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里装了什么?”
“三明治、潜水艇和水果。”
还好嘛!带那么大的篮子,他以为里头会放一只烤乳猪呢!啧!这女人真的连风筝都带了。
“为什么选择到海边?”
“这可是我的私人景点呢!”铁铮铮得意的说:“之前我骑着摩托车四处溜达,结果迷路了,原本是想到杂志介绍的海边玩的,没想到意外发现了那个地方,那里有椰子树和细灰白色的沙,又刚好是傍晚时分,景致真的好美,我还戏称那里是“台湾夏威夷”哩!”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是很——好!”
贺觉翾侧过头看了看她,她被看得不好意思,忍不住的摸了摸脸,她脸上有什么吗?
“你在看什么?”
“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带给你快乐,像要到某个景点,结果却迷了路,这种事应该是教人生气的,或是气急败坏的到处找人询问、或打电话求助的吧?结果你还有心情欣赏陌生的风景?”
“我脾气又不像“某人”那么坏。”说到“某人”时还故意看了他一眼,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挑眉问:“我脾气有那么坏吗?”
“我又没说是谁,你干么对号入座?”她无辜的眨眨眼。
这丫头,越来越皮了!“说的也是,我想,你老板应该不知道你在他背后说他脾气坏吧?”
“噗哈哈……”原来贺觉翾也满冷的。她清了清喉咙,言归正传。“其实,我觉得迷路也是一种想法,不是吗?”咦,贺觉翾方才是在取笑她少根筋吗?她现在才想到。
“怎么说?”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常在想,如果把这“八九”换个角度来看,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不如意了。我爸以前常说,人要乐观点,人生就那么长,开心过是一天,不开心过也是一天,干啥和自己过不去?”
铁伯?是啊,从认识他第一天,他的身体状况好像一直都不太好。他真幽默乐观。“你爸爸很豁达。”
“他是我知道最好的人!”她蓦然想到一事,话锋一转,“之前你不是问我,我后来学了钢琴没?我虽然没学钢琴,可我有一台口风琴喔,我爸买给我的,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很糟了,买了口风琴送给我后,他有些感慨的说,口风琴和钢琴没差多少吧?都有黑白键,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我道歉,说他没能买部钢琴给我。”
“你没学成钢琴,不会遗憾吗?”买钢琴的钱是他给的,铁铮铮陪了他一年多的时间,虽生气她的欺骗,却也希望能帮她完成愿望。
“不会啊,口风琴很有趣,我很喜欢的,我学了很多我老爸喜欢的曲子,什么望春风、白牡丹、月琴、偶然……那台口风琴把我爱我爸的心情传达给他,我很感谢它的。”她不太会说好听话哄父亲开心,那口风琴真的帮了很大的帮。
有一种难以解释的感觉萦绕在贺觉翾胸口,是因为铁铮铮父女俩那种相依为命的亲情是他从来不曾体验过的吗?对他而言,即使是和他最亲的祖母,可能因为年纪和想法不同,总有着距离。
还是心疼铁铮铮一个人伴着病父的孤独无助呢?
如果不是性子使然,他不习惯和人过度亲近,他现在真的很想搂一搂她!
贺觉翾突然被这样的想法怔了一下。他和铁铮铮有那么亲密吗?居然会想安慰她?他是怎么了?心情太复杂混乱,这种厘不清的感觉令他烦躁了起来。
“车子开了好久了,到了没?”强迫自己自混乱中抽离。
铁铮铮往车窗外看。“唔……”
“别告诉我,我们——迷路了。”
“没有、没有,不过,我们开过头了。”
“什么?”
“因为这棵结了三颗椰子的椰子树在这里,所以,表示过头了。”
以结了三棵椰子的椰子树当地标?贺觉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年前吧。”
“小姐,你难道不知道那三颗椰子有可能被摘了,或掉了,也有可能又结了一大串吗?你以为那三颗椰子会永远结在树上给你当地标吗?啊?”
“对厚——”
“……”无力!
“没关系,迷路也是一种玩法。”
原来方才那句话不是表示她豁达的人生观,而是为他打预防针用的!因为由她带路,随时有可能会迷路。
这女人实在是……贺觉翾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会让脾气爆了的事,他只觉得无奈又好笑,这些没辙的心情,好新鲜。
*
“一、二、三!跑!”
贺觉翱把手中的风筝放掉,铁铮铮拉着线拚命往前跑,风扬动了她的发,看到风筝在第二次落地后终于飞上天,笑容在她脸上不断的扩大。
他原本是注意着风筝飞上去了没,最后却不知不觉中直盯着她的脸看,习惯抿成一直线的嘴也在不自觉中轻扬了起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确定风筝飞上去后,她向他挥了挥手,然后故意掏出手机要宝,假装打电话给他。
“喂喂喂……风筝终于飞上去了,我方才在心中许了愿喔!如果风筝在第一次就飞上去,我就告白!可是风筝第一次、第二次都没飞上去欸,看来连老天都不帮忙。”
贺觉翮慢慢的走向她,“你方才嘴巴一直动,说了什么?”
“放风筝很好玩,你要不要试试?”
“你玩就好。要不要到树下休息?风越来越大,挟沙带土的打在脸上有点不舒服。”
“好啊。”铁铮铮拉着风筝跟在他后头,忽然一阵风吹来,有异物吹进了眼睛,她用手揉了揉,更不舒服了。
贺觉翾发觉她没跟上,一回头,看见她在揉眼睛。“你怎么了?”
“好像有东西吹进眼睛了。”她一直眨,眼眶红红的,刺刺的异物感还是在。
“我车上有生理食盐水,上车我帮你看看。”他伸手去牵住她手上的风筝,另一只手去牵她的手。
两人的手一触及,铁铮铮的脸都红了:心跳得好快!
她偷偷的看着映在沙滩上一前一后的影子。“好像情侣喔!”
“你说什么?”方才好像有听到她说话,是他听错了吗?什么情侣?
“我说……眼睛很不舒服。”
原来是他听错了。
上了车后,贺觉翾先用食盐水冲洗一下双手,这才帮铁铮铮检查眼睛,彼此的距离相差不到十公分。他专心的替她看眼中有无异物,发现踪迹后用食盐水冲出来。“可以了,应该不会这么不舒服了吧?”
“谢谢……唔——”离他这么近,她一双眼根本不知道该放哪里,鼻间满是他身上淡淡薄荷和古龙水的味道,那味道很……性感,会让人想化身大野狼,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意志也越来越薄弱——
因此当他说“可以了”,她立即如获大赦的想坐直身子,只是她动作太猛,贺觉翱动作太慢的结果就是两个人撞在一块,而且唇贴着唇……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铁铮铮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咦?咦!她的唇有……有在移动吗?是她在摩挲着他的唇,遗是他?啊——一定是她!她明白自己喜欢他,终于对人家饥渴到化身为狼了!
继拿书砸晕大总裁后,她又对人家“性骚扰”?太可怕了,她连忙往后靠,还来不及说什么,贺觉翩的手机响了。
贺觉翾接起,“喂,书纬?是。谢谢你了……”
是个女的。铁铮铮隐约听到了声音。
书纬?这女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