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黑子大饭店”似乎洋溢着一股特别兴奋的气息,人人都忙得很起劲,吃角子老虎铜板掉落的声音就像在预奏响乐一般,人心情跳跃不已。
甯甯喝了一口浓绿色的调酒,据吧台里的服务生告诉她,这杯酒叫“绿色蚱蜢”,是用白可可酒、绿薄荷酒、鲜乳调成的,酒里有浓浓的奶香,很适合女孩子喝,可是,可是那位服务生似乎忘了告诉她,即使加了浓牛奶,喝多了也是会醉的,虽然说名字听起来像昆虫,但这毕竟是酒啊。
“今天大家看起来好像都很快乐的样子。”呆呆地望着舞曲震天价响的秀场中央,甯甯眼前金星乱舞,她现在有一点晕眩的感觉。
“你不知道吗?”懒洋洋地坐在一旁,名叫April的艳丽女郎照例喷了口烟“卫先生回来了。”
“哦!”甯甯拉了长音,她对那位卫先生的名讳可是如雷灌耳,走到哪里都可以听见有人在谈论他。
April再睨她一眼,对这种不太惊喜的应答有点不满,“你知道卫先生是谁吗?”
“我知道呀。”就是害得她现在必须蹲在这里的人嘛。
“知道那你还不会笑一笑?对卫先生有意见呀?”April拔高的嗓音有点指控的意味。
“笑?”甯甯一脸愣然,殿下把她抛弃在这里,她有家归不得,还要她笑什么?
唉,不过想想也没什么损失,既然April想看她笑,她就笑来看一看好了,虽然她也实在不知道自己在笑个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很配合地扯开嘴角肌肉,笑了。
“这还差不多。”点点头,April继续吞云吐雾。
“哟!妮妮,原来你在这里。”娇嗲的声音传到,玲达踩着摇曳生姿的步伐走过来,她浓妆艳抹,媚眼带笑,人一到就先摸了甯甯一把。
藉着几分酒意,甯甯左躲右躲,不让玲达对她毛手毛脚。
“小女孩,还是这么怕羞呀。”玲达暧昧地直看着她笑,“不怕、不怕,就快变成女人咬,到时候随我怎么模,你都不怕喽。”
托起甯甯的手,玲达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搓着、揉着,向往地喃喃自语:“好细、好嫩的皮肤呀,年轻真好……哈,这次客人一定会很满意你,妮妮,放心好了,价格我已经谈妥了,那个日本人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买下你的第一次,这样高的价格,还真是首开先例呢,不过你值得……”
没多久,醉意八分,弄不清楚东南西北的她,被玲达安置到一间华丽的大套房,还给她换上一身恶心兮兮的半透明衣衫。
“你就在这里等客人来吧!”临关门前,玲达又不忘抛个媚眼,拍她一记,“记住,乖一点,客人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客人要你不要动,你就不要动,这样钞票马上就会到手啦!”
玲达走后,室内恢复了寂静,暗流灯光中,一股浓郁的香水飘浮在空气中,弄得她头更晕。
老天,她真的很倒霉,原本在爱丁堡那乡下地方过得好好的,陪殿下到处风流惆傥游山玩水,谁知才不到一个月,她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方来了,还浑身的怪异装扮,想她父母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吧,真是情义两难全呀,不想让她父母见她如此搞怪,却又不得不听从殿下那无赖的命令。
正自怨自艾,乍然感觉一具庞然身躯压上了她,甯甯猛地惊跳起来,瞬间滚落大床。
“什么人?”她脱口而出是惊慌失措的中文,妈呀,这该不会就是接客吧,殿下有令,接客抵死不从。
“小美人儿,别躲!”色色的中年日本鬼子对她扑进,好兴致地随她下床,在厚厚的地毯上,精掌垂涎地拖住她的脚,把甯甯整个人困住。
“哇!”甯甯鬼叫,一边拍打色鬼的手,这人的摸法让她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不要紧张,我会很温柔,听话……”壮男人一把抱起她,很快地丢上床去,跟着脱掉自己的衣服,眼睛露出欲望之色来。
被丢在床上的甯甯睁大眼睛,本能地吞了口口水,这种情形让她想起在“雅浦酒店”的那一幕,方雅浦抚摸着她的身体,不知道在对她做什么的时候,那种痛楚的感觉她想起来都会打颤,几乎让她全身瘫软。不要,她可不要再痛一次,会要人命的!
“小美人儿,我来啦!”迫不及待搓着双手,浑身精光,只着一条四角内裤的色鬼跳上床了。
“救命呀!”甯甯大喊,身体自动自发从床的另一边滚下,跌跌撞撞朝门的方向冲过去。
嫖客不耐烦了,粗腿跳下床去拦截,“妈的,收了老子的钱,这样就想走?耍人啊?”
甯甯被提了回来,半透明的下摆被色字攻心的日本人给撕开了,露出白皙均称的大腿肌肤。
“你不要抓我!”这里的人怎么都喜欢像只八爪章鱼的黏着她不放,玲达这样,这人又这样。
“再反抗呀!”日本人笑咪咪地侵近她,箝住她手腕,“我最喜欢女人反抗了,这样才刺激,哈,有意思!”
甯甯皱着眉,很努力地想听懂,但还是实在不懂这家伙到底鸣啦鸣啦地在说些什么?
“小美人儿,让我亲一下。”
就在色鬼的猪唇想覆上她的唇之际,甯甯突然五指“啪”地挡住他的脸,结结实实地赏了人家一个正面巴掌。
趁着日本色鬼傻眼之际,甯甯大喝一声以壮声势,接着使劲推开了他,得以翻身跃起后,旋即拔腿就跑.死命逃出这间诡谲浓香的房间。
太可怕了,她不想和那个猥琐的人做那种事,即使要做,还是和方雅浦做来的好……咦?她这是什么想法。?
“小美人儿,别跑!”
猪八成追出来了,甯甯霎时又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专心逃命,不敢再乱想了。方雅浦太危险,果然不可以随便乱想的。
“小美人儿,站住!”
听到喊叫,甯甯在百忙之中还突然发神经回头。
“哇!”
立即就被日本色鬼那脸欲望横流再度吓到,她随便撞开一道金色门板,逃了进去。
激情的戏码在夜的领空上演,燎原且放肆。
那抹唇角若有似无的邪气令人胆寒,桑卡嘉痴迷地望着身上的男人,渴望从他眼中看到一点点怜惜之意,但没有,此时两人之间的亲密,就像过去她每一次与他上床一般,只是需要而已。
这是赌王卫归来的第一个夜晚,她很骄傲他要了她。现在与他寻欢的是她,而不是其余的任何女人,因此,后座这一役,她并不是毫无胜算。
“天颐……”激扬的纤纤玉手难耐地攀住卫天颐宽厚的背,吟喃的句子足以令任何男人销魂。
卫天颐微微挑高眉梢,一派懒洋洋,“放轻松,桑,你太紧张了。”
瞬间,桑卡嘉的美眸闪过一抹受伤,妖艳如她,何曾在一个男人身下紧张失措?而如此意乱情迷,是为他呵。
“天颐,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安定下来?”桑卡嘉挑逗地吮吻他的胸膛,开始发挥她身为女人的天分,在这一方面她向来自认是个高手。
他是个道地的冷酷浪子,她早该对他死心,若不是一爱上了就太痴迷,她又何必屈就自己在赌场里作秀?万般牺牲,为的只是想常陪在他左右。但他毫不领情,一个冷血的男子,地狱般的男子。
卫天颐轻松地接应她如雨般的凶吻,火热的冲击使他们身体紧密结合着,但他如雕刻般英俊的脸宠却依旧淡漠。
他冷嗤一声,“你在过问我的感情吗?”
她该摇头的,但,她却点头了。然后,她柔情似水,屏息等待他的答案,这对她来说太重要,第一眼就迷恋上他,却从未曾真正得到过。
他修长的手,缓慢从她胸部的柔软移到自己的心脏部位,“它适应流浪的感觉,一直,懂吗?”
又一次的自取其辱。桑卡嘉掩藏不住浓浓的埋怨之意,她紧咬着下唇,二十七岁了,她的青春无多。
卫天颐视而不见女伴的复杂神情,他具毁灭性的唇拂过她美丽下巴,再度流利地纵横于她成熟胴体上,他性感的吸引力足以焚化任何一个禁欲主义者。
对于女人,他是挑剔的尤其不碰西方女人。桑卡嘉已是极品了,但仍没有为他带来骚动,无论她的动作有多么诱人,她所提供的,仍只是条通道罢了。
募然,卫天颐的唇角缓缓漾开个浅浅笑意,那个小女生,在他身下初体人事的小女生……忆及此,他像是有点感觉了。
“给我——无颐——”似火焚身,桑卡嘉沙哑地要求着,卫天颐突如其来的热情教她感到惊喜。
两具肢体交缠在爱欲需求中,血液在身躯里狂野地流动,这一刻已不是任何人可以打扰得起的了,但——
砰!
甩门的巨响打扰了缠绵床榻中的两个人,桑卡嘉不满地拧起眉宇,好不容易才制造出的火热场面,这下又要重新再来了。
幽柔灯光中,一张苍皇失措的少女脸庞映入卫天颐眼帘。
几秒内,像在思索什么,他半眯起眼睛,继而饱含兴味地停止了激烈的动作,离开桑卡嘉的娇躯。
“天颐!”紧蹩着眉,桑卡嘉不敢相信卫天颐居然就这样冷落了她。
转动颈间筋骨,弄得格格作响,卫天颐点了根烟,悠闲地坐在床畔抽了起来,丝毫没有因这位闯入者而动怒的意思。
“你是从哪里来的?”他问得不痛不痒。
适才色情无比的画面让甯甯红了脸颊,想到她在
“雅浦酒店”的那一次,也是如此这般与方雅浦律动,那种感觉……
“我——我——对不起!”又要张口结舌又要傻眼,和她讲话的这个男人还光着身体呢,妈呀,她眼睛要看哪里才对?
糟糕,看来这是别人在接客,她打扰了人家赚钱,无怪乎那女的脸色那么难看。
“对不起没有用。”卫天颐对她勾动指头,“过来。”
“我……吗?”指着自己鼻子,甯甯不确定地问,远远看去,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结实,打断了人家的好事,不会是想扁她报仇吧?
“对,你——”卫无顾唇角微扯,烟雾绕绕,“罗甯甯。”
惊奇地睁大瞳眸,不会吧?这里居然有人认得她?喜悦在下一秒随即乐观地染上她双颊,哈,莫非是殿下派人来要接她回去的人?她真是错怪殿下了,现在的她快乐地想原地翻两个筋斗。不假思索,甯甯喜孜孜地往床畔奔去。
卫天颐难得溺爱地微笑,看她一脸的乍惊还喜,小女生认出他来了,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不可能忘记。
“是谁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嗯?”他的笑是纵容的。
甯甯猛然煞住脚步,指着卫天颐,嘴巴一张一阖了半天,就是无法发出半个音节来。怎么会是他?!“雅浦酒店”的方雅浦!
哇,要不佩服都不行了,殿下的消息果然灵通,方雅浦真的到了拉斯维加斯,看来她只好乖乖地把古坠给找到,否则休想回家。
看着这一幕,顺道给那女孩一个冷冰的瞪视,桑卡嘉的脸色阻沉了起来。这小女孩是谁?一副未满十八岁的样子,又瘦又小又不出色,凭她这种姿色竟可以得到卫天颐那抹温柔的眼神?
一阵混乱的敲门声在门板外响起,听得出来很焦急,却又不敢太过造次。
卫天颐扬起眉,“谁?”今夜可真热闹。
怯怯的声音传了进来,“卫先生,我是玲达,客人看见有个女孩闯进您的房间,真是十分抱歉,我现在可以…——-”
“进来。”冷调子打断了门外的嗫嚅解释。
彻底少了平时的妖娇媚态,玲达满脸诚惶诚恐地进来了,看到原本该在房里接客的甯甯站在主人面前,她脸色更加灰败。
“妮妮,你怎么……哎……”哀怨地看了甯甯一眼,玲达声音听起来相当绝望,这棵她原本很看好的摇钱树害惨她了。
“不能怪我!”甯甯反射性地猛摇手,“那个男人一直压我,我只好跑出来了。”其实最重要的是殿下说过,要她接客,抵死不从。
“你让她接客?”卫天颐眉梢扬了起来,他的女人在他的王国里接客?
玲达瞬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完了,主人该不会才一眼就看中这个黄毛小丫头吧?床上不是还有美艳动人的桑卡嘉吗?主人当桑卡嘉死人呀?
“她是……是欠债,自动来卖身还债的……”玲达绞着双手,“我们没有强迫她……况且价钱也谈好了,她是……是第一次……又不会亏待她……”在凌厉的眼光下,玲达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终于自动消音。
玲达颇为委屈,桑卡嘉生着闷气,甯甯则跟他们大眼瞪小眼,空气正尴尬的都快窒息了,突然之间——
“她不是第一次。”卫天颐开口了,语调平淡,内容却恍如平地春雷般震撼,直撼得前两位懂得“第一次”是何意思的女性凸了眼珠。
“您——您——您怎么知道?”玲达腿都软了,她紧揪着胸口衣服不放,问得胆战心惊。
眸光扫过玲达,卫天颐挑挑眉毛,“还用问吗?”
桑卡嘉美丽绝艳的脸容,至此完全暗沉愤恨了起来。
卫天颐居然承认和个小女孩上床,他不是不碰处女的吗?而他却要了那女孩的第一次!
“不准再让她接客。”他直接给予命令了。
玲达吁出一口气来,“是!”还好主人没动怒,否则她拉斯维加斯大领班的位置便不保喽。
“让她转做服务生吧,直到她偿还赌债为止。”算是小小惩戒,她不该在床上满足了他之后消失踪影.不管她有什么理由,都不该。
“是!”玲达冷汗直流,只差没跳大腿舞谢主隆恩了。
服务生——哈,原来妮妮在主人心目中的分量也不过尔尔嘛,害她以为这次要断头咧。
“出去。”大手一揽,卫天颐将桑卡嘉丰润无比的娇躯重新纳入怀中,长腿一勾,寻找到正确位置,开始火热地挑逗起她来。
甯甯傻傻地看着这一幕,发现自己的心脏快跳出胸口了,卜通!卜通!整张脸蛋火红的透明。
“老天,别看了……”玲达小小声地说,动手拉扯着她,“你还看……快点跟我走,别打扰卫先生的雅兴……”
猛一个回头,甯甯稀奇了,“卫先生?”床上那个光溜溜的色男不是方雅浦吗?
“对呀!”玲达边拉她走出门外边叨念着,“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卫先生是谁,没有女孩子这么胡涂的,第一次给了谁都不知道,卫先生都承认了,你要是不知道就太离谱了,妮妮,老实说,你一定不会不知道吧?不知道的简直就是愚昧无知的蠢蛋哟……”
嘿嘿两声,甯甯挤出了个怪怪的笑,皮笑肉不笑地笑。
“我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的是愚昧无知的蠢蛋。”讲得非常合情合理。
天晓得她就是那个愚昧无知的蠢蛋!
得到卫天颐的恩赐之后,甯甯直接滚出冷达那花枝招展的香艳团,加入了为数众多的服务生行列。
身份降格变成服务生之后,她那头卷来卷去的美丽假发被没收了,那身性感诱人的衣服也没了。
当然,服务生和摇钱树的待遇是天差地远,她现在只配端端茶水,住在几个人一间的工人房,好的东西轮不到她,没有空头时间,想都别想闲磕牙。
说真的,她还宁愿回去当“小姐”,即使是动不动就要被玲达给偷摸一把,还会偶尔被April给喷一口烟
但至少不必端着一大堆着起来随时都像会倒出来的饮料走来走去,那种感觉太恐怖了,她好几次都幻想自己会将托盘整个倒在客人身上,然后被揍得鼻青脸肿,哎,她可以想像,那一定很痛。
“借过、借过!”
一个瘦瘦的黑影子一古脑儿地冲过来,甯甯连忙肃然起敬,自动自发往墙壁靠去,让出大半条路来。
“Shit!明明点的就是蟹腿,硬要拗成龙虾,哈,骗我听不懂中国话呀?吃腓力牛排是一餐,吃烤花生壳也是一餐,挑剔那么多干么?早晚还不是要上去报到,看看天堂里面给不给你点菜……”
人一走,甯甯吁口气,随即又很松懈地在原地蹲了下来,想到远方的殿下,霎时红了眼眶。
殿下啊殿下,您可知道您的甯甯现在就像是昨日黄花,逝去的东水,已经不是殿下一个人的小笨仆了,此刻您忠心耿耿的仆儿流落在异乡,任命运的拨弄,随波逐流,东飘西荡,居无定所。
“借过、借过!”
瘦影子又冲了过来,甯甯立即无暇感喟身世,连忙再度跳起来往旁边闪,把路让给需要路的人。
“Shit!给你换龙虾你又要蟹腿,什么玩意儿?就算有两个老婆也只能一次上一个,骗我没玩过女人呀?改天要是上去天堂你不喜欢,有种你就再去问问上帝你可不可以去地狱,哈——”
紧贴着墙,甯甯睁大眼睛,稀奇地听着来人念个不休。哇,好会骂人,简直艺术,就算是男爵那种痞子听到也会甘拜下风吧。
太令人羡慕了,如果自己也像这个人那么会讲就好了,起码她就可以讲赢殿下,不必在这里找什么莫名其妙的古坠,说到这里就让她想到——老天,堡主、堡主夫人,那么大的人了,你们就不能自爱一点,吵架不要害到别人吗?没事把古坠卖了干么?害她来这里找。
“你新来的?”二度经过,瘦个子终于发现到甯甯的存在,但是他很轻慢地瞥了宁棕一眼,“叫什么名字?”句尾上扬、权威,问法很像什么大饭店的大主厨。
甯甯吞了口口水,“罗——罗甯甯。”这人想干么?自从离开爱丁堡之后,她遇到的都是怪人。
“罗甯甯?”瘦个子逼近她,眯起眼睛,端详了她半晌,轻轻哼了一声,“你看起来很饿。
甯甯又睁大眼睛,“对——对呀。”这人好厉害,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偷空吃了盘少少的炒面而已。
瘦个子伸出食指,指指盘中那两支烤得香喷喷又鲜美无比的大龙虾,“一人一只?”
甯甯眼睛睁得更大了,这人在说什么?客人点的食物耶,他还真大胆,不怕被领班给发现。在下一秒,她点头如捣蒜。
“你的!”瘦个子把一只肥美的龙虾递给她,并且又恣意又帅气十足地扔掉盘子。
就这样,初相识的两个人一起蹲在角落里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甯甯惊奇地发现这位瘦个子仁兄的吃相极狠,也极为敏捷,就像命也不要了,豁出去了般地与龙虾蛮干搅和,最后瘦个子用了比她快一半的时间将一只大龙虾给解决掉了。
吃完后,他开始意犹未尽的、有点不雅地舔手指头,“我叫古宝瑜,从澳门来的。你呢?你是从哪来的?”
“咳!”甯甯霎时干呛了一下,这不能怪她,实在是澳门这两个字眼太敏感了,害她至此,她还能夫复何求呀?“我——我从英国来的。”
“英国?”古宝瑜在她身上兜了一圈,挑了挑眉毛,“看你也没有比较高贵嘛。”
“我——我是因为——”她想辩白,但一言难尽呀。
谁会相信没多久前她还是个每天穿得美美的小姑娘,只要跟着主人吃喝玩乐就行了。连替殿下倒杯水都不是她的工作,虽然名为仆人,但她过的恍如就是小姐的生活,殿下待她也一直情同……哎!想那么多干么?反正现在她除了找到古坠之外,殿下是绝对不会让她回去的,还是认命吧。
“喂,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了解。”古宝瑜撇了撇唇,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不管你从什么地方来,早点把债还清就对了,这里的人虽然现实,但还不至于没有人情味,饭店是卫先生开的,同乡三分情嘛,卫先生不会为难人,他的要求很简单,连利息也不要,还完当初欠的债就可以走人。”
甯甯眉头上扬,“你也是欠了卫先生的钱?”
哇,真是大开眼界,这里的每一个人该不会都欠了那位卫先生钱吧?如果是的话,那他可真有钱。
古宝瑜白了她一眼,“废话,你不是呀?”
“我……哈哈,我……”甯甯干笑两声,“我当然是。”
心脏顿时感到无力起来,她知道自己再多解释什么也没有,况且也没有人会相信她来赌城的离奇经过,她还是干脆承认欠债了事。
知道大家都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古宝瑜随即很世故也很精明锐利地看着她,眼底有一抹感兴趣的光芒,“你欠了多少?”
“我欠了多少?”甯甯一怔,“……十……十万块美金吧。”
古宝瑜挑起了眉,“十万美金就十万美金,干么加个字?连自己欠了多少钱都没印象?你也太胡涂了。”
甯甯牵强地开始打哈哈,“不瞒你说,我就是这种迷糊的个性,所以本来要去接客的,才会被调来这里当服务生……”
古宝瑜忽然笑了,“好吧,看你这么不机灵的份上,以后我就多照顾你一点,我的朋友都叫我小宝,你也这样叫我吧,我今年二十三岁,你呢?”
“十八。”
“哇噻,这么小……”
就这样,甯甯认识了这个有点广东人滑头个性,欠了卫天颐五十万美金,来自澳门的难兄难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