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女人,苏慕情多少还是知道一点,聂家虽然有三个儿子,可没有一个肯乖乖继承庞大的家业,迫于无奈,聂晶晶只能挑起继承人的重担,成为聂氏集团现任总裁。
今年三十四岁的聂晶晶,八年前嫁给名震一方的大律师乔正业,婚后育有一儿一女,这八年来,他们夫妻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变淡,反而一天比一天好。
而且大家都知道她很宝贝聂容天这个幺弟,当初他搬出来住,她还担心弟弟不适应,高薪聘请了好几个佣仆来伺候。
从厨房到园艺师,每一个都受过高等教育,还在国际上享有一定名誉的职业级人物。
“姊,你公司要倒闭了吗,否则怎么这么有空,三不五时就来我家?”听到大姊大驾光临,聂容天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表情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抱着心爱的小泰迪犬,聂晶晶早已经对弟弟刻薄的问候习以为常。“姊姊来看弟弟,难道一定要公司倒闭才行吗?真是没良心,亏我整天惦记着你,结果却惦记出一头白眼狼。”
他冷哼一声,不客气的坐到大姊面前,厌恶的看着她怀里那只品种优良的小泰迪犬。“你怎么又把这该死的蠢东西带来我家了?!”
“她叫露菲,露菲!”聂晶晶受不了自己的宝贝每次都要被弟弟形容成蠢东西,她养了四年的小露菲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就算是她最疼爱的弟弟,也不能说他半句不是。
“姊,这是我专门替你泡的玫瑰茶,可以养颜美容。”
从厨房端出几杯泡好的茶,苏慕情和聂容天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所以基于礼貌,她还是很尽弟媳之责,殷勤款待。
聂晶晶看了忙前忙后的弟媳一眼,这个女孩虽然面孔平凡,但举止得体,从容大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商界女强人,就摆出献媚的姿态,也看不出她在自己面前有半分轻贱之意。
听她谈吐自如,反而比她的亲弟弟还会待人处事,这让聂晶晶在无形中对苏慕情的好感增加了很多。
她笑着接过玫瑰茶,嗅闻了下,“嗯,味道的确很特别,你亲手泡的?”
“是啊,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养生,对一些女性饮品有一些粗浅的研究。”说着,她轻轻揉了揉聂晶晶怀中泰迪犬的头,“小家伙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露菲。”
“名字也好好听。”苏慕情每次看到这些长相可爱的小家伙们,便忍不住爱心泛滥。
坐在一旁的聂容天受不了的冷哼一声,“不过就是只长了毛的恶心家伙,到底哪里可爱?!我倒觉得把他炖来吃,味道说不定还不错。”
聂晶晶狠瞪着弟弟,“你这个没爱心的臭小子,知不知道我的露菲最近这阵子都食欲不振,自从上次带他去一趟美国后,回来他就老是一个人发呆。”
“姊,你用错形容词了,那叫一个‘狗’发呆,说明他已经病入膏肓,快要入土为安了。”
“你……”
苏慕情却打断聂晶晶正打算脱口而出的怒骂,仔细打量着小泰迪犬的眼神,“他是最近才开始食欲不振的吗?”
“是啊,以前一天最少也要吃上三四顿,可最近每天却只吃一餐,而且量还很少,就连平时最喜欢吃的狗食也不太吃了。”
“介意让我看看吗?我养了很多小动物,说不定可以大概看得出来他怎么了。”
聂晶晶忙不迭将小露菲抱到她怀里。“我带露菲看过几个医生,可他们都说露菲根本没有生病。”
苏慕情仔细翻看了一下露菲的眼睛,又逗弄着小家伙伸出小舌头,还摸了摸他圆润的小鼻头。“整体看来,小露菲的身体的确没什么症状,我想,他只是心情有些不好罢了。”
“呿!一只狗而已,难道也像人一样有心病吗?”聂容天不屑地哼笑。
苏慕情看他一眼,轻声道:“其实动物和人一样,当他们受到刺激,被欺负或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产生畏怯、害怕或是紧张的感觉。”她这话说得很中肯,仿佛在影射什么,“所以不论是人还是动物,跨不过自己内心的那条防线,就会产生自卑、焦躁、抑郁之类的病症……”
有那么一刻,聂容天的心突然漏跳了好几拍,为什么这女人又一种能将人看透的目光?很多东西,明明被他掩饰在最阴暗的角落,可她似乎却能将一切看穿。
在她面前的自己,不知为何,竟有些无所遁形。
两人之间短暂的目光交会,竟惹得聂容天心绪微乱。
而聂晶晶显然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一瞬间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可是我的露菲向来被保护得好好的,谁敢欺负他!”
苏慕情很快回神,“你说自从带他从美国回来后,他的食欲就一直不好?”
“没错!”
“那在美国有发生什么事吗?比如说,换了环境不适应,所以心生恐惧?或是你忙的时候没办法陪他,他误以为自己被抛弃之类的?”
“不会的,露菲经常跟着我四处飞,而且我还为了她特地请了一个宠物保姆贴身伺候。”
迅速收回紊乱心神的聂容天,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他真的不懂怎么有人会把一只狗看的这么重要,不过……苏慕情认真检查小狗的模样,倒是很吸引他。
就好像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就是她今生的至宝,连动作都是这么的温柔,这么的小心翼翼。
尤其她那双很美的手,好看的指甲颜色,以及指尖轻轻碰触在肌肤上的感觉……
突地,他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当她的手不经意碰到自己的时候,居然让他产生了某种冲动,虽说他本能的拍开了,但……慌忙逃回房间后,他居然很怀念那种陌生的感觉。
“你是说露菲的心理生病了?”
聂晶晶大惊小怪的语调打断了他异样的冥想,接着就听到两个女人的话题围绕着一只狗而吱吱喳喳个不停。
聂容天的视线忍不住被苏慕情的嘴唇所吸引,她的上下唇跟一般人比起来,似乎厚了一点,因为有了茶水的滋润,所以看起来十分粉嫩晶莹,唇启唇闭,洁白的牙齿不时绽现。
永远都给人一种笑眯眯感觉的双眼微微弯起,让人不自觉想与她亲近,她整个人也散发着温暖。
他开始有些嫉妒自己的姊姊,居然可以和她靠得那么近,最糟糕的是,他姊不知道说到什么激动的话题,突然握住了那双被他很欣赏的手。
似乎感觉到了他炽热的视线,聂晶晶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容天,你的表情很奇怪耶!”
很快,他就像一个被揭穿真面目的偷窥狂,面对姊姊的质问,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瞬间,气氛僵凝,他立刻感受到四道诡异的目光直直射向他,让他有一种赤裸裸的无助感,狼狈的想要逃避那充满探究的眼神。
于是他慌忙的起身,露出一贯的刻薄与高傲,“你们女人之间的话题永远无聊得令人恶心。”恶狠狠的丢下话,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聂晶晶皱了皱眉,骂道:“我这个弟弟真是被家里人宠坏了。”
苏慕情不介意的耸肩笑笑,“没关系,其实他只是性格有些别扭而已。”
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她总觉得聂容天离去时的目光有些异样,而那异样的目光,竟扯得她的心弦一阵微妙的悸动。
此时聂晶晶终于隐约从小俩口的表情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说起来,这个苏慕情虽然样貌比不上她姊姊,但性格温婉可爱,举止得宜大方。
当初她之所以会坚持举办这场婚礼,最大的原因是担心自己那个难相处的弟弟会孤老一辈子,虽说弟弟无论外在还是内在条件都无人能及,但真正能和弟弟相处的人却少之又少。
季家老二季子维是块滚刀肉,打不生气骂不还口,小时候不知道被聂容天欺负过多少次,依旧很有勇气的当他朋友。
至于朗奕,是爸妈从育幼院领养回来的小孩,多年来被弟弟奴役,现在早已习惯成自然。
除了这两个人,他身边没有亲近的朋友。
聂晶晶也知道苏慕纱求的无非是聂家的名和利,依他对苏慕纱的态度,要不了多久,苏慕纱肯定受不了,最终还是会走上离婚这条路。
说起来,她也是护弟心切,才会在苏慕纱逃婚之后,急忙选了个代罪羔羊给弟弟当老婆,否则依他的个性,怕是一辈子也不会主动追女人。
可让她意外的是,弟弟刚刚那赤裸裸的目光,流露出来的分明就是欲望,那是不是说明……她那个不开窍的弟弟,终于也开始期待春天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