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太太尴尬的扯了扯笑,“是……是我。”
“你怎么来了?”丁文琪忙佯装要坐。
牧太太赶紧伸手按住,“躺着,躺着,养伤要紧。”
丁文琪微微心虚的垂了垂眼睑说:“那您坐吧,这旁边有椅子吧?”
“有、有。”牧太太忙应声,伸手拉来椅子弯腰坐下。她拿眼瞟了瞟丁文琪,又抿抿嘴,不自在的神情表露无遗。
丁文琪也在思虑要说点什么,只是她和牧太太总共就见过两面,除了第一次佯装的和气,第二次可算是剑拔弩张。
一时间还真不晓得要说点什么,总不能开口就问您是来同意我和牧凡婚事的吗?
好在牧太太毕竟是长辈,静默了一下也就开口,“上次那事多谢你了。”
丁文琪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那时也没多想,事后看那新闻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牧太太闻言笑了笑,神色比来时放松了许多。来时她就怕这女人救了自己会趾高气扬,现在看来这人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糟。
“是啊,当时我正在找科室,忽然看到那明晃晃的刀过来,真是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啊,谁能想到在医院会碰到这事情?”丁文琪附和着,心里却对两人目前这种和睦相处的感觉感到怪异,大概之前难以相处的经历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你的脚……”牧太太抬眸看了一下,“医生怎么说?”
“哦……这、这个……”丁文琪顿时有些卡住,当时只记得让医生包扎一下,忘了病症该如何说。
想了想,丁文琪道:“就说骨头断了。”
“断了?”牧太太惊呼一声,“这么严重?”
丁文琪轻嗯一声,满是心虚的别过了脸。
牧太太静默了会,这会也不再强撑,满是内疚道:“真是对不起,你救了我,我却还害得你受伤。”
“没事,没事。”丁文琪忙不迭的摆手,这样的牧太太对她来说还真是不适应,并且更加加重了她的心虚。
真是的,早知道就该让牧凡留下来的,现在自己这样撒谎真的心中不安啊。
牧太太这边还在自我惭愧着,“之前我那样对你,你却对我一点都不计较,那么危险还义无反顾的来救我,真是让我惭愧。”
丁文琪脸色微微发烫,被人夸奖也是会害羞的,尤其对方还是心上人的妈妈。
“牧凡一直说你是好女孩,我却一直对你存着偏见,还想方设法的让你离开他。”
“牧太太,你的意思是……”丁文琪心微微的提了起来。
牧太太抬眸看了眼丁文琪说:“我同意你和牧凡的交往了。”
“真的吗?”丁文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牧太太含笑点头。
“啊,太棒了。”丁文琪忙欢呼一声,然后……乐极生悲。
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个骨折的病人,一个激动把脚从吊着的地方拿了下来。毫无障碍的举动,让牧太太看得一阵目瞪口呆。
“我……呃……”在丁文琪的一脸心虚中,牧太太恼怒离去。
“牧太太、牧太太,我不是故意。”丁文琪忙不迭的下床去追,无奈石膏太重,一个着力不稳整个跌了下去。
清脆的弄嗒声让丁文琪瞬间尖叫了起来,苍天啊,她的脚这次真的骨折了。
呜呜呜……
当晚牧宅里,牧太太一脸阴沉的坐在沙发上,她的左边是低头看报的丈夫,面前是不停向她讨好赔笑的儿子。
“妈,这事真不怪文琪,是我出主意让她装骨折的。还有,她的住院是真的,这点绝对不是装的。”牧凡郁闷啊,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竟然临时出了这么一遭。想到这会真正骨折躺在医院的丁文琪,心里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早知道自己就不出这个主意了。
“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了。”牧太太冷哼一声,“本来还以为她真是个好的,没想到的确是一肚子的坏水,好在老天有眼让我及时发现。”
“妈,我都说了这是我的主意,文琪之前还说撒谎不对,不想装伤骗你,是我一再劝说才同意的。”牧凡努力劝解着,“你看,要是真的是她想骗你,她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穿帮?”
“那是她得意忘形了,活该。”
牧凡讪讪笑着,“这不也说明她单纯,藏不住心事嘛。”
“单纯?是你们把我当成蠢的了。”牧太太气得起身就要离开。
牧凡郁闷了下,向着上楼的母亲急急开口,“那她救你的事情总是真的吧。”
牧太太身形微微顿了一下,跟着继续蹬蹬上楼。
牧凡重重的叹息一声,一直低头看报的牧父抬了抬头,“解铃还须系铃人。”
牧凡一听顿感有戏,走到牧父身边,“爸,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妈在气谁就让谁来把她这气给消了。”
牧凡顿了一下,有些迟疑道:“这行吗?要是妈看到文琪更加火大怎么办?”
“没听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道理吗?”牧父挑挑眉。
“可文琪现在还受着伤呢。”牧凡心疼道。
“苦肉计不是更好?”说着他折了折报纸,也起身上了二楼。
客厅里牧凡一顿的纠结。
隔日,丁文琪听了牧凡的话,犹豫了下就决定答应。
“你真的答应?”牧凡有些惊讶。
“嗯,毕竟这事确实是咱们不对。”丁文琪说:“而且,我之前不是说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现在只是让我去讨好你妈,又算得了什么,最怕的就是没地方让我讨好。”
牧凡闻言一阵感动,“可是我担心你的脚,要是我妈……”
“放心吧,自从你妈来过医院后,我就不担心这个了。”丁文琪笑得灿烂,“你妈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顶多嘴巴奚落奚落我,做不出那些动手打人的事情。”
“这倒是。”牧凡点头,嘴角勾起放心的笑。
丁文琪看到,不由得轻笑出声。
不过虽然丁文琪想得乐观,但之后一次次的碰壁却还是让她气馁。
在医生同意她能出院后的第二天,她就让司机载着她去了牧家,她拄着拐杖,在大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牧太太硬是不见她,最后她的伤脚实在支撑不住,这才打道回府。
隔天有了经验的她,直接坐着轮椅在外面等,可是熬不住口渴肚子饿,仍是打道回府。
跟着,她带足了装备,无奈这次不累也不饿,可是吃了喝了总要解决便溺之事,于是又无功而返。
接连三天她竟然连牧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实在太受打击了。
不过和丁文琪的沮丧相比,牧太太的情绪却好得很,她和自家佣人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盯着门口的监视器。
“你说今天她又会耍些什么花样?”
佣人忙摇头,“这我可猜不出,不过我看着这刘小姐也不是很差,太太怎么就不喜欢她呢?”
牧太太淡淡的哼了一声,听不出是否恼怒。
其实,那天她确实生气被骗,可回来想想儿子说的也没错,丁文琪虽然骗了自己,但初衷也是希望自己能点头同意。而且当时她那么容易就暴露马脚,确实不像个心思厉害的人。
尤其这几天她在自家门口的滑稽样子,自己就算有十分的气也去了七八分了,剩下的那几分还不是因气而气着。
“今天她要是再来,就开门让她进来待一会吧,我约了黄太太打麻将,你让小林准备下车子。”牧太太忽然吩咐。
佣人愣了一下忙应声。
“不给她一个教训,还以为我这么好糊弄吗,哼。”牧太太哼了几声,拿起沙发上的皮包,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这一日,丁文琪在受邀进入牧宅,看着富丽堂皇的牧家客厅,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牧太太人不在,但好歹自己进来了。
看来,她和他的春天是真的要来了。
金秋十月,是个丰收又浪漫的季节。
这一天,丁文琪早早的起来,由司机送到市内顶尖的婚纱会馆。
没错,她要结婚了,经过重重的困难,她和牧凡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会馆里,早就收到邀请函的姚爱和王珊珊她们,已经等在了那里,一看到她下车出来,就蜂拥过去。
“混蛋,离开这么长时间,回来就丢个炸弹给我们,要不是看到旒旒手上也收到你的请帖,我还真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一向快人快语的王珊珊立即责备了起来。
听着她带着些哽咽的声音,丁文琪也眼眶发酸,“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了。”
“哼,以后你要是敢,我就直接找个女人把你老公给拐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哭。”一边的徐旒旒恨恨的威胁着。
“是是是,我记住了。”丁文琪忙讨饶的看向一旁一直微笑着的姚爱,“姚爱,你不骂我吗?”
姚爱摇摇头,“我不骂你,怛是我要打你。”说着便抡起拳头,其它两个女人更是同时扑了过去。
“啊——救命啊。”丁文琪忙抱头鼠窜的逃进会馆。
身后三个女人齐齐大喊的追了进去。
一时间,流失两年岁月的友情,正在这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迅速填补回来。
下午野外的派对准时开始,在五星级酒店的花园里,一场富有浪漫色彩的婚礼正在举行。
在现场交响乐的伴奏下,身穿米白色鱼尾婚纱的丁文琪牵着刘董的手慢慢走向站在走道彼端的牧凡那里。
深情的对望后,在司仪的主持下两人互相交换了戒指,并许下一生相伴的诺言。
“各位来宾。”司仪走到台前,“很感谢大家来参加今天牧凡先生和刘文琪小姐的婚礼派对,现在我们有请两位新人给咱们讲几句话好吗?”
啪啪啪啪……全场掌声雷动。
在一片掌声中和大家的艳羡中,丁文琪和牧凡并肩走到了麦克风前面。
“再次感谢大家参加我的婚礼,我很荣幸也很开心,因为在今天我终于娶到了这辈子我最爱的女人。”牧凡转头深情的看了一眼丁文琪,伸手紧紧的与她交握。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我们这一路走得很辛苦,但也异常的坚定。”牧凡说:“以前我曾抱怨过,可现在回头来看,我只有感谢,因为这些波折才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爱她的信念,我爱你,老婆。”
丁文琪脸微微发红,拿起手上的麦克风略略轻语,“我也爱你,老公。”
“哇……哇……亲吻,亲吻……亲吻……”
在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中,牧凡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在这个爱情国度里,她和他终于得偿所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