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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要休夫?(下) 第九章 那年他们曾相爱(1)

  天刚濛濛亮起,陆老夫人就忙起床,今儿个嘉儿学堂休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她打算杀一只鸡给嘉儿补补身子,上回姚知书做炸鸡……嘉儿喜欢就做,又不是吃不起,封儿托人带回来的俸银一次比一次多,可见他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眼看战事已歇,待封儿返家,她有的是福气可享,哪还缺姚知书那口吃的。

  她先进厨房烧一锅热水,准备给鸡拔毛,却发现大锅子里剩了些水。昨天晚上那个搅家精又烧水洗澡了?

  真是个败家货,不知道雇人提水、买柴火都要银子吗?仗着姚家有几文钱就恣意挥霍,哼,等她被赶出陆家,倒要看看姚家还能不能对她这么慷慨!

  走到院子里,她打算挑一只又肥又嫩的大母鸡……咦?陆老夫人看着拴在篱笆上的马,谁家的马怎会拴在自家门口,莫非是……

  倏地,她瞪大眼睛,飞快转身往姚知书屋里跑去,用力将房帘一掀,看见……她倒抽气,死死地盯着床上男人的裸背……

  不要脸的狐狸精,成天在外头勾搭,一个张猎户不够,这会儿连男人都招进门了。贱人,她就晓得姚知书连骨头都带骚,一天没有男人还活不下去啦。

  胸口起伏不定,她左右看看后,冲进厅里找到一把扫帚,再往知书房里跑。

  “不要脸的贱蹄子,我打死你这个骚货,奸夫淫妇……趁我儿子不在……”她一面吼骂,一面举起扫把往床上砸去。

  陆浔封被打懵了,却没忘记用身子护住知书,他急喊,“娘,是我、是封儿!”

  瞬间,陆老夫人停下动作,她傻傻地看着转过头的陆浔封。“封儿,你回来了?”

  “是,封儿回来了,娘让我先起来好吗?”

  陆浔封温和的声音像极了他爹,听得陆老夫人眼底蓄满泪水,她抹去眼泪道:“好,娘到外头等你,你快一点。”

  知书也醒了,呆呆地看着床头,心想……自己真是傻了,傻到不顾后果、胡作非为。

  接下来怎么办,要待在京城三杰、还是创作京城三妹?是留下来当炮灰还是出门当主角儿?如果她努力一点,把做事业的精力用在宅斗上头,会不会有机会大逆转,有机会把主角踹下台?

  可是书里男女主角情深义重,即使宋紫雯一生无子,他也不曾动过纳妾念头,她凭什么和这对甜得冒泡的青梅竹马对抗?重点是,宋紫雯不仅仅实力坚强,还有最给力的队友——陆浔嘉和陆老夫人。

  只是经验多美好,那么好看、好用的好男人,说丢就丢,严重浪费,谁晓得她的京城三妹里面出现的会不会全是拐瓜劣枣?

  要不,拚一回?趁着时机尚好,把所有可能扼杀在襁褓内,用尽心机、想尽办法不让宋紫雯踏进陆家大门?

  只要她坚持到底,只要她别像“姚知书”犯傻,误以为宽厚贤慧就能到男人心,那么她的胜算会不会更大一点?

  望着怔忡的知书,陆浔封叹气,这就是她与母亲的日常?“在想什么?”

  知书摇摇头,低声说:“没事,先起床吧,娘在等着。”

  “你累的话,再多睡一会儿?”

  他打定主意先将家事摆平,因此让随从在镇上多待两天,娘与知书间的问题,必须在上京之前解决。

  她苦笑,摇头。“怎么可以,别说笑了。”

  是啊,说笑,如果她真敢多睡一会儿,娘那里……心疼地摸摸她的头。“辛苦你了。”

  知书扶着床,奋力起身,只是全身酸痛,重点部位像被火烧过般,纵慾过度的下场她收到了,真的很伤身呐。

  见她这样,陆浔封不舍,他快手快脚打理好自己,柔声道:“你慢慢来,别着急,我去给你烧水。”

  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知书轻声笑开,因为他说要去烧水,因为这是钢铁男的温柔……她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花痴,花痴到……穿越而来、反覆修定的计划,她想亲手撕掉。

  所以决定了对吗?决定待在京城三杰当中冒一回险?反正计划赶不上变化是真理、是常态,就算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也没有关系对吧?

  深吸气、深吐气,好吧,就这样做,为了他的温柔、为了自己的花痴,勇敢尝试一回,就算失败也不过是退回原点。

  说不定自己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打胜,说不定作者突然改变思绪,让她成为陆浔封的唯一。

  为鼓吹自己,知书握紧拳头,对自己说:“不战而降太软弱,虽然装备不够、武力未升级,可或许命运愿意眷顾自己。”

  说一次不够肯定,她重复再重复,直到心情慢慢坚定后……扬眉,笑开。

  陆浔封提着水进来,看见她的笑,问:“你……很高兴?”

  这话问得多暧昧,随随便便都会让人联想到昨儿个的激烈,她红了脸,却硬是逼出一句。“那也得一直高兴下去,才有意义。”

  他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敢接下话,还接得比他更暧昧。

  然后他也高兴了,并且认定将会一直高兴下去。

  对啊,这至少证明“姚知书天天喊着要和离”是虚构事件。

  他握起她的手,认真而笃定地说:“不要怕,一切有我。”

  知书回望他,眉软了、眼弯了,他肯定不知道,这句话比任何的撩妹金句都更有力量,她回答:“有你,我便不害怕。”

  看着封儿进进出出的身影,陆老夫人胸口闷得说不出话。

  儿子就这样灰溜溜回来?所以这些年,他混得不怎样?

  还以为他托人送回来的银子越来越多,代表他挣出一份能够光宗耀祖、荣嫌门庭的功名,没想到……是她期望过高?

  十几年了,自从丈夫死去,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嘲笑、讽刺、酸言酸语,没人相信她有本事把儿子养成人中龙凤,她日夜都盼着封儿建功立业,盼着嘉儿考上功名,没想到……

  算了,再辛苦几年吧,让封儿重拾书本,过两年和嘉儿一起参加乡试。

  陆浔封又提着水桶经过母亲跟前时,他笑道:“娘,我们马上就好。”

  封儿……在笑?

  陆老夫人被他的笑给闪了眼,封儿早慧,丈夫活着的时候还有几分童稚模样,丈夫死去后,他像一夜间长大般,懂事成熟得让人心疼,好像是从那时候起就再没见他笑过,现在却……难道是姚知书入了他的眼?

  不行,她不能要这个媳妇!

  这五年她受够了,受够姚知书的牙尖嘴利、狠刻薄毒,受够姚知书高高在上的睥睨目光,日子过得再辛苦她都不曾向人俯首,可是一场恶疾,为了续命,她不得不向姚知书的嫁妆低头,那是她这辈子无法向人启齿的污点。

  何况就算不为自己打算,她也得为紫雯着想,紫雯的模样远远比不上姚知书,如果她在,紫雯哪还有戏可唱?

  自己与妹妹从小相依为命,妹妹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紫雯是个好孩子,温柔乖巧性格平和,丈夫刚过世那时生活艰难,那孩子常往家里来,把愤的银子偷偷塞在自己枕头底下,这份恩情,她得还。

  再加上妹婿平庸、耳根子软,续娶的女人精明厉害,这些年紫雯没少吃过苦头,她就盼着封儿早点回来,早点迎娶紫雯入门。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昨晚……封儿沾了姚知书的身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能理解,封儿年轻气盛又在军中憋那么多年,回家看见美貌娇妻怎能不心急,让她怀疑的是,姚知书怎没闹起来,她不是天天把和离给挂在嘴边的吗?

  只要她喊一嗓子,自己就能阻止这件事,可是……这一沾身,封儿还能舍得松开口?

  百密一疏啊,怎就让姚知书给钻到漏洞?

  封儿那里肯定不会好说话了,倘若他不愿和离,难道真要委屈紫雯做小?

  不!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就算逼迫她也要逼出自己想要的结果,陆家的大儿媳妇只能是紫雯,姚知书想都别想,她不是想和离?那就遂了她的愿。

  “儿子不孝,不能承欢母亲膝下。”陆浔封向母亲确三个响头。

  看着跪在身前的陆浔封,陆老夫人心酸酸的,当时若不是活不下去了,封儿怎会跑去参军,又怎会在姚家找上门后,想也不想就点头同意这门亲事。

  当时她恨极姚家,既然有心想嫁,为什么不早几天出现,那么封儿就不必为几两银子远乡,就能继续念书,或许现在早就考上进士、当上官。她打从骨子憎恨姚家。

  怒目横上跪在封儿身旁的姚知书,她冷冷一笑,这会儿倒是知道装乖扮巧了?

  “快点起来,回来就好,往后咱们一家团聚,和和美美过日子。”

  “是。”他扶着知书站起身,坐到母亲身旁的长凳。

  知书乖觉地立在他身后,保持沉默。

  “嘉儿已经考过童试,秀才名头能挂一百亩免税田,那一百敢地的三成租子够咱们家嚼用,他还能帮人抄书挣钱,过去你供着弟弟,往后弟弟也能供你读书,你好好拾起书本,娘相信你也能考上进士,娘这辈子没别的盼头,就想你们兄弟都能当官,让那些看不起咱们陆家的人自打嘴巴,你们兄弟要为娘亲争个诰命,那娘这辈子便也值了……”她叨叨说着,心心念念的全是儿子的前途与自己的面子。

  陆浔封能够理解这是母亲长年的心结,只是听在耳里,心头难免落寞。

  她没问问过去五年自己过得怎样?没有问问出生入死的他,有没有哪里受伤?只一心一意计划着自己的仕途。

  知书垂下眼,在书里看到这场对话时,她记忆深刻,他想要的是母亲的温柔关爱,可惜陆老夫人更在乎的是现实未来。他在心底挣扎着、压抑着,不敢透露半分痛苦,因为孝顺这顶大帽子。

  陆老夫人还不知道他已经是个二品大将,一心一意计划着他的未来。

  突然间觉得他好可怜,知书下意识地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

  软软的掌心、微微的温度,她并没有做得更多,但他被安慰到了。

  他想起她问“很痛,对吗”,想起她要他“打仗时别一个劲儿往前冲,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想起她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更重要的是……她供得起软饭。

  微酸的心,因为她的“软饭”变甜,她不在乎诰命,不在乎他是不是人上人,她只盼他活着,恍惚间,母亲的叨念远离、落寞远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肩膀上的手掌心。

  陆老夫人发现了,目光一凛,不要脸的女人,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勾引封儿,出身商户的下贱女子就是没家教。

  突地,她一把搧开姚知书的手,没想到角度没抓好,她竟搧上儿子脸颊。

  啪!轻脆的一声,陆浔封惊讶地望向母亲。

  陆老夫人知道自己失手了,但天底下没有当母亲跟儿子道歉的,她仰起下巴,寒声道:“姚氏,你不是想和离?封儿已经回来,这件事我帮你做主了。”

  终于提到这件事,知书清楚,现在正是一搏的时机,成不成全看这回。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陆老夫人跟前跪下,哽咽道:“知书错了,请婆婆给媳妇一个机矜,媳妇保证以后再也不任性,会好好听从婆婆教导。”

  啥?姚知书这是演哪一出啊?没有一口气应下,也没有尖叫怒骂,更没有刻薄道:“没有我,你们一家全要饿死了,怎地,过河拆桥?那也得问问我这座桥乐不乐意……”

  那才是她的作风啊,所以她后悔了?她喜欢上封儿、想赖在陆家不走了?

  “教导你?我哪里敢?你可是姚家的千金小姐,随便拿一锭银子都能把我们母子给生生砸死的人物,我可没那个胆子。”陆老夫人冷笑道。

  “知书十岁嫁进陆家,无人教导,不懂为人媳妇的本分,媳妇性子娇惯,言语上对婆母与小叔多有冒犯,还望婆婆大人大量,原宥媳妇之过,往后媳妇会好好孝顺婆婆、尊敬小叔。”

  这话明里暗里都把剑指向陆老夫人。

  她本就是千金小姐,进门的时候都还没长开呢,十岁孩童能懂得什么?突然来到截然不同的陌生环境,能不慌乱恐惧、愤怒焦心?

  在这种情况下,最需要的是体贴温暖和疼惜,可陆老夫人这种人只会用严苛语气逼人上进、用嘲讽指贵过错,体贴、温暖、疼惜不是她的强项。

  长年下来,姚知书怎会知道如何为人媳妇,如何与婆婆'小叔相处?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不要被你活活气死就好了,哪受得你的孝顺,我们陆家门楣低,高攀不上姚家,你还是把行李整整,带着你的丫头离开吧。”

  “当年家中姨娘为知书挑选陆家为亲,明知她心存恶意,想看我从云端掉进泥淖里,是我心性骄傲,不愿顺了姨娘心意,这些年言行虽有诸多不是,却也明白身为陆家媳妇,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陆家不好,媳妇也不会好。

  “这些年相公虽不曾捎回书信,媳妇却也明白,相公最放心不下的是婆母的身体与小叔课业,因此媳妇做得再不好,却也不敢落下这两点,如今……所有的错,媳妇都认,只求婆婆再给我一个机会,媳妇保证有过必改,再不犯错。”

  这话说得更明白了。明知道陆家是坑,可十岁女童斗不过姨娘,再委屈也不得不入门,心情不爽,讲两句烂话又如何?何况人家还晓得一损俱损的道理,从没忘记拿嫁妆填陆家的坑。

  再说了,五年前不说高攀,如今喊高攀,这是拿她当吸管呢,吸饱喝足了就丢?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陆浔封听着两人对话,笑意里带上两分凄凉,这就是“姚知书生性刻薄”、“不孝婆母、不敬小叔”?到底谁才刻薄?婆婆不贤,媳妇如何孝顺?

  拉起知书,陆浔封问:“你没收到我的信?”

  啥?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他真给姚知书写过信?这下子,她的胜算又多了两分,但她脸上未露喜意,只是茫然摇头。

  “娘……”他转头询问母亲。

  “她又认不得字。”陆老夫人道。

  以前的姚知书认不认得字不敢说,但对不起,现在的姚知书就是认得,带着三分惊惶,她急辩,“我认得的。”

  知书刚开口,就被刀子眼给射上,她假装害怕地垂下头。“就算不懂,求求小叔,他定也愿意帮忙。”

  意思就是说:认不认得字,不是没收人家书信的理由啦。“别再说这些都没用的,封儿,快给她写一封休书,这种媳妇娘不要、嘉儿也不要,她不适合当咱们陆家人。”

  “媳妇是我的,我要!”

  第一次,他对母亲说出硬话,这让陆老夫人一怔,怀疑地看向陆浔封,怎么会这样?他从来没违逆过自己,怎么出门五年就变了?

  不对,不是出门五年变了,是姚知书勾得他改变,对封儿来说,姚知书就是块刚咬上口的肥肉,他肯定舍不得吐出来。

  看着儿子的坚定目光,陆老夫人慌了,拽住他的衣袖道:“你不休了她,紫雯怎么办?难道你要让她当妾?”

  万一儿子对姚知书死心塌地……得不到身分又没有宠爱,紫雯得受多大委屈?

  “让表妹当妾室?太委屈她了。”陆浔封道。

  “没错,就是委屈,你还记不记得那孩子在我们家最艰困的时候,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雪中送炭,这样的品格不能委屈为妾,所以你打算抬她为平妻?”

  如果儿子这样决定,倒是可以退让一步,待事成定局……婆婆折磨媳妇天经地义,有自己相助,紫雯迟早能把封儿的心给撤上,到时再一脚将姚知书踢走,行,就这么定了。

  一边妻子、一边母亲,孝顺的陆浔封能够选择的折衷办法,就是迎娶宋紫雯,不管是平妻或妾室,害中就是以此作结的。

  如果这是她拼搏一场的结果,那么这场拚搏超没意思的。

  知书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要是他点一下头、说一声好,她立刻撤退,她不打必输的仗,更不想把丈夫推出去让人分享。

  陆浔封知道知书正在看着自己,她和母亲一样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他可以点头,反正三妻四妾的男子多得是,何况他现在的身分地位,有足够的条件做这件事,但……他不想她受委屈。

  深吸气,他道:“母亲,我在战场上立下大功,班师回朝后,皇帝封我为二品大将,并赐下将军府一幢,今日返乡是要把母亲、媳妇和弟弟接回京城同住。”

  这是母亲最在乎的点,他想以此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别再逼迫自己。

  知书听明白了,她理解他的想法,可惜陆老夫人不是小孩子,她想要一块糖,你给她一块饼,她不会轻易妥协。

  果然陆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连话都不会回了,老半天才结巴道:“你、你、你是二、二品将军?”

  这么大的官,她连作梦都不敢想呀。

  “对,儿子光宗耀祖了,往后陆家改头换面,再不是农户而是官家。”

  “好!很好,咱们得去给你爹上坟,还要开祠堂,把这件事禀告给祖宗知道,让祖宗知道咱们这一支……”她没忘记当年在祠堂里那幕,为几亩薄田,她把脸面全都丢尽,如今,在哪儿丢掉的脸,她就要在哪儿捡回来。

  “好,下午咱们去给爹上坟,也请族老开祠堂,我还想给爹修坟,再捐点银子把祠堂也给修修。”

  “就这么办,让他们看看我们孤儿寡母活出什么样儿了!”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事,再不会在她身上发生。

  “明儿个我的随从会过来接人,娘抓紧时间把要带走的东西整理整理,不重要的就别带了,到京里再添置。”

  “那行,你跑一趟宋家,把紫雯接过来,婚礼咱们到京城后再大办。”

  见母亲还纠结这此事,陆浔封皱眉道:“娘,我不娶表妹也不带她离开,我会请姨父为她寻一门好亲。”

  “什么?你怎么可以不娶紫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年嘉儿发烧,要不是你姨母偷塞的几两银子,嘉儿就要烧没了。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

  知书轻叹,宋紫雯的娘给了“点滴”就要涌泉以报,相较起来,这几年姚知书给的可是“涌泉”啊,怎就得到一张休书作为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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