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傻瓜,早就警告过你,你永远也逃不了,你偏不信。」坐在床沿,盯着她委顿的小脸,他不禁轻斥。
她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嘟囔了几句,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可是,他看她这副脏德行,终于还是决定将她叫醒。
「慕贤,醒来,洗个澡再睡。」他拍着她的脸。
「嗯……爸……救救我……」她不安且无助地梦呓着。
他怔了怔。
原来她这么怕啊!白天累积的压力,都像这样在夜里梦里释放吗?
「爸、妈救救我……我、我好饿……水饺……十粒……」她又说了一串梦话。
他又呆住,噗哧一笑。
「你到底作的是什么梦啊?」摇摇头,他忍不住轻梳着她的刘海,顺手摘除发上的枯叶,只是,这动作做到一半就猛然停下。
是习惯了吗?当然不是。
他是故意的,会常常梳拢她的头发,逗她,闹她,目的就只有一个——
他要她爱上他,爱得可以为他死,而无憾,无怨,无悔。
这样,东方家的罪孽就会减轻一些,麻烦也会少一点。
不过到目前为止,她在爱情方面却不开窍,明明对他动了心,却未醒悟察觉。
啧,反应迟钝的笨丫头,也许,他得用另一种方式催化她的感情才行。
在心里嘀咕着,他顺手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
她反射地打掉打扰她睡眠的手,翻身还想继续睡,他眉心蹙了蹙,用力拍打她的脸颊。「喂,慕贤,起来!你全身脏透了!」
「啊……好痛……」赵慕贤痛得睁开惺忪睡眼。
「起来,去洗个澡。」他板着俊脸。
「洗澡?」她揉着酸涩的眼睛坐起身,意识混沌,搞不清此刻是什么时间。
「对,去洗干净了再睡,快点。」他说着强拉她下床。
「啊啊……我的脚……痛……」她右脚一下地,就痛得坐倒。
他一惊,蹲下身抓起她的右脚,经过她一夜的操磨,原本扭伤的右脚踝肿得更厉害了。
「好痛啊……」她哀号。
「之前不是说不痛吗?还一直跑。」他讥讽道。
疼痛把她的睡虫赶走了大半,她稍微清醒了,见他握着自己的脚踝,随即缩回,惊愕地鼓着脸颊瞪他。「等等,你……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当然是送你回来啊!你刚才睡死了,我不得不抱你上楼。」
「你……你抱我上来?」她惊呼,直觉地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完整。
「干嘛?你这一脸警戒是什么意思?怕我侵犯你吗?你以为你这副糟糕的样子还引得起男人的兴趣?」他挑眉冷笑。
她脸一红,急道:「我……我又没说什么……」
「放心,不会有男人敢碰你的,因为必须是处女,才能把美人瓷补得完美无瑕,所以,你在死之前安全得很,不用穷操心了。」他嘲弄地盯着她。
「必须……是处女?」她愣了愣。对了,上次东方倾国也提到,只有处女才能烧瓷。那么,只要她不是处女……
她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若有所思。
干脆找个男人上床,好救自己一命……
「喂喂,你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看穿她的意图。
「没什么。」
「你想找个男人胡搞毁了贞操吗?真可笑,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接触男人?」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讥笑。
「谁说没机会?我可以去随便找一个你家的司机或是园丁仆人。」她随口道。
「你敢?」他的笑容倏地消失,变得冷肃。
奇了,他干嘛变脸啊?她不爽地又道:「我为什么不敢?除非你二十四小时盯死我,不然我有的是机会。」
「那我就盯你二十四小时。」他冷哼。她想和其它男人胡搞,十辈子都别想。
「你……」她本想再反击,可一对上他冷熠如宝石的眼瞳,突然心中一动。
等等,她何必找别人呢?眼前就有一个「男人」啊!而且还是个不得了的帅哥。
只要她想办法诱惑东方风华……嗯,虽然有点丢脸,成功率也不高,不过,为了逃过死劫,她说什么都得试试,最重要的是,如果她能成功勾引他,她并不在意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了他……
瞧她眼神不正,他眯起俊眸,暗暗好笑。
「慕贤,你该不会在打我的主意吧?」
她脸颊烧红,坦承不讳。「对,不行吗?」
「就凭你这个模样,你以为你能打动我吗?」他忍住笑,轻蔑地问。
「你觉得我没有胜算,是吧?」她有点气馁,也有点气闷。
「对,一丁点都没有。」他讥哼一声。
他的小觑把她惹得火大,她赌着气,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
T恤,牛仔裤……
他眉一挑,没想到她来真的,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很快的,她脱得只剩胸罩和内裤,但在他揶揄的目光下,却不敢再脱下去。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来?继续啊!」他眯起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男人眼里没有火苗,更没有悸动,活像把她当成了小丑。
「好……好好像没什么看头……算了吧。」她突然觉得好羞,懊恼地捡起地上的衣服,转身冲向浴室,但她忘了她的脚伤,跨一步就痛得打跌,蜷住身子抱住脚踝闷哼。
「噢Shit!痛死了……我的脚……」
唉!简直是个活宝!
他嘴角不停抽动,胸腔里一股笑气鼓荡,但又不便笑出声,忍得好辛苦。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走过去,他伸手要扶她,但她却像乌龟似的拱着背跪着,埋头不动。「慕贤?」
「你心里一定在耻笑我,对吧?」她闷声问。
「是的,谁教你要做这种好笑的蠢事。」他笑得灿烂,一排牙齿灿白如雪。
「蠢事?攸关我生命的事你认为是蠢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引起的,如果不是你,我干嘛得为了自救在这里搞个丢死人的脱衣秀?」她直起上身,大声怒喊。
「知道丢人,就不要做啊!」他还是笑。
「你……」她真的气到了,他就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是吗?可恶的家伙,小看人也该有个限度。
「好了,别闹了,去洗——」他正想劝她快点去洗个澡休息,她却突然扑向他,将他压倒,低头就是一阵狂吻。
他有些吃惊,但是,却没有推开她,倒想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赵慕贤是豁出去了,什么面子里子都顾不了,她只是想试试,自己对东方风华是否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不过,对于勾引男人这种事,对她来说实在太高难度,她也只知道「突袭嘴唇」这一招,这还是她从电影里学来的,反正就是闭上限放胆激吻,最后男主角通常会就此被女主角融化,然后两人天雷勾动地火……
只是,她吻了半天,天雷没响,地火也没动,东方风华的唇依然冷静地闭着,呼吸也非常的平稳,她愈吻心愈虚,只好睁开眼睛,瞪着他。
「你……没有任何感觉吗?」她气恼地问。
「好像没有。」他盯着她,似笑非笑。
「为什么?」她不懂,不是嘴对嘴就行了吗?
「因为你的吻像在做人工呼吸。」他讥讽道。
人……人工呼吸?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吻一个男人,居然被当成人工呼吸?
她呆了呆,受到强烈打击,像只战败的母鸡,懊悔又尴尬得要死。
这根本是自取其辱啊!
「是哦,那还真抱歉哪,我的吻很糟,让你受苦了。」她嘴里咕哝着,有气无力地从他身上滚开。
他眼中闪过一抹谜样的火花,忽地拉住她,恶劣一笑。「你的技巧太烂,得有人教教你才行。」
「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扯,跌进他的胸膛,接着,一个大翻转,换她仰倒在地板上,而他则俯身贴压,给她一记货真价实的热吻。
咦?咦咦咦?
她惊愣着,大脑在瞬间瘫痪。
但这状态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东方风华熟练地在她的唇办游移,或吸或吮或舔或噬,一下子就挑逗得她脸红心跳,全身无力,气喘吁吁。
这才叫吻吗?同样是两片嘴唇,为什么他就能把她吻得晕头转向,血脉偾张?他有什么特别的魔法吗?
在她胡里胡涂之际,他更挑开她的唇,舌尖如灵蛇般探入,卷弄撩拨着她,她浑身一颤,轻吟一声,只觉得自己就要化为一摊春水,再也还原不了人形……
好半晌,他才放开她,眼中火苗闪动,声音如魔魅地问道:「喜欢我的吻吗?」
她睁着迷蒙双眼,微喘而失魂,悸动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是免费示范教学,还要再多学一点吗?」他的唇贴在她嘴角轻问。
多学一点什么?
迷糊中,她只来得及瞥见他嘴角的诡笑,另一波狂吻又再次来袭。
于是,她又跌入他炙热滚烫的气息里,完全臣服在他的双唇之间,被他恣意吮弄,毫无抵抗力,甚至,她怀疑自己并不想抵抗,因为,他的吻是如此的香醇,他的味道是如此的好闻,就算他要这样一直吻下去,她也愿意……
不该这样的,好女孩不能随便让男人恣意碰触啊!
可是……可是……在她潜意识里却认为,是他的话就没关系,只有他可以……
「要我停下来吗?还是更进一步?」他诱哄地问。
「我……啊啊……」她本来想叫他停止的,可是一开口,却是销魂的吟哦。
他迅速以火辣的吻封住她的嘴,阻止她的娇吟传出,无声地,引她燃她。
她神魂迷乱地看着他不兴波澜的俊颜,虚软得说不出话来。
他……他对她做了什么?刚才的她,到底怎么了?
「只是前戏,你就这么投入,怎么还有力气接下去呢?」他抚摸着她绯红的脸颊,嗓音因某种不明原因而低沉沙哑。
她像被抽了一记,血色迅速从脸上消失。
她……刚刚在他面前……
「你啊,要诱惑男人还差得远呢,以后可别再做这种蠢事了。」他讽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天哪!
她又羞,又糗,又气,又恨,用力推开他,转身就冲进浴室,重重将门甩上,贴在门板上懊悔不已。
笨蛋,傻瓜,她到底在干什么啊?诱人不成,反被人家给……给……
停停停!不要再想了!一想到她在他挑逗的指尖下轻易的就亢奋激狂,她就好想死。
没格,没品,没用!她在心里自我唾弃,不停地捶着自己的头,恨不能让时光倒流,恨不得一切都没发生过……
外头的房间内,东方风华的脸上笑意已敛去,甚至变得深沉阴郁。
他是怎么了?连赵慕贤这样的女孩也能让他失控?
本来只想逗逗她,不想做到这种地步的,却……到底是谁诱惑了谁?
她的唇意外的软嫩温润,触感极好,加上那份青涩的滋味,彷佛甜中带酸的莓果,让人恨不能一口吃下。
胸口里,那搏动过快的心脏节奏,透露了他不寻常的情绪,他承认他刚才情难自禁,尤其她在他手里着火颤抖的瞬间,他清楚地感到他体内焚烧的欲望,想要她的欲望……
真是糟糕!这可不行!
这世间任何女人都可以,唯有她不行!
伸手拢了拢长发,他冷厉着脸,转身走出赵慕贤的房间。
或者,天骄说得没错,他最好和她保持距离,一旦习惯养成,要戒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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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机场的路上,赵慕贤一直不敢看东方风华,事实上,从那天晚上在她房里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就无法直视他的脸。
因为看到他的脸,就会想到他的吻,他的抚触,他的……可恶。
是啊,他很可恶,那天他根本是存心的,存心要恶整她,羞辱她,才对她做那件事。
但她更无法原谅自己,没有抵抗也就罢了,心里却还对他……对他……
其实事后回想,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女人会任由一个男人亲吻爱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
她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
明知他想杀她,明知他骨子里有多坏,但她还是不可自拔地陷了进去,就连现在坐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散发的气息,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她都会脸红心跳,呼吸困难。
你真是没救了,赵慕贤!
她暗喘着气,在心里哀鸣着。
之前混沌迷蒙的感情,都在那一夜的近距离接触中觉醒,也许,从见到东方风华的第一眼,她就已迷失,迷失在他的美貌,他的微笑里,他用特有的方式困住她,不只要掳获她的人,也要她自动献上她的心。
这男人危险又可怕,再不逃开,她恐怕真的会甘心沦为他的祭品……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东方风华转头看她。
「没有……」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还在介意那天的事吗?」他忽然提起。
她一惊,小脸爆红地抬头,强力否认。「那天的事我什么也不记得。」
「那就好,只不过是个意外的小插曲,没必要放在心上。」他淡淡地道。
小插曲?他的回答微微刺痛她的心,她咬牙,脱口道:「对你来说也许是个小插曲,但对我来说却是第一次……」
「啊?原来你很在意啊?」他眼眸轻睨。
「没有,我不是在意,我只是……只是……」她无法解释自己此刻的矛盾,既希望他忘了,又下希望他没当一回事。
「只是怎样?很遗憾我没有做完吗?」他陡地倾向她,恶劣地朝她的脸吹气。
她吓了一大跳,弹缩到后座的门边,气急败坏。「才不是……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不是急着抛弃处女之身,才主动诱惑我的吗?」他更向她凑近。
「我……」她一阵哑口。
「虽然你失败了,但还是尝到了快感,你又有什么好生气的?那天,你明明感觉就很强烈……」他故意在她耳边低声道。
她惊瞪着眼睛,紧张地瞥了前方开车的司机一眼,闪开一寸,慌张结巴地低斥:「你……你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怎么会不懂?是谁在我怀里满足地呻吟——」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她双颊火红地捂住耳朵。
他见她羞怒得受不了,轻笑一声,退回原位,对自己的恶行暗叹一口气。
唉!才说要和她保持距离,但看到她那张圆圆的脸和细细眯眯的眼睛,就忍不住想逗她闹她,看样子,这真的变成他的坏习惯了。
接下来,她气得不理他,两人就这么僵着,一路来到机场航厦,车一停稳,东方风华就率先下车,并要求司机待命。
「慕贤,你也下车和我一起进去接鲁默大师。」他向她道。
她瞪他一眼,还是得乖乖跟在他身后,进航厦接人。
照例,一身笔挺西装,长发飘逸的东方风华立即就引起了众人的瞩目,但又何必说别人?她自己也同样看得整颗心揪在一起,移不开视线。
在东方家整天看着四个风华绝代的美男,眼睛被他们的美色惯坏了,可是一到外头,和周遭的凡夫俗子一比,东方风华的超凡俊逸就立刻突显出来。
一百八十几公分的修长身高,走路姿态优雅,举手投足自然流露的贵族气息,都让周围的人目不转睛。
她怦然地想,谁能不喜欢他呢?要喜欢上他就和呼吸一样容易啊!
即使知道在这身天仙俊貌的外表下,包藏了一副多么可恶的坏心肠,大概也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他……
所以,她才更要逃!再不逃她真的就死定了。
暗暗吸口气,用力收回黏在他身上的目光,她左右观察着往来人群和环境。
这次是她被软禁后第一次能来到外面,机不可失,她得好好利用……
「大师!」东方风华喊了一声,迎上前去。
她赶紧抬头看着前方,只见一个穿着灰布衫、干瘪枯瘦的老人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又慢吞吞地踱了过来。
瞪着眼前的鲁默大师,她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老得都快入土的老头根本就像个老乞丐,这种人说的话能信吗?
万一什么挖心脏、截血骨制瓷的说法只是他随便乱掰,那她不就白白牺牲了?
「东方,你找到的女孩在哪里?」鲁默问。
「就是她,她叫赵慕贤。」东方风华侧身将她揽了过来。
鲁默大师用他那双快睁不开的昏花老眼看着她好半晌,就在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睡着时,他才终于点头出声。「嗯,面如朗月,贵气如虹,果然是王族之后,你没找错人,东方老板。」
贵气个鬼啦!拜你所赐,我现在明明走衰运,脸肯定看起来「青损损」。
她气得顾不得敬老尊贤的家训,指着他就大嚷:「这位老先生,做人要凭良心,你随便一句话就要害死我,你都不会心虚吗?你自己活了七老八十,却让我在二十三岁就惨遭杀害,你就不怕造孽吗?」
「嗅哦!不错,声音洪亮,眉目清秀,照东方老板给我的生辰八字,我就在猜你可能是赵氏公主千年后的轮回转世……」鲁默压根没在听她说什么,惊喜地又道。
「真的吗?」东方风华一怔。
「够了!不要再说了!」她不想再听这些有的没的了。
「嗯,这就更好了,东方老板,由千年转世的公主亲身解咒,你们东方家就一定有救。」鲁默激动地道。
「嗯……希望如此。」东方风华瞄她一眼,淡淡一笑。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说什么你都相信?你就不担心这老头胡编乱扯,让你错杀了我?你看起来这么聪明,怎么还会迷信这种虚无得毫无根据的一派胡言?」
「慕贤,不得无礼,鲁默大师可不是平常人,他有通灵慧眼。」东方风华冷斥。
「还通灵慧眼咧!那我说我有阴阳眼,你信不信?」她夸张地拍着额头怪叫。
「呵……公主真有趣。」鲁默嘻嘻笑了。
东方风华睨着她,无奈一笑。
「我说了,别叫我公主,你这老头怎么——唔哇……」她怒吼地跺脚,不料没站稳,脚滑了一下。
东方风华很快地伸手拉抱住她,没好气地念着,「你啊,就不能定静一点吗?」
再度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檀香味,脑袋又闪过那夜火辣的画面,她的脸轰然飙红,羞急败坏地推开他,更跨开一大步,与他保持距离。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她的动作有些不快。
鲁默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互动,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唉!」
「怎么了?大师。」东方风华一怔,转头问。
「东方,还记得我前几年初见面时就告诉过你,东方家能不能救,都在于你吧?」鲁默道。
「记得,所以慕贤是由我找到……」
「是啊,你是找到她了,但,最终能不能达成目的,关键也在于你啊!」鲁默意味深长地道。
他愣了一下,很快就懂了鲁默的暗示,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别担心,大师,我心意很坚定,再也没有任何事比东方家的诅咒重要。」
「是吗?那就好。」鲁默很快地瞥了赵慕贤一眼。
赵慕贤并不笨,她隐隐听出东方风华口气里的杀气,心头泛起一股酸涩。
就算前一秒和她嬉闹调笑,下一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杀她……
东方风华就是这种人。
偏偏,她气他,骂他,念他,就是无法讨厌他,或者,当他用刀挖出她的心脏时,她也恨不了他。
「我的命不会操控在你们手里的,我爸从以前就说我不是短命相……」她郁闷地呛他们。
鲁默看着她,道:「公主前世三十而亡,此世虽有福相,但命中有祸,祸不单行,能避其一,难避其二……」
「行了,从你口中说出的就是没好话,我看你根本是个骗子。」她立刻打断他的铁口,阻止他唱衰她的命。
「祸不单行是指什么?」东方风华听出了语病。
「嗯,这次我来,除了亲眼看看她,最王要是要警告你,最近似乎有人在打听东方家的事。」鲁默说着白眉拧了起来。
「哦?」他凛然。
「我甚至感觉有人在跟踪我。」鲁默说着,左右张望了一下。
东方风华沉下俊脸,向四周扫了一眼,随即道:「是吗?那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回去再谈。」
赵慕贤一听要回去,心里暗暗叫苦,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她怎能再被带回去,不行,她说什么也要想办法逃走。
「等一下,我想要上厕所。」她赶紧出招。
东方风华看她一眼,道:「好吧,我跟你去。」
「嗄?我上厕所你也要跟?」她瞪大双眼。
「是啊,免得有人天真的想学电视剧里的剧情来个尿遁。」他冷笑。
被说中想法,她支支吾吾地道:「什……什么尿遁?你在说什么啊……」
「算了,你去吧,反正我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你不可能逃得了的。」他贼贼一笑。
真的假的?她身上有追踪器?他几时装的?
她呆了呆,立刻摸索着领口和衣服,完全忘了这样等于招认自己想逃。
「别找了,快去快回吧!」他啐笑着,随口吓唬她她也信。
她脸一红,偷偷瞪他,一脸悻悻地走向洗手间,但可能心不在焉,走着走着竟撞上了人。
「啊!对不起!」她低呼。
那人晃了一下,低声道:「没关系。」
低柔的嗓音,让她忍不住抬头。
对方是个削瘦的男子,身高大概只比她高一点点,穿着窄版黑西装,短发,但长长的刘海却斜斜地覆盖了大半张脸,加上一副大墨镜,几乎看不出长相。
她愣了愣,总觉得这个人有点怪,但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男子却在这时嘴角一勾,突然凑近她。「你想逃吗?要不要我帮你?」
她惊异得还没来得及反应,男子就伸手扣住她。「来吧!我带你走。」
一道白影闪了过来,她眼一花,人已被用力拉回一双熟悉的臂膀中。
「你想干什么?」东方风华拥着赵慕贤,冰冷地瞪着那男子。
「没什么,只是刚好听见这位小姐想离开你,于是想帮帮她。」男子讥笑。
东方风华心中微凛,这人来意不善。「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该问的,是我为何而来。」男子说着转向赵慕贤。
赵慕贤虽然看不见他的目光,可却清楚地感觉他正在打量她,打量得她全身疙瘩直窜。
她下自觉地向东方风华靠得更紧,浑然忘了刚才才气他气得要死,忘了她在一分钟前才想逃离他身边。
东方风华眉头微蹙,这男子的目标是慕贤?为什么?
「我要她,把她给我。」男子指着赵慕贤,无礼地要求。
赵慕贤又惊又怕,这怪怪的男人……是冲着她来的?
「想都别想。」东方风华冷哼。
「你不给,我只好抢了。」男子说完,一个示意,突然间,周围看似路人甲乙的人群中冒出了六名高壮大汉,同时朝东方风华攻击。
赵慕贤简直吓得脸色发白,完全傻眼。
她是不是流年不利啊?好端端的来机场接机也会遇上流氓?
东方风华将她推开,一人迎战那六个人,她见对方手粗拳重,深怕斯文的东方风华会受伤,焦急地惊声大喊:「喂,你们干什么打人——」
但她话未说完,就看见东方风华利落地将两个人打倒在地,而她却完全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
她奇愣地住了口,蓦地想起那次他从东方绝世刀下救她时的情景,那种身手,绝非等闲,根本就不需要她担心……
打斗很快就引起人群的恐慌,一片惊哗中,大家避的避、逃的逃,场面瞬间变得混乱。
她瞄了四周跑动的人们一眼,鲁默正盯着那怪男子,东方风华则专注地对付剩下的四人,突然间,脑袋里响起了一个声音—趁现在,快逃!
对,这是个逃走的好时机,东方风华正忙着打架,没空理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慢慢地,她向后退开,一步,两步,离东方风华愈来愈远,然后,转身就跑。
「哎呀呀,她好像真的急着逃离你呢,东方风华。」男子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讥笑一声。
东方风华回头一看,惊喝:「慕贤!回来!」
这笨蛋,她竟然挑这种时候逃走?一离开他身边,他就保护不了她了啊!
「呵……那么,公主就由我接收了。」那男子笑着像箭一样追过去。
东方风华着急万分,但四个壮汉却困住他,他扬腿踢倒三人,再挥拳击退碍事的最后一人,疾步直追,同时拿起手机呼叫司机。「十三,慕贤被一名男子狂追,已出了七号大门,去堵他们。」
「是。」十三应了一声,立即行动。
只是,当东方风华追出航厦大门外时,正好进来一大群旅行团,他左闪右钻,就这么一耽搁,好不容易穿过人阵,却已看不见赵慕贤的人影。
「大少爷!」十三的声音在远方响起。
他转身,赫然发现在右前方两百公尺处,赵慕贤正软软地倒在那男子怀里,那男子紧紧抱住她,回头对他挑衅一笑,便闪进一辆接应的银色休旅车内,急驰离去,把狂追不放的十三远远抛在后面。
他阴狠地瞪着休旅车消失的方向,俊逸的脸庞正狂烧着怒火。
追不到人的十三回身冲到他身旁,忧心地问:「大少爷,要不要我去追?」
「不用了,你去把鲁默大师带上车,千万别让他也走丢了。」他冷讥地道。
那男子竟喊赵慕贤「公主」,这就表示,东方家的秘密可能已经曝了光,而唯一有可能的泄密者,就只有鲁默这个老家伙。
更有甚者,说不定鲁默要求赵慕贤一起来接机,也是个早就设好的陷阱……
「是。」十三头皮一麻,他太清楚,总是俊雅雍容又优闲的大少爷不怒则已,一旦爆怒,天很可能就要塌了。
「还有,通知仇总管,『狼群』该出动了。」他又下令。
像是被解开了什么封印,十三一改原本耿直朴实的仆役姿态,神情立即变得凌厉兴奋。「是。」
「我要在一个小时内知道他的身分,来历,目的,还有行踪。」他又道。
「是,十三收到。」
东方风华的脸庞也同样变得不太一样了,原有的温和面具卸掉,此刻的他,眼神狂野阴狠,闪着凛烈冰芒。
就像……一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