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你是谁? 我不认识你。」莫名其妙被个流浪汉拦下来,严冠德猛然回头,眼神鄙夷的看著他。「请让开,你找错人了!」
那是什么眼神?
熊光青目光凶狠的瞪著严冠德。「你是严冠德吧? 我叫熊光青,是巩臻的男朋友,关系很亲密的那种男朋友,我这样说,你瞭吗?」
眼神不爽,口气很凶恶,熊光青这威胁人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歹徒,而严冠德正是倒楣的肉票。
「你是小臻的男朋友?! 先生,你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吧? 小臻喜欢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你这型的,她一向偏爱斯文优雅的男人。」严冠德一点也没把熊光青的凶狠看在眼底,眼神轻蔑。
「她跟我都上床了,怎么可能不爱我这型的?」熊光青火了,眼神更凶,伸手抓住严冠德的衬衫衣领,低头对他咆哮。「巩臻就爱我这种猛男怎样!像你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鸡男,她才没看在眼里咧。」
「请你放手!你的行为真是野蛮,再不放手我立即报警。」医院门口有警卫驻守,严冠德一手试著挣脱熊光青凶蛮的抓扯,同时以另一手向站在不远处的警卫挥舞,寻求帮忙。
警卫看见门口的争执,快步跑过来。
「你找警卫来干么? 我只是跟你说几句话而已,又不会对你动手。」熊光青看见警卫跑过来,气得很想揍严冠德一拳,但这揍下去,恐伯来的人不只是警卫,而是警察。
「我不认识你,跟你无话可说。」拉整歪掉的蓝色斜纹领带,严冠德的态度很是高傲。「还有,就算你真的是小臻的男友,那又怎样?你跟我压根儿八竿子打不著,所以我更没必要跟你多说一句话。」
转身走向走过来的警卫,严冠德低头跟对方说了几句后,便朝医院大门走进去。
熊光青还想过去拦人,却被警卫挡住——
「这位先生,请你离开,不要在医院闹事。」警卫把他当流浪汉对待。
「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闹事了?」熊光青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得简直想杀人。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你找那位先生的麻烦,你拎起他的衣领,另一手还握著拳头。」警卫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照方才的情形看来,这位身材高大威猛,脸色难看又一身邋遢的男人,拳头握得死紧,就像随时要揍人的样子。
「握拳头犯法啊?」又没真的揍下去。
「握拳头是没犯法,但已经对对方造成威胁,而且你站在大门口,挡住了通道,这点很不应该。所以请你离开医院,不要再来惹是生非。」
真倒楣,不过是拦住严冠德讲几句话,结果没达到警告的目的,反而被警卫列为黑名单。
熊光青气得真想跑去撞墙!
他狠狠的瞪了警卫一眼,气冲冲的开车离开医院。
如果天底下真的有神仙的话,他想他八成是被衰神给附身了,要不不会莫名其妙被巩臻给踢出记忆之外,更不会冒出一个想来抢走巩臻的情敌,就连医院的警卫都看他不顺眼。
一路开车返家,熊光青一进门便失控的大吼大叫发泄情绪。
在这僻远的山区,没人听见他蛮横愤怒的吼声,只有他才知道那声音里带著多少的恐慌……
***
严冠德是巩臻说心事的好朋友。
从小在家里备受冷落的巩臻,所有的心事都习惯跟他说。她当他是大哥,而他也当她是妹妹,两人的感情如亲人般的紧密,不过有时候太过亲近,常常会被误会为情人关系。
就连巩臻的好友吴苹,也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甚至不只一次问过巩臻,严冠德是不是暗恋著她?
碰到吴苹的追问,巩臻通常都会含糊带过,因为她想替严冠德保守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认为俊秀白净的严冠德能被误认对她有男女之情,应该会比较自在一点,不会因为他的性向问题而被另眼相待。
「这家伙真的是你的男朋友?」看着照片,严冠德一脸不敢相信。「我不知道原来你也喜欢这种猛男啊?」
半小时前在医院门口遇见熊光青,他还以为对方是疯子哩!想不到巩臻居然真的看上那家伙?!品味实在有够独特。
「猛男又怎样?还不是花心萝卜一个!我好后悔跟他交往,真的好后悔……」
躺在床上的巩臻,身子虚弱、神情落寞。
直到半小时前,照顾她一天一夜的吴苹和张融镇离开之后,她才能卸下伪装失忆的面具,真实面对自己难受的情绪。
一整个晚上联系不上男友,还亲眼看见男友带了个女人回家留宿,哪个女人受得了这种打击?
就算她个性坚强独立又怎样?在情感上还是有脆弱的一面。
面临男友摆明偷腥背叛的事实,她受的打击真的很大!
现在,她可以体会当年父亲搞外遇,还坚持把女友带回家当二房,母亲所承受的打击有多强烈。
「你真的后悔?在事情根本没搞清楚之前?」赶来医院探视的严冠德,已经全盘了解巩臻撞车还有假装失忆的内幕。「男人跟女人独处在一起,不见得就会做出背叛女友或男友的事来,像我们两个,从小独处到大,却一点事也没发生过。」
「那是因为你爱的不是女人,我们就算绑在一起一辈子,你也不会动我一根寒毛。」
情况不一样好吗?严冠德爱的是男人,对女人一点也不感兴趣,而熊光青却是爱起来很疯狂的超级猛男。
「可是换成熊光青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看不到几分钟,他就把人家骨头啃光了,更别说他和那女人相处一晚,而且直到隔天早上两个人都还腻在一起……」
巩臻不敢想像熊光青和其他女人亲密的画面,那会让她心脏揪痛,快要喘不过气来。
「哇~~那只熊这么猛啊?啧,我看你说的对,他铁定管不了自己的欲望,就算那女的没引诱他,他也会自己心痒难耐的扑向对方吧?」
严冠德的风凉话引来巩臻的白眼,也勾起她内心最不安、最难受的情绪,伪装了两天的面具,终於崩溃!
豆大的泪珠从苍白的颊腮滑下,她哭泣的模样让严冠德慌了手脚。
「欵,我只是开玩笑的,以我刚刚跟熊光青碰面的感觉,他不像是会玩弄感情的坏男人——」从椅子上慌忙起身,抱住哭到双肩抖动的巩臻,长这么大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个性坚强的巩臻掉眼泪。
在巩家那个长辈总是在争权夺势的复杂家庭里,每每受尽委屈,她也不会掉下一滴脆弱的泪,就连她大学毕业後,为了拒绝长辈安排的婚事,决心离开巩家独立过日子,巩家表明不会给她任何一毛钱生活费时,她也勇敢的走出那间华丽的牢笼,从不因吃苦而哭泣,
可现在,她却为了一个男人哭了。
「该哭的是那只不修边幅的大熊吧?你假装失忆忘记了他,简直是存心把他踢开的嘛!如果我是熊光青,我可能会想去撞墙,乾脆也把自己的记忆撞掉算了。」
轻轻拍著巩臻单薄的肩,严冠德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就他所知道的,巩臻根本没给熊光青解释的机会,直接将他从这场爱情里头判出局,实在不太公平。
「喂,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愤怒的眼瞪著严冠德,巩臻用力推开他,不屑借他的胸怀依靠。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这还有得选择吗?「可是……我劝你还是冷静想想吧,你的失忆还是别维持太久,尽快跟他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看那只落魄又可怜的熊,可能会做出令人意外的举动来。」
搞不好熊光青真的会去撞墙,把自己撞成失忆。
眼泪骤停,巩臻惊愕的瞪著严冠德。
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哼!管那只大熊想怎样!从现在起,熊光青跟她没关系了。
就算花心大熊再去跟别的女人搞暧昧,她也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