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必定累惨她了,修长的手指触碰她的脸颊,力道是轻得不能再轻,像是怕碰坏了心爱的珍宝一般地滑过她的肌肤。
他,觉得很幸福。
当年和京香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这感觉。京香和他很像,都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极度防备外人,所以和她在一起,他觉得就好比跟另一个自己在一起,没什么特别感觉,也认为很正常。
若是当初他执意也要去美国,此情此景,或许就不是这样了。
他永远记得当时他很后悔放弃自己的兴趣,可是若要以现在的幸福去交换,他真的会更后悔,因为温馨才是他最为深爱的人。
爱她的厨艺、脸蛋、纯真、善良,细心,就算一一细数他所爱的各项优点也填不完他心中对她的情意;若要说,可能是第一眼在对上她的眸子时,他就陷落下去了。
倾过身,齐孟修亲吻她的额。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转醒了,他闭上眼睛。
窗外天色逐渐转亮,温馨努力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自己躺在齐孟修的床上。
现在是几点?记得出了游乐圈,就因为眼皮过于沉重而睡着……这么说,是齐孟修开车回台北了?
头微微一偏,正巧对上他熟睡的脸,瞧他睡得一脸幸福,温馨舍不得唤醒他,径自搬开他落在腰上的长臂,轻巧下床来到窗边。。
清晨凉风拂过脸颊,彻底感受到冷意,不自觉地双手环胸,忽然间,一个温热的胸膛由身后拥住她。
在杳无人迹的山上,除了零星鸟鸣外,没有任何外界的杂乱声音,仅剩下频率重叠,慢慢合而为一的心跳与呼吸。迎面而来的风,虽使她忍不住瑟缩,而身后的温热却一波波传进体内,化消了冷意。
温馨不禁漾起幸福的笑容。
良久。
“怎么不多睡会儿?”
“因为你起来了。”齐孟修慵懒的声音靠在温馨耳畔低喃。他的每一个呼吸都犹如诱人的音符,使人甘愿跌入他的臂弯里。
“你昨晚开车?”
“谁教我的司机睡死了,叫也叫不起来,所以只有靠自己了。没想到差点要开到台湾最南端去,幸好在路上遇到警察。”差点就让他顺便去了一趟奶奶家。
无须回头确定,听他孩子气的口吻,温馨很清楚当时的情况必定很爆笑。
“辛苦你了,幸好我们还是回来了。”
结束了一个话题,齐孟修不再接腔,可没了会儿,他再说出另一个直接冲击到温馨的话题。
“我昨晚有打电话给你姐姐,说你因为玩得太累,要暂住我家一晚,可是……”
没让他有“可是”的机会,温馨打断他的话:“我想起晚餐还没吃,待会儿就吃稀饭,顺便当吃早餐,如果你不反对,我马上去准备。”
然,麻烦接踵而来,这次齐孟修存心要得到答案,他勾住她的腰,让她想跑也跑不成。“很好啊,一边煮,一边回答。我觉得开诚布公是最好的,你觉得呢?”唇边浮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坚定。
盯着他欺近的脸,她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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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有多特别,是个总裁耶!我才不想太早告诉姐姐,怕她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对你们这些大企业来说,我们只是小小的平民百姓,实在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万一最后还没个好结局,至少还能回归平静。”
听完她简单的解释,齐孟修显得一脸沉重,随即开口下了重话——
“你认为我们会分手?”
分手——好强烈的字眼。
恋情的开始,她只是因为对他这个人的好奇才想接近他,会恋上他,算是个意外;而分手变成朋友,便是最常设想的结局。以他们在这段期间那么契合来看,相信当朋友亦有可能。
她喜欢齐孟修,对他的情意不曾断过,即使往后真成了普通朋友,也会祝福他。这或许是受了姐姐平日的教诲,使得她对男人不会有太大的信心,毕竟万一他执意分手,要她吵吵闹闹,又上吊、又自杀地来挽回,她也做不来。她对他不是那么肤浅的感情,而是有点类似亲人间的情谊。
亲人般的感情——对一双恋人来说是最具伤害性的分手理由,可对她来说却是最有束缚的一种,因为如此,往后不管十几年,她都会惦着他的幸福。
爱他,绝不是占有,而是希望他能幸福。
她的父母就是秉持那样的理念一路走来,相互扶持,她也希望日后和她同床共枕的丈夫能有这样细水长流的感情。
“你想吗?”温馨反问。
齐孟修一瞬不瞬的目光落在温馨脸上,在他晶莹的眸子里,清楚映着温馨的身影,她已经占有他心中一席之位。
他伸出手,环抱温馨,让她的耳贴近他的心脏。
温馨清楚齐孟修不是那种会轻易给承诺的男人,一旦说出口,就会做到,看他处理公事的态度就晓得他很拘谨、不随便。
清楚这点,她不会胡乱要求他的承诺,毕竟那需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孔老夫子曾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喜欢的事,也绝不要求别人。
“我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叫了,再不吃饭的话,就得到医院打点滴了。”温馨笑着说,试图把气氛缓和。
唉!齐孟修又叹气了,轻轻飘进温馨耳朵里,流进心坎里。
这一叹,是表示她对他来说是个负担呜?
“你认为我很麻烦?”
他摸着温馨脸,神情感叹地说:“不是麻烦,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烦恼。对我来说,你真的很特别,特别到令我忘了你的性别,忘了你还是个小女孩,温,我从没想过伤害你……”
这么沉重的开场白,听得温馨跟着沉重起来,接下来他或许会说些“你还年轻,而我已经快三十了,在外面的世界里,还有比我更好的男人在等你”这类话吧。
“我足足大你八岁……本想让你好好享受被爱的感觉,等大学毕业后再说,不过看来现在得提前——你愿意被我绑住吗?”
温馨一脸错愕,对于超出预料之外的剧情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刚刚……说了什么?”
“要全部重复?很长耶!”
连这种时候都要计较,这男人!
“最后一句就好。”那句话才是决定一部爱情电影好与坏的关键。
“这么想听啊?要付费哦。”齐孟修太清楚温馨铁定会答应,便拿乔起来。
“付费?你以为自己是0204啊?”温馨不免提气,撇唇道:“可以啊!”把杓子交给他。“你慢慢去找愿意付费的人,我要走了。”
“等等!我说,我说——”齐孟修深深吸口气,双手环住温馨的腰,又慎重说一次:“你愿意被我绑住吗?”
听得温馨心花怒放。嘿!还以为准吃定她,真不晓得是谁吃定谁。
“好啊!”齐孟修说完最后一个字,温馨连想千分之一秒都没,很快就答应,谁教她那么爱他。“不过……就依照你的计划,等到我大学毕业后好了。”这样她还可以多被爱一年。
“我们可以先订婚。订婚很简单的,几个人、一场仪式就好了。就先订婚?”他连哄带骗地问。
“没办法,这种暗地里的方式,我玩上瘾了,就一直持续下去好了。我姐姐还没有交男朋友,我才不要越级呢,暂时这样就好。”她对自己的想法颇为赞同。
“现在不流行姐姐嫁了,妹妹才能有男朋友的规定。”见温馨不接杓子,他自己就搅拌起锅里的白稀饭。
“不要?那算了。”她有她的坚持。“姐姐一直对我尽心尽力,没看见她幸福之前,我绝不结婚。”很久之前,她便立下这样的宏愿。
齐孟修沉默许久,他晓得她家里只有她们姐妹俩。
“那至少我这个人能让你姐姐知道吧?”他摆出一副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样。
“当然。我本来就打算等稳定一点就跟姐姐提起你。”要很稳定很稳定才能说,省得姐姐又操心这儿、操心那的。
他仍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锅里快要烂掉的稀饭,温馨见状,连忙拿走杓子,再给他搅下去,稀饭就糊了。
“什么时候才能说?”他的声音充满委屈,为了娶到她,他只好忍耐。
“等我明年毕业的时候。”
“什么?”齐孟修双眉微皱,似乎不相信她会这么对他。
“反正我本来就决定大学毕业后才要交男朋友的,没差啦!”温馨拍拍他的肩,安慰着。
“可是你姐姐晓得我的名字。”
“喔,那是因为我说你是我的家教学生。”她关掉炉火,可以准备吃早餐了。
“我是你的学生?有没有搞错?”在静谧的清晨里,齐孟修的声音特别惊人。
“在我姐姐心底,你可是一个乖巧又惹人怜爱的——初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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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要出差,当天来回。”齐孟修严肃地表示。
当天来回,当然没问题,她是秘书,绝对配合到底,不过……瞧他难得露出一副很棘手的表情,是对方难缠吗?
“对方是不是不好对付?”
齐孟修忖度了会儿才点头。
既然不好对付,带她这个小角色去,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啊。
“要不要找乔姐陪你去?她绝对比我还有能耐。”她以最专业的角度来建议。秘书嘛!不就是狗头军师一员!
摇头?
“乔姐不好吗?她工作那么久,绝对行的!”她力捧。
“对方要求年轻、未婚的女性。”
听着齐孟修开出的条件,她不免满脸嫌恶:“日本人啊?”天生排日情结立刻挂在她脸上,无法消除。
虽然在台湾用的、穿的、吃的,大部分都和日本脱离不了关联,但民族性仍不可忘,一想当年的南京大屠杀啊……不由得鼻酸。
“对方是个女的,年纪颇大。”
一个年纪颇大的女性竟能使齐孟修如此为难?温馨不禁想到:“你奶奶?”
脸上堆满无奈的齐孟修证实了温馨的臆测。
“你们也许久未见了,回家看看她老人家也是应该,干嘛愁眉苦脸?对了,我应该送些什么……”
“她喜欢吃浙江莱。”
“那我今天最好去买本浙江菜食谱。”又能征服一个胃,对她来说是最有挑战的事情。“是奶奶生日吗?”
“是……每月一次的聚会,实则为‘相亲大会’。”
“相亲……所以你要我跟你回去?”那必定有许多政商名流,而与政商名流形影不离的便是记者。上次丽晶是运气好,这次是私人聚会,记者应该难以闯入。
“虽然除了我们以外没半个人知情,但我们好歹确实是对情侣吧?你忍心我陷入女人堆中吗?”
如果说忍心的话,不晓得齐孟修会不会把她从这里丢下去?
“当然舍不得了。”
“你的眼睛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我绝对心口如一。后天我该穿什么?需要千金小姐、纯情学生,或冶艳秘书随行?”把话题转开,方能明哲保身。
齐孟修起身,左手横过办公桌捏了温馨的鼻子。“自然就好。”
温馨赶紧抢救自己通红的鼻子。“怎么去?”
“知道有种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吧?”他清楚她已经把他的胃列为必毁目标。
“飞机!”真高兴,司机换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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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重的机体冲上天,然后着地,一起一落间,他们抵达了高雄。机场外,早有一辆宾土车等着迎接,二十多分钟后,车子驶进一个庄园里。
等在房子前的是个中年男人。
“小少爷!”
“好久不见,沈管家,这位是温馨,我的女朋友。”
沈管家推推黑色眼镜,把温馨由头到脚打量一遍后,面无表情:“欢迎温小姐。”
“奶奶呢?”
“老太太去邻居家‘联络感情’了。”
“你们怎么不陪她?”齐孟修不太喜欢奶奶东奔西跑。
“今天很重要,老太太也不想耽误我们的工作进度。”
“你也去忙你的事,这里有我就好。”齐孟修一脸惺松的模样,又想睡了。
得到允许,沈管家颔首离去。
“其实奶奶还能四处游走,就表示她身体不错,你又何必不快?”
“你晓得她联络感情的方式是什么吗?”
“什么?”
“麻将!”齐孟修深恶痛绝地说。
“很好啊,这是中国国粹,每个人都应该发扬光大。喜欢打麻将的人比较不会得老年痴呆,只要奶奶不输多,你应该让她去玩才对。”其实她也很爱打。
齐孟修径自往前走,她跟在后头。
“那是因为你不晓得每年过年整整有一个礼拜,晚上都无法人睡的情景是多么恐怖!”他每年都会受到荼毒。就算在外地求学,过年依然得乖乖回来报到。
“听起来你好像有个悲惨童年?真同情你!”这下,她不敢吐实。
原本把齐孟修设定成一个父母离异的可怜小初中生只是想博得姐姐的同情心,没想到愈深人了解后,才又发觉到他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令温馨很想笑。
“谢谢你的同情!’他没好气道。想是发觉她根本不是真心同情。
“不客气。”
这么“凄惨”的童年,没造就他一点乖僻的性格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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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沾床,齐孟修马上和周公约会。待在他房间觉得无聊的温馨,遂地下楼看看有没有新鲜事。偌大的客厅,半个人也没,静悄悄地,怕是很难有新鲜事。
“听说你是表哥带来的女朋友——温馨?”
清脆的声音忽地在温馨耳边响起,吓得她往旁边一闪。“你走路都没声音吗?”
始作俑者两手一摊,展露一脸无辜笑容的模样,煞是迷人。
他很高,应该和齐孟修差不多;脸蛋很中性,像极了时下的娃娃脸帅哥,不过,温馨没忽略他嘴边一抹嘲笑。
“你不认为在这种地方应该放轻脚步,才不会造成太大的回音?你刚刚不也蹑手蹑脚地下楼来。”他挑挑眉,样子颇玩世不恭。
堵得她无话可说,算他行。她转身,不打算理他。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刚不是问你一个问题?”
“你不是更没礼貌,谁准你喊‘喂’的?”这男人耍起脾气和齐孟修同个样,温馨便以同样的方法制服——比他更有理。
他撤撇唇,不以为意。“那你是温馨吗?”
“在询问对方的名字前,你不觉得该先报上自己的?”温馨又将他一军。
他耙耙头发。“你真难缠!我叫卫千海,孟修的表弟,这下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没错。”剩下的普通开场白就可省下了。
卫千海以鄙视的眼光审视温馨:“没胸又没臀的,我哥是在哪里找到你的啊?”
“没品又没质的,你又是打哪冒出来的?”她立刻予以反击。不是她喜欢的人,要手下留情,难矣!
他们对峙一会儿,卫千海终于举高双手:“算你行,你是第一个能占我口头便宜的女人。”
对方已经投降,她不会得了便宜又卖乖。“好说,你也不赖!不过还输你表哥一点点。”
“拜托!和我斗,他准输,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褊袒。”他一副万夫莫敌的气势。
“那你最好赶快去找个能偏袒你的情人。”温馨讪讪一笑。
“多谢你的建议。”
卸下不好的第一印象,他们开始天南地北地闲聊,短短几分钟,什么都聊。令温馨意外地,卫千海懂很多,不是玩玩而已,而是专精地了解;两人愈聊愈深入,她对他的印象便愈来愈好,不过仍差齐孟修一点点。
他们在客厅里,边啜饮红茶边畅谈,直到被一声中气颇足。有点年纪的女声打断。
“阿修的女朋友温馨在哪里?在哪里啊?”
阿修的女朋友——温馨?不就是她吗?匆匆来到玄关处,刚好迎上一位由屋外步入的女性。想必眼前的这位就是奶奶吧。温馨含笑看着她。
“奶奶,您好!”她有礼貌地喊道。
齐奶奶穿着旗袍,头发梳了一个髻,身材娇小,脸上布满岁月痕迹,但无损她的亲切容貌,也可想见她年轻时定是倾城倾国的美人。
“就是你啊?”奶奶推推她鼻梁上的眼镜,上下打量温馨。“嗯,不错,是个好女孩,这小子眼光不错!果然有我识人的真传……”
“奶奶,你搞错了,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表哥的还在楼上陪他呢!”卫千海没事摸到温馨身后,一只手臂大刺刺地搭在她肩上,一点也不避讳。
“你的啊?”齐奶奶脸上明显失望。“挺好的,可是千海啊,你还年轻,那么早交女朋友做什么?”她又握住温馨的手继续说:“我挺喜欢你的,阿修跟千海一样好,你要不要考虑当阿修的女朋友?”
瞧着齐奶奶一脸诚意,温馨直点头。反正本来就是。
“真的啊?”奶奶一脸高兴。
卫千海‘抱怨’了:“奶奶,你也公平点,这个是我好不容易拐到的,你可别顾了内孙、忘了外孙啊。”
“卫千海,你最好把你的手拿开,否则我就把你打包邮寄回美国。”楼梯上传来齐孟修刚睡醒的低沉并夹带丝丝警告意味的声音。
迅速地,卫千海的手不再当温馨的肩膀是倚靠处,连忙收回。
温馨回头,朝“睡王子”露出笑靥。
齐孟修走向他们,在温馨脸上亲了一记,表示所有权。霎时,她脸都红了。
“奶奶,她是我女朋友。”他对着闪到齐奶奶身边的卫千海加重语气地说。
“奶奶,您好,我是温馨。”她再次跟奶奶打招呼。
齐奶奶笑了笑:“太好了,阿修终于想开了,不错,不错,可惜你父亲学这次不回来,否则他们就能亲眼看见温馨的样子了。你们交往多久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样的婚礼?生几个小孩?”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温蔓一时愕然,目光投向齐孟修,他也是一脸没辙。这些问题,他们都没想过,更没谈过,如何说明?“奶奶,表哥他们刚刚下飞机没多久,你一来问这么多问题,是想把温馨吓跑啊?如果你吓跑了她,我可是会接收哦!”
卫千海算是帮了他们,可惜方法有些瑕疵,惹得齐孟修沉了脸。她现在才晓得,他很能吃醋,连这种芝麻小事也能吃。
齐奶奶听了恍然大悟,脸上堆满和蔼的笑:“千海说的是,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们认识的经过,小馨啊,跟奶奶到凉亭去闻花香。”
齐奶奶的可爱之举,令温馨舍不得拒绝。
“那表哥,委屈你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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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齐奶奶到主屋前的庭院,他们坐在一处凉亭里。这种地方有凉亭,实在教温馨大开眼界。
“阿修气色看起来很好,人也胖了,一定是你的功劳。”
“奶奶,没有啦,我只是照三餐要让他吃。”温馨实话实说。她照三餐煮,他自己要吃那么多,有什么办法?
“三餐?你和他……同居?”
“我是他的秘书,奉命得每天去接他上班,晚上还得送他回家,煮饭给他吃。”
齐奶奶呵呵一笑。“就晓得你一定是个好女孩。看来阿修对你是认真的,既然你是秘书,应该见过乔助理了?”
“乔姐对我很好。”
“那应该也晓得我限制阿修的秘书都必须是年轻女孩的事了?”
温馨点点头。
“唉,其实我也晓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就连阿修父母也没干涉他那么多,但就是因为他们很少管,所以我才担心阿修的将来啊。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善良、很孝顺,可惜就是对感情的事情毫无动作,我也知道京香的事……”
和乔姐一样,齐奶奶在说到于京泉香的名字时,亦是同样的表情,她们都担心她尚不知情,怕伤了她。
“我晓得那件事,奶奶不用刻意避开。”
齐奶奶轻轻喟叹,那种对亲人放不开的感觉,她很明白。
“京香的事对他有所伤害,也晓得他是为了孝顺我才愿意留在台湾,但……我真的舍不得他要离开这么远,所以才用公司绑住他的。”
乍见齐奶奶流泪,她赶忙掏出面纸给她。
听到的是齐奶奶单方面的想法,在飞机上,她也问过齐孟修,他却是回答:
“公司既是家族事业,我当然也得尽力,况且奶奶以前就答应父亲要让他去环游世界,我接掌公司也没什么不对。再说……她从年轻拼到老,我不想再见她因为公事而每晚睡不着了。”
说这些话的同时,齐孟修握着她的手,脸蛋侧向一边,她晓得他不太擅于谈自己感情的事,所以觉得害羞。
“奶奶,您不能这么想,阿修仅是单纯地想让您安稳过日子,您是他奶奶,照顾他那么久,现在换他照顾您,帮您分担重任,也没什么不对。他曾跟我说过他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您千万别这样想。”
“谢谢你,你真的是个好女孩。”
“您要是继续称赞我,可是会让我骄做起来的耶。”
不经意移了一个角度,一大片的郁金香尽收眼底。
“奶奶,您是不是很喜欢郁金香?”跟奶奶聊了许久,温馨觉得她不像是个有“移情作用”的人,否则不会种自己最讨厌的花朵。
“是啊!”齐奶奶跟着温馨的角度转头说:“我很喜欢郁金香含蓄美的外型,你也喜欢?”
“还好。”坦白说,她比较喜欢能吃的蔬菜。
就是有种人,明明想对人好,却喜欢拐弯抹角,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真伪,像个小孩子似的。
齐孟修就是这种人——在商场上明明可以一言语杀敌无数,却在情感上有点先天不足,加上后天又失调,所以使用的方式非常拙劣,让人想先痛揍他一番,再好好关怀疼爱。
简言之,就是乖僻、爱别扭。
不过,她就是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