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项易带她到一间手工艺廊参观,那是一问拥有原住民阿美族文化特色的手工艺品店,店内摆没许多独一无二的木雕、陶艺、布染及项链饰品等,对于原住民文化陌生的她而言,是项非常新鲜的接触。
原本店内禁止拍照,但项易和店长沟通后取得特权,把数位相机交给她让她随意摄影,之后,她也挑了几件陶艺品及民俗饰品带回来收藏。
再度浏览着照片,她仍然有些不解,那天明明是临时跷班,随兴而行,但项易却随身携带相机,还在她未开口前就已经猜出她想拍照的念头,好像侦先做好准备似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戴的饰品,这是项易挑选的。
她一向拥有自己独特的品味,但那天看到他拿起这个手环观赏,她便直觉的买了它,当然,是项易掏钱付款。
走出储藏室,她抬头看着档案柜上摆的几件陶艺、木雕,其中有几件是项易先注意到的:而她竟然也同样欣赏他所欣赏的,这些原本她应该拿刚家摆饰的收藏品,她却拿来妆点他的办公室。
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确实喜欢一人,跟以往轰轰烈烈的恋情不同,不足瞬间加温,却也感受到潜藏的热情。
望着他的办公桌,她坐上黑色皮椅,想到项易坐在这里,埋首批公文的情景,她竟莫名的想念他唇角微扬的笑容,以及……他温热、激情的吻。
要命!魏蓝薰抓了抓头,阻止自己再往下想的欲念。
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思念一个人,明明只有她让人思念的份,只有她让男人产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姿态,她怎么会被一个原本被自己排除在外的男人所牵制的爱情真的没有道理可言,连一向只跟着感觉走,让感性掌管理性的她都感到不可思议。
“蓝薰。”办公室的门突地被开启。
一瞬间,她以为项易从莫斯科飞回来了,她的心震了下。
“爸,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两个礼拜吗你”惊讶的看着父亲。
“蓝薰,事出紧急,你帮我跑一趟莫斯科。”魏昌荣表现出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什么你开玩笑,我才不要去莫斯科!”魏蓝薰断然拒绝。就算她想念项易,就算抗命会违反跟父亲的协定,她也绝不到冰天雪地的国家。
“我发现项易忘了带一份很重要的合约,一定要尽速送到他手中,否则会造成公司的重大损失。”清楚女儿讨厌寒带国家,魏昌荣开始演戏。
“用邮寄,隔天就到了,再不然,公司的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都可以当邮差。”反正,她是绝不会去那种地方。
“这份合约非常机密,除了你,我不放心交给任何人。”魏昌荣递给她一只密封的牛皮纸信封。
“大不了你自己送。”她还是拒绝。
“我下午马上要赶飞机到日本开会,蓝薰,这个任务非你莫属。”虽然他和女儿有协定,在公司里的一年内她必须听从命令行事,但他不想用强势的手段逼她。
“这么重要的文件项易为什么会忘了带你叫他自己想办法。”
“如果这份合约来不及送到,项易花了三个月努力接洽到的订单就报销了。”
魏昌荣蹙起眉头,一脸惋惜。
“就第公司倒了也不关我的事。”她死也不会到那种冷死人的鬼地方。
Shit!Shit!Shit!魏蓝薰在心里连骂了三声,虽然地上没有半粒狗屎,有的只是一片白茫茫。
走出莫斯科当地机场,她拢紧貂皮长大衣,仍是瑟缩得全身发抖。
她,恨死了冰天雪地,她魏蓝薰最大的弱点就是怕冷!
在美国时,虽然住在气候温和的加州,但一到冬天她就会跑到夏威夷避寒,住在日本时,冬天一到,她一定移居冲绳。
长这么大,她看过雪景的印象只有遥远的童年,然而对雪景的负面观感仍清清楚楚的记忆在皮肤深处。
就是这种刺骨发麻的恐怖感觉,这种白得令人窒息的空荡大地,让她连呼吸都感到无形的压迫。
她就像生长在艳阳下的花朵,暖烘烘的空气与万紫千红的景物,才能让她有活力。
可三月的莫斯科竟然还飘着白雪,零下五度的气温对当地人而言不算低温,却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如果在冬天到达此地,一定会马上休克死亡。
匆忙的拦了辆计程车,她迅速将身体塞入车里,渴望车内温暖的空气。
Shit!她再度在心中低咒。怎么车里车外温度相同?“Pleaseopen heating.(请开暖气。)”她发觉自己的牙齿在颤抖。
“Yes”
司机点头,却没有动作,魏蓝薰只好再重复一次请求。
司机表示车内已经有暖气了,她直觉认为他说谎,却也没有力气和他辩论,只是更拢紧大衣。
司机透过后照镜看她,不禁感到纳闷。这么一个美艳的东方女人,为何把自己包裹得像雪人,现在只不过才零下五度,他甚至只穿一件套头毛衣。
乘车的片刻,对魏蓝薰却是痛苦难熬的漫长时间,车子终于抵达莫斯科Expocntr展览中心。
这一层的俄罗斯国际工具机展,共有二十一个国家、五百五十家厂商参展,净展览面积达一万九千平方公尺,参观的人数估汁将超过六万人次。
看着占地广大的会场,络绎不绝的参观人潮,她感到头昏脑胀,但至少这里确实温暖多了。
拿了份导览手册,她在厂商位置图搜寻凯拓科技的摊位,幸好目标不算太小,她总算顺利找到摊位。
没有看到项易的身影,她准备找人询问,但见每个人都正在忙碌的对参观的外国厂商解说产品,她一时不知该打断谁的谈话。
“请问需要简介吗你”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魏蓝薰急忙转身。
“蓝薰?”项易蓦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眼前这个包得像木乃伊的女人,她的大衣里肯定塞了不少衣服,让她身形胂了一倍,这个会场内想必没有第两个人穿着如此夸张,全身被长大衣、双层围巾、手套、长靴、毛线衣及包头巾所遮掩,若非那张美丽的脸蛋,她的打扮真会让他认不出来。
“你怎么会来?”他惊喜的问。“有这么冷吗你”他伸手想拿下几乎遮住她口鼻的围巾。
“冷死了。”魏蓝薰紧抓着围巾,牙齿仍在打颤。
“怕冷你还来?”项易笑望她,眼神非常温柔。他知道她讨厌冬天,却不知道她如此怕冷。
“谁叫你东西忘了带。”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封对折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他。
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千里迢迢飞来这种鬼地方,只因为不忍见他辛苦努力的成果化为乌有。
项易接过信封,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魏蓝薰瞠视他,抱怨道:“合约书,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会漏带?”
他更加纳闷,他拆开信封,检视内容物,突地,他瞪大双眼,讶异不已。
“这是……谁交给你的?”
“我爸啦,突然从旧金山飞回来,丢个信封就要闪人,说这是什么机密文件只能拜托我亲自送来。你出发前干么不仔细检查,漏掉这么重要的东西,害我得跑这一趟。”她不断抱怨,身体却不停的颤抖。
“蓝薰,谢谢你,辛苦了。”看她冷得打颤,项易有些不忍,更是对魏昌荣的用心良苦感到佩服。
“等我一下。”他转身离开摊位。
魏蓝薰盯着他没入人群的身影,原本嘟着的唇微微放松。方才,见到他的刹那,她心里突然有一股感动,很想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没多久,项易就回到摊位,递送给她一杯热饮。“喝杯热可可比较温暖。”
魏蓝薰惊愣,因他一个小小的体贴举动而感动莫名,她伸手接捧马克杯,但厚重的手套让她无法好好握杯。
“手套先脱下来。”他欲帮她抽掉手套。
“不要。”她不想拿掉身上任何一件配备。
项易忍不住扬唇一笑。她此刻的表情就像个小女孩,让他很想冲动的将她揽入怀里温存。
他将马克杯移到她唇边。“我帮你拿着,你乖乖喝。”他感觉自己仿佛在照顾稚气的项铃。
望着他^温和的瞳眸,魏蓝薰低头轻吹热饮,就着杯沿啜了一口,热热甜甜的可可亚流入咽喉,让她慢慢感觉到~股暖意,更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温热。
“好喝吗?”
“好喝,不过很烫。”她笑眯眯的抬起脸蛋,满足的表情像个清纯的少女。
她低头继续吹拂项易拿在手上的热饮,发现他也帮她一起吹着热可可,她蓦地感觉双烦臊热,竟有种少女情怀的含羞。
“总经理,请过来一下。”项易背后有人唤道。
“我五分钟后过去,请戴副理先帮忙处理。”他现在走不开。
“你去忙吧!”魏蓝薰笑道。
一个高高在上的凯拓科技总经理,丢下重要工作竟然只为了帮她捧杯子,这件事若传出去,肯定让人惊讶得掉下眼珠子。
“没关系,等你喝完。”他坚持为她服务。
“我喝完不只五分钟喔!”她开玩笑道,心里暖洋洋的。
“没关系。”他端近杯沿,让她再啜一口。
咽下一口热可可,她心满意足的笑。“等我喝完,你已经少接好几笔订单。”
“无所谓。”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和她相处。
“难得你会把工作看淡,或者……是因为感谢我帮你救回~笔大合约?”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她的心蓦地沉了下。
“那只信封对我来说没什么重要性,我感动的是你的出现。”她明明就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却为了怕他失去商场信用,而紧急飞来这个寒冷的国家,由此可见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为什么我爸会说那是极重要的一笔大合约,对公司的商誉及你的信誉都有影响?”否则她才不会委屈自己跑来这里。
“因为是你亲自送来的,所以非常重要。”项易补充道。如果让她知道信封里的内容物,她一定会抓狂想杀人。
“干么嘴巴这么甜?”魏蓝薰美眸瞠视他,微噘起艳红唇瓣。
“因为……想吃你。”他低头在她耳畔轻语。若非场地不适宜,他很想用力的亲吻她的红唇,激情的将她扑倒,他发觉遇到她之后,自己便再也无法真正的冷静自持。
她蓦地红了整张脸蛋,感觉四周的温度仿佛瞬间升到三十度。
她不是没听过调情的话语,更多热情、甜腻的煽情情话也不曾让她瞬间心跳异常,全身燥热,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我喝不下了,你去忙吧!”她已经热得想脱衣服,而且羞怯去得不敢正视他。
她意外的发现,行为向来大胆、主动的自己,面对他时却越来越娇羞,仿佛末经世事的小女孩。
“先休息一会,我忙完再送你去饭店。”项易拉过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送我去机场,我要回去了。”她才不想在这种入夜后气温骤降的地方多停留、即使她很想待在他的身边,也无法挑战自己的极限。
“今天没有回台湾的直达飞机。”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她走。
“没关系,我可以转机。”随便转到哪里,多花一倍的时间也无所谓。
“晚一点会降下大风雪,机场会停飞。”他开始睁眼说瞎话。
“那我现在就走。”魏蓝薰站起身,她不敢想像比现在更寒冷的温度。
“气象报告说下午的气候已经不适合飞机起飞。”他急忙拉住她的手腕,生怕无法留住她。
“怎么会?”她蹙起柳眉,一脸怀疑。她刚来时,机场的人潮还络绎不绝。
“真的。”他说得笃定,让她不得不相信。
“我想回家。”她泄气的坐下,双手捂着脸蛋。她无法想像自己该如何度过这里的寒夜,原以为把信封丢给他,就可以赶快逃离莫斯科的。
“别担心,这里的饭店很温暖。”项易有耐心的哄着她,“而且,我保证让你很温暖。”他弯身在她耳边沙哑的道。
他发觉此刻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她,比穿着清凉、性感时更令他心痒难耐,对她兴起更多的幻想。
魏蓝薰再度因他的话语而心跳如擂鼓,她可以想到自己若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虽然内心有所期待,但她的理智仍坚决反对,因为要做那档事,必须先把衣服脱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