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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夫君金大腿(下) 第九章 很怕也坚定(1)

  「磊儿!不——」

  乐鸣秀听到自己堪称凄厉的叫喊。

  追着孩子往百尺底下的通天河里跳下,风扑面打上,双袖、裙摆和长发被风鼓得乱飘,但她犹能直视着孩子的双目。

  男孩那双漂亮眼睛在这一瞬布满惊恐,许是见她跟着扑腾跃下所以惊着,也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胸口没入一把短匕,惊得他漂亮五官都扭曲了。

  她的心好痛好痛,明明胸口遭刺的是孩子,可她真的好痛好痛。

  事情是如何发生?

  为何会演变成这般惨况?她和孩子……他们……遇狼了!

  对,那是狼,不是犬,而且来的不止一头,他们遭遇狼群包围。

  黑毛兽甫发出狯猪低咆,她便瞥见壁岭之巅冒出一道道雪白影子,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现身,那些雪影子皮毛蓬松,四足有力,体型虽比黑毛兽小上许多,但每一头皆是雄壮矫健的碧眼雪原狼。

  她迅速环顾,粗略估计约莫有十二、三头大狼。

  黑毛兽很快跟狼群斗起来,然猛虎再猛再剽悍,一时间也难敌猴群狠攻,黑毛兽被攻得渐渐远离她视线可及的范围。

  就在这时,在雪原狼群将大黑狗子引开之际,一行共五人出现在前,阻断她想趁机将孩子带下山的打算。

  来者不善啊,那五名汉子黝黑高大、深目高鼻,目珠混着异色,手持弯刀等利器……她想到那一群合围黑毛兽的雪原狼,脑中顿时有了答案。

  雪原狼的出没地是在更北的北边,一下子出现那么多头,还晓得要群起围攻谁,定是受人驯养操控,而北蛮狼族正是这一方面的好手。

  自她今世重生,将注意力转向猎狼族,决定假借金玄霄在北方的势力摆脱萧阳旭,当时仍被软禁在北陵后宫的她已经偷偷追起关于北方各大小部族的事,至于四国与各部族的大敌——北蛮狼族,她更不可能独漏他们的消息。

  在北陵时,寻到机会就旁敲侧击一番,而今窝进黑石堡,她则有更多时间能向猎狼族人探问北蛮狼族的大小事,知道的也就更多。

  今日是靠着黑毛兽,她与孩子才能轻松上到壁岭之巅,至于金玄霄派来护卫她和孩子的那两名手下则远远落在后头,她和金玉磊都在突石那儿坐了好半晌,还未见着那两人的坐骑和身影。

  见到那五名北蛮人,瞥见他们弯刀上已然沾血,她直觉不好,怕是金玄霄的两名手下在半山腰便遇敌,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五人叽哩咕噜一阵,她听不懂北蛮狼族的言语,难以沟通,想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虚与委蛇一番都不能够,但金玉磊似乎懂得一些,小脸苍白,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

  「他们好像知道婶娘的身分了,知道你是木灵族的乐氏女,是东黎、西萨、南雍和北陵都想得到的灵能者……还知道你是猎狼族金玄霄的女人。」小手暗中拉拉她的手,声音压得更低——

  「婶娘别怕,狗子那么厉害,等会儿就能摆脱那几头雪原狼的,它一回来,婶娘抢到机会就骑着狗子快跑。」

  「要跑一起跑!」她后背尽是冷汗,但自觉已镇定许多。「他们知道关于我的事,那也好,知道了,就会懂得衡量,便不会一刀就把人宰了。」

  结果是她错估情势。

  凡事皆有意外,意外就在她眼前活生生上演。

  当对方两名壮汉靠过来逮人,她与金玉磊紧握的两手被用力扯开,她不应该拼命挣扎,在看到孩子被粗暴拎起时,不该失了理智又踢又踹,更不该让孩子见到她被一脸不耐烦的北蛮子直接损倒在地,额角和下巴全磕出血来,她如果能装乖,孩子是否就能被安抚下来?

  混乱。

  接下来的一团混乱,她听到怒吼和咒骂声,当她抬起头,被另一名壮汉挟在腰侧的金玉磊竟从对方腰间抢到一把匕首,刺入那人腰腹。

  孩子力道不足,加之那人套着兽皮制成的衣,匕首并未刺入太深,但此举已在刹那间激得北蛮子作狂。

  那人没有一丝停顿,反手拔出匕首直直刺进孩子胸口。

  其他的北蛮人似乎想制止,但已然来不及,那人扬起粗臂顺手一抛,孩子瘦小身躯便飞过突石,坠下去。

  这些人原是想活捉她和金玉磊的,既査出她的出身和价值,不可能不知孩子是谁家的人,全因她太过莽撞,她见磊儿受虐只想扑过去抢人,磊儿见她被欺负了自然也心生护卫,才会不管不顾地以卵击石,以为抚蜉能够撼树。

  她还得庆幸自己当时被损倒在地,而非受到绑束箝制又或是被击昏,孩子往底下坠时,她连滚带爬、两腿一蹬就跟着跳了。

  许是她冲得很急,身子又较孩子沉,坠下的速度变得比孩子快,当两人坠进通天河的前一瞬间,她终是抱住他。

  咚!砰磅——

  巨量水花激起,入水瞬间如刀切肤,乐鸣秀狠狠咬住舌尖,不让自己被高处落水所产生的冲击力道震晕过去。

  同一时候,壁岭之巅上异变又起。

  黑毛兽在这时解决掉狼群围攻,凶性大发的它尽管伤痕累累,要咬死那五名北蛮子也不是不可能,但眼见乐鸣秀追着孩子去,巨兽一个不可思议的腾跃,竟生生跃过那五人头顶,随姑娘和孩子一块儿跳下通天河。

  黑毛兽没空对付敌人,金玄霄的两名手下倒是缓过气来了。

  即便一开始在半山腰分别被蛮子的利箭偷袭成功,本以为死定,幸得利箭并未深入要害,止住血后还能撑持一口气爬上来。

  两名猎狼族汉子在缓过气之后,其中一名就把随身携带的响炮射向天际。箭炮直直飞冲,在高处炸开,裹在里头的殷红朱砂亦跟着炸开,散在高空宛若一朵红云,处在辽阔的北方大地上更是醒目。

  此为猎狼族人用来示警的方法,只要这一发朱砂响炮能被任何一处猎狼族的哨寨瞧见,定能在最短时间将警示传递到黑石堡。

  两名猎狼族汉子一上来就开打,毕竟太过憋屈啊,不但一开始就中了埋伏,还把他们负责护卫的人儿全都弄丢,两名粗汉子完全不顾身上的箭伤,冲向那五个北蛮子一阵混战。

  实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加上抱着必死之心,两名猎狼族汉子一时间锐不可挡,可惜力战到最后仍成了强弩之末,在重创对方之余,两人亦被余下的两名北蛮子击飞,一前一后从壁岭之巅坠落。

  而壁岭上头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抱着孩子在湍急大河中载浮载沉的乐鸣秀自然一概不知。

  她仅知得抱紧怀里的男孩,死都不能放手。她仅知得快快让两人上岸,不能任河水冲远了。

  但知道归知道,想抱着孩子往岸边游,当真若痴人说梦。

  就在她又一次被急流打回,在河心间打转时,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犹如神助,推着她徐徐往岸边去。

  是黑毛兽。

  狗子及时来援,拿鼻头顶着她的背心,将她和孩子顶上布满小碎石子的河岸。

  一爬上岸,乐鸣秀禁不住呕出好几口水,顾不得全身疼痛,她随即帮金玉磊把肚里的水吐出来,跟着把孩子抱到较平坦的地面上,孩子已陷入昏迷,胸前仍插着匕首,鲜血染红整面襟口。

  似乎探不到气息,也摸不到脉动,小小胸膛彷佛静到忘记起伏。

  「磊儿?磊儿?」乐鸣秀不住叫唤,整个人颤抖不已,背脊一阵阵发寒。

  不会有事,一切都很好啊,真的真的……

  磊儿信我……

  她信誓旦旦要孩子信她,说到就得做到,孩子如果就这样没了,她要多难过?

  心如刀割,痛入五脏六腑,怕是尽此一生都要为孩子伤心遗憾,她这个与孩子相处不过短短月余的婶娘都如此痛苦了,何况是孩子的亲阿叔?

  她不敢去想亦无法想像,男孩若不在,那对金玄霄而言将是多大的悲伤!

  「磊儿昏过去也好,没有知觉就不会痛,你信婶娘,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很好,真的。」她嗓声沙哑,喉头发紧,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哭。

  双手抚着孩子冰凉凉的脸,最后抚上他的小胸膛,她两手遂握住匕首把柄,深深吸进一口气,「哦」地一响,骤然间拔出那把利器。

  血在瞬间大量涌出,溅上她的颊面、她的胸脯,她出手亦快,跪在孩子身侧双臂打直,两掌紧紧按压在孩子冒血的伤口上。

  灵力驱动,意志坚定,在她体内汇聚出一股气血丰沛的疗能,运转起来如臂使指。

  灵能温驯蛰伏,她唤起这股力量,透过她的指尖徐徐进到孩子身体里。

  她闭起双眸,静下动荡不安的心,信念与念想越坚定,力量便越发强大。

  她家阿爹当年豁出性命、竭尽所能留住阿娘和她的出世,她是否正在经历阿爹所经历过的?

  从未有过这般体会,神识好似在某个呼吸吐纳间进到另一层面,她能感觉到孩子的灵蕴,软软的、暖暖的,像他朝着她笑时,腼腆地显露着什么……

  「磊儿别跑远,快回婶娘这儿,婶娘好怕……」

  「磊儿再不回来,婶娘要哭了,要哭得很凄厉很响亮,磊儿是男孩子,男孩子不可以轻易惹女孩子哭的,人家我也是女孩子,磊儿不能这样欺负婶娘,你听话不?」

  「金玉磊,快给婶娘滚回来!」

  轰!嗡……

  耳鸣骤起,乐鸣秀发现自己似乎厥过去好一会儿。

  张开双眸时,她正蜷在金玉磊身边,神识方醒,想也未想就急匆匆扒开孩子的前襟探看——

  没有……没有伤口了。

  小小胸膛,平整光滑。

  「磊儿?磊儿?」一时间虽唤不醒,但那胸膛确实有了动静,微乎其微地鼓动着,再探探鼻息和脉动,亦较之前明显许多。

  乐鸣秀肩膀一弛,双眸一下子全模糊了,眼泪啪答啪答直掉,她用力擦去,扬首却见黑毛兽在通天河中载浮载沉,嘴里还衔着两大团什么,拖着往岸上游。

  啊!是金玄霄派来护卫她和孩子的那两名猎狼族弟兄!

  她倏地站起,一阵晕眩令她险些栽倒,勉强调息稳下,此时黑毛兽已游上岸,并将湿淋淋的两人拖到边上。

  乐鸣秀赶到他们身边,见两名猎狼族大汉皆有意识,箭伤并未重创要害,这让她再次高悬的心不由得一缓,但见他们两人连呕好几口血水,知道内伤定然不轻,又令她着急起来。

  这两位猎狼族大哥可都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从北陵一路护送她木灵族的老弱妇孺来到北方黑石堡,她不仅跟他们混个脸熟而已,还与他们饮过酒、聊过天,带着族人窝进黑石堡后,她更与他们的妻小说过话、领着孩子们一块儿玩耍过。

  都伤成这样,岂能不治?

  豁出去了!

  她能办到。

  「嗷呜……呜呜……」

  听见那近似呻吟的虚弱叫声,乐鸣秀再次抬睫去看,眼前刚把浑身水甩掉的黑毛兽突然颠了颠,先是趴倒,跟着整个侧躺下来,四足软软瘫着,然后不住、不住地喘气儿。

  乐鸣秀这才留意到它身上的伤。

  黑黝黝的皮毛好几处染血,若非它撑持不住了,还真不容易察觉它伤得那样严重。好痛!心里好痛,好想哭,又或者她一直在哭,眼泪根本没停过。

  真的只能豁出去了!

  她的心很痛很怕,但一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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