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哼」了一声,「小皇帝有什么好?你喜欢他什么?」
柳九九甜甜笑道:「他会给我剥瓜子仁。」
「你就这点出息?瓜子仁,本王也会剥。」这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周泽赶忙闭嘴。
好在柳九九是个粗线条的,并未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她捧着小脸,说:「那不一样,瓜子仁谁都会剥,主要还得看剥瓜子仁的是谁。」
周泽一脸迷茫,表示不解,「难道不一样的人,还能剥出不一样的味道?」
柳九九挺直胸膛道:「那当然,譬如排骨大哥剥的瓜子仁,吃起来是甜的。如果瓜子仁是你剥的,我一定不敢吃。」
「为什么?」周泽脸色不好看起来。
柳九九嘴快道:「怕你毒死我。」
「你倒是很实诚啊。」周泽看着她。
柳九九怯怯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怕你打……」
「行了。」周泽打断她,「本王发誓不会对你下手,你放心吧。」
柳九九「咦」了声,得寸进尺道:「你发毒誓,对天发毒誓我就信你。」
「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周泽瞪了她一眼。
被他这么一瞪,她像缩头乌龟似的缩了缩脖子。她这张嘴有救没救了,就不能把话说得婉转一点?
「本王发誓,即日起绝不伤你,否则天打雷劈。」周泽一本正经地竖起手指发誓,说完后眉毛一挑,问她,「这下你满意了吗?」
柳九九楞了好半晌才呐呐点头,「满……满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泽这个祸害居然真的发毒誓?那她以后是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们难道不是敌对的吗?
柳九九那双漆黑的眸子在烛光映照下泛出明亮光泽,她眼底的清澈让周泽觉得心里很平静,这种平静,是自他懂事之后就再没有过的。
他忽然觉得其实权势似乎没那么重要,跟这个女人像这样坐在灶台前,围着两条鱼一碟腌菜吃锅巴饭,其实也很好。他看着柳九九那双清湛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了一下,那感受难以言喻。
他被自己脑中迸出的念头吓了一跳,他居然想……跟这个孕妇平淡过下半生?他是不是疯了?
柳九九见他发呆,怯怯问他,「你为什么……愿意发毒誓?咱们不是敌对关系吗?」
为了掩饰尴尬,周泽霍然起身,一甩袖转过身去,声音有些细微的发颤,「随兴而为,没有为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厨房的空气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侧过脸来,对她说:「早点歇息。」
柳九九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再见,他已经跳窗离开。
等等,祸害刚才跟她说什么?居然跟她说「早点歇息」?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晚睡到半夜,她梦见周泽拿匕首戳进她的小腹,一片血肉模糊。她吓得「啊」一声坐起来。
周凌恒听到动静起身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哄小孩似的哄她,「怎么了?作恶梦了?不怕、不怕,朕在。」
柳九九在他怀里蹭了蹭,揉着惺忪睡眼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亥时,朕怕打扰你休息,没让人通报。」周凌恒的下巴在她发上蹭了蹭,语气宠溺。
他的怀抱让她觉得踏实。
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她就会觉得特别踏实,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是她的排骨。
每年暮春,皇帝都会带上后宫嫔妃及群臣前往凤山祭天,祈求新的一年大魏风调雨顺。
京城距离凤山路程长达两天,祭天队伍浩浩荡荡走出京城,帝后御辇被军队护在最正中,群臣车驾紧跟其后。
周泽舍弃车辇,一路骑马前行。他驾着马,看着前头的御辇开始胡思乱想,他是在惦记柳九九的锅巴饭吗?
不是,他心里念的,似乎是她那双水灵的眼睛。
翌日日暮时分,浩浩荡荡的队伍到达凤山脚下。由于天色已暗,周凌恒下令让人在山下扎营,稍作休整,明日徒步上山。
夜里春寒料峭,帐篷里冷如冰窖,众人都围着篝火取暖。
柳九九用邓琰的剑串起四只乳鸽,坐在火堆前烤,她用蜂蜜调制好酱料,涂在乳鸽表皮,直到乳鸽被烤得金酥发亮,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才算大功告成。
她让糯米将乳鸽片成薄片,给太后、秦德妃和唐贤妃送去,特意留了两只又肥又大的,一只给周凌恒,一只给守夜的土豆和邓琰。
土豆经过周凌恒提拔,如今已是禁卫军副统领。他穿着铠甲,腰间挂着宝剑,威风凛凛的模样差点让她认不出了。
周凌恒拔出腰间匕首,替她将乳鸽片成薄片,小心翼翼喂着她。柳九九吃得心里甜蜜蜜,不料一抬眼看见独自坐在大树下的周泽,想想周泽形单影只怪可怜的,于是又烤了一只,让糯米给他送去。
荒野之中万籁倶静,夜空中星稀月朗,皎皎明月圆似银盘,柳九九依偎在周凌恒怀里,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篝火,没头没尾的跟周凌恒讲着一些小时候的事。
忽第,一支利箭穿过熊熊篝火,带着火舌朝周凌恒的方向疾驰而来——
柳九九见状想也没想,转过身替周凌恒挡住,好在周凌恒反应快,抱着她躲开。
刹时间刀剑厮杀声响彻荒野,熊熊火光开始吞噬他们的帐篷。
周泽正坐在树上看柳九九,他看见利箭朝她疾射而去,拔了剑从树上跳下来,掠过火堆,稳稳落在两人面前,替他们挡开几支飞射过来的利箭。
他攥紧手中长剑,扭过头冲着周凌恒吼道:「还楞着?赶紧带她走!」
周凌恒一顿,皇叔这口气似乎很关心铲铲?
但当下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他蹙着眉头抱着柳九九往马车方向跑。
柳九九也是吓懵了,刚才她是不是差点就……没命了?
祭天是大魏一年一度的盛事,早在一个月之前,邓琰的大哥便已经率领神武军将祭天之路封死,按理说不该有刺客出现。
此时营地火光大盛,乱作一团,邓琰赶来护驾,土豆则带禁卫军保护太后及秦德妃、唐贤妃等,就连素来胆小的糯米也随手捡了一把大刀,拿在手中跟黑衣刺客拚杀。她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小姐。
黑夜之中看不清楚情况,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有蛇!」
这一声在人群中炸开,柳九九下意识低头一看,看见密密麻麻的蛇和蝎子从石头缝里钻出来,惹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邓琰拿着火对着地上的蛇蝎炙烤,那些玩意见了火光,「哗啦」一下朝四周散开。
邓琰挡在他们跟前,用披风一扫,飞起一阵乱石,将蛇蝎逼得朝反方向跑。他蹙眉吩咐手下,「点火把,逼蛇蝎!柳七,你带人护送太后等人离开。」
柳七是土豆的新名字,御赐的,矜贵着呢。
土豆持剑浴血奋杀,倒在他手上的刺客一个接着一个。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得到邓琰命令,齐刷刷点燃火把,神武军也跟着将火把点燃,霎时山谷火光大盛,亮若白昼。
火光将大魏军众人的甲胄照得一片明亮,折射出慑人的威严,朝中官员被神武军护送离开,周凌恒将柳九九抱进马车坐好,邓琰即刻跳上马车,驾马随大军队伍往原路撤回。
帝后御驾被五百精锐铁骑护送,行至一半,途径峡谷时,山上忽然往下滚落大石,将他们同大部队阻隔。邓琰当机立断,驾着马调转方向,孤注一掷朝另一条小路行去。
凤山脚下曲径较多,加上是深夜,邓琰看不清前路,到了山崖前再无路可走,只好停下。见没有刺客追来,邓琰这才松了口气,将马车靠边停下。
一路颠簸,柳九九胃里翻江倒海,到底是有身孕的人,禁不起这么折腾。从马车上下来时,她头重脚轻,还好有周凌恒结实的胸膛让她靠着,否则她一定会栽倒在地。
周凌恒扶着她,下令原地扎营。这会儿才刚亥时,离黎明还有段时间,马车里冷如冰窖,柳九九坐不住,他便吩咐人生火取暖。
山中更深露重,柳九九冷得直跺脚,小嘴有点发乌。周凌恒将自己披风取下来,将她裹严实。
脱掉披风,他里面穿着一件右衽交襟龙纹绸缎长袍,窄袖上金丝收边,贵气悉数展现,锦繍缎带束着他的窄腰,一身衣服将他衬得气宇轩昂。柳九九抱着他的腰,脸颊紧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就像蜷缩在他怀里的小兽。
周凌恒捧住她的小手揉搓,不时地放在嘴边哈热气,生怕她冻着手。
她抬起小脸问他,「排骨大哥,周泽救我们,会不会是想用苦肉计?这次的刺客会不会还是他的人?」
提及这一事,周凌恒手上一顿,蹙眉问她,「皇叔似乎很关心你?」想起方才周泽的反应,他心里很不舒坦,周泽脸上的担忧不像是装出来的。
柳九九正想说话,突然有「达达」马蹄声传来。邓琰全神戒备,精锐部队随他一起将刀拔出来,最前方的士兵看清来人,遂上前禀报,「陛下,是南王!」
周泽被蛇蝎和刺客逼上这条路,他本来以为周凌恒等人已经顺着原路返回,不想却在这里遇上他们。他带着随从翻身下马,走过来对周凌恒行礼,「臣参见陛下。」
周凌恒正帮柳九九搓手,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皇叔不必多礼,请起。」
周泽看了眼他怀中娇小一团的柳九九,不禁担忧问道:「皇后……」他顿了一下,随即改口道:「你们可有受伤?」
「没有。」周凌恒借着火光看了他一眼,发现皇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铲铲身上,不曾离开,他眼中的,不是担忧是什么?
周泽方才为了保护柳九九,分神受了伤,胳膊上的血仍旧未能止住。
邓琰见状,掏出一只小瓷瓶,递给他,「南王,这是内人调制的伤药。」
他刚接过邓琰的伤药,就听柳九九急呼道——
「邓少侠你别给他!刚才那些刺客说不定就是他派来的!」她真是憋不住了,明明是敌对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干么非要装作救她的样子?
她真是越想越气,也不管他们这些人心里绕的是什么花花肠子,直接挑明了说:「南王你不用装了,今天这些刺客是不是你派来的?」
周泽捏着小瓷瓶,心口一塞,差点没呕出一口血。
皇家祭天,这是大魏盛事,他虽然想当皇帝,但不会挑这种时候下手,也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下手。他没想到自己拚了命想救的人居然反过来咬他一口。
他是吃了屎了还是怎么?居然拚了命想救这个蠢女人?
周凌恒拉了柳九九一把,蹙眉道:「铲铲别闹,就算皇叔对朕有异心,也不会挑这种时候下手。」
邓琰收起刀,坐在石头上眸色一沉,说道:「来者不善。」他顿了顿,又道:「应该是大苗的人,他们的目标是陛下。此番他们驱使蛇蝎偷袭,让我们措手不及。」
「大苗?」柳九九疑惑地看了眼周凌恒。
邓琰耐心解释说:「大苗素来同我们大魏不和,他们国小人少,擅用五毒偷袭军队。近年来,西州城由陈将军镇守,从未放过大苗人进关,如今他们不仅入了关,并且埋伏在此处,只怕西州城已经出事。」
「西州城?」柳九九觉得耳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忽地睁大眼睛拽住周凌恒的手,「排骨大哥,萧淑妃和刘昭他们……」
周凌恒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柳九九意会,安静闭了嘴。
「不对。」周泽攥着手上小瓷瓶,惊呼出声,「走,马上离开此地!」
周凌恒和邓琰对视一眼,顿时也明白。
邓琰下令,「铁骑军听命,即刻原路撤回。」
柳九九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周凌恒已经将她一把抱起来塞进马车,她裹紧披风,缩进角落里坐好,周凌恒正准备上车,一支利箭忽地从他头顶飞过,箭镞「噔」一声钉在车舆木架上,紧接着,箭如雨下,密密麻麻从天空落下来。
周凌恒顺手从马车内抽出自己的宝剑,在空中几个俐落翻身,旋风一般,几剑挡开飞驰而来的利箭,等箭雨过后,这才握着剑稳稳落地。
马儿受惊,抬蹄噺鸣。
周泽连忙上前牵住缰绳,以免惊了车内的孕妇。他贴着马耳低语几句,马儿便安静下来。安抚好马儿,他扭过头同周凌恒对视的功夫,大苗的人已经将他们唯一的一条路给堵住,这下他们若想返程,就必须杀出一条血路。
对方约莫三百来人,同刚才那一拨刺客不同,方才那一拨刺客蒙着面,而这些却是穿着寻常百姓服饰,并未遮面。他们手中持弯刀,马上挂着一张弓,背着箭镞十余支。这些人看见他们,骑着马冲过来,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阵乱砍。
邓琰率领铁骑军和他们厮杀起来,原本铁骑军占上风,哪儿知道地上突然窜来一波密密麻麻的蛇蝎,这些蛇蝎倒无剧毒,但被它们咬到的话,会有短暂的麻痹,失去意识。铁骑军敌不过蛇蝎啃咬,很快落于下风,倒下去一波又一波。
柳九九躲在马车内不敢出去,也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冷不防看见车帘处爬进几只蝎子还有几条蛇,吓得「啊」一声,往后缩了再缩。
车舆外,周凌恒同邓琰一起护着马车,大苗人杀了一波又一波。他听见声音想回身去看柳九九,谁知对方竟将车舆和马儿相连的地方切断,车舆连带着柳九九朝着山崖边滚去。
「轰隆」一声,半截车舆在山崖上悬空,柳九九摸出匕首将爬进来的蛇蝎切成几段,撩开旁侧的车帘,看着外头空空荡荡的山间,吓出一身冷汗。
她微微一动,又是「轰隆」一声,车舆直接朝下坠去,她整个人失重,直往下坠,竟不小心从车舆中滑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她抓住车舆木架,两条腿垂在空中,酥软发麻,下半身使不上半点力气。
耳旁风声猎猎作响,山里的冷风跟刀子似的刮得她侧脸生疼。她往下一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吓得差点失禁。
她「哇」一声哭出来,下面就是地狱啊,地狱……
小排骨似乎也知道娘亲受难,在肚子里一阵乱踢。柳九九感受到小排骨,也不知道哪里的勇气,咬着牙往上爬。她往上爬了一截才发现,原来上面是周泽紧紧拽住车舆,她和车舆才没掉下去。
周泽的胳膊开始渗血,顺着木头流下来,「啪答啪答」滴在她脸上,她抓着车舆木架,紧咬着嘴唇看着他,心里有点内疚。
周凌恒从刺客堆里脱身,想也不想便跳下山崖,落在柳九九旁侧抓住石壁,对她伸手,「铲铲,抓住我的手!跳过来!」
她跟周凌恒还是有段距离,万一他失手没抓住她,她必然会掉下去,尸骨无存。
他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安慰她,「相信我,别怕!」
柳九九吞了一口唾沫,喝了一口冷风,「排骨大哥……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不能让人其他人当皇后啊!」
「说什么疯话!赶紧过来!」周凌恒拧着眉头,对她伸手。
上面抓住车舆的周泽快扛不住了,对着他们催促道:「你们快点!本王撑不住了!」
柳九九咬牙,抓住周凌恒的手,松开车舆木架,纵身跳过去。
许是手中太多汗,她刚抓住他温热的大手,竟手中一滑,整个人失重,直直往下坠。她想,完了,没想到会和小排骨命丧于此……
这个想法刚迸出来,她的腰身便被人搂住。
周凌恒紧紧搂住她,生怕她再掉下去,她整张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这才觉得有了些安全感。
周凌恒一手抱住她,一手攀岩着石壁往上爬。他飞檐走壁的本事,再一次让柳九九叹服。
等他们安然上到崖边,周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一软,丢掉车舆。
车舆坠下山崖,很快被无声无息的山间浓雾吞噬。
柳九九双腿发软,坐在地上紧紧搂住周凌恒的脖颈。刚才他们差点就死离,原来死亡的感觉是这么的可怕,她整个人往下坠的时候,最大的遗憾便是他们的小排骨还没出世。
她抱着周凌恒哭得泣不成声,然而此时他们还没脱离危险,周凌恒不敢耽搁片刻,直接抱着她上了马,等邓琰带人杀出一条血路,他便骑着马疾驰出去。
周泽也翻身上马,紧跟着他们骑马冲出包围。
大苗人见状要追,邓琰却领人挡住去路,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黑衣邓琰杀人从不手软,一刀毙命,见蛇蝎越来越多,他掏出冷薇给他的香包,扔进火堆焚烧,火堆里立刻传出一阵浓烈的异香。
蛇蝎纷纷往后退,但邓琰知道这香抵不了多久时候,当即下令,「铁骑军听令!点燃披风。」说罢他将自己身后猩红的披风一把扯下,「哗啦」一声抖进火堆中点燃。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大魏铁骑,临危不惧,得令后众将士齐刷刷扯下身后的披风,火光照在他们的玄铁护甲上,映出熊熊烈火光芒。邓琰一声令下,「扔!」军士们齐刷刷将手中烈火披风扔出去。
布料沾火便燃,山崖边顿时火红一片,空气中传来一阵腥臭,蛇蝎被烧得劈里啪啦响。
火光之后,邓琰为了威慑敌人,举着血红的刀,大喝一声,「进!」大魏铁骑齐齐踏着铿锵步子,举着刀向前进,嘴里发出「喝喝」的声音。
余下的两百军士,个个是热血男儿,他们举着刀踏着整齐的步子向前,踏步声和铁甲撞击声铿锵激昂,在山野间回荡,几乎要将山间碎石震碎,没被烧着的蛇蝎被这气势吓得往后退去。
邓琰眸光凌厉,杀伐果断地吐出一个「杀」字,军士们纷纷冲上前同大苗人厮杀。
在邓琰带领下,铁骑军很快将这些大苗人控制住。
他下令道:「留十个押回京城,其余一个不留,扔下山崖。」
得到命令,抓到的近一百来个刺客统统被割掉脑袋,扔下山崖,唯独留了十个看来是领头的。
邓琰知道现在逼问不出什么,冷冷一笑,声音阴森得可怕,「想死吗?没那么容易,等回了京城,本少爷让你们生不如死!」
大苗人啐了他一口唾沫,用大苗话辱骂了他几句。
邓琰不仅能听得懂大苗话,且同样用大苗话回道:「不巧,我夫人是你们大苗冷氏家族之后,她正好缺十个人炼药。」
十个大苗刺客面面相觑,一脸不可置信。他们大苗历代国师都是出自冷氏家族,依着冷家对大苗的忠诚,怎么可能?
邓琰没有跟他们解释,他扭过头点了五十几人,同他一起去接陛下和皇后,其他的人便押这十人回他府上,交予冷薇处置。
只要冷薇出手,必有办法让这些人把事情交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