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骇人的地咆声骤起。
微亮的天色出现诡异难测的霞红光芒,迅速地笼罩春禾新播的土地,地面迅速龟裂出一条长长的裂缝。
那是一座绵延数千里的大山,令无数百姓依靠,沿着山线而筑的城镇多达百座,以耕种、牧猎为主,山上更有一望无际的茶园,满园绿色。
但是一场地牛翻身,山里的土石伴随丰沛的湖水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良田百顷、茶围半毁,不少人来不及逃生,倒塌的屋舍更是难以计数,实为百姓浩劫。
只是此处位于深山,死伤人数多为农家子弟,地方官员为了功绩而未上报灾情,因此史书上未有记载,仅知天灾夺命三十七百多条,失踪的人不知多少,有找到的尸体由朝廷抚恤下葬,此事便不了了之。
灾难已过去数日,仍有些人被埋于瓦砾下,死生不明,萧家老爷的独子便是其中之一——
“儿呀!我的儿,你在哪里,快回爹娘一声……”
瓦砾堆前,一对神色悲戚的夫妇在断垣残壁间哭喊亲儿,不放弃一丝希望的命下人搬砖抬梁,一心要挖出埋于底下的儿子。
丧子之痛乃人间大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也无法承受,比硬生生的从身上扯下一块肉还痛。
爹娘的一声声呼喊、一声声哭泣,令闻者泪沾襟,却再也唤不回离去的魂魄。
“哎呀!挖开了、挖开了,老爷、夫人快来瞧瞧……”
两个悲痛万分的老人家你扶我、我牵你的踉跄着冲向下人指的地方,合力推开碎成两半的檀木书桌。
他们的儿呢?怎么不见尸骨,老天爷连他们最后死要见尸的期望也要剥夺吗?萧夫人悲痛万分,泪水模糊了双眼。
“老伴,你快瞅瞅这是什么,上面是刀子刻出的父亲母亲安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找不到儿子却多出个青铜方盒?
悲伤不已的萧夫人原本趴在地上痛哭失声,哭得几欲昏厥,突然间耳边听见有人的说话声,叫她再往下掘开一尺,她神情恍惚地照着做,指尖碰到了硬物,她拨开灰士,一见是个长约三尺的盒子。
“等等,我看看。”萧老爷命人挖出方盒,他仔细端详了一会,意外发现盒子上的锁孔竟和祖先传下来的钥匙相符。
一开锁,方盒子打开,一阵金光炫目,盒内摆满价值不菲的玛瑙、珍珠、玉石、古玩和沉甸甸的金条,放在最上头是一封写在牛皮上的书信——
父亲,母亲钧鉴:
儿今身在大唐,并未身陷黄土之下,二老勿念,盼能珍重,勿为儿之死而伤心,未能侍奉膝下乃儿之不孝,深感愧疚。
儿已成婚,娶妻季氏,育有五子三女,萧氏宗长敬天公乃儿在唐之父,爹娘可追溯萧氏祖谱,儿在唐代名为玉瑯,亦在其上,爹娘为萧氏同宗旁亲。
儿之不孝难谢罪,故而留下黄金珠宝以兹孝养,望爹娘能善用之,勿负儿之孝心,盼来,世能再为爹娘亲儿……
不孝儿墨竹(玉瑯)
不孝媳晓歌
叩安
萧夫人颤声问:“这……这是什么意思,儿子他……他在唐朝……”怎么可能,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跑到大唐!
老泪纵横的萧老爷轻拥着妻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不管他在哪里,他都是我们的儿子……”
即使难以置信,但是看到儿子的亲笔信,仍叫人不得不相信,二老既是欣慰又伤怀,高兴的是儿子没死,尚在人世,只是活在过去的时代,令他们感伤再也见不到血浓于水的骨肉。
不过,至少他们开怀了点,悲伤减少了些,不再为失子之痛而泣不成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