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蒙娜丽莎市集后,饶从父脸上的表情一直是闷闷不乐的,她不了解他有必要这样大刺刺的向人公布,他就是比尔斯企业的总裁杰森.麦迪奇吗?“老婆,你在生什么气?”将车开上路之后,阎杰开口问。
饶从父气闷的不理他。
“老婆,你真的在生气呀?”
废话!她瞪了他一眼。
“可是你不告诉我你在生什么气,我怎么会知道要怎样下不为例呢?你知道,我最讨厌惹你生气了。”他像在哄小孩般的说。
“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说得那么清楚?”饶从父终于出声。
“我说了什么?”阎杰扬起眉装傻。
“杰森.麦迪奇,比尔斯企业的总裁!”她怒道。
“喔,原来是这件事呀。”他佯装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可是我若不这样说,怎么能让他们知难而退呢!”
饶从父气得发抖,狠狠瞪一眼一脸得意的他后,突然朝他狂吼大叫。
“树大招风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你这样四处跟人家说,你是比尔斯企业的总裁,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想找些绑票案来玩?你别忘记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做台湾,身旁没有成群保镖可以保护你,有的只有我这个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半招的弱女子。如果你真的嫌命太长,可以,滚,离我远远的,不要拖我下水!”
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得差点酿成车祸,阎杰急忙打上方向灯,将车子停向路边,然后换上P档,在她感到莫名其妙,正打算开口问他干么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车内地过度愉快的笑声,将饶从父的怒气一下子激增至最高点。
“你还笑!”她都快被他气死了!
阎杰笑得不能自己。
“阎——杰,”瞪着他,饶从父再次忍不往朝他大吼。
阎杰拼命忍住笑,但还是没办法。“对、对不起……真……真的很好笑……”他断断续续的说。
“你到底在笑什么啦?”饶从父受不了的逼问。
“不鸣则矣,一鸣惊人。”他边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边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发脾气,就连上回我们吵架的时候你都是那么不愠不火,让我不禁怀疑到底我在你心里面算什么。”
“那是因为……”饶从父一惊,立刻开口想解释,嘴巴却忽然被他用手捣住。
他朝她摇摇头。“我曾经有些怀疑,但是……”他忽然朝她咧嘴一笑,“经过你刚刚那阵河东狮吼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了。”
“我才没有河东狮吼呢。”她嘀咕道。
“你爱惨我了是不是,老婆?”
“我不爱笨蛋。”
“你太紧张了。”阎杰倾身亲吻她一下,“现在世界上有钱有势的人多得是,不差我一个。”
“但是那些人身边都有一打保镖,你有吗?”
“如果有保镖能让你放心的话,我立刻就去请一打,不,两打来,你觉得怎么样,老婆?”他笑问。
双手在他脸颊上轻打一下。“不要跟我嘻皮笑脸的,我是跟你说真的!”她瞪眼道。
“我也是说真的呀,”他无辜地说。
饶从父闭上眼睛,用力的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只要告诉他们你是现在海威的负责人就够了,根本用不着把你是比尔斯企业总裁和本名说出来。你不是不希望让人知道你是谁吗?”她认真的看着他。
“已经没关系了。”他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
“我的身份现在可能已经在美国公开了,我想今天或者明天的新闻一定会报导,所以……”
“公开?”饶从父霍然瞠目结舌的大叫,她没听错吧?
阎杰点点头。
“为什么?你不是不想让麦迪奇家族知道你的存在,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她不懂。
“我父亲昨天到美国对我发出最后通牒。”
“啊?”
他微笑着说:“他拿打算公开我就是比尔斯总裁的秘密威胁我。”
“可是,你之所以隐藏自己,为的不就是想掩家族人的耳目,现在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公开你是比尔斯总裁又怎样,已经没什么好威胁啦。”
“对,可是他不知道我隐藏的目的,他以为我考虑的是我的年纪问题,担心自已太年轻根本不足以服众,会让属下失去信心,产生怀疑,进而影响整个企业。”
饶从父不认同,“这跟年轻没关系,跟能力和手腕有关吧。”
“所以啊,为了表示我根本不在意那种威胁,只好先公开这个秘密喽。”
“那现在全世界的记者不都在找你?”
“大概吧。”阎杰不在意的耸耸肩。
饶从父突然有股想和他离婚的冲动,她实在无法想像自己被麦克风淹死的样子。麻雀变凤凰、现代灰姑娘……她已经可以想像出报纸头条的标题会写些什么了。
也许,她现在躲进深山里还来得及。
“别担心,只要不去公司上班,那些记者们暂时是找不到我们的,”他安慰她道。
他说得没错,谁会想到堂堂美国比尔斯企业总裁会住在一栋不起眼的小公寓中呢?
三房两厅,比起她以前住的小套房真是大太多了,可是却委屈了他,天知道他以前在美国的房子有多大,或许一间厕所就抵过他们现在全部的生活空间。
会有这么夸张吗?
世界媒体记者在一夕间全涌进美国,驻守在比尔斯企业总公司及各个分公司外围,企图拦截随时可能出现的年轻总裁,而据可靠消息传出,这位年轻的杰森.麦迪奇总裁,将是欧洲最有势力家族麦迪奇家族的下任接班人。
老天,比尔斯企业总裁的头衔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麦迪奇家族的继承人!
这个杰森.麦迪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全世界记者……不,应该说全世界坐在电机前的人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这几天除了上超市外,整天都和阎杰窝在家里工作的饶从父趁着他洗澡时,终于有时间偷闲的打开电视,了解最新情势。
天啊,她之前怎么会以为他是个大混仙呢?他真要工作起来根本是个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拼命三郎。真怀疑他在美国时的秘书,到底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根本就是由一群娘子军所组成的秘书团,他差点没把她给累死!
轻喘了一口气,她一边伸手左右的替自己槌着酸痛的肩膀、手臂,一边仔细地看着CNN报导。
电视萤幕上一直播放着一群记者等候在美国比尔斯企业总公司大门外的情况,左右下角则有两个分隔的小萤幕,显示着其他地方的情形。当台记者看得出来明明已累惨了,却又要强持专业、专心、精神抖擞的嗓音,不厌其烦的一再重复相同的报导。
“……以上就是本台记者在纽约比尔斯企业总公司外的报导。现在让我们再来看一次本台记者先前在哈佛访问曾教过杰森.麦迪奇的几位教授的片段。”
电视萤幕立刻转向专访的画面,而下方则多出另一个分隔画面,现场直播着驻守在纽约总公司的现场情形。
“是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个孩子绝非池中之物……”
因为先前没看过这一段访问,饶从父立刻聚精会神的注视着电视,连阎杰走到她身后她都不知道。
“对不起,很累吗?”看她不断地槌打着颈肩处,阎杰心疼地问。
听见他的声音,饶从父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你看,他是不是你大学时的教授?”她指着电视要他看。
阎杰瞄了一眼。“嗯,不过我很讨厌他。”他伸手替她按摩,“会不会太用力?”
“刚好。”她专注着电视上不断说他好话的教授,“为什么你会讨厌他?他好像很以你为傲啊。”
“那是因为我现在是个杰出校友,是个名人。”他哼声道。
“你会不会太愤世嫉俗了些呀?”她好笑地转头看他。
“你不知道,当初我在学校的时候他根本就瞧不起我。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他曾经这样骂我你知道吗?”
“咦,你做了什么?”饶从父好奇的问,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旁坐下,再窝进他怀中。
“没什么,只是纠正他在课堂上的错误而已。”他耸耸肩。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她抬头,瞠大了双眼。
他再次耸肩。
饶从父当场笑出来,“难怪你会被骂,拜托,人家可是堂堂哈佛大学的教授耶,你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在众人面前纠正他所犯的错误。”
“错了就要改,更何况他是个教授,我若不纠正他,难道要让他一直把那错误的知识教给接下来不幸被他教到的学生吗?”
“那也用不着当场让他难看,可以等下课后呀。”她摇头失笑,“我真怀疑他怎么还可以面不改色的在电视上称赞你。”
“别看这么无聊的新闻了,这几天把你累坏了,早点休息吧。”他伸手拿遥控器想关电视,却被她阻挠下来。
“等一下。”饶从父急忙说,一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对,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半工半读的完成大学、研究所和博士班的学业,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义大利传奇家族麦迪奇家族的继承人,听说时我也很讶异。”
瞪着萤幕上那张笑脸,她确定自己没听错,那教授刚刚的的确确说了“麦迪奇家族的继承人”这几个字。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老公。
“我告诉过你我是麦迪奇家族的人。”阎杰干笑一声。
“但不是继承人,你没告诉我!”她指控过。
“我不是。”他忙不迭地皱眉解释,“我又不是原配生的,上头又还有两个哥哥,继承人的位置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坐。”
“可是新闻都报出来了,难道是他们捕风捉影乱讲的?”饶从父皱眉沉思一下,“不对,这么大的新闻没有一定的可靠消息是不会乱发报的,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事?”她眯眼看着他。
阎杰搔了搔头。“老婆……”
“说!”
“好吧,我承认他们大多数的确是要我回去继承族长之位,不过还是有少数保皇派反对我这个〖杂种〗入主当家族的首领。”
“老公!”她不喜欢他拿“杂种”两个字来形容自己。
他轻拍她一下,“家族这种东西一向重视世袭承继,其实我根本连一点继承的资格都没有,虽然我父亲收养了我,但我终究只是个情妇所生,不受重视的小孩。直到我父亲偶尔为公事到美国,再顺道来看我时,发现我竟然是美国企业奇迹比尔斯的总裁,他们这才真正注意到我的存在,毕竟比起我那两个作为平平的异母兄长,我的能力更能壮大整个家族。”
“老公……”饶从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张开双手用力地拥抱他。
“我很早以前就看开了。”抱着她,他轻松的笑过。“我从未觊觎过麦迪奇这个姓能为我带来什么,毕竟路是人走出来的,所以我才能创造出比尔斯的奇迹。”
“那回在翡冷翠的AbergoAprile旅馆中,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在吵架?”
“一半。”
“一半?”她抬头。
阎杰叹息的将她拥紧。“他不只要我继承家族,还要我去娶一个他所指定的女人。”
“啊?”饶从父霍然离开他的怀抱,面对面的看着他。“他要你去娶别的女人?”
阎杰点了点头。“为了彻底压制住保皇派,巩固真正属于我的势力,娶一名家势显赫的非我族妻子是最快速而且最有效的方法。”
“可是你已经和我结婚啦。”
他再次叹息。“这就是我和他吵那场架的最主要原因。”
“他要你和我离婚?”她一下子就想到了。
“我告诉他这辈子绝对不可能。”他认真地凝视着她说。
饶从父看着他。“听说麦迪奇家族的势力足以影响全世界,不仅只是商业,甚至政治、宗教……”
“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得过你对我的重要。”他截断她道。
“只要有权有势,这世界上什么得不到?”
“你。”他将她拉回怀中紧紧地搂着,“我不要权也不要势,只要有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弱水三千,我只要你这一瓢饮。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会永远待在我身边。”
饶从父眨了眨眼,感觉眼中突然充满水气。
“老婆?”将低头不语的她推开,这才发现她竟然哭了,阎杰倾身吮去她的泪水。“感动就要爱我一辈子。”
“谁感动了!”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伸手将眼中的泪水抹去。“我是累了一天,想睡觉了。”
他忽然邪气的勾起嘴角。“想睡觉是不是,老婆?”
“啊!”饶从父在他突然将她悬空抱起来时尖叫一声,“老公,人家是真的想睡觉啦。”她看见他眼中的欲望。
“我知道呀,所以老公才体贴的抱你进房嘛。”他笑得有点奸。
她怀疑地看着他。“说好了,我要睡觉喔。”
“当然。”阎杰笑着点头,“你睡你的,我做我的,绝对不会有太大的冲突。”才怪!
挂上电话,阎杰一脸沉重地蹙紧眉头,他真没想到父亲要他娶的女人竟然是个泼妇!阎杰回想着刚刚克里斯他们四个是怎么形容那个女人的。
眼睛长在头顶——克里斯这样说。
用鼻子喷气——赛门形容道。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安德烈不屑的嗤之以鼻。
超级不要脸——哈哈,这是强恩的说法,果真跟他工作时一样够犀利,一语中的。
可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蒙特利家族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女儿呢?而最恐怖的还是父亲竟然想将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推给他当老婆。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他难道真忘了当年得不到所爱的痛苦,要他儿子的他重蹈自己的覆辙?
虎毒不食子,看来这句话再也不适用于现在这个金钱与权力至上的世界。他摇着头想,倏地又蹙起眉头。
现在不是探讨社会问题的时候,他该想的是如何走下一步棋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听克里斯说,父亲突然想起他有个台湾籍老婆,已经直接转机到台湾了。而始终注视着麦迪奇家族的记者理所当然也跟着过来,当然还包括那个自认为是他未婚妻的玛丽.蒙特利……
噢,该死的,他们当真想逼疯他吗?
以麦迪奇家族对政治与商业的影响势力。他相信台湾政府一定会以贵宾的姿态欢迎他们,而要间接的找到他现在的落脚处应该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
一想到那群人或者是一大堆记者挤进他现在所住的小社区,阎杰不仅脸沉下来,连心都整个不断往下掉。
为了这个社区的安宁,也许他该带着老婆连夜离开这里,随便找间出租公寓暂时住下,等那群人厌了、散了之后,再回到这里。
嗯,也许这是个好办法。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专心,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饶从父突然整个人趴在他背后,伸手围住他脖子,并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
阎杰将她的头拉下来,在她唇上印下热情的一吻之后才放开她。
“回来了。”他对她微笑。
“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她坐上他的大腿,双手围住他的脖子笑问。
“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暂时搬离这里,我不希望为邻居带来太多麻烦。”收起脸上的笑意,他一本正经他看着她。
“怎么了?”她的表情立刻变得认真,圈在他脖子上的双手也放下来。
“克里斯他们刚刚有来电话,告诉我,我父亲已经搭机到台湾来,还带了一堆记者和那个他想强塞给我当老婆的女人。”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发觉事态严重了。
“那班飞机晚上会抵达中正机场。”
饶从父的眉头在瞬间紧紧皱起。“你认为他们找得到我们?”
阎杰无言地点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离开这里?那要到哪里去?也许到从夫或从子那里……不行,她们是我妹妹,他们脑袋一转一定就会转到她们头上去,可是除了那儿……”
“老婆、老婆,冷静点。”她的碎碎念让阎杰紧张地急忙安抚她。
“我很冷静呀,如果不冷静的话要怎么想事情呀?”她瞪他一眼。
“老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冷静的时候会碎碎念耶!”阎杰椰揄地笑道。
饶从父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确是有点紧张,但也没办法呀,毕竟公公不喜欢她就算了,他竟还带了个女人来危及她现有的地位,要她不紧张都难。
她一点主意都没有的问:“你打算怎么办?”
“立刻搬家。”
“搬去哪?”
“随便,只要外头贴有“吉屋出租”四个字的房子都行。”说着,他轻拍一下她的屁股,“老婆,快去打包行李吧,我们一个小时后立刻动身。”
“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