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粤怀孕后情绪不太稳定,她个性急躁,事情又这么突然,她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你们别急,等过一段时间,她态度软化再说,我也会帮忙劝她。」
这一番话让两人重拾信心。
罗百粤不理华疆臣,总不会不顾自己妹妹,尤其体质虚弱的她有孕,她忙着张罗营养餐点给妹妹补身体,罗妙靖逮着机会就为华疆臣美化形象。
「姐,疆臣问到安胎的药方,我煮给你喝好不好?」
「我好得很,不需要补,药方拿来,我煮给你喝。」还算识相,知道要照顾为他辛苦的女人。
「姐,我和疆臣去逛街,这是他买给你和小岚的柿干。」
「还真是谢谢他了。」哼,知道母女俩爱吃,就送来巴结。
「姐,疆臣陪我去产检,他说我生的时候要陪产耶!医生说很多男人陪产到一半就逃出产房了,疆臣说他一定会全程陪我,你看他是不是很勇敢?」
「姐,等我肚子变大就不能穿礼服了,你不希望看我当个漂亮的新娘吗?」
这句话杀伤力够大,罗百粤当然希望看到妹妹披上婚纱,欢欢喜喜地嫁给心爱的男人,华疆臣确实很呵护她妹妹,被她这个姐姐冷言冷语时态度谦卑,倾家荡产换她妹妹一人的行径虽疯狂但令她心折,他真的是诚意十足,可是……为何偏偏他是华显洋的儿子!
僵持两个月后的某天早上,华疆臣去接罗妙靖上班,在罗家楼下遇到苏霁人。两个个性截然不同的男人越来越欣赏彼此,不过听完昨天罗家发生的事,华疆臣的心跳吓得几乎停止。
「妙妙喝水了」
「百粤说是用汤匙沾了几滴放到嘴里,她吓坏了,妙妙倒是没事的样子。她说你找了心理医师治疗她不能喝水的问题,她想试看看效果,同时证明你因为爱她,多么费心在照顾她……总之就是想增进百粤对你的好感。」
「医师只要她做想象练习,没要她真的去试。」华疆臣恼怒。「也不必她做那种事,我自己会取得大姐的谅解。」
他陪她去看心理医师,考虑到她怀孕,医师不敢做太激进的疗程,她竟然这么乱来……
苏霁人微笑。「天天被她缠着说你的好话,百粤也快撑不下去了。她嘴硬心软,又特别宠妙妙,现在只是在硬撑,你差不多可以准备婚礼了。对了,百粤说,妙妙告诉她令尊还在世,目前住在疗养院里?」
他不敢想象罗百粤得知时的表情。
按了门铃,来应门的是罗岚,她拉起父亲的手,甜甜地对华疆臣笑。「姨丈早。」她不太懂事情的原委,但她和父亲同一阵线,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早。」华疆臣忐忑地望着屋内的罗百粤。「大姐早。」
罗百粤照常没给他好脸色,但也没像平时那样反对「姨丈」的称呼,冷冷看他一眼。
罗岚道:「妙妙姨还在睡呢!」
「我进去看她。」华疆臣礼貌地告知一声,罗百粤干脆撇头不看他。
等华疆臣进了罗妙靖房间,苏霁人抱着女儿走到妻子身边。「你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都不支持我。」罗百粤嘀咕。
「我们的婚礼下个月举行,只要你点头,妙妙可以和你同时结婚,你不觉得姐妹一起走红毯的画面很美吗?」苏霁人叹口气。「今天假如换成我是那位华先生的儿子,我想妙妙会祝福我们的。」
她眼中闪过一点情绪,哼一声。「少哆唆,早餐在桌上,快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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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疆臣走进罗妙靖房里时,她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望着窗外。
「听说你昨晚尝试喝水?」
罗妙靖回头,见他脸色难看,她心虚。「我没直接喝,是拿汤匙沾了一点放进嘴里,我先对水杯看了一个小时,照医师教的去想象它对我没有伤害。」
「你怀孕了,万一出差错怎么办?」
「好啦,以后不会这样了。」她撒娇地挽住他手臂。「姐姐昨天已经骂过我了,我还把你爸的事说溜嘴,当时以为她会更生气,没想到她没什么反应,这样是不是表示她没那么反对我们了?」
「这不急,你养好身体、好好生产比较重要。」
「你当然不急。换做是你肚子得挺个大球穿新郎礼服,你也会着急。」
华疆臣微笑,抱起她坐在床上。两人的事曝光后,罗百粤虽然没表示意见,罗妙靖还是自动停止到他家过夜,两人只在上班时间碰面。
她怀孕后嗜睡、不喜欢荤食,昨天请假在家休息,吃得营养加上睡眠充足,她体态还没有明显变化,不过气色越来越红润美丽。
「你心情不好?」她轻抚他微蹙的眉。
「昨天店里出了点事……汤学长的哥哥回来了。」
她惊诧。「他那个失踪很多年的哥哥?」
「听说他当年在海上漂流,被船救起,这几年失去记忆,最近才想起自己是谁。他对学长将他的梦想经营得这么成功很不满意,家里似乎也要汤学长把『合鑫』还给哥哥。」
她抱不平。「汤学长对这块领域完全不熟,这么多年的成果是他自己努力出来的,他哥哥凭什么接收?他家人还护着他哥哥,莫名其妙!」
华疆臣淡淡道:「我们是员工,他们家里怎么协调,我们只能接受。不过这几年店等于我在管,我已经习惯当老大,我不喜欢突然有空降部队掉在头上,听他指挥。老板如果换人,我大概也不干了。」
她一笑,捧住他脸。「嗯,你走我也走。」
他握住她手腕,贴在颊上。「你倒是心情很好。」
「只要看到你,心情就很好。」她亲了亲他鼻尖。「我昨天作了梦,梦到我爸妈带我和姐姐去农场玩,爸爸抱我去摸羊,我差点被羊咬到,吓得大哭,爸爸一直哄我……那是我五岁的事。」
她低头看着地上某处,声音涩滞。「自从发生那件事,关于他们的任何事我都不愿回想,开始看心理医师之后,我常常作关于他们的梦。虽然医生没有要求我去想,不过梦境都是小时候的一些快乐回忆……感觉好奇怪。」
他默然片刻。「我曾经很不谅解我父亲抛下家人,但我母亲要我回想他平日怎么待我,我承认在变故之前,他是个好父亲,认真工作、照顾妻儿,我母亲说,感情不是轻易改变的东西,但是会因为外在环境改变表现的方式,虽然那方式不一定对。我父亲当初不是抛下我们逃走,他是要我们躲到安全的地方,以免被波及,后来又发生太多事,逼他不得不离开。」
他握住她的双手。「你父母的作为,曾让我像你一样认为他们不爱你,现在我觉得他们像我父亲,他们曾经爱你,不会突然就不爱,只是陷入困境时,人会因为混乱而做出一些错误决定,他们的做法绝对是错了,但他们也只是以为那样对你最好,他们的遗书上写的不是怕你留下来受苦吗?」
她眼眶泛红。「即使这样,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他们对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