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以谦手肘顶着桌面、支着额角,一双温文沉静的眼锁在白荷身上,细细观看着她刻意回避的举止。
“如果总经理没有其他事要吩咐的话,我就出去忙了。”低着头公式化地将笔记本记载的事平板念完,白荷已按耐不住想往办公室外逃的念决。
“白秘书,你不累吗?”唇角已扬起一抹笑,斜看着她将小脸埋在笔记本中的龟缩模样,真是有趣极了。
用笔记本挡去方以谦的探索眸光,白荷将脸埋在小小笔记本里拼命摇头,“我不累,谢谢总经理的关心,我……我出去忙了。”
“等等。”慢条斯理的阻止她转身跨离的步伐,满意见到她硬生生顿住的前进脚步,“我还有事要吩咐,白秘书你怎么不等我答一声就急着想离开呢?你今天看起来很失常喔!”
“没、没有,我没有失常。”不敢转身面对他,白荷再度拼命摇头否认,“有事请总经理吩咐,我好赶快去办。”
“好。”方以谦爽快的应声,淡淡笑意在平静无波的眼底漾开,“可是你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你的脸就会忘记要吩咐什么事,所以……可以请你转过身、抬起脸,正眼看着我吗?”
“嗯……好。”犹豫了一下,知道是逃不过此劫,心一横、牙一咬,她拼了。
倏地转身抬脸看向好整以暇的方以谦,原想速战速决把公事解决,她就可以逃开他那如影随形的眼神,好好喘口气,岂料——当她眼对上他带笑的眸子后,一切就变得不太对劲了。
浑身莫名的不自在起来,一对上那双别有含意的笑眸,心儿就情不自禁的微微颤动,脸儿也怪异的发烫涨红起来。
“总经理,那个……那个……不知道你有……什么事要吩咐……”不自觉的,她的眼开始回避,脸儿也缓缓垂下。
“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他的声音仿似近在耳畔,白荷疑惑的抬眼一看,吓!
什么时候方以谦已经来到她面前,那张暧昧笑颜不断逼近,害得她往后退一步,再继续退一步,直到……她的背抵住办公室门扉。
“总……总经理,你……你想……你想……”
“你认为我在想什么?”
“我……我……我不知道。”咚咚咚!心跳如擂鼓般回响在耳际,心儿失控的快从嘴里跳出。
由高往下审视着她发红的脸蛋,方以谦觉得一切优势又回到自己的手中,这样占上风的感觉真好。
他刻意压低身子,将唇靠近她的耳边,挑逗的喷吐着热气,满意见到她细嫩的脸颊微微颤动着,“白秘书,为什么你都不正眼瞧我一下?我脸上有哪里不对劲吗?还是一夕之间我丑的不能见人了?”
“没……没有。”她垂着脸,直想挖个地洞将自己藏起来,“总经理……你……你有什么事要吩咐,我……我……”
“白秘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逃离我吗?”忽视她紧张得想将脸贴在地面的窘境,方以谦强势逼近,胆大的将唇贴在她发烫的耳根,以唇感受着她的体温。
“总经理……不要!”白荷尖叫一声,小手捂住被他侵扰的耳朵,“不要这样……请你不要开我这种玩笑……”她抬起一双因被戏弄而泛红的眼,哑声恳求着,“如果总经理没其他的事要吩咐……我……我想去忙自己的事了。”
她困窘不安的想要逃开他的势力范围,无奈她被困在门扉与方以谦的双臂之间,连踏出一步的机会都没有。
意外的,头顶上传来一记深深叹息。
“白秘书,我无意惹你哭的……”长指探出,温柔的抚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滴,“只是……看见你急着想躲避我的样子,就忍不住——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把你逼到这种地步,但五年来受到你完全的漠视真让人感到悲哀。”
垂着脸听着他充满感慨又哀愁的低语,白荷心上一震,有股无法言喻的悸动从心底扩散开来。
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作梦,总经理真的对她……对她……“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另眼看待?”
顿了一下,白荷老实的摇头,“没有。”
唇角微扬,一抹苦涩在眼底及嘴角蔓延开来,“连你这一点迟钝我都喜欢,看来我中你的毒太深了!”
“总经理……”他吐露的真言回荡在耳边,令她又惊又喜的同时也升起一股猜疑心,“我……你……你不要再戏弄我了。”
“戏弄?”她的反应引起方以谦不满挑眉,“我真心诚意的对你剖白,你竟说我在戏弄你?”
“因为……”感受到他不悦的愠火,白荷惊惧的瑟缩了下,“不可能啊……总经理怎么可能对我……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
见她拼命摇头否认,方以谦好气又好笑,都这么正经八百的对她吐诉真心,她竟然还当只缩头乌龟,打死不肯面对现实。
“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认真……”
语音方歇,指尖迅速抬起她龟缩的下巴,薄唇紧接着覆上她的,不让她有一丝退怯的机会,将她紧紧圈绕于臂弯间,倾注热情的磨蹭、吸吮着她柔嫩的唇片,逗弄着她情不自禁的微启双唇,再一举趁势进占——双舌交缠的啥那间,白荷的脑子也瞬间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手中的笔及笔记本从无力的双手中滑落。
就在她感觉到身上气力一点一滴消失,软瘫成泥要滑跪地面时,方以谦及时抽离她的唇,以有力的双臂搀扶住她下坠的身子。
看着她双颊漾着迷人酡红及美丽迷醉的眸子,方以谦的胸臆间不由得升起一股得意满足感,至少在某方面,他对她的影响力是不容抹灭的。
“这样你可以感受到我的认真吗?”贴靠在她耳畔,方以谦以压抑的嗓音低诉着。
“总经理……你真的不是在戏弄我,开我玩笑?”被他拥在怀中,她逸出虚软无力的呢喃,眼底浮现问号。
顿时,笑意僵在嘴角,一抹肃然之气从逐渐紧绷的面容中散开,“如果热吻还不能证明我的心意,我可以用更激进的方式来表达。”
他的提议让白荷的小脸涨得更红,赶忙摇头,“不、不用了。”
以指尖轻触她微烫的耳根,方以谦爱极了她羞赧时的娇颜,“真的不用吗?我倒是很乐意……”
“为什么?”细喃的声音从白荷喉间钻出,满腹的疑虑终有勇气吐出口,“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你?”方以谦笑了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起你,可一旦过分在意后,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耳边荡漾着他的喃喃低语,令白荷听得醺然欲醉,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起来。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在我失意的时候出现,甚至伸出一双温暖的手,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你?”拥着她,他的声调逐渐低沉,视线也变得迷离远扬,“还记得你初进公司的那一年圣诞节吗?我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 * *
五年前
圣诞节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走在街头上,到处都传送着这首耳熟能详的圣诞佳音歌。
白荷将采购来的香槟及拉炮抱于怀中,脚步快速的往公司方向移动,耳边还塞着手机听筒。
“是,我知道了,再买几桶炸鸡,好,我会顺道绕过去买。”结束通话后,她又匆匆往炸鸡店快步走去。
这是她进公司的第一年,新人理所当然就会成为被前辈们差遣的跑腿工。
再者,对遵从美商制度的公司而言,一年一度的圣诞节是公司内的大事,在这一天公司都会开个庆祝派对,一方面是庆祝新的一年到来,另一方面是犒赏员工们整年的辛苦。
每年的圣诞节派对都由公司新人们负责筹办,今年才刚进公司的她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主办人,其他新人们还得负责布置场地跟准备娱乐节目。
瞄了眼大街上的液晶显示钟,时间已是七点半,派对恐怕已经在进行中了,她必须加紧脚步了。
匆匆进入炸鸡店,没一会就提了两桶炸鸡出来。
没有时间多加停留,白荷疾步往公司方向前进,当她踏进公司的派对场地时,派对似乎进入了高潮,现场欢呼声不断。
在其他同事的接应下,她手上的物品一样样减少,还有几位热心同事纷纷递上食物及饮料。
欢呼声过后,紧接着响起一阵热烈掌声,站在场地最后方的白荷看着总经理方以谦在员工们的大声唱名下,缓缓走上舞台。
他脸上挂着一径的从容浅笑,接过派对主持人递上的麦克风,先举起双手示意起哄声安静下来。
没一会儿,此起彼落的声浪渐渐安静下来,方以谦以指敲打麦克风作为测试,确定可以正常发出声音后,才凑到嘴边徐缓开口。
“今年是一年一度的圣诞佳节,虽然台湾人过的一向是行宪纪念日……”未完之语马上引起哄堂大笑,他勾了勾唇又继续说道:
“我们公司的员工休假比一般人少,但领的薪水绝对比一般人多,你们的辛劳我都看在眼里,今晚,就让我们彻底狂欢吧!各位同仁们,谢谢你们一年来的辛苦,希望来年你们可以继续加油、更上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