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德躺在床上,一心全拴在绫琦的身上;所幸这些日子李聿芳担心他在她还没得 到想要的东西前就先嗝屁了,当真请了位知名大夫为他诊治,因此这些日子里,他除了 心事重重外,病情已稍有起色。
“老爷,您放心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度过危机的。阿风也一定还没找到 她,否则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人影呢?”
夏洋细心抚慰他,并将这些日子的发现告之夏怀德。
“那就好。”听了夏洋之言,他的确宽心了许多。
“老爷,这几天您身子骨有没有感到舒服些?”善于察言观色的夏洋,能敏锐地感 觉出老爷这阵子讲话已没那么气虚力乏了。
“那女人擅谋心计,在还没从我口中得知东西的下落前,她不会让我死的。”夏怀 德微微扯开唇际:心中有一抹了然的笑意。
“那又能拖多久呢?只怕她忍到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老爷您下毒手啊!” 李聿芳心很手辣,这是夏家所有下人众所皆知的。
“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死,反正我早该死的。”
对于自己的后果,夏怀德倒不怎么担心,如今他只忧心绫琦的安危,还有士儒这孩 子懦弱的个性何时才会有所改变?
“您不能这么说,现在唯有您是这个家的支柱,下人们也全都因为您的关系才留在 如今气焰高涨的府里。他们都希望有一天您的病情能痊愈,重掌夏家的一切生计。”夏 洋说出所有下人们的心声。
“告诉他们,要他们忍着点儿,总有一天绫琦会回来的。”
对于夏士儒,夏怀德早已灰心失望了,如今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放在绫琦这孩子身 上;他知道她虽为女流之辈,但其独立自主、刚毅不服输的个性却是完全承袭于她的母 亲。他真笨,当初只一味地对她怀恨在心,为何却没想列她正是爱妻临终时所赠予他的 宝贝。
虽然迟来的领悟晚了十七年,但愿他一切的补偿都还来得及,更希望爱妻在天之灵 别恨他的狠心才是。
“是的,小姐天资聪颖,一定会不负众望的。”夏洋的心也随着主人莫名的抽动, 对绫琦他一样有着强烈的信心。
“对,今天的阳光一定更是迷人。”夏怀德仰望窗外微微财进的阳光。
“老爷,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扶您。”
“也好。”
扫去心中的阴霾,他的心就和此刻的朝阳一般充满了希望。
在“怀香苑”阁楼上的一间小屋内,此刻正强烈氾滥着男欢女爱的淫荡气息。
花魁甄隶儿像极了一条溜滑的鳗鱼,整个人贴在石韦强硬毫无赘肉的身上,两只细 长的玉臂更似软绳般似紧又不紧地攀在他结实的二头肌上,巧笑倩号、轻吟喁喁,似乎 在等待他给予她更深一层的折磨,她盼望着,因为在她印象中,从未遇过比石韦更好的 “情人”,她知道她不可能成为他的唯一,只希望他行船归来的那天会想起她,带给她 欢愉的一夜,甄隶儿就心满意足了。
因此,在情不自禁下,她就像个小妻子般,往往都会倚门而望着,远望长江口岸有 没有行来他的船只,这种期待及望眼欲穿的折磨虽是辛苦,但也甘之如饴。
毕竟等到他之后的那种回馈,是任何代价都望尘莫及,取代不了的。
“怎么,今天吃错了药吗?还是我今儿个新用的花粉味你不喜欢?瞧你一直闪着我 。”
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欢场中的女子;当她们用上真心后,可是比一般良家妇女更 为执着,更懂得把握。
“没什么,只不过有些心烦罢了。”见鬼的,他满脑子充塞的怎么全是那女人的影 子,她的笑嗔喜怒全都毫不消失的盘旋在他心里!
这不仅坏了他寻欢的乐趣,也将他原本灼热的情欲降到了零点。
奸个夏绫琦!他绝不会就这么让她在他生命中消失。
“哦,我怎么不知道大众情人的你也会有心烦意乱的一刻?”甄隶儿媚笑着,涂着 深红蔻丹的手指意犹末尽地流连在他坚硬的小腹,画着无数个圈圈,就等着他最后的攻 势。
“别闹了,隶儿。”他捞住她的手指,表情有点儿不耐与难得一见的厌恶。他妈的 !他何时变得那么不正常?
“怎么了?我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自己能成为你的最爱,但是总希望你回来 时能想到我,给我点儿“温暖”。”隶儿委屈祈求的撒娇道。
倘若是从前的话,面对女人无比温柔又娇腻的媚态时,他一定会用吻,以及他那种 属于男人持有的魅力安抚她们,而如今,他眼里只显现出一个字,那就是“烦”!
“以后吧!”他摆脱她如八爪鱼般的纠缠,霍然站起身。
“你今晚就要出航了,我又得等多久,你知道女人的青春是一去不回的。”她迈起 碎步挡在他面前,就怕他一走了之。
“我并未要你对我从一而终,而且我也知道“怀香苑”的花魁是绝不可能为一个男 人守身如玉的。”石韦扯起唇角,眼底有一闪即逝的不屑。
“原来你是在乎这个!那我答应你离开这里,你去哪儿我都陪着,终生只服侍你一 人,我们还可以生一窝……”
“隶儿,你逾矩了。你当真要我提早离开吗?”
向来游戏人间、率性落拓的他从未想过固定于同一个女人,除了海以外,他不会把 心眷恋于谁。
石韦一脸淡然的嘲讽吓坏了隶儿,她赶忙拉着他的衣袖改口道:“算我没说,你别 走好吗?”
“隶儿,你的心我并非不懂,只是你表白找错了对象。”他牵住她的手,往床的方 向而去,这举动令隶儿一阵心喜,以为他想通了,但他接下来的话却重重打击了她,“ 本来我想找你聊聊,现在看来已不可能了。天色已晚,已是我该启程的时候,你睡吧! 就当我不曾来过。”
隶儿摇头一笑,似乎看开了些,“算了,我懂。不过下回来,我可不准你就这么走 了,总得留给我点儿什么哟!”
她明白,只要是石韦决定的事她必是改变不了,为了不破坏以后的关系,她也只有 顺他的意了。
“放心,慢则半年,快则一个月,我就会再回来。”
俯下脸,在她颊上重重印上一吻,他帅性地露出一抹独一无二的笑容后,再也不留 恋的离开了。隶儿心知肚明,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曾流恋过她的地方、她的人,从前 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绫琦从昨天半夜逃出后,就一直躲在码头巷内阴暗潮湿的水沟旁,成群的蚊虫让她 感到既恶心又不胜其扰,连吃东西的欲望也没了。
老天,杨清风的手下还真是毫不懈怠地找寻着她,连她想走出巷子喘口气的机会都 没有。好不容易逃过了一天,这会儿又是月黑风高的晚上,路边两旁的眼线明显撤走了 许多,绫琦这才敢走出去,打算更换藏匿地点。
趁月色不明,她努力的在小道上走着,远远海风徐徐吹来,满脸碱湿的气味,她明 白再过去不远处就是长江口泊船的地方。
走着走着,忽地,眼前一艘非常壮观的船只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上头似乎有座画舫 ,里头忽明忽灭的灯光隐约传达着浪漫意境,更独特的是,上面几间小木房像是特意搭 建的,由此可见,这画舫的主人非富即贵,不过有这样的巧思,想必其作风一定非常雅 逸。
绫琦像是受到蛊惑般的走向它,咦!船上好像没人,但既非她所有,她也不能贸然 进入,只能在船外痴痴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望得心醉神驰的刹那,背后传来一群脚步声拉回了她神游 太虚的心思。
“找找看,我就不相信她一个女人多会藏,非得逮到她回去领赏下可。”一个陌生 男人的声音。
完了,是找她的,看来,她错估了杨清风的能耐,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依然不想放过她。
是不是他和嫂嫂已怀疑爹的东西放在她身上,否则,凭她一个失宠的大小姐,他们 没必要找得那么勤快;绫琦又想起了爹那如风中枯叶般的身子,不知这些日子他的病情 是否有起色,如今她最担心的就是爹的病况。
唉!天涯相隔,却更加深父女亲情的挂念。
就在后方那群人快要走近的那瞬间,她立即跳上这艘船,躲在画舫中的桌下;那群 人也以为这画舫是什么达官显贵人物所有,不敢随意搜查,绫琦也就这么幸运地逃过一 劫。
她暗自呼了一口气,神经紧绷、提心吊胆了一天,此刻才真正的松懈。原来全身细 胞在完全放松后是那么的容易被瞌睡虫侵袭,不知不觉中她竟在桌下渐渐进入了梦乡。 身心疲惫的她,丝毫没察觉到何时船已开动,已渐渐向天之涯、海之角的那一端行驶而 去。
“咦,这里怎么会有个人呢?”
专门打理船上杂物的阿发是第一个发现绫琦的人,他不仅唤来了伙夫刘宝,舫公李 爷爷,就连同样好梦正甜的船主石韦都给吵醒了。
打从昨天离开“怀香苑”后,石韦就独自一个人回到船上休息,也许是前儿夜里他 一夜无眠吧!回到房里,没一会儿工夫他便沉睡了。
他霍然翻起身,烦躁地揉揉太阳穴,不禁心里暗骂着:这阿发也真是的,大清早就 喳呼个没完,他到底还要不要睡觉呀!
郁闷的下床后,这才发现船已是在行驶状态,李爷爷也真是的,他交代过不下十数 次,开航前一定要知会他一声,船上伙伴多,许多准备事宜都需做详尽的检查,尤其是 水与粮食,乃缺一不可,绝不能掉以轻心。
甩甩脑袋,拍拍冷水,拂去一脸的倦容,石韦立即换上清逸面孔,大步迈向画舫。
当他出现在阿发眼前时,阿发忙不迭的趋近他,像发现新大陆般的说道:“公子, 你来的正好……”
“阿发,你的大嗓门能不能稍微修正一下。”他无奈的轻逸出声,又道:“有时间 先去查一下水和粮食够不够,别净在这儿嚼舌根。”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快去吧!刘宝,你去接替一下李爷爷掌舵的工作,我有话对他说 。”石韦一口气打断了他们的话题,望向李爷爷的眸光中有些许责问的意味。
由石韦的脸色,李爷爷已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错,于是他非常惭愧地道:“公子,你 一定又要间我为什么开船不通知你,但我看你睡得香甜,所以──”他已不好意思的低 首敛眼。
“记得,下次别再犯了。咦,你们俩的鞋底被饭糊黏上了?怎么还不去办事?”石 韦蹙起剑眉盯视着阿发与刘宝,这才正视到他俩今天的不一样。
“不是的,公子,你看那儿。”刘宝跨前一步,指着桌下的潜入者。
石韦逼近一瞧,脸色由原来的震惊微微转为笑意盎然,因为他终于找到她了,而且 不费吹灰之力。
一整天下来,她的倩影老是和他如影随形,他不愿去启动记忆之钮,但无法克制的 ,他仍旧一直沉溺于前晚的回忆中。
“你们发现她多久了?”在询问间,他的目光也未曾梢悄离开她。
“是我第一个发现他的,大约在半个时辰前,他睡得很沉,我们说话的声音根本吵 不醒他,不知这小伙子是打哪儿来的,这下可好,船已行驶了,要赶他走都嫌麻烦。” 看样子,除了石韦外,大伙都把绫琦当成男人了。
“不,她是个女的。”他嘴角弯起了一道得意的弧度。
“女的!公子,难道你认识她?”三人张口结舌的问。
“怎么,认识她值得如此意外吗?”
石韦倏然若有所思了起来,在他黝黑深邃的星眸中,藏着一份难解的光芒。
“不是,只不过不知她是……一个姑娘家为何要做这种打扮?”瞧她眉清目秀的, 倘若做女儿身打扮,必定会迷死不少男人。
“她或许有难言的苦衷吧!”
石韦轻声搬开桌子,让自己更能瞧清楚她,前晚她因衣不蔽体,老是避着他,而现 在他可以好好看看她了。
她眉黛烟青,鼻如悬胆,口似衍檀,细滑柔嫩的肌肤仿佛能掐得出水似的,琼颜玉 齿,双瞳翦水,每每落眼处尽是耐人寻味之美,且美得自然,不流俗气。
的确,她和平日与他偶有韵事的欢场女子是有着那么大的不同。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她?”刘宝的话让他飘摇的心瞬间又回到了身上。
“就让她留在船上吧!”他根本不想放她走。应该说他等这天等了好久,盼得都快 疯狂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
“可是,咱们船上从没待过女人呀!”李爷爷较古板,总觉得这不合宜,对这位姑 娘来说也太危险了,光凭公子看见她的那种眼神便可窥知,他也许会吃了人家也说不定 。
“凡事总有第一次,不是吗?”石韦脸上露出一个得意十足的笑容,他知道潜藏在 他体内的掠夺因子已蠢蠢欲动了。
“那她是谁?公子,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刘宝与阿发跟在石韦身边也有段不算短的日子了,他们又怎会不知,能与石韦有所 牵扯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出身好的姑娘,难道这女孩也是来自于烟花之地?但看起来并不 像呀!
“我不知她打从哪儿来,只知道她叫夏绫琦,我和她的相遇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一思及她莫名其妙的掉在他身上,及后来所发生的种种趣事,石韦就禁不住会心地笑 了。
他三人相觑了一眼,最后由李爷爷开口道:“既然有趣,能不能说来给我们大伙儿 听听。”
石韦饶富兴味地看了他们一眼,“我只能说我想一个人独享这个故事,你们没什么 意见吧!”
只见阿发颇为失望的又说:“公子既然这么说,那合该是我们没有耳福,你要不要 把她唤醒,一直躺在这儿,海风又大,可是会着凉的。”他天真的以为,或许这位姑娘 会愿意告诉他也说不定。
“不用,再让她睡一会儿吧!对了,你们记住,待她醒后,千万别告诉她我是这艘 船的主人。”
话甫落,他便以非常轻巧的动作,将睡得香甜的绫琦拦腰抱起,迈着大步走向属于 他的私人空间。
窗外灿烂的骄阳,透过窗棂洒进了屋内,照耀在绫琦绝美的脸上,她微微张开眼睑 ,却因为刺眼的光束,始终睁不开。
但她依然心甘情愿的沉浸在自我的思维中,觉得此刻的她好舒坦、好轻松,似乎有 满长一段时间她不曾让自己这么堕落在梦乡中,于是她不可自拔的继续沉沦了,沉沦在 这场既漫长又似短暂,自我搭建的时空里,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的额上,这才惊 醒了她。
“醒了?老天,你知道你睡多久了吗?”
现在已是午时,自从石韦抱她回房后,她足足又睡了三个时辰。
绫琦眉尖微拧,她痛苦的睁开眼睛,哇!头好疼,嘟囔了几声后,她又重重地合下 眼皮,任自己那股飘摇的感觉浮游。
“看样子,你已经许久不曾合眼好好睡上一觉了。”他心疼的在她耳畔说道。现在 该是用膳时间,早膳已错过的她,午膳绝对不能不用,否则他会让她再多睡一会儿的。
过了片刻,她终于又赏脸的睁开眼,这回她并未再闭上,只是以一种怔忡外加惊讶 的眼神死盯着石韦的睑,蓦地,背脊泛起阵阵凉意。
“我脸上有花吗?”他并不意外于她的反应,这是他早就猜到的。
“天,怎么会是你!而我又在哪里?”
她猛地惊坐起身,这才发觉全身酸疼得紧,完了,她到底睡了多久?自己那该死的 睡相是不是全都落进他眼底?
“这表示我俩有缘。”他笑得万分邪气。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为了逃避一群人,躲进一艘大船里,然后……然后……”恍 恍惚惚的,她似乎不怎么有印象。
“然后你就躲在茶几下睡着了,不仅如此,你还像只小母猪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呢 !”他咧着性感十足的嘴角,露出一排光洁整齐的白牙。
“你取笑我?”
她弹坐而起,杏眼圆睁地望着他。
他摇摇头,体贴温柔的说道:“你好像很累,是不是从我那儿“不告而别”后,你 就一直处于警戒状态,没好好休息?”
“拜托,你不要以这种表情和音调和我说话,是想蛊惑我吗?”绫琦瞟了下白眼, 故意装成一副洒脱的模样。
“但愿我能。”他驾轻就熟的抬高她的下巴,眼眸熠熠生辉,那抹神情似乎一点儿 也不在意她的揶揄。
绫琦一愣,再度拾回自己该有的清醒意识,她努力甩动着脑袋,不想就这么被他钳 制在手掌心中,“放开我。”
“我偏不。”他那两只手指的力道,几乎超越了她全身的力量;绫琦挣扎得筋疲力 竭,但对石韦来说,这种抵抗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船主在哪儿?告诉他我要下船。”她自以为他应该是在这艘船上工作的吧!因为 石韦不喜欢标榜自己的身份,往往穿上与工人一样的工作衫,一块工作着。
“太晚了,船已经在海中央了。”他这才松开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说。
“什么?已经开走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绫琦瞬间掀起被毯,冲至窗边一瞧,望眼所及,全是波光粼粼的碧波秋水,艳阳当 空高照,映得水色更为灿烂。老天,她当真在海上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她走到他身边,面露惊慌的责问他。
他耸耸肩、摊摊手,“很抱歉,我们也是出船后才发现你的,谁要你哪儿不睡,睡 在桌下。”
“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啰!”她涨红娇俏的脸,“我要去找船主,请他把船开回去。 ”
“他不会同意的。”
“你又不是他,凭什么代他发言?”她不平的呐喊。
“那么你去问他吧!”他无所谓的说。
“他在哪儿?”
“不知道。”他疑假似真的扬扬眉,对她的态度,像正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什么?你耍我!”为什么他就像是她的冤家一样,话不投机半句多呢?
“我不是来耍你的,而是来叫你吃饭的。”他对她戏谑的眨眨眼,递给她一个慵懒 又潇洒十足的笑意。
“不吃,你出去!”真要命,他干嘛要对她要出那么帅的表情;还有他照镇定自若 、莫倒高深的神采,总让她没来由的心头一悸。
还好,她是个懂得伪装和戴上防卫面具的女人,否则,若不幸被眼前这男人知道了 ,她准会无地自容的。
“那可不行,我不答应。”他敛去一脸的幽默,反以认真的神情取代。
“你没理由要我什么都得听你的。”她抬起骄傲的下巴,嗔怒交织的脸上写着属于 她的执拗与不屑。
“那可由不得你,别忘了,你是我捡回来的,已是我的所有物。你是打算自己走去 用膳,还是让我逮你过去?”他无意识地营造出一股挑战的意味。
“你敢?”她狠狠瞅着他目中无人的可恶笑脸。
他慢慢挨近她,轻撤唇角,“我向来就不喜欢对美丽的女人动粗,但若是情势所逼 ,我并不忌讳这么做。有时候,美丽的女人就得给予适当的教训才会变得更乖巧、更柔 顺……”
他趁她不注意时抱起她,无视于她的尖叫声,附在她耳畔轻声吐露着他未完之语, “更完美无缺。”
“别碰我……”而她的抗拒声也消失在转角处。
“夏姑娘,你怎么吃那么少,是不是我刘宝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
难得船上多了位姑娘,刘宝兴奋地把他的拿手绝活全展露了出来。况且他们公子虽 风流,但从未有哪位幸运的姑娘能搭上这艘船,因为公子常说这艘“飞扬号”是女人的 禁地,所以他们始终弄不清楚公子这回怎会为这位夏姑娘破了例,看样子,公了应是满 心仪她的,爱屋及乌,他刘宝也要对夏姑娘亲切点儿才是。
再说,夏姑娘为人和善、外表清纯可人,绝不同于公子平时所结交的姑娘,对她, 他刘宝也是真心喜欢。
“不是,是……我没什么胃口。”绫琦瞄了眼石韦,石韦淡淡一笑,他知道自己就 是让她没胃口的原因。
“我是不是该离位了?”他意有所指的说。
“公……阿韦,你干嘛要离开?”刘宝吐吐舌头,活活挨了石韦一记白眼,因为自 己方才差点儿说漏了嘴,只是他不懂,公子为何要对夏姑娘隐藏身份呢?
“因为我走了,有人多少就会吃下一些东西。”
说着,他随即以手背抹了下嘴,勾起个落拓不拘的笑意,旋身离开了膳房。
“夏姑娘,你和……阿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发生来较敏锐,直话直说的 他一见石韦离开,马上逮到接会问道。
说也奇怪,公子对女人向来是一把罩的,怎么对她就全失灵了呢?
“哪有什么,我只是想离开。阿发,你能告诉我,你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哪儿?多久 才会回到陆上?”
她不能一直待在这儿,虽说她离开家后也是前途茫茫,不知在哪儿落脚,但总觉待 在这儿好危险,喔!不,应该说是“他”好危险。
每次见了他,她都没来由的心慌意乱,愈想脱离这种感觉,她就愈喜欢逞口舌之能 ,但八面玲珑的他却一点儿也不输给她,这点令她好气好气,却又一丝办法也没,所以 ,她总是害怕见到他,那个孟浪不羁又兼具浪漫柔情的他。
“这个……这个问题我们不太清楚。”阿发傻傻一笑。
“那谁清楚呢?”
“呃……这个嘛!”阿发向李爷爷发出求助的眼光。
“阿韦知道,因为我们出船时,公子也只跟他一个人交代,所以你可以去问他。” 本来就只有公子清楚嘛!李爷爷只不过照实说啰!
“你们公子是谁?他在船上吗?”绫琦心忖:想必他就是船主了。
“他不在船上。”刘宝抢话,怕憨直的李爷爷一时口快,说漏了什么。
绫琦失望的喟叹了一声,“不在呀!那你们能告诉我石韦在这艘船上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你们公子只交代他呢?”
“他功夫了得,是专门负责船上安全的,当然深得咱们公子的信赖了。”
刘宝从没那么佩服过自己,扯起谎来竟能睑不红气不喘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更高 竿的是,他还没事先编好台词,这种随接应变的功力,还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耶!
他那傻笑的模样让绫琦深感不解,“你想到什么开心事吗?”
“没什么!只是心里暗自高兴着以后的旅程有夏姑娘为伴罢了,所以,你就别走了 好不好?”刘宝暗笑:看吧!他扯功又精进一层了,非但如此,说不定还能替公子留住 夏姑娘呢!
绫琦轻笑地摇着头,她当然看得出来刘宝没说实话,只不过是敷衍她而已,不过无 论如何,能与这几个心无城府的伙伴相处还是挺不错的,总比和石韦在一块儿强吧!至 少不会产生那股心脏缺氧的窒息感。
为了能及早脱离这艘船,脱离他,她是不是该去问问他什么时候她才能离开呢 ?就怕话不投机半句多,又搞得自己气急败坏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