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卉……”风曜瞪着她,声音嘶哑。
刚才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她在耳边的细语,还在他耳边回荡,但此时此刻,他却仍感到不安。
他无法确知,她是否只是为了不希望出人命,所以才强装出无谓的表情,其实她根本就无法接受他的身份?
风曜飞快地思考猜测,浓眉拧皱,视线如火,在她脸上来回巡视,表情复杂。
看到他紧张的模样,恩卉笑了起来,小手握住他的大掌,让掌心紧贴着她的小脸,无言地提供支持。
“我不知道你这么胆小。”恩卉难得有了好心情,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知道他其实很在乎她的想法。
“我从不胆小。”风曜想也不想就回答,这不是狡辩,而是实情,但……
“只要一牵扯上你的事情,我就无法轻松以对。”他无奈的补上一句真实的心情,黑眸注视着她,那双眼瞳里,有着炙热的情绪。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的与众不同,也让我知道我以后有了撒野的权力。”恩卉笑了,小手捧住他的脸,两人视线交缠着。
风曜还是笑不出来,看着她,仍是浓眉紧锁。
“我只是要一个答案,有这么难吗?”恩卉无辜的说道,眼里闪着慧黠的光。
虽然他的表情很冷漠,但眼神与动作里,无一不透露着对她的关怀,让恩卉的心里感觉暖暖的。
“我的身份……你不是知道了?”风曜眯起黑眸,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下颚的肌肉抽动着。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恩卉好奇的开口。
风曜看着她,黑眸深不可测,似乎正在衡量要告诉她多少真相。
“一句真话都不能少!”恩卉直起身,额头抵住了他的额,温暖的气息拂上他的脸颊。
虽然她的语气严厉,但小手主动提供福利攀上他的颈项,努力想让他明白,无论他说了什么,她都会在他身边。
有了她行动上的支持,风曜决定坦白从宽。话说从头,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包括接下杀手令,调查校长,利用她知道校长的行程,到另一组人介入,他取消行动,又为了她而涉入的事,全逐一交代,无一遗漏。
“所以……你那时让我上了计程车,只是为了利用我?”恩卉的眉挑得很高,没往杀手这方面的重点花功夫,反倒对他接近她的原因很不满。
这一点,教风曜感到意外,却也教他慢慢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他的恩卉十分与众不同,她在乎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背负的身份。
见他迟迟不回答,恩卉有些恼火。
“你说,你是不是在利用我?”她抡起粉拳,对这一点相当、相当的不满。
风曜还是不说话,表情仍旧十分紧绷,随意让她发泄痛打,小雨似的粉拳落在他的胸口,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比较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你不在乎我杀过人吗?”风曜咆哮道,握住她纤细的肩膀,再也受不了这种凌迟。
他知道她不想直接点破,但却受不了那随时可能在他心口上爆发的炸弹。
恩卉叹了一口气,从长长的睫毛下偷瞧他的表情。
这个男人,竟然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连带也对她没信心!
她的真心被他踩在地上,糟蹋得一文不值。
“为什么不说话?!你在乎,对不对?!”风曜对着她的脸吼道,双眼仿佛快要喷出火来。
恩卉缓慢的扬起跟,笔直地望进那双黑眸里。
那双眼里有着紧张,有着失落,还有着暴怒的情绪……那一切,都是因为她。
恩卉再度扬起手,轻轻滑过他的眉、他的鼻尖,停在他的薄唇上。
“我是在乎……”她轻声开口,故意将一句话拖得老长,教人不误会都很难,一双澄亮的眸里,跳跃着调皮的神采。
简单几个字,教风曜全身僵硬,脸色铁青。
“该死的!”风曜连番暗咒,所有的情绪都快崩溃。
“我不管你在不在乎,我要你留下,留在我身边……”风曜冷静的态度早巳消失不见,抵住她的额头,对着那张可爱的小脸低吼。
正如他所言,任何事只要一牵扯上恩卉,他就完全失去理智。
他什么都不管了,既然已经经历了这些事,此时此刻,就算她反悔,他也不让她离开,绝不!
恩卉没被他的样子吓坏,反倒笑得很开心,那眉、那眼,满满的都是笑意。
她的笑,教风曜愣在当场,不知该做何反应。
恩卉伸出手拥着他,小脸埋在他的颈间,笑得好甜。
“傻瓜……”她开口就是责备,但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愉快的笑意。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在紧张什么?”红唇埋在他的颈间,闻着属於他令人安心的气息,她不再卖关子,也不再折磨他,将未说完的话,一并补齐。
“我在乎的人只有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做过什么,我就是喜欢你……”恩卉从他的颈间起身,望进他不可置信的眼里。
“我,就是爱你。”她坚定地告诉他,清澈的双眸里闪烁着无人可以撼动的决心。
她的告白,教风曜完全无法动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咬紧牙关,让陌生的水雾在眼眶里蔓延。
他爱上的……是个这么让人心折的女孩?
竟然能用一句话,让不曾流过泪的他,感动得无法言语。
“你这个表情……是表示你也很喜欢我?也很爱我吗?”恩卉抚摸着他的脸,看着他为她热泪盈眶的表情,她的心也同样受到震撼。
风曜的表情,已经由紧张转为放松,但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她的手握得好紧、好紧,在动作间无言宣布,要这么握上一辈子,永远不放开。
歹徒被带走了。
虽然恩卉的说词漏洞百出,但由於歹徒凿竹难书,是个头号通缉犯,不差这一件案子,一样得被关上八百年之久,警察也不要求恩卉的说词,随便做了笔录,就让恩卉回家。
她一派轻松的回到风曜的屋前,才到了门口,风曜就拉开门,像是已经等了她许久。
恩卉直接扑进他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风曜轻扯唇,低下头,流连的吻着她的发,拦腰将她抱进屋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恩卉娇小的身子,软软的靠进他怀里,舒服的枕着他的肩,那是她最熟悉、最喜欢的姿势。
“都处理好了。”恩卉很骄傲的说。
“这么厉害?”风曜独有的醇厚声音,带着最温柔的笑意。
“当然。”恩卉回答得毫不客气,高兴得很。
风曜俯下头来,炙热的气息喷拂着她的脸,那熟悉的味道、暖烫的温度,源源不绝的传来。
纤细的身子就在怀里,风曜却还是无法完全撤下心防,他握住她的手,额头抵着她,黝亮黑眸看着她,久久不语。
他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笔直的看进她眼里,像是要透视她的魂魄,要将她的心意看个仔细。
“不后悔?”风曜问得很慎重。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恩卉想也不想就摇头,粉嫩的唇凑上他的薄唇,主动印上香吻,宣誓对他一生的爱恋。
月光透过窗棂射了进来,照着她白皙的小脸,她窝在他的怀里,笑得像个无邪的天使。
他收揽他的手,让她贴上他的肩,下巴靠上她的发,不安分的发丝在他的颈际轻搔,带来一阵又一阵的痒意。
心满,意足。
从来没想过,他会有感觉到幸福的一刻。
他侧着头,亲吻她的发,听到恩卉轻声的叹息,那不是遗憾,而是满足。
他们都安静聆听着属於彼此徐缓的呼吸,还有心底的声音,他告诉自己,他会守着她、护着她,
一生一世守候着她。
“不对!”
突地,恩卉从他的胸口弹跳起来,像是突然被针给扎到一样。
“怎么了?”风曜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我发现这样不对……”恩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插起腰,生起气来。
“怎样不对?”风曜挑起眉,被她的胡言乱语勾起了兴趣。
恩卉皱起弯弯的眉,反覆咀嚼着该怎么说出心里的疑惑,才能一次说个清楚明白。
风曜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虽然她之前的应允,已教他松了一口气,但此时看她的表情,猜测着她可能说出的话语,心头仍是很难受,被莫名在乎的情绪揪得好紧、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