺上去……我们都会舒服点的。」被她撩拨到某种程度之后,他暗示 地指着她的床榻。
「是吗?」头昏脑胀的凤楼已经无法思考,昏沉沉地将螓首靠在他的肩上,小手不 断地在他的胸前摸索。
「我来帮你。」他相当乐意帮她跨出第一步。
趴在门外,竖起双耳聆听寝殿内所有声息的宫罢月,在里头不再有交谈的人声之后 ,心中有数地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笑得很开心的老巫。
「你的巫术终于也有灵光的时候了?」真的假的,那幺管用?他是给凤楼喝了什幺 ?
老巫不敢居功地摇摇食指,「灵光的不是我,是我常光顾的那家四季红的老板娘。 」
「什、幺?」宫罢月的大脑暂时停摆。
「别怀疑。」老巫认真地朝他颔首。
「四季红的老板娘?」可是四季红,不就是那个寻花问柳的……「就是在她那里买 的。」老巫自怀里掏出数小包药袋,「嗟,五包一贯钱,这还有用剩的,你要试试吗? 」
宫罢月愣大了嘴,无言地看着他。
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