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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妻娇如花 第十一章 舍血救猴(2)

  “宫主,萧夫人带着表小姐在山下求见。”

  门外宫临月的声音一起,天遥飞雪脸色阴沉的朝外一瞪,声冷如冰——

  “管她们去死——”敢坏了他和小花儿的温存。

  “萧夫人不是你姨母?”她对所谓的亲戚都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以长辈自居,什么都想插手管的姨表亲,自

  他冷笑道:“我连亲娘都能丢进庵堂,老死不相见,何况是没见过几面的姨母,她妄自托大了。”

  在赵铁花的说情下,萧夫人母女还是进入天遥宫,住进离主宫最远的北宁宫,形同冷宫的北宁宫虽地处偏僻,但长年有人打理,倒也景色宜人,风光明媚,满园秋的气息。

  只是住在里面的人并不安分,被晾了几天还没见到天遥宫的主人,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人的心一不定就会坏事,明明是为了示好而来,到最后却多了怨慰,由怨生了恨,恨意燃了火。

  这日萧怜心带着四名丫鬟一路由北宁宫来到主宫,花了她半日光景,打小没吃苦的她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她是半走半被丫鬟搀扶着,一身汗湿涔涔,娇喘难抑,越走心火越旺。

  当她看到前方的人影,那口搁置已久的怒火便不择人而发,谁倒霉谁就得吃她排头,谁让她可是二品官员的女儿,贵不可言。

  “你,给我过来。”

  我?!

  她真的在叫我?她知不知道我是谁呀?!

  带着一只金丝灵猴的赵铁花面露讶色,脚下依旧不疾不徐的走着,她的身后跟着两名貌美丫鬟香栀和蔓草,三人并未同行,两名丫鬟稍微落后几步,手里挽着装着草药的篮子。

  香栀和蔓草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天遥宫的老人,来过几回的萧怜心认得她们是天遥飞雪身边的人,她小有顾忌地不敢去招惹她们,以免她们向表哥告状反而拖累她。

  但是另一名“丫鬟”就十分眼生了,穿的也不是天遥宫统一配色的丫鬟服饰,衣着普通又单调,肯定是新入宫的低等侍婢,使唤起来才不会乱嚼舌根。

  殊不知赵铁花最厌烦花色繁复的艳色衣服,偏好朴素,打扮素净,连金钗银簪也不肯多戴几根,能固定头发就好,比起一身鹅黄软罗绣菊衣裙、模样明艳的香栀、蔓草,她更像个丫鬟。

  “有事?”她过来了,有屁快……有事请言。

  “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宫里的规矩呢?难道那些姑姑们没教你。”萧怜心神态高傲的扬起下巴,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高高在上模样,简直把天遥宫的“丫鬟”当成她尚书府的下人教训。

  她口中的姑姑指的是教导新入宫丫鬟的师傅,一般丫鬟最晚在十岁前入宫,必须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孤女,姑姑终身未嫁,教她们武功和看人脸色的本事,服侍人倒在其次,只要不靠宫主太近,活下去的机会便大增,姑姑主要教小姑娘如何在天遥宫中生存。

  天遥飞雪本身就是一个没规矩的人,底下人怎会有规矩?他们只知道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主子没说就不要自作主张,宁可当根一动也不动的木头,不要试图讨好主子。

  即使像宫临月那样的身分都不好做了,遑论他人。

  “表小姐……”跟你说话的是我们夫人,请谨言慎行。

  香栀正要提醒萧怜心别得罪错人,哪知赵铁花朝她摆了个“你别管”的手势,她才三缄其口,暗自对这位表小姐多有同情。

  “原来是表小姐,我是刚来的,还没学过规矩,你教教我,我就懂了。”赵铁花装出傻头傻脑的样子,一双凤眼亮得出奇,隐隐媚光在眼底流动,散发珠玉般耀人光彩。

  或者说美人都对自己的容貌太自信,无视旁人的变化,她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存在,别人算什么,尤其是一名低贱的丫鬟,还不是只有任人打骂的分,难道还敢反抗不成?

  “什么我我我的,要自称奴婢,天遥宫收人的素质越来越差了,连这种货色也收进来。”她蔑然的一瞟。

  和香栀、蔓草这种艳丽型的美女一比,赵铁花的确逊色了几分,但她属于耐看型,多看几眼便会发现她独特的清媚。

  不过一般人都以第一眼印象便下定论,心高气傲的萧怜心便是,她诗、书、琴、画、棋皆通,唯一不会的是做人,自恃有个贵妃娘娘姑母,除了公主以外的女人她一律看不起,不屑为伍。

  “因为缺人嘛!就找了我顶上,你没瞧见这整座天遥宫冷冷清清的,半天看不到一个人。”害她想找个人玩都不行。

  这个时刻天遥宫的弟子不是练功的练功,便是干活的干活,还有那出外办事的,弟子、下人们皆各司其职,他们做事又极其隐密,所以真的没瞧见几个人。

  不过在赵铁花身周附近至少有十名以上的暗卫,有人躲在暗处,有人装作刚好路过,他们隐身着,不让人发现。

  “再缺也不能找上你这一种的,平白坏了天遥宫威名,天遥表哥真要人手不足可以找我们尚书府,要多少人都能替他调。”她也能顺势安插上自己的人,日后当上宫主夫人便有自己的势力,不用受些老人的闲气。

  “喔!我是来代班的,做几天就走,不会让天遥宫有什么损失,我种菜种花最在行了。”意指她是花匠,负责灵花仙草的打理,活一干完就走人。

  “那你也不知道天遥表哥在哪里喽?”萧怜心想向一旁的香栀、蔓草询问,但看她们一脸不想理她的样子,

  “我知道呀!他在那座山上。”赵铁花遥指山迭山的高耸山峰,若用走的起码要走上半个月。

  “那么远……”娇颜一垮,沮色立现,她犹不死心的追问,“天遥表哥在山上干什么?”

  “等十年一熟的离魂果。”她听天遥飞雪说过,离魂、离魂,其实是让人产生幻觉,自以为离开肉体,有点类似摄魂术,服用此果会令人尽吐实话,交代一生功过。

  “离魂果?”萧怜心眉头一皱,似乎在哪听过,但不解药性,可她明白凡天遥宫所出之物皆属天价,她也想要一颗以备不时之需。

  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越多越好,她身为尚书府千金,手边的私房钱并不多,每个月只有二十两的月银,还不够她在“千金坊”买一支百两的金钗,得须她母亲不时贴补。

  “表小姐要找宫主可以抄这条小路上山,以你的脚程,一个月后一定到得了。”蜗牛慢爬,早晚有一天能到目的地。

  萧怜心一听就恼了,一个月后她人都不在了,这丫头是在调侃她吗?“放肆,给我掌嘴!”

  萧怜心身后四名丫鬟中走出一位身形较壮硕的,她可能很习惯打人,扬手就要挥下去,但是她手还没落下,自己的两颊就发出“啪啪啪”的声响,被连掴了四巴掌,脸颊顿时肿得如猪头。

  紫衣的香栀身形极快,一晃眼又回到原来位置,目不斜视的好像她什么都没做过,身上杀气一隐。

  “你……你敢打我的人?”指着香栀的手改落向仍在嘻嘻笑的丫鬟,怒极的萧怜心找了个替罪羔羊。

  “不是我打的,你不能指鹿为马,不过我们天遥宫的人外人打不得,虽然我是代班的,也是挂着天遥宫名义。”丫鬟再末等也是天遥宫的私有物,唯有宫主能决定她的死活。

  “我是表小姐……”她很想振振有词的喝斥,但是看到香栀、蔓草同时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顿时语弱。

  “表小姐姓萧不是姓天遥,而且也非天遥宫弟子,当丫鬟仆婢又委屈了你,所以你是铁打的外人。”靠关系是混不出名堂,人要有一技之长才不会老想着要依靠别人。

  “我是未来的宫主夫人……”一时没忍住的萧怜心脱口而出,说的正是她多年的愿望,却惹来两名美女丫鬟鄙夷的目光。

  那我算什么?赵铁花则自问。

  “凭你也配——”

  一阵袖风骤起,身形柔弱的萧怜心猛地往后踉跄,被挥退了数步,若非身后壮硕的丫鬟扶住她,只怕已跌得东倒西歪。

  “大哥哥,你回来了……”哎呀!被瞪了,她也不过是太无聊,开了个小玩笑,有必要小心眼的计较吗?

  “天遥表哥,她是谁?为什么你抱着她,还让她喊你大哥哥?”难道她不只是一名丫鬟,还有其他身分?

  “与你无关。”她还没有资格询问他。

  萧怜心一脸悲切的眼中蓄满泪,楚楚可怜,泫然欲泣。“怎么可能与我无关,我娘和你娘早就说好了娃娃亲,两人都同意让我们亲上加亲,我和你是有口头婚约在的。”

  她说的是她小时候,那时她才六、七岁,一对亲姊妹说的戏言,正在榻上睡午觉的她听见了,便信以为真的牢记心头。

  可是天遥飞雪一向和他母亲不和,甚至可说毫无母子之情,自从他杀了她第二任丈夫后,两人形同水火。萧

  天遥飞雪一掌再挥开她欲靠近的身子。“那我就送你到云水庵陪她,让你们‘婆媳俩’一起长伴青灯。”去找许下亲事的那个人履行诺言。

  闻言,她满眼忿然。“你怎么可以对我这般无情,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都视而不见吗?”

  他冷讥道:“哪来的自小一起长大,你幼时才来过一回天遥宫,长到现在来过的次数五根指头数不到,我和你根本凑不在一块,你这病得治,糊涂症。”

  “你……”萧怜心忍住气,不和他起正面冲突,给彼此留有退路。“我和我娘特意上山是有事要拜托天遥表哥,请你用天遥宫的势力帮帮我姑母,让七皇子能从西北回京。”

  “办不到。”她还真是天真,求错人了。

  “为什么办不到?”她有些要狂吼了。

  “天遥宫只管江湖事,不介入朝廷纷争。”皇子们为了那位置争得头破血流是他们自己想不开,他管都不想管。

  “那她呢?你要为她抛弃我?”那么平凡的一张脸,凭什么站在天遥表哥身边,她的姿色还不如那两名丫鬟……

  等等,丫鬟?那两人是来服侍那名女子的?!突然发觉的真相让萧怜心面色一白,足下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她是——”我的小村姑。

  “半个死人?”玉眉轻扬。

  “所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未婚但已定下婚约,不就是半个死人?你是我的,还想死人回魂吗?”赵铁花小声的跟他解释,话语缠绵。

  他一听,乐了,喜欢她的霸气。

  “怜心表妹不辞千里而来总不好让你空手而归,正巧有个好消息要与你分享,这是我的未婚妻、你的表嫂,你们打过照面了,下回别忘好好叫人。”

  “什么?!”萧怜心闻言身形一晃,呕出一口血。

  她们母女来天遥宫,除了希望天遥飞雪能帮助七皇子回京,也希望他阻止她陪嫁去北契,结果竟有了未婚妻?

  天遥飞雪一眼也没看她,捞起身边的小女人便飞快地向前疾行,金丝灵猴牢牢地攀在赵铁花颈项边。

  “你是在逃难呀!为什么比平时快上好几倍?”风打在面颊上好疼,肯定会发红。

  “救人。”

  救人?“救人带上我干么?我又不是大夫。”

  “有人中毒了。”毒气快攻心。

  “然后呢?”中毒就解毒,天遥宫灵花仙草最多了,往神药谷拔几棵药草就能救人。

  一人一猴蓦地怔住,随即表情一致的怒目相向。

  “你怎么不说用我的血救人,我的体质百毒不侵,小金那么一丁点,能有多少血,你想放尽它一身的血好让它死得安详吗?”

  “只有它的血有用,你的血不行,大约半碗的量……”灵猴的血很珍贵,他也不会让它死。

  “还半碗?你不如直接杀了它比较快。”不行,她不允许,她养了小金这么久都有感情了,养宠物又不是养牲畜,养肥了就能宰来吃。

  赵铁花抱紧了灵猴,不让人碰。

  “吱吱吱……”对呀!我只是小猴子,救人的事请找别人,我很怕痛,全身的血流光了也不足半碗血。

  “等你看过中毒者再说。”话一说完,人已落地。

  牛头形偏峰上有座小行宫,宫里众人神色匆匆,有人熬药,有人端出红艳艳的一盆血,有人大喊着“快不行了”。

  当赵铁花跟着天遥飞雪走进行宫,她一眼就瞧见躺在床上的秀逸少年死白着一张脸,唇色墨黑,胸口的起伏非常缓慢,宛如死了一般,只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小金……”你救不救随你,我不插手。赵铁花为这垂死少年心疼了,她想到她前世那个十四岁溺水而亡的弟弟。

  “吱吱——”我救。

  “放血。”怕一人一猴反悔,天遥飞雪下令取血。

  很快地,有人取来薄刃,在金丝灵猴细小的猴腕轻轻一划,看不出它小小的猴子血量充沛,一会儿就注满半碗。

  取完血,小金像重病垂危的老猴,恹恹地提不起劲,气息微弱的连眼都睁不开,看得赵铁花心都痛了。

  于是,她做了一件事。

  “小花儿,你干什么——”她居然……居然……

  “小金能割血救人,我为什么不能舍血救猴?它是因为我才贡献出猴血,我不能负了它。”她的手腕血流如注。

  因为割得很深,血似喷泉涌了出来,即使及时止血也流了快一碗的血量,天遥飞雪青着一张脸,握着她仍渗出血的细腕愤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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